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3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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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莫苒看着几步开外泰然自若轻松悠闲的林松啸心里暗暗感慨。
中午谈了那样一场话，她又一时冲动那样尖刻失礼之后，原本已经做好双方翻脸案子谈崩的打算；却不想下午林松啸仍旧按计划招待他们去玩，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云淡风轻滴水不漏，由不得人不佩服。
还有他……莫苒看着和林松啸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陆励成，脑子里闪过的却是片刻前他知道她和林松啸谈话内容后突然的沉默和冷下来的表情。
大家都演得这样好，都藏得这样深。
她踢踢脚边的草，一时间又有点想笑。别说这两个人精，就是自己，只怕落在别人眼里也是心思深沉不露声色。都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年人了，多少风刀霜剑历过来，谁又真的能无所顾忌，喜怒形于色呢。
深吸一口气，莫苒有些漫无目的地环顾周围。
这是家高端马术俱乐部。周二的下午人不太多，视野开阔，绿草如茵，远一点的地方有标准规格的跑道和训练场，空气中散着青草香气和马厩特有的味道。
莫苒不知道为什么林松啸原本说安排了高尔夫，却又临时换到了这里，但置身于这样的场景下，让她情不自禁泛起一种熟悉的激动与开心。
蓝天，白云，午后的阳光和暖风。
莫苒一晃眼瞥见前方一个小红点一点点靠近放大，林松啸一边说话一边笑着指给陆励成看，周围人的视线也渐渐被吸引过去——一身红色骑装的女子骑着一匹枣红色马飞驰而来，姿态专业优美，又带着几分英气，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夺目。
莫苒一时愣住。
几乎是下一秒，一身红衣的林宇岚已经驰到面前，从马背上跳下来，笑着跟一行人打招呼。她放开缰绳走过来，因为刚刚一阵疾驰而有些喘，脸颊微红，整个人带着热烈的神采和活力，光芒闪烁地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华丽丽的登场么，莫苒有些欣赏却又有点无语。
林宇岚上午的不知所踪，林松啸中午的谈话，和下午突然的行程变化，这一切汇集到眼前，都有了一个原来如此的答案。
然而林宇岚经过她身边时，莫苒还是忍不住赞一句。“林小姐刚才在马背上很美。”对上林宇岚的视线，浅浅一笑，“而且看起来很专业。”
“谢谢莫总监。”林宇岚礼貌地微笑，又仔细打量莫苒，“莫总监也常骑马？”
莫苒耸肩，“很喜欢。但是不常骑，所以技术一般。”
“不用谦虚，莫总监说一般，大概就已经很厉害了。”林宇岚说着，忽然心思一转，又想到什么，轻声问，“莫总监有没有兴趣和我赛一场？”
“赛一场？”莫苒有些意外，一时摸不准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大小姐到底意在何为。
“对。跟我赛场马，赌点东西。” 林宇岚一直看着她的反应，神色里带了几分骄矜，“莫总监敢吗？”
赛马啊……
莫苒越过林宇岚看向她身后，阳光下的草地和远处的赛道，一时有点出神。
莫总监敢吗？
这样不客气的挑战。
莫苒知道这样的情境下面对这样的挑战，该以柔克刚地委婉化解开的。然而心里又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叫嚣着不愿就这样了事。
莫总监敢吗？
想了想试探着开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你想赌什么？”
“如果我输了，随便你提条件。”林宇岚盯了她一眼，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但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保证和陆励成除了工作之外，再无交集。”
什么？
莫苒看着认了真的林宇岚，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林宇岚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能有这样少女情怀的提议，莫苒简直都不知道该羡慕她纯真还是吐槽她幼稚。
为一个男人跟情敌赛马，下的还是“若我输了随便你提条件”这样的赌注，这种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亏她想得出来——何况所谓的“情敌”还是个假想敌。
下意识看向陆励成，他背对着她，跟林老爷子相谈甚欢的样子。
“除了工作之外再无交集”，原本不就已经是如此了么。她和他之间除了工作，何曾能再有其他什么？随他来青岛，一起熬夜改方案，去酒吧接他……被人误会了的一切，原本也只是工作而已。
包括接下这份任务，一心想拿下这个项目，不也是工作。
