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Answer ...
-
……打破限界？
阿尔托莉雅再一次惊讶了。
限界之所以是限界，是因为它的边界早已限定，难以打破。
但是，桂薇既然说出了这句话，那么自然心中也是想好了对策。
她指着那几张写满了算式的羊皮卷里逐年增加的税收说道：“建成这个边界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国民的收入不够，王啊……您制订的赋税太重了，尤其是在战争时期。”
“……”
面对如此详尽的数据，阿尔托莉雅发现自己竟无法辩驳桂薇的指责。
因为动乱、因为战争，对国民的征税总是在不停的增加着。从过去开始这种事情就经常发生，为了战争的胜利，榨干一个村落是常有的事。尽管重来一次，这种想法阿尔托莉雅却仍然没有改变的打算。毕竟这是最正确、也是最快捷的方法，只有这样，粮草辎重才能迅速充盈。
“阻挡侵略者是为了生存，储蓄粮食也是为了生存，对那些许多平民来说，统治他们的人是谁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重要的是谁能给他们足够的好的生活。吃饱穿暖，有闲钱来追求自己的喜好……当您为了胜利而不停压榨这些平民的口粮，以至于最基本果腹都无法达成，平民们会如何着想？光辉的亚瑟王又与侵略者们有什么区别呢？”以平静的口吻说着尖锐的话，桂薇平静的眼神就如同刀锋一样，令阿尔托莉雅感到无可适从。她想要辩解，但她向来就不是能言巧辩之人，这件事桂薇也确实没有说错，第一次的结局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但尽管如此，阿尔托莉雅的内心却还是想要为自己说话，知道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么要如何击败那些撒克逊人呢？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不试试用购买来代替征税呢？提高商业税，给商人提供专门的交易场所，让交易更方便。抬高商人的地位、以便吸引更多的商人前来进行贸易，用征收的税额来购买农民手里的粮食。我想，比起被征税，农民总是乐意愿意出售给您的。”
桂薇冲阿尔托莉雅眨了眨眼，轻易冲淡了阿尔托莉雅心中的委屈。
这个方法的确妙极！农民将粮食出售给国家换来金钱，家里的粮仓留有足够撑到下一茬收割季节的口粮与来年播种的种子，获得的金钱则可以去和商人做交易，产生新的税额。这个循环一旦产生，国家只会变得越来越富有。
阿尔托莉雅很心动，她的视线不停地在商业税与农业税之间游移。
大约是半盏茶的时间，阿尔托莉雅终于下了决定。她从数据中收回视线，直视着桂薇的双眼，认真地说道：“但是，你要如何确保商人不会操纵粮食的价格，吸引农民去行商？”
“您提的问题很好。”
桂薇竟然鼓起了掌，一点也没有被阿尔托莉雅找出漏洞的慌张，反而还用欣慰且鼓励的眼神注视着阿尔托莉雅。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作为规矩的制定者，您可以规定哪些东西商人禁止收购，只允许出售。您是这个国家的王，你完全有权力来制定法律，打造贸易壁垒。当然为了维护贸易的秩序，您需要派出骑士在商业区巡逻，避免多余的人前来插手。”
桂薇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阿尔托莉雅一瞬间便想到了她与桂薇乔装出宫时遇到的那几位地痞。她不由点了点头，取出新的羊皮卷在上面记下这个点子。
看着不同于自己的清秀字迹在羊皮卷上浮现，桂薇没有作声，一直到阿尔托莉雅搁下笔，她才开口回答第二个问题。
“请恕我直言，这个问题哪怕是在您在第四次圣杯战争被召唤的那个未来也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您能做的只能让农民无法抛弃手中的土地。比如说，您可以再颁布一个指令：‘倘若这片耕地在非灾年荒废两年以上无人生产，那么便无条件收归国有，分配给愿意生产的人。’”
阿尔托莉雅：“……”
卧槽这计谋好毒。
哪怕是阿尔托莉雅也被桂薇的无耻给惊呆了。
这条法令一颁布，预示着大不列颠境内所有的土地都收归国家，愿意耕作的农民还是和往常一样，生活不会有本质改变，顶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拥有的土地面积扩大了。但是对于那些走入经商之路又没有经商头脑的人来说，却是晴天霹雳，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没了，外来的商人需要赚钱，不会让本地的商人赚的那么轻松，获取土地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的土地轻易让出去。最后能够能够转职为商人的农民，也就剩拥有充分经商头脑和破釜沉舟勇气的人。想要贪图小便宜投机取巧的人只会两者皆失。
你不是想要经商吗？好啊，去吧！
作为这个选择的代价，土地国家就不客气的拿走了。
有怨气？憋着。
这是国王的法令。
这脑补画面太美，阿尔托莉雅简直不忍看，手却不自觉的握住了笔，在刚才采纳的建议下面接着往下写。
这一次，桂薇没有等阿尔托莉雅写完，便接着开口了。
“但是在颁布这条法令之前，您需要派出信赖的人，来丈量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记录每个辛勤工作的农民所拥有的土地。当然，这是个大工程，并不急于一时，可以先从卡美洛城为中心，一点点向外扩张，顺便看看是否还有别的英灵。”
阿尔托莉雅点点头，接着往下写。
当然最后一句话除外，这个需要经过艺术加工，除了梅林，谁也不能说。
“我建议您在出征的时候，顺便丈量一下远方的土地，这一次的粮草十分充裕。不过开辟专门的商业区这件事，却不能再等。”
阿尔托莉雅点点头：“我待会便去和骑士们商议，决定留下来的人选。”
桂薇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视线从阿尔托莉雅的身上，转移到了窗外。出众的视力能令她看的较常人更远，她能够清晰看见窗外隐动的树枝，能看见院子里的湖泊，能看见宫殿的城墙，甚至还能看见建立在城市最边缘的教会那尖尖的房顶。但不管在哪里，天空都是一样的，辽远又高深，拂面而来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闭上眼就能清晰的回忆起高处的风景，无论多久，都是无比的熟悉。
“Ｇｅｉ……”
看着这个背影，阿尔托莉雅张了张唇，想要呼唤的名字在唇间萦绕了几圈，却只发出一个仿佛叹息一般的单音。
桂薇与桂□□尔是不同的人。
再一次的、无比清晰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桂□□尔虽然也会支持她，努力地想要帮她，但是桂□□尔却从来不会像桂薇这样，面对着她一口气提出这么多完整的建议，一条条完整又清晰，已经形成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这或许已经不能说是建议。桂薇只是把想要做的告诉她，用更温和的语气、委婉的方式来让她认可自己的观点，从而实行自己的目的。能够获得这些数据，将书房里的每一本书里的每一条信息都记在心里，阿尔托莉雅并不觉得这是桂薇的临时起意。桂薇应该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只是今天恰好时机成熟，于是便这么做了。带着她乔装前往城堡外，倾听人民的想法，感受居住在这片土地人的生活。
阿尔托莉雅再一次的对桂薇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她虽然不止一次的梦见了桂薇的过去，但是每一次都不同。梦中的桂薇与她认识的桂薇简直判若两人。
站在她身边的桂薇很少会露出梦境里那样耀眼的神色。
她大多数的时候，总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或是站着，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她，平静的安抚好每一个人，而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心情暴．露出来，无论何时都从她的角度出发。但是梦境里的桂薇却不是这样的，她能前往王宫逼问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将大臣拍入墙中；也敢在国王的寿宴中，不搭理前来攀附的人，独自的站在角落里，享受难得的清净，注视着人群中央，那个有着与她相同面貌、却能游刃有余的在贵族中游走的人。
等等……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Answer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