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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计中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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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露手支着脑袋倚在卧榻旁,眼睛半睁半眯,神思却早已去会了周公。
上官云娇推了推她,香露的手一滑,头一下子顶在了卧榻上,她猛地直起身,瞪大了眼睛,可眼神却愣愣的,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怎么?昨晚没睡好吗?”上官云娇问。
香露使劲揉了揉眼睛,道:“奴婢昨晚做针线活儿做得晚了些,娘娘醒了,可觉得好些了?”
“我有些口渴,去给我拿些酸的东西来。”上官云娇道。
“奴婢刚巧让膳房预备了些娘娘爱吃的山楂羹,再配上杯桂圆茶,开胃又解渴,奴婢这就去取。”香露说完一路小跑儿着奔膳房去了。
上官云娇望着香露的背影,眼神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用过茶点后,上官云娇觉得有了些精神,便叫香露陪她去鲤跃池散散步。
鲤跃池原本只是一个无名的普通池塘,先帝在时,每年都要带钩弋夫人来行宫避暑,有一年适逢暑热难耐,先帝便一直在行宫里住着,钩弋夫人喜欢喂养鲤鱼,先帝怕她闷着,便命人从御湖里挑了十条鲤鱼送过来,由钩弋夫人亲自喂养。先帝看钩弋夫人高兴,便嘱咐太监,只要遇到好看的鲤鱼,都要送几条去行宫,长此以往,池中的鲤鱼越来越多,有时还能看到二十多条鲤鱼齐齐跃起的奇观。
后来,钩弋夫人离世,鲤跃池无人打理,便渐渐荒废了,曾经千金难换的红鲤鱼,也因无人喂养,死了不少条,直到刘弗陵继位,才又派了专人照看这里。
“娘娘你看,那条鲤鱼好大啊!”香露指着池中道。
“咱们去桥上,站高些还能看见那条大黑鱼呢!”上官云娇道。
香露扶着上官云娇来到桥的最高处,上官云娇指着远处兴奋地说:“快看!大黑鱼在那儿呢!”
“奴婢怎么看不到啊……”香露个子本就不高,踮起脚尖拼命伸着头也看不见那条大黑鱼。
上官云娇把香露拉到身前,让香露踩在一块面积狭小的石阶上,自己在后面用手托着香露。
“看见了!看见了!可真是大得很呢!”香露兴奋道。
两人正高兴着,突然,不知是谁投了一枚石子,池中顿起涟漪,鱼儿以为是鱼食,便纷纷跃起而争之,香露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向后摔去,上官云娇被香露一撞,也失了重心跌倒在地。
香露定了定心神,发觉自己半个身子压在了上官云娇的身上,慌忙爬起来想问问上官云娇是否受伤,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太监抱着昏厥的上官云娇一路小跑着往寝宫赶,上官云娇脸色惨白,淡粉色的襦裙已被染红了大半,香露在后面跟着,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寝宫外,蒋业带着陈忠匆匆赶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忙嘱咐太医赶紧为皇后诊治,自己则立刻跑去昭华殿通知刘弗陵。
一盆盆血水端出去,一盆盆热水端进来,这样来来回回好几趟,上官云娇的血是止住了,只是依旧昏厥,没有醒过来。
刘弗陵匆匆赶来,看了眼上官云娇,便问太医:“陈太医,皇后到底怎么了?”
陈忠回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小产了。”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均一惊,刘弗陵更是异常悲痛,“皇后前两日就有些精神不济,朕还以为是暑气所致,没想到…朕真是糊涂啊!”
