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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迷情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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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后面赶车追来的两个人飞身而出将转身逃跑的肇事者扑倒在地,黑发少年拼命挣扎叫起来,“不要,我不要走,我要参战!我要保卫特洛伊,王兄,这不公平,为什么父王要把我送走,不要!”
玄黑滚金边披风落下,抱着我的男人站起身,笔直的身体,高大伟岸,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说:“把他带回王宫,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那两人点头,其中一人弯腰将小王子扛在肩头踏上马车,另一人牵了波吕多洛斯的马跟在后面离开,剩下的随从侍卫则分头安慰受惊群众,顺便赔偿砸碎的东西,果然治军严谨啊,看看这些士兵不约而同的举止,恭敬的态度。
“那,那个,不好意思,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笑着对抱我的人说,眼神迷蒙,老实说头很晕。
那人身体一震,连忙放我下来,神色冰冷没多少变化,我不好意思挠挠蓬乱的头发,说:“谢谢你救了我,差点就变成肉饼了。”说完冲他吐吐舌头。
他低头行个简单的礼,说:“是我该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受宠若惊,连忙伸手推辞,说:“别,别跟我说,还是向他们道歉吧,你砸了他们的生意。”
他抬头,昂首淡淡说:“当然,也是要向他们道歉的。”
平板的语调转身向刚才那汉子低头道歉。
有礼有节,态度端正,诚意也到,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啊,你受伤了!”一个童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转身看见一个小毛孩顶着一头可爱俏皮的金发站在我面前,大眼忽闪忽闪,泛着清澈明晰的光芒,十一二岁的模样,才我胸口高,小手避嫌似的指指我流血不止的手腕,皱着脸问:“不痛吗?”
我翻过手看了看,到这里来一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受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淡然一笑,说:“不痛,附近有医馆吗?”
小毛孩偏头敲敲脑袋,翘嘴,摇头,“嗯,不知道,王兄,你知道吗?”
黑色披风男人走过来拿起我的手,皱眉,因为血好像没有止的迹象。
我乘机好好打量他,眉入鬓,发如丝,五官精美,额头饱满,皮肤白皙,眼神冷静,透露无法掩饰的睿智精细,心思缜密,一脸浩然正气,只是脸色太冰了。手掌上有厚厚的茧子,脖子上有伤疤,军人的荣誉标志。
“王兄,不如带他回王宫,我们有最好的医生。”小毛孩稚嫩的声音甘甜清澈,如莺啼般婉转动听,听在心里凉凉的,很舒服。
我对他露齿一笑,说:“不用了,我还有事。”
他又翘起嘴巴,樱桃红的小嘴嘟起来,像个可爱的小猪,指我的脸,“好黑,你的脸。”
我一愣,忘了脸上还有阿喀琉斯涂的东西,尴尬笑起来。
盔甲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来,“好吧,你跟我们回宫。”
旁边克珊托斯突然仰蹄嘶叫起来,死小孩,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放心,我不会弃你家主人于不顾的。
于是说:“真的不用,我还在等朋友,找不到我,他会迷路的。”
看我一脸坚持,男子也不再勉强,转身说:“那好,我让阿尔克普托勒摩斯带你到医馆去包扎。刚才的事,实在对不起。”
“没什么。”我摇头,看他牵了金发小毛孩的手上马离开,转身时,小毛孩向我眨了眨大眼,挥手说:“再见,糊涂虫。”
糊涂虫!?什么意思?
名叫阿尔克普托勒摩斯战士走过来看了看我的手臂,说:“走吧。”
眼神脸色都是明显的不耐烦。
我也还以颜色,冷声说:“不用麻烦,我自己去。”
说完转身牵了克珊托斯就走,顺便白了那人一眼。
他眉头一挑,恼火看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他们家主子不对。
走出没多远,耍杂技的汉子追上我,塞了一把琥珀金给我,“这个,谢谢你帮忙,刚才。”
我连忙推辞,“不用了,生意砸了,什么也没做,你们吃这行的也不容易,我不缺钱。拿回去。”
汉子坚决不肯,我脸色一沉,作色道:“拿回去,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不然算我白认识你一场!”
