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御王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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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军中上下听闻御王失踪于冥王墓，一片混乱，人人自危，猜测纷纷。又逢祁军大举来犯，只见安南关外，晋卫河边，人头攒动，号角低沉。
安世成立于城头，远望河面上悄然而至的数百艘中型渔船，却是眉峰一凛，心下大惊，河上吊桥早已撤下，如今祁国竟是调来了木船，硬是连成了一条水上通路。
“放火箭。”
安世成沉声令道，数万火箭齐齐飞出，直击河面上的木船，木船却极是坚固，火箭甫一击中，便十之有九被弹开，落入河中，“呲呲”有声。
安世成见状骇然，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如今情势，关内早已稀缺的箭矢怕是不日便会消耗殆尽，皆时敌军大举攻城，唯有近身肉搏。
（华丽分割）
阙止跃然马上，冷傲的一双深邃眼眸凝视着身侧的山林，依旧是一片岑寂，浑若无物。
然而他知道，当日率百余人深入山林腹地，一路亦是危及重重，若不是“七煞”锋利，若非“问天”神器，自己一众早已身陷其中，逃生无门，而自己所经历的，却仅仅是深林一角罢了。
思量及此，阙止抬臂端看手中的“幽冥剑”，犹是锈迹斑斑，无甚光华。阙止嘴角凝笑，既是幽冥之剑，定要以血祭之，此番再度出山，定能让它大展神威。
“王爷，前方有动静。”奚战策马上前，定睛细看，回道。
阙止眯了眸，但见林中暗处确实人影绰绰，离得甚远，打斗之声轻微，几乎听不见，然而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并非是虚，林中此刻，应该正在进行一场恶战。
“报——”前去探询的小兵一路小跑，待到跟前，一个箭步，单膝跪地。
“说。”奚战见阙止凝眉不语，冷声道。
“回王爷，前方林中两路人马正激烈厮杀，其中被困一方，穿着装扮，酷似我乾朝兵士。”小兵恭声回话道。
“可有看清我方多少人？”阙止面色淡然无波。
“近百人，而对方却有千人之众。”
小兵如实回话，但看阙止纵然马上，傲气凌人，一张冷毅侧脸刻着霸道，似随时都能杀人于无形一般。
“杀无赦。”
阙止语气极冷，只定定地看着林中喊杀的方向。奚战剑眉一挑，得令打马，一马当先，率兵三千，冲向山林。
众军所过之处，沙尘遍布，遮天蔽日。山林之中顿时哀嚎遍野，喊杀声声。阙止远远地看着，听着，如今面临的是争杀战场，何来手下留情可言？别说是敌军过千，即便是过万、过十万，亦毫不留情。
仅仅半个时辰，突袭众军凯旋而回，奚战麾下皆是御王亲卫，经过层层筛选，严格锤炼，个个都能以一当百，骁勇无敌，又在冥王谷后山困了数日，早已是怒气难平，如今始出深谷，自是气势如虹，来势汹汹，那一干藏头缩尾之人腹背受敌，又岂能留得命在？
“王爷，秦通护卫来迟，请王爷责罚。”秦通一见阙止，猛然翻身下马。
“谷中之事与你无关，起来回话。”阙止冷声冷语，面色孤清。
“谢王爷！”秦通声如洪钟，拱手退至一旁，等待问话。
“一路出来之时可有遇见当日守卫入口的一百将士？”阙止拧了眉，问道。
“末将原路返回，石阵在我等离去之后又恢复如常，当下不敢再误入，过了毒雾瘴气，一路行来未曾发现可疑之处，只在出口处遇见了敌军，适才打斗了起来。”
秦通神色稍缓，缓缓道来。阙止闻言却是眉心深皱，当日让宋濂留守，如今却是尸骨无存，恐怕自己的行踪，一早便已经暴露。
“王爷，如今我等可要连夜赶回安南关？”奚战问道。
“莫急，关内三十万大军，足够抵挡一阵，祁军既不愿本王走出冥王墓，那本王便如了他的意。”
阙止唇角轻扬，似笑非笑，望着祁军驻扎的方向，若有所思。
三万余众轻装简行，马不停蹄，直奔祁军大营。祁营位于安南关外百里，于冥王墓正东，是为晋卫河西出卫国的第一关——西述关。
祁国扎营晋卫河上游，阙止原还奇怪，后查明，卫国内乱，卫青城自立为王，封祁氏公主为后，此次乾祁之战，亦得卫国资金襄助。而晋卫河乃水路要道，祁军大军占领西述关，定是为了卫国源源不断的接应物资。
众人披星戴月，终是于翌日黄昏时候赶到西述关口，远远地便见白色营帐铺天盖地，连绵数十里。
“王爷，前方便是祁军大营。”奚战一指远处。
“命令将士原地休息，不得生火，只用些干粮。”阙止沉声令道。