“陛下先不要自责,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陈忠道。
“陈太医何出此言啊?”刘弗陵问。
“陛下,皇后娘娘年轻体壮,虽然只有一个月的身孕,胎气容易不稳,但也不至于动辄就小产,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可有吃过什么东西?或是有没有撞到什么地方?”陈忠问。
“皇后出事时是谁在身边伺候的?”刘弗陵厉声问。
香露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是奴婢……”
还没等香露解释,刚才抱着上官云娇回来的小太监就跪下道:“陛下,奴才叫小顺,是行宫的宫人,方才经过鲤跃池时,看见皇后娘娘和这位姑娘一同倒在地上,奴才过去时,皇后娘娘已经晕过去了。”
“皇后娘娘怎么会摔倒?”刘弗陵看着香露,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香露哆嗦了一下,含着泪道:“奴婢…奴婢和娘娘在池边看鲤鱼,不知是谁扔了块石头入池,奴婢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摔了,还误将娘娘碰倒了,不过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陛下饶命啊!”
“朕带你来行宫就为了让你好好照顾皇后,谁知你竟如此不小心,当真是令人失望。”刘弗陵道。
“不好了!娘娘又出血了!”画眉惊道。
“快!药煎好了没有?”陈忠喊道。
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碗药小跑着进来,“药好了,药好了!”
“赶紧,赶紧给娘娘服用。”陈忠道。
陈忠又替上官云娇搭了搭脉,然后对刘弗陵道:“陛下,臣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娘娘的血本已止住,本不应该有再次大出血的情况,不知娘娘今日可吃过不该吃的东西?”
“皇后今天都吃过什么东西?”刘弗陵问香露。
“娘娘睡醒后,说有些口渴,还想吃点儿酸的东西,奴婢就去膳房拿了些山楂羹还有桂圆茶,皇后娘娘胃口很好,把它们都吃了。”香露道。
“哎呀!这山楂少吃些可以开胃,可吃多了就变成伤胎的利器了,这桂圆亦是同理,少食可补益心脾,可用多了便会小产,严重的话还会引致血崩呢!”陈忠道。
“你去把膳房的人叫来!朕要亲自问一问他们。”刘弗陵对蒋业说。
不一会儿,蒋业便带了膳房的厨娘来到寝殿,厨娘哆哆嗦嗦地在上官云娇榻前跪下,样子甚是可怜无辜。
“平日膳房里很少会做这两样吃食,怎么偏偏今日做了?”刘弗陵的语气冷而厉。
厨娘回道:“回陛下,这山楂羹是早上香露姑娘吩咐奴婢做的,她还叫奴婢多放些山楂,说味道浓些皇后娘娘才喜欢吃,那桂圆茶是下午香露姑娘她自己来膳房煮的,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山楂羹是你教厨娘做的,桂圆茶是你亲自煮了拿给皇后喝的,皇后摔跤也和你有直接的关系,朕这第一位皇子的性命是你给断送的啊!”刘弗陵对香露说。
“陛下,奴婢不知道娘娘有身孕啊!奴婢要是知道,定会将娘娘牢牢保护起来,绝不会让她吃一丁点儿伤胎的食物啊!奴婢不是故意的,陛下……要是奴婢有害娘娘的心,奴婢现在就撞死在这里……”香露哭的瘫在了地上。
刘弗陵道:“你不必再说了,眼下皇后需要的是静心调养。”又吩咐蒋业,“蒋业,把香露带回房间禁足,再着人看着,等皇后身体好些了,回宫以后再处置她吧!”
蒋业应了声是,架起哭的几乎晕过去的香露退出了寝殿。
画眉把床榻清理好,又帮上官云娇换了身干净的寝衣,一切都整理好后,便带着两个行宫里的小宫女退了出去。
刘弗陵在塌边坐下,“他们都走了。”
上官云娇睁开眼,缓缓坐起来,“我觉得香露有点儿可怜。”
“她进宫动机不纯,咱们不能不防着点儿。”刘弗陵道。
“陛下哥哥的布局真是精妙,一点儿破绽都没有。”上官云娇道。
“布局虽好,也需要你的默契配合才能成事。”刘弗陵道。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陈太医是我祖父的人,怎么会……?”上官云娇疑惑道。
“陈忠是个老实人,很疼爱妻儿,那年除夕他在御医院当值,他儿子突发急病,他急得团团转,托人去找上官桀帮忙未果,蒋业知道后,将此事禀报,我便让他安排了一位名医去陈忠家医治,就这样,陈忠变成了我的人。”刘弗陵道。
上官云娇笑笑,道:“当真是老天都在帮陛下哥哥呢!”