汉子眼睛一热,呆呆看我把琥珀金塞回手中,我知道古希腊干他们这行的人地位低下,连一般平民阶层都不能算,基本和奴隶等同。
我拍拍他的肩,说:“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不就几个钱吗,我走了,有缘再见。”一挥手牵着克珊托斯溜达着走了,听到背后急切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转身,迎着阳光对他微笑,说:“欧阳吉琛,我叫欧阳吉琛。”说完满足转身,深吸一口气,够了,即使只有一个人知道我欧阳吉琛曾在这世界走一遭,也够了!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我左右看看,不知身在何方,糟糕,糟糕,迷路了!
转身往回走。
身后克珊托斯老爷似的踏着步,“欧阳吉琛啊,你是塞利丝人?”塞利丝是古时外国对中国的称呼,丝绸之国的意思。这它都知道,不简单,不简单,见识面宽广啊。
我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隐瞒的必要,你会告诉阿喀琉斯吗?”
“关我屁事!”克珊托斯打个响嚏。
我一人类怎么能跟一匹马一般见识呢,所以我自动屏蔽他这句冲撞的话。
狠狠拉着缰绳,恨不能把他鼻子扯掉。
走了一段路,克珊托斯见我不说话,又主动挑起话头,说:“像你这么甘于平凡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整天缩头缩脑,没脾气,胆小懦弱。”
“多谢夸奖,我小小欧阳吉琛几千年后只是个平凡普通大学生,没有胸襟,没有抱负,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是奢求,别指望我会跟你主子一样扬名天下,千古流芳。”
“你不是已经承认了现在的身份吗?不要顶着张人皮,干猪狗不如令人唾弃的事,别人看着恶心!”
谁,是谁说他是马的,那个谁把它变成马的?
这么厉害的说辞你说没个千年修炼能从一匹马嘴里说出来吗?我无地自容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改变这场战争的结果,还是改变你主人的命运?”我闷头往前走,不爽,不爽,我顶着帕特洛克罗斯的躯壳就一定要完成他的使命吗?
什么样的使命,不就是死吗?
大爷我已经死过一回,你还要怎么着?
克珊托斯沉默良久,说:“你和阿喀琉斯的命运紧密相连,只要你不死,他就不会有事。”
我疑惑了,问:“帕特洛克罗斯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我延续了他的命运?”
克珊托斯沉默以对,沉默代表默认,我不明白。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纠缠我和帕特洛克罗斯的问题,而是解决眼下这场战争和阿喀琉斯之间的问题,于是问:“你要我怎么做,躲避这场战争,坐着空心船回去佛提亚吗?”
克珊托斯不言语,马蹄踢嗒踢嗒敲打地面,白裙蓝边的特洛伊少女头顶水罐从我身边走过,这才发现来到了城中汲水的广场,许多少女少妇拿着水罐排队。
广场中央一个喷水池,我走到那里坐在大理石栏杆上。
克珊托斯甩甩马尾,说:“其实只要找到命运女神的纺锤和命运之书,事情就好办了,可以想办法请求她们改写。”
我翻白眼,叹口气,说:“你这不是天马行空吗?我是一凡人,怎么可能见得到她们。”
克珊托斯打响嚏,摇头,“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
“谁?”
“阿波罗。”
轰隆!轰隆芦~!!
我滑到在地上,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他问:“你说谁?”
克珊托斯用它泰山般四平八稳的声音重复道:“阿波罗,据我所知,他和她们的关系相当融洽。”
无力爬起来坐好,说:“别跟我提那个好色之徒,他凭什么帮助我,以色诱之,你也不看看,他勾引我还差不多,不行,不行!”
