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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定南境 ...

  •   赤狐自那日御奴去了之后亦是整日无精打采,见栾千谡遥遥走了来,喷着粗气,打着响鼻,撒开了四蹄,一路小跑而来,亲昵地往栾千谡衣裙上蹭了蹭,无比地温馨。

      “你也想御奴了对不对?”栾千谡抬手理了理赤狐凌乱了的鬃毛,像是寻求着慰藉。

      赤狐似是听懂了一般,眼中也是流露出了思念的情愫,花时立在一旁见了,终是忍将不住,哭出声儿来。

      “哭什么?如今大仇未报,哭有何用?”栾千谡似笑非笑,头也不抬,只忙着梳理赤狐的皮毛。

      “姑娘既想报仇,为何不让王爷将那祁允杀了?”花时道出多日来的疑问,眼中含泪,嘟着红唇。

      栾千谡莞尔一笑:“原因有二,一是在这场对战之中,祁允身为主帅,还有利用价值。”

      “那其二呢?”花时见她只说了其一便不再开口,于是问道。

      “其二,那般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栾千谡面无表情,声气极其淡绝,脚上猛地用力,翻身上马,双腿一登,已是冲将而去。

      花时呆呆地看着那一抹孤傲的背影,却是感觉愈发地像了御王。直到卫连城打马回头到了近前,也不曾发觉。

      “姑娘变了。”花时喃喃。

      “姐姐没变,只是受了伤。”卫连城一望远处策马的身影,心中默然。

      众将轻装简行,策马飞奔,又行了半日,到了一处山岗,但见远处旌旗摇曳,沙尘滚滚,人处其中,就像是蝼蚁。

      一队人马孤身陷入大军之中,像入海的细流正厮杀得火热,战圈阵中尸横遍野,已是分不清是乾军还是祁军,只是满眼的血红,只是刺鼻的血腥。

      “探子如何说?”栾千谡看一眼策马而来的秦通,淡言问道。

      “王爷深入敌阵,生死不知。”秦通也是满脸焦急。

      栾千谡闻言眺望喊杀阵阵的远处,因着离得远,只能看到已被鲜血染红了的一片沙土。

      “去取一套御王行装来。”栾千谡沉了声。

      秦通虽是疑惑,却不曾询问,转身亲自去取了来,须臾间,但见栾千谡已经绾了发丝,换上了御王素日里的青衫常服,乍看之下,亦是有模有样。

      “卫连城留下保护粮草,秦副将随我前去接应王爷。”

      众人不想栾千谡会有此说,闻言皆是变了神色,花时更是刹那心惊。

      “姑娘三思。”花时面色惶然,双膝跪地,于这生死瞬间,她又岂能眼睁睁看姑娘再入虎口?

      “你们忘了王爷临走时怎么吩咐的?军令如山,谁敢不从。”栾千谡横眉怒对,直迫得一干人等不敢再言。

      “姐姐不让须眉,至少让小九一路保护着。”卫连城心知劝说不下,伸手扶了花时起身,无奈道。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只是如今粮草重要万分,亦是忽略不得的,留你看护,我放心。”

      栾千谡徐徐说出原委,却原来已是思虑周全了,一路困难重重,只是为了运送粮草入关,如今安南关尽在咫尺,却是苦于无法进入,如果此时大意被敌军抢了或是毁了,当真是功亏一篑。

      栾千谡一人一马当先离去,秦通见卫连城也是劝不了,也不好再坚持,只得打马跟了上去。

      卫连城满是担忧,却终究不想她为难,为今之计,兵分两路应该是最好的决断。

      “卫小九,你如何不拦着姑娘?”花时俏脸生怒,回头冲卫连城喊道。

      “若拦得住,我早拦了,你跟着姐姐的时间长,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

      卫连城淡淡的看着栾千谡的背影,夕阳下显得有些孤独。

      花时却似乎被他的神情刺痛,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赤孤乃是上品良驹,秦通策马追了一会儿才赶了上来,本来以为王爷喜欢她,不过是看其貌美,却不想她竟如此不让须眉,当下也是另眼相看。

      栾千谡望着远方,此时走的近了,才稍微真切了些:“看来王爷他们已被包围了。”

      “待卑职前去接应。”秦通表情严肃,说着扬了马鞭就要打马狂奔,却是被栾千谡一声怒喝拦了下来。

      “祁军少说也有大几万,你这区区万余人,去送死么?”