刘弗陵笑笑,没有说话,心中感叹着如今还是有几分运气眷顾着自己,可以后呢?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这个皇位不是自己的选择,可既然坐上去了,就要守住,就要做好!
“陛下哥哥,你想什么呢?”上官云娇问。
刘弗陵回过神,笑笑道:“没什么,在想该怎么处置香露。”
“娇儿也正想问这个问题呢!”上官云娇道。
“朕一定要借此次机会断了他们的念头,你就等着看吧!”刘弗陵道。
“娇儿还有一事相求,香露本性不坏,还望陛下哥哥无论如何保她一条性命。”上官云娇道。
“你放心,朕自有分寸。”刘弗陵道。
咕噜咕噜——上官云娇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刘弗陵。
刘弗陵笑着道:“真是难为你了,饿了那么久,朕马上让人做些好吃的送过来。”
*
鄂邑长公主府。
长公主正坐在妆台前梳妆,几个侍女跟在卓安嬷嬷身后,鱼贯走进长公主的寝殿,每人手上托着一个描金的红木托盘,上面各摆放着六件精致金饰。
“长公主,流金阁的老板刚刚把定制的首饰送来了,您来看看满不满意?”卓安嬷嬷道。
长公主微微偏过头,扫了眼六个托盘上的首饰,道:“二、三、五留下,其他的一会儿拿过去让墨雪选两件。”
卓安嬷嬷微微颔首,长公主又道:“对了,把那只凤钗拿过来给本宫试戴一下。”
卓安嬷嬷将凤钗插在长公主的发髻上,长公主对镜轻抚着垂落的流苏,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本宫就戴着它用晚膳,正好让丁郎也看看。”
“禀公主,驸马他两个时辰前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侍女月奴道。
“他说去哪儿了吗?”长公主问。
月奴回道:“没有说,但驸马有留话,说晚些回来陪公主用膳。”
“哦,那就先别传膳了,等他回来,我们再一起吃,你们两个陪我去舞房看看墨雪吧!也不知那丫头练得怎么样了。”长公主对卓安嬷嬷和月奴道。
*
一双玉足点地旋转,水蓝色的裙摆层层飞展,就像一朵盛放的睡莲;长袖舞动,凌空飘逸,绕身若环,柔若无骨,如行云流水,曼妙灵动,千姿百态。
身后掌声响起,“好一个《凤求凰》!”
周墨雪听到声音,立即停了旋转,回过身,躬身道:“奴婢见过公主,未能及时迎接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长公主笑着道:“不妨事,你专心练舞,已经出神入化了。”
“公主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周墨雪问。
长公主微微扬了扬下巴,卓安嬷嬷和月奴便将首饰呈到周墨雪面前。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两件,本宫送你。”长公主道。
周墨雪看了看托盘上的首饰,金色晃耀,精致非凡,忙道:“奴婢无功无德,不能收这么贵重的赏赐。”
长公主拿起一支如意镶翡翠金簪,在周墨雪头上比了比,然后轻轻插在了她的发髻上,“这不是赏赐,是礼物,你即将在本宫的寿宴上献舞,怎能没有一件像样儿的首饰呢!”
周墨雪福了福身,道:“奴婢谢过长公主。”
长公主拉起周墨雪的手,笑着道:“把这《凤求凰》练好,待你飞上枝头时,再谢我也不迟。好了,本宫不打扰你练舞了,先回去了。”
“奴婢恭送长公主。”周墨雪望着长公主远去的背影,笑意里透出一丝忧伤。
“墨雪,咱们继续练吧!”乐伎道。
“我有些累了,明日再练吧!”周墨雪道。
*
刘弗陵命人放出口风,上官云娇小产一事便立刻在朝堂上传开了。
圣驾回宫当日,霍光和上官桀、上官安早早就率众臣在宫门口等候。行过礼后,刘弗陵命众臣退下,只留下了霍光、上官桀和上官安三人,随他一起去椒房殿看望上官云娇。
寝殿内,上官云娇半卧在榻上,脸上仍是没什么血色,刘弗陵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
上官安看着上官云娇虚弱的样子,皱着眉问陈忠:“这皇后娘娘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虚弱啊?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陈忠回道:“回上官大人,娘娘这次小产,险些血崩,需要多花些时日身体才可以恢复如常,只是……”
“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上官安问。
“只是皇后娘娘以后恐怕难再有孕了。”陈忠道。
上官云娇和刘弗陵听闻此消息都露出了悲痛、失望的神色。
上官安急了,一把揪住陈忠的领子,“你是怎么照顾皇后娘娘的?”
