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Messag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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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托莉雅的心蓦地一跳，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有预感，她大概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但是桂薇却没有给阿尔托莉雅思索的时间，几乎是一刹那的时间，她便调整好了面上的表情，由“阿尔托莉雅的英灵”变成了“大不列颠的王后”。
站在铺满了资料的书桌前，桂薇抬起了眼眸，敲了敲桌子，指着某一份情报上的一处，抬起了眼眸，示意她过来看。望着阿尔托莉雅的那双眼如往常那样温柔，却不见丝毫涟漪。她似乎不在意自己被拒绝，也似乎不在乎自己无法与其他英灵交战，只是认真地履行着对御主的承诺，扮演着大不列颠的王后一职，摒弃自己的意志与喜好，辅佐着王治理这个国家，信赖、服从并支持王的一切决定。
有这样的英灵无疑是舒心的，你无须担心她是否会对你阳奉阴违，违背你的命令。
但是阿尔托莉雅却并不感到高兴。
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人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意志，仅仅因为彼此的契约便完全听从另一人。英灵之所以是英灵，是因为他们在各方面都有过于常人的能力，能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敏锐目光和宽广的眼界，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完全听从另一人的命令而摒弃自己的意志呢？
“亚瑟王，请您看这里。”
桂薇指着的资料，并非前线的战报，而是来自于寻找桂□□尔的骑士一份定期汇报。上面写道，在距离康沃尔郡大约二十里的森林自一周前出现了一位相当优秀的弓箭手，这位弓箭手的外表俊美，能力出众，能在百米外准确的射中目标的双眼，一击命中。
“很有趣不是吗？”
桂薇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寻常猎人能拥有的实力，必然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会有如此精准的箭。但是在骑士道盛行的大不列颠，很少有人去主修弓箭。时下的主流是骑术、剑术与枪术，擅长弓箭的骑士并非没有，不过这种人往往是成名的大骑士，在出众的箭术背后，他们的骑术、剑术与枪术往往更加出彩。但是这份资料里却未提到这位不知名的弓箭手擅长这些。一周前，甚至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号。
刚刚解决了枪兵，又是在圣杯战争进行之际。
这种突然出现的、违背常理的勇士，只能令阿尔托莉雅想起一种存在——英灵。
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
再没有比临近出征却发现自家门口蹲着一只、哦不——或许是两只未知的英灵更加糟糕的事情的了。想起之前桂薇跟她说过的隐藏在城中的另一只英灵，阿尔托莉雅只觉得本来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因为得知桂薇完全没有察觉到伊莲那份心情的那份喜悦被冲的几近于无。
与之相反，桂薇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甚至还有闲心，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卷，拿着羽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桂薇书写的文字阿尔托莉雅看不太懂，画的内容，她却看明白了，是卡美洛城的分布图。
桂薇将卡美洛分成数份，重新做了城市规划，准确划出了王宫、居民区、娱乐区和商业区。在这份规划的下面，她正在不停的书写着算式，因为计算的内容太过复杂，一张不够她还抽出了第二张接着继续写。桂薇书写的速度很快，几乎不用思考，也没有停顿，但就算是这样，从开始到结束，也花了近一个钟头，这份复杂的数据才得以计算书写完毕。
桂薇拉了拉阿尔托莉雅的衣袖，用笔头点着上面的数据，指给阿尔托莉雅看：“不列颠的税收来源主要是农民、工人、商人和各地领主构成，其中商人与农民占大头。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商人的纳税额逐年增加。其中峰值是在这一年……”桂薇取出笔，在某一个数据下做了一个标记，让阿尔托莉雅能够更加清楚的看清她列出来的数据，并随手画了一个曲线图。
“而两次跌落是则在尤瑟王死去、国家动荡与则是您刚刚继位、局势并不稳定之时。这说明局势稳定之时，商人能够为大不列颠带来不斐的收益，但是随着周遭局势的动乱，商人的活动会受到影响。而峰值——”
她随手、却无比准确地从一旁的书架里取出那一年的数据资料，摊平在阿尔托莉雅的面前，指着第４５页中间最显眼的那一部分说道：“在那一年，您的长姐摩高斯出嫁、二姐摩根成年，于是尤瑟王下令举国同庆，欢迎各国人前来观礼。”
有那么一两缕长发顺着桂薇的耳廓滑下，落在她的胸前、被桂薇指着的那份资料上。
桂薇的头发很长，长的柔顺，带着些微的光泽，就像最上等的丝绸。
在阿尔托莉雅的印象里，桂薇私下里很少束发，就这样随意的披在身后，就连记录着她过去的梦境，也是随意的一绑，很少像大婚时那样，梳成典雅的发髻。
从侧面看去，此刻桂薇那双漂亮的双眼就像是暗夜中的星辉，折射出点点光彩，但是比起梦境中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却还是差得远了，——日月与萤火的区别。
但是这个时候，桂薇却忽然笑了。不是如同面具一样的假笑，而是终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露出了怀念而欣喜的笑容。
“我猜，今年的数据也不错，但如果不做出改变的话，却也不会再超过这一年了。”
她肯定的说道，言辞凿凿，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为什么呢？”
阿尔托莉雅不由得问了出来。
“因为已经到了它的限界。”
桂薇又在那张纸上圈出了几个数据，侧身从一旁的书架里取出了这些数据对应年份的数据统计，从目录里寻找找到国王宴请或召集各路领主前来聚会的信息。
“因为大开城门，人流往来，于是商人有了交易的机会。但是这么多次盛大的聚会，却始终无法超过那一年，只能说明能够来到卡美洛的商人与这个国家所能吃下的贸易量已经到了极限。”
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
这是她过去从未关注过的信息。
在她的记忆里，很少对商人们投以注视。
尽管他们也同样是她的子民，但是她却很少关心商人们在这种城市里做了什么，为这座城池、乃至于为这个国家带来了什么。直到今天被桂薇这样直白的指出，她才发现过去是以为常的数据里，还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一个国家的土地是有限的，排除掉用来住宿的地方，适用耕种的土地在大不列颠并不算多。再无法快速而有效的提高亩产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换一个主要征税的人群呢？”桂薇直视着阿尔托莉雅的双眼说道：“让商人创造更多的利润，缴纳更多的税款，用多出来的钱财去购买农民生产的粮食与工人制造的武器装备来代替强制征税，我想，平民们会有更多的劲头来生产。不是为了看不见的战争，而是为了自己，这个动力比任何鼓励都要充足。”
阿尔托莉雅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不是为了看不见的战争，而是为了自己……
这句话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直白的指出，但不可否认，阿尔托莉雅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她无法强迫每个人都理解她，每个人都能像她这样做，但是想要人民过的更幸福这个念头从诞生的时候起，就是存在的，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无论什么方法她都愿意去尝试。
但是……
“你刚才不是说卡美洛的商人与这个国家所能吃下的贸易量已经到了极限吗？”
“是。”桂薇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阿尔托莉雅的话，而是将算式的主体部分与她刚刚绘制的卡美洛城规划图展现在了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限界。”
她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Messag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