      栾千谡怒目冷对,却不是对着秦通,而是直望着前方战场。

      “可是。”秦通看她眸中的珠光,犹如漫天的星辰,又见她凝眉沉默。也住了声。

      “让一千将士找些枯枝绑在马后,其余的,见机行事。”

      栾千谡沉了声,嘴角弯起一丝浅笑,似是已胸有成竹。

      秦通当下不再耽搁,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战场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如今敌军在人数上多出太多,只能用这种办法故布疑阵,让祁军有所忌惮,从而争取时间。

      不多会儿,千余人已将马上绑敷了树枝藤条,打了马,发足狂奔,只见山岗之处沙尘翻飞,遮天蔽日,又见尘扬连绵处,漫天华盖,旌旗连天,锦旗上赫然一个“御”字艳红夺目,慑人心魂。

      祁军久攻安南关不下,早已是势气不再,两败俱伤,又被一队奇兵突袭,成了惊弓之鸟,只仗着人多,一时相持不分胜负,而今身后又来乾军,人数之众让人心惊,当先马上又赫然便是那战神御王,怎不让人望而色变?

      只见敌阵中一片混乱,祁军主将如今身在前方指挥应对安南关数十万乾军,对这本应安全无虞的后方也是鞭长莫及,后方将士本也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见如此阵仗,早已自乱阵脚。

      阙止身在敌阵,觑得时机,心知良机失不再来,继而稳坐马上,一挥手中幽冥,奚战见状会意,率了一众骁勇御王亲卫,以一当百,直杀得祁军惨叫连天。

      安世成左臂受伤,遥望着祁军后方无故燃气的战火,心中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如此大的动静,定是御王出了冥王墓,前来接应来了。

      于是临时点兵,出城迎敌。众乾朝将士听闻御王平安,此刻正在城外退敌,势气大盛,待城门一开,晋卫河上的吊桥一放,皆威风凛凛地冲在最前列,一时间风生水起,所向披靡。

      栾千谡见一计已成,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秦通一声令下,上万热血儿郎一冲而下,如下了山的猛虎。

      阙止挥舞着幽冥,瞧准了祁军主帅,轻身抢上,只见刀剑相击间,祁军主帅被一股大力一震,翻落马背,虎口出血,手中的宽刀也是断成了几截。

      阙止翻身下马,傲然俯视滚落在地的戚远松,不顾身边蠢蠢欲动的祁国小兵,神情倨傲,不可一世:“戚远松,做叛国逆贼的滋味如何?”

      “权天寰,你以为老夫真的会像你一样叛国谋逆?”戚远松败势已定,却依然垂死针扎,不肯安然投降。

      “在元煌因宫女一事处罚雅妃的时候,本王便已知道了,你不过是他对付本王的棋子而已。”

      阙止收了幽冥,负了手迎风而立,漠然地看着犹厮杀着的众人。

      “你知道?”戚远松怒目相对,心中也是大惊。

      “你以为本王会乖乖地自请南下,自投罗网?”阙止嘴角轻扬,眉宇间满是嘲笑。

      戚远松也是不甘示弱,大声咆哮道:“哼,你既已猜到了,又为何还要来?”

      “为何不来?祁国叛乱,本王出兵除寇,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有何不妥?”阙止信手一挥,斜看一眼趴在地上的戚远松,神情睥睨,傲气如虹。

      “你?皇上当日密旨,命老夫清君侧,除逆伲戏虿辉锻蚶铮罟璞绾纬闪伺压糇樱俊

      戚远松双眼圆睁,如疯了一般,奈何受伤太重起不了身,只能瞪着阙止,似能杀人。

      “成王败寇,元氏无能,你若有其女一半识时务,也不至于身败名裂,晚节不保。”阙止抚掌而笑,神色间尽是不屑。

      戚远松双眼通红,似要咬下阙止一块皮肉才能解恨:“你若敢伤害素素,老夫做鬼也绝不饶你。”

      “本王即便看着往日的情分,也不会伤她,如今她已是乾宫之后,戚大人也可瞑目了。”阙止回复平静,面色无波。

      “皇后?皇后不过亦是你的棋子,你又何必推她到这样的风口浪尖?”

      戚远松聪明一世,又怎会看不透阙止的用意?

      “本王并非绝情绝义,只要皇后娘娘能审时度势,择木而栖,本王定能保她平安,否则。”

      但见他手起剑出,一剑已是穿透了戚远松的胸膛。

      “你?”戚远松似是犹不能相信,怒目圆睁,瞪着阙止。

      “留你全尸。”

      阙止眼中透着阴厉,笑凝成了骄傲,异常鲜明。

      当日已是猜到了戚氏谋逆的真正原因,于是顺势而下,欲一举解除南方的心腹大患,只不曾料到元煌会断其后路,险些陷入困境,动弹不得。幸好有她。

      一想到她,想到适才远处气势恢宏,吓破祁军胆的英俊“御王”,定然是她的主意,心中不免动容,却也是后怕不已,她当真是不同的,聪慧勇敢,不拘俗套,她的一笑一回眸,一言一娇嗔,无不牵动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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