上官桀拉了拉上官安的衣服,低声斥道:“干什么呢?陛下还在这儿呢!”
上官安赶紧收了手,朝刘弗陵躬了躬身,“陛下,臣是太过担心皇后娘娘才会失仪,还望陛下见谅。”
刘弗陵摆摆手道:“无妨,你是皇后的父亲,朕能理解。”
“谢陛下。”上官安道。
“皇后还年轻,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上官桀问陈忠。
“臣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皇后娘娘服食了太多伤胎之物,伤及根本,即便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啊!”陈忠道。
“陛下,臣听闻皇后娘娘此次小产全因香露伺候不周,请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罚她?”上官安问。
“朕已命人将她软禁了。”刘弗陵道。
“她闯下如此大祸,单是软禁可不行!香露是上官府的丫头,就让臣把她带回去重重处罚!”上官安道。
“父亲,香露伺候女儿也算尽心,不如让她照顾女儿至痊愈,再说处罚的事,先让她留下来将功补过吧!”上官云娇道。
“是啊!一切还是先以皇后娘娘的身体为重,旁的事容后再议吧!”霍光道。
上官安和上官桀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同向刘弗陵和上官云娇道了声“是”。
*
昏暗的柴房里,香露蜷缩在角落,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瘦到几乎脱了形。
门开了,蒋业走进来,他扔给香露一套干净的衣服,道:“换上吧!陛下和皇后娘娘要见你。”
香露拿起衣服,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蒋业把香露带到椒房殿门口,“陛下和娘娘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香露走进椒房殿,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大门合死的刹那,香露的心也跟着一沉。
“到这边来!”刘弗陵的声音从寝殿方向传来。
香露拖着无力的步伐,踏入了寝殿,她抬眼望去,看到刘弗陵端坐在榻上,上官云娇闭着眼躺在刘弗陵身后。
香露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她跪倒在刘弗陵脚下,道:“陛下,奴婢知道,无论奴婢如何忏悔,都无法弥补过错,奴婢求陛下赐奴婢一死,奴婢绝不会怨恨陛下和娘娘半分。”
“今日霍大人和你家老爷来看望皇后,知道是你令皇后小产后,非常生气,你家老爷还说要带你回府重罚,如今你让朕处死你,那朕是该听你的呢?还是该听上官安的呢?”刘弗陵语气淡淡地问。
“奴婢没有资格选择,还是陛下定夺吧!”香露道。
“其实朕有些替你不值,你说你进宫来陪伴皇后,本来享几天福就能回府了,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可能连命都要丢了,你说说,你到底是来陪皇后的,还是来……”刘弗陵顿了顿,似乎是在等香露的回应,香露却一直低着头,眼睛看着地,没有任何反应。
刘弗陵见她没有反应,便继续问:“你说你到底是来陪皇后的,还是来送死的?”
香露猛地抬起头,对刘弗陵道:“陛下,奴婢决定了,还是请陛下赐死奴婢。”
这时,上官云娇突然坐了起来,道:“你倒是忠心,宁死也不出卖我爹他们!”
上官云娇穿上鞋,下了地,行动全然不似一个病人,香露看着上官云娇,眼睛瞪的大大的,“娘娘,您没事了吗?”
上官云娇点点头,“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本宫吗?”
