5、陌上怦然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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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微颦，粉唇轻嘟。这原本应是个美丽的画卷，只是任凭这阳光熔暖，花香沁骨，依旧照不亮，薰不香玉笙那焦虑不安的心情。
已经过了好几日了，仍旧丝毫无线索，皇帝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儿，对她做什么查什么都不管不问。可是她曾夸下的海口，断断不能因此害了菀静。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万春亭，似乎对这儿有一种不同的情感，许是觉着这儿像自己来时的地方，那些故事仿佛一事前尘往事，这几天，玉笙终于想明白了，那时的单纯灿烂，在这个年代，似乎是难寻了。她会学会将它们深埋心底，不是遗忘，只是为了更深的记忆。
她仿佛看见亭下有人，却自嘲自己又依稀在幻觉。伸手接那飘落的花瓣，长袖似水般舞蹈，惹得她这不过十多岁的女孩儿翩翩嫣嫣地舞起幼时跳过的舞蹈。
她今天一身碧色舒锦裳，下着同色莲步裙，外罩一件乳色飘云小褂，盈盈立于这日光飞花之中，清风和着花瓣吹来，裙摆飘逸飞扬，棠阔的水袖随着她的舞动薄纱般轻舞飞扬，周身围绕着天地间飞舞的梨花，点缀她淡淡的哀愁，仿佛凌云而来的碧波仙子。
他在亭下不由看得痴了，看她望向这边，清咳出声。玉笙亦是一愣，原来真有他，亦是飞快奔下亭去，深怕转眼又是不见。
他施施然笑了，负手而立等待她下亭，转眼间，她已至他眼前，见他身穿香色团蝠长袍，一袭箭袖，眉目俊朗，和心底的那人并不十分相似，却让她总是将两人重叠。
他见玉笙直直瞧着自己，微笑出声，“你是那个宫的？”
玉笙也意识自己的失态，脸不禁微红，“奴婢是乾清宫的宫女，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他依旧是朗朗的笑容，“我是十三阿哥。”
玉笙忙见礼，“奴婢不是十三阿哥尊驾，请十三阿哥恕罪，十三阿哥吉祥。”
胤祥吩咐她起身，“你又有何罪，是我看你舞姿绰约，叨唠了你舞蹈，是我该请罪才是。”
玉笙依旧盈盈有礼，“奴婢不敢。”
胤祥笑笑，“我愿作一曲，以示歉意，不知可好？”
玉笙笑而不语，胤祥也是微笑，微微凝神，随即笑容沐风，声音渐高。
“一曲仙歌，悄然落绝响。
春日离蝶，翩曳入心肠。
玉箫曲不闻，
仙娥恋旧尘。
日正南，曼舞惊春梦。
缺，唯奈无人共。”
吟毕，笑盈盈的看着玉笙，“姑娘以为如何？”
玉笙看着他，却像看着另外一个人，那时，二人初见，在一个诗词交流会上，他作为名牌大学中文系的优秀生，作一首临江仙，众人嗟叹。只有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的学生，面色淡淡，他好奇相问，“请问这位同学以为如何？”她不亢不卑，“好是好，不过并非特别好。”所有人面露不屑，她却旋即又填一曲，果真令他刮目相看。
随后便传出天之骄子追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她也被孤立，但是那时却是她最美的时光。即便到今时今日，也从未忘却。
见她出神，胤祥轻轻唤她，她回过神，温柔地朝他笑，“清新温婉，盈盈若现，果真不失为一首好曲，只是，恕奴婢直言，只是阿哥太过限韵，反而缺了原本的深意。”
哦？胤祥提起兴致，从未有人敢和他说这些，自己总对自己的才情自视甚高，却听到这句，不由相问，“那可否请姑娘作一曲，不限韵，可好?”
她凝神遥想，梨花拂面，柳絮飘摇，她心下不禁怅然，随即盈盈出口，声色婉转清凉。
“春风若离，奈何夏日近。
翩然孤影，我舞自不渝。
棠棠梨落白，
怅怅柳絮殇。
拂花手，如今一场空。
痛，凌波心已重。”
他不禁心里赞叹一声，“姑娘果然好才情，好个‘我舞自不渝，凌波心已重’想不到这紫禁城中还有姑娘这样的才女，不知胤祥可否知晓姑娘芳名，今后亦可共同谈诗论词。”
玉笙见他以如此语气说话，又以胤祥自称，不禁心中一暖，“姑娘不敢当，奴婢贱名完颜玉笙，阿哥叫奴婢笙儿就行了。”
胤祥朗朗一笑，“笙儿亦称我胤祥就可以了。”
玉笙也是一笑，“奴婢不敢，还是称您十三爷可好？”
胤祥笑而不语，当是默许。
之后二人相谈一路，甚是欢愉，直到快至午时才分开。
暖风夕照，不知不觉，已经离和康熙约定的那天过去好几日了，可却仍旧毫无头绪。那个太子宫宫女，名叫凝香，自那天之后，便被关押，今儿下午接到消息，那宫女身患恶疾，不治而亡。康熙听闻这个消息，大为愤怒，命令底下的人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昭仁殿内，暖意融融。因康熙不甚喜香，因此薰香总是淡淡的，尤其让人感到舒服。玉笙上御前也有好几回了，但是每回仍旧十分紧张。晶岚端着一叠糕点挑帘进来，微微对玉笙一笑，示意她放轻松，玉笙也对她回了个笑容。
“咳，咳。”康熙似不经意地咳了几声，只是底下的奴才可不敢不经意。
玉笙忙上前询问，“皇上可是渴了，奴婢去泡杯茶来？”
康熙摆摆手，抬起俯于奏折中的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懒洋洋地，“咳，你要办的事儿，现在如何了？”
玉笙怔了一下，立马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有负皇上重托，只是奴婢去了太子宫，太子宫那儿的人说不认识菀静其人，为何偏偏那个凝香模糊一眼就知道她是菀静？”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康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是，皇上。奴婢也知这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凝香的证词更加无法说明什么。”玉笙直视康熙的眼睛，却从里头看到了一丝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陌上怦然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