“只是王爷，我军只有三万余人，即便是突袭，亦是胜负难料，何不先行入关，再商议详细对策？”秦通一脸疑惑，满是不解。
“祁军阵中，不过几万人而已，不足挂齿。”
阙止冷然，斜睨一眼近旁的秦通，心中直叹，秦通当是勇气可嘉，历练尚浅。
“王爷洞若观火，末将这便去安排。”奚战神情冷漠，瞧一眼秦通，领命而去。
阙止冷眼瞧着炊烟袅袅的祁军大营，看着冒烟处陷入沉思，估算着祁国大军当真已经离营攻打安南关，此时的祁军营之内，当是不足五万兵力。
是夜子时，正当祁军酣睡之际，一路人马悄声而至，杀人于无形，几队巡逻祁兵立时毙命当场，不须臾间，大营后方火光冲天，喊杀阵阵。
“冲啊——”
阙止略一点头，奚战一声暴喝，手中长刀高高举起，纵马当先，冲向敌营。
祁军大军已开往安南关，营中只有一众后卫部队，深更半夜，大多数人已经熟睡了，本就放松警惕，陡然遭袭，已是惊弓之鸟，又见万人军马奔袭而来，早已是势气尽失，四散逃窜。
奚战率众人杀得起劲，万余祁军竟是放弃了抵抗，被三万大军围困阵中，任凭宰割。
“祁军主将何在？”阙止傲然马上，斜眼睥睨四方，不可一世。
一众降兵跪地埋头，无人敢搭话，秦通心下不悦，下马随便拽了一小兵，朝阙止马下一扔，重重摔在阙止马前，却不敢呼痛。
“回将军话，我们参将已然阵亡。”
小兵声音犹在颤抖，战战兢兢。
“是么”？阙止转眸，“本王见你们升起的灶火数目当够五万人食用，如今营中却只两万有余，其余人如今身在何处？”
阙止神情平淡，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秦通听闻还有几万敌军隐在暗处，顿时汗流浃背，恐是陷入陷进。
“我们王爷问你话，快快回答。”奚战却是一脸镇定，朝着小兵吼道。
“小的不知。”小兵颤抖着挤出四字。
阙止不耐，奚战会意，大刀落下，小兵人头落地，干净利落，刀上犹不曾沾上滴血。
一众俘虏一片骚动，迫于眼前明晃晃的战刀，片刻间恢复了宁静。
“若无人能回答，尽杀之。”奚战神情狠鸷，声势骇人。
俘虏们脸上满是污血，皆瞪着眼看着乾朝将兵，似随时能绝地反击一般。
“杀。”阙止心中冷笑，果然有些男儿血性，当不枉此生从军。
杀戒又开，如修罗地狱，秦通看得心惊，从未见过如此直白又残忍的屠戮，一边站着，满是不忍。
“我愿说。”乱军中一声传来，竟是打乱了之前的厮杀，双方皆齐齐看来，却是一年轻兵士。
兵士被拖拽到阵前，阙止侧眼看去，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眉眼之间犹带着稚气。
“昨日一早，卫军来袭，意图夺取西述关，祁襄王亲率三万人马前去增援，因此营中空虚。”
小兵脸色煞白，定是吓得不轻。阙止转头不再看他，奚战见他如此表情，已然清楚其用意，薄唇紧抿，大刀急急斜落，小兵胸前猛的一痛，已是气绝。
“王爷，他已然归降，为何……”秦通不解，急急问道，语气仓促，犹带着斥责。
“战场之上，敌人永远是敌人，成王败寇，生杀予夺，若不想变成刀下怨鬼，只有一个办法。”阙止眸眼深邃，盯着一脸气怒的秦通。
“什么办法？”秦通惶然。
“赢，只有赢了自己，才能赢得敌人。”阙止嘴角含笑，却是冷肃迫人。
秦通似是想通一般，愣在原地，看着继续上演着的杀戮战场。
“王爷，敌军两万零九百一十七人尽数斩或，接下来该如何，请王爷示下。”奚战浑身浴血，拱手回禀道。
“留下五千人清理战场，其余众人，稍事休息，转战西述关。”
祁军大营位于西述关西南，相去不过四十余里，连夜兼程，半日便能抵达。
大军就着祁营仅剩的粮食，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又休息两个时辰，翌日午时时分，始才出发，开往西述关。
行至半路，前去打探的先锋回转:“回王爷，西述关确实有两波人，正僵持着，末将只闻祁军犹在阵前叫嚣，说卫兵若不交出西述关，便杀害人质。”
阙止心中惶惑:“人质？”
先锋不敢隐瞒，回道:“据说是一位姑娘，名叫今非。”
不说还好，一说出“今非”二字，眼见着阙止脸色斗变，幽冥剑通晓人心，悲鸣阵阵，气势森森。
“可探听清楚了？”
奚战在京都之时听说过王爷与今非姑娘之事，当下亦是皱眉心惊。
“属下不敢谎报，特意深入敌阵探听，不会有误。”
阙止寒眸凝霜，阴气逼人，冬日暖阳亦似乎变了温度，如置冰窖，如临寒渊。
“极速前进，奔赴西述关。”奚战识得严重，一声令下，大军发足狂奔，人走马嘶，势如破竹。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御王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