“娘娘…娘娘是如何知道奴婢……”香露不敢,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去行宫之前,本宫和陛下就觉得你有些不妥,不过我们是到了行宫之后,才彻底证实了你进宫的真正目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陛下的确没有夫妻之实,祖父和父亲的怀疑是对的。” 上官云娇道。
香露低下头,沉寂了片刻,突然微笑着抬起了头,“挺好的,娘娘本来就是无拘无束的性格,若是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愿过,才是真正的痛苦。”
“你不恨我?”上官云娇问。
香露摇摇头,道:“这些天,奴婢常常想起和娘娘在府里的那些日子,奴婢怕死,可更怕娘娘有什么意外,奴婢没有亲人,这世上,真正对奴婢好的只有老夫人和娘娘,奴婢心底真的不愿去做伤害娘娘的事,可仍旧还是进宫了……辜负了娘娘,奴婢甘愿领罚受死。”
“好!那本宫就罚你永世不得踏出宫门半步,让你老死宫中,你可愿意啊?”上官云娇问。
“娘娘……”这样的惩罚,让香露很是意外。
“你这个细作,到处露马脚,实在是不称职,可见你本性善良憨厚,并非心术不正之人,方才陛下审你,你就算死也不肯出卖主人,证明你很忠心,这样的人,本宫和陛下是不会让她枉死的。”上官云娇道。
香露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奴婢…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垂怜……”
“以后你就留在朕身边当差,其余的事就交给皇后去办,你不必担心。”刘弗陵道。
香露重重的给刘弗陵和上官云娇磕了三个响头,“谢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不杀之恩,奴婢愿用余生报答陛下和娘娘的恩情。”
*
绣娘们围坐一圈,看着碧居绣花。
“哎呀呀!你们看,碧娘绣的蝴蝶像是要飞出来似的!”绣娘如意赞叹道。
“要我说,碧娘的绣工不知比凝香好了多少倍!”绣娘喜鹊道。
“每年长公主寿宴,凝香都要去帮忙,不知这次长公主会不会叫碧娘去啊!”绣娘蓝衣道。
碧居笑笑道:“我可不想去,太拘束了,还要冒着随时掉脑袋的危险。”
“那倒是,长公主的脾气是最难以捉摸的,说不定哪句话就惹到她了。”蓝衣道。
“你这句话要是被长公主听到,可就真的惹到她了!”众人循声回过头,只见霍禹坏笑着站在门口。
“霍公子,你不声不响的,吓死我们了!”蓝衣埋怨道。
霍禹从身后拿出一个锦袋,“好了好了,我带了礼物给你们,算是赔礼了。”
蓝衣一把抢过锦袋,“快来拿呀!不然都是我的了!”蓝衣笑着跑了出去,其他绣娘也跟着追了出去。
“我正想着你这几日怎么销声匿迹了呢!”碧居道。
霍禹嬉笑着凑过去,“怎么?想我啦?”
碧居推开霍禹,起身坐到一边继续绣花,霍禹笑着挨着碧居坐下,一边看碧居绣花,一边道:“你肯定想不到,咱们离开行宫的第二天,皇后娘娘就小产了,前几日,陛下和娘娘回宫,我爹就一直在宫里忙着,我就留在府里打理一些琐事,所以才不得空来这儿看你。”
“皇后娘娘和陛下那么恩爱,皇后小产,陛下一定很伤心吧?”碧居问。
“那是自然,莫说是陛下,我这个当舅舅的也很伤心呢!”霍禹道。
“不过人没事就好,皇后娘娘还年轻,迟早会有孩子的。”碧居道。
霍禹叹了叹气,道:“太医说皇后娘娘以后不会再有身孕了。”
“什么?真是太可怜了,陛下一定很失望吧?”碧居问。
“那是自然,莫说是陛下,就连我……哎,不对啊,你怎么这么关心陛下伤不伤心,失不失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认识呢!”霍禹道。
“我就是随口一问。”碧居把线咬断,将手上的衣服展开,“你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善娘的衣服做好了,你抽空给她送过去吧!”
霍禹接过衣服,道:“真漂亮,她肯定喜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