工作而已。
心渐渐冷却下去，头脑却越发冷静清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迅速成形。
“我答应你。”莫苒开口，一字一句都深思熟虑，“我如果输了，按你的条件做。但如果侥幸赢了，我的条件是现在金城和MG在谈的这个项目，现有方案基础上金城加五个点佣金，今天下午就签约。“
“好。”
林宇岚答应得干脆，莫苒反倒有点不确定，多少有种蒙骗了小姑娘的愧疚，也有点拿不准她的担保有多少分量。
“林小姐认真的？”莫苒小心斟酌着问，“五个百分点不是小数目，林小姐要不要同林董商量一下？”
林宇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林松啸和陆励成面前，挽住林松啸的胳膊，“爸，我和莫总监说好了要赛马。我如果输了她会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也答应了她如果我输了，你们谈的这个项目今天下午就签约，再多给MG五个百分点。”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一圈人听得清清楚楚。
莫苒目瞪口呆。
莫苒站在后面，只看得到他们的背影，但猜也知道林松啸的表情必是不好。心跳得有些快，手心微微有汗，林松啸这样的老狐狸……
正紧张间，却看到陆励成听到这话右手有些不自然地微微握拳，身子向林松啸的方向侧过像是想要说什么。
但林松啸先开了口，是莫苒意料之中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行。”又叹口气，“岚岚，听话，别胡闹。”
莫苒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又有些失望。
然而她没想到，林宇岚撒娇似的摇了摇林松啸的胳膊，又凑在他耳边说了一会。林松啸似有动摇，权衡片刻又问了句什么，林宇岚眉目间自信满满，笑着举起右手保证了什么的样子。
林松啸沉默一会，竟点了头。
“莫苒，别胡闹了。”陆励成的声音低低响在身后，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莫苒没有回头，认真研究着柜台上几双马靴，话却说得呛人，“怎么赛个马你们都说胡闹，林老爷子好歹是林宇岚他爹，你呢？”
陆励成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靠在柜台上目不转睛看着她，“你答应了她什么？”
“也没什么。”莫苒瞟他一眼，指挥着柜台里的售货员拿出另外两双靴子和几条马鞭，漫不经心地回答，“反正输了也就是我自己帮她做件小事，赢了拿下这个项目，公司收获不小，我也能赚一笔。”
“别闹了，”陆励成抓住她的手臂，一时有些气急，“你不知道骑马有多危险？她刚才过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你能赢她？”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在尽量控制，不想太过严厉，“而且就算你能赢，你想过没有，这样拿下这个单子，要是惹到了林松啸，以后还怎么跟金城谈合作？”
“想过。”莫苒不动声色拨开他的手，抬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低眉认真道，“老实说，赢她我没把握，但也不是必输无疑。只是这样的机会太难得，实在忍不住想试试。”
又微微皱眉，“林董那边我也想过。但你也知道，其实我们早就可以谈妥签合同了，金城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因为林宇岚拦着。”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样子，“可这一次，如果因为她的任性，金城不得不让五个点出来，只怕以后她再想干预公司决定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林董还是生意人，况且金城虽然他一手遮天，但董事会也不是只有一个人。”
陆励成眉头未散，望向她的眼神却隐有光华，“也不是没道理。只是你赌这一把，有多大把握？”看着她又有点担心，“你确定自己会骑马？保证没危险？”
莫苒叹口气，想都没想，“哪个骑马的能保证自己没危险？”看见陆励成脸色一变，忙接着说，“你别这个表情，我虽然技术一般，但好歹能保证自己不至于被摔下来。”
陆励成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保证，在莫苒这里大概就表示技术相当不错了。
“哎，”陆励成还在权衡，莫苒手肘撞他一下，举着手里的马靴和鞭子笑，“我这也算替公司干活，办公用品报销吗？”
陆励成有些无奈，没想到这关口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却禁不住跟着笑出来，“挑喜欢的买就是，我给你报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3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