克珊托斯踢踢腿说:“你的条件是够的,关键你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我断然拒绝,见克珊托斯还想出什么馊主意,立刻打手势,说:“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答应。我都已经接受了帕特洛克罗斯的命运,拜托你不要再给我出难题了,好不好?”
克珊托斯悲哀看着我,我被他盯得顿时觉得自个儿矮了三分,不耐烦猛摇头无可奈何摊手妥协。
“说吧,我能做什么?”我算是豁出去了,挽起袖子,盘腿坐在栏杆上面对克珊托斯,洗耳恭听。
可能是声音太大了,周围路过行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那个人在跟马说话。”
“不是,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是什么,肯定是个疯子。”
我无语,恨恨瞪一眼克珊托斯,都是它惹的祸,谁知他眼睛一瞥,看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
连忙起身牵起他加快脚步跑出广场。
跑远了才停下喘气,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话他们听不到?”
克珊托斯白我一眼,“你是白痴啊,要是人人都听得见,那我还能称为神马吗?”
我再次拒绝承认它是马,你听听,有它这么骂人的吗?
“说吧,怎么做才能改变被既定的命运?”我耷拉脑袋沿着街道边沿走。
克珊托斯撒个欢,嘶鸣一声,说:“人类的命运除了命运三女神就连宙斯都不能干预。要想改变的话,得一步一步来。”
废话!这次轮到我给它白眼。
克珊托斯还要继续说时,迎面一个蓝色身影撞上来,我被撞得人仰马翻,那破小孩趴在我身上叫骂:“你白痴吗,走路没长眼睛,挡大爷我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人小鬼大,你看看,才巴掌大的小孩,骂人骂得多溜口,所以我们要高举党和人民的旗帜,号召生产拉下来教育搞上去!
我把他从身上拉下来,捉住,是刚才捣乱的破小孩波吕多洛斯,“哈哈,给我抓住了吧。干什么,你敢抓我的脸!”
脸上多了三道血痕,小破孩像只脾气暴躁的猫,张牙舞爪哇哇大叫,我抓紧他两只手,“又给大人惹麻烦了吧,你这种小破孩就该多挨挨板子,知道什么叫痛。”
“要你管,放开我,笨蛋,放开!”小男孩拳打脚踢,就在我快要支持不住时,十几个人黑压压跑了过来,为首两个人赫然是被使唤的波吕达玛斯,达瑞斯两人,还真是默契,同时扑上来,把我和波吕多洛斯两个人压在身下,我胸口一堵,眼睛一翻,夜幕降临,浑沌一片,一句脏话还没骂出口,“你大爷的!”
头痛剧烈醒过来看看周围,隆重的希腊风扑面而来,遥远的房屋穹窿实在是可以当半边天了,四周十几二十根多立克式房柱,落地铁制油灯架,远处目力所及的地方一个圆形祭坛,旁边大理石柱上挂着象征守护神的神像头颅和一溜排铜的,铁的,金的,银的,牛皮的盾牌,浮雕在灯光下狰狞异常。
薄纱轻扬,我这才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十分宽广十分柔软十分暖和周围铺满毛皮的床上,试着抬起头,后脑勺一阵刺痛,“呀!”痛得胃抽筋,我在床上翻滚一圈。
身下压了什么东西,只听支吾支吾喊叫,连忙起身扒开身后的毛皮,看到一个毛茸茸的金发脑袋,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一样煽动,稚气白嫩的小脸通红,刚才就是他发出的声音吧,他怎么在我床上,还有我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
“醒了不要乱动,手上还有伤。”磁性低沉的声音从遥远的门口传来,即使在黑夜中也同样明亮的黑眼一步步靠近,我看到他只穿一件深蓝罩袍走过来,露出胸膛,黑发下英俊的脸尽管平静无波,还是性感得要命,鼻子一烫,我赶紧仰头,鼻血流出来了,张开四肢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毛皮,太丢脸了!
清新的风信子花香缭绕在鼻尖,我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听到他在床边坐下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