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赋》伍命

98、红生讲解

　　向来平静的祉香榭里，今日因多了一个人而显得异常……热闹。
　　红生一身青色长衫，坐得端正：“这次行刺的对象是萧曲城里容成阁的七人帮。容成阁的阁主容成显平日里并不怎么管教弟子，只把武功传授给他们。这七人都是功夫还算上乘的弟子，反正阁主不管，也就在萧曲城里为恶一方，肆无忌惮。这七人按年龄大小排序，分别是王一、李二、张三、武四、周五、邹六、陈七……”
　　“停停停！”原本安坐在石凳上的身形娇小的女子摆出手势，脸色极为恐怖，在崩溃之前止住了眼前男子的话，“红生，你是要列一个一周计划表吗？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是去行刺，干嘛要知道这么多？”说这话的同时，她也深深怀疑门主打心底痛恨她，居然把红生请到祉香榭里亲自解说一遍。
　　“刀马旦，这你就不懂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红生非常温和地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继续面不改色地给刀马旦讲解自己所知的这次行刺对象的信息。门主非常贴心地把他叫去大殿上讲了整整一个钟头，凡是重雪公子那里有的情报几乎都说了一遍，他听得很满意，也发誓要告知刀马旦同样详细的内容。这样一来就能好好策划了，然后完成一次完美的行刺。
　　“我们继续，那个王一的脸上有很明显的一道大疤，平时喜好饮酒，是七人帮的带头人物，剩下六人要是有好东西都会首先献给他。至于李二，那是个麻烦人物，他为人圆滑，武功在七人中是最高的，据说早些时候还很得容成显的喜欢，常常被召入掌门殿里与容成显谈话。他平时没什么喜好，这一点也很麻烦，总是帮助王一欺压周围百姓，搜刮钱财。再说到那个张三，他这人就一个特点：爱财如命。只要是跟钱有关的消息，他多半都打听得到。这一次闯入钟园抢走锦绸，也是他提出来的。噢，你应该还不清楚这次行刺的起因吧，我来给你讲讲。钟园就是位于萧曲城里面一个叫钟传晓的富商的府邸，钟传晓平日里待人友好和善，特别是对下人……”
　　一个钟头过去后，刀马旦意志全线崩溃，用手撑着脸，已然睡死过去了。
　　红生摇摇头，空门里真是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这么有耐心。他推了推刀马旦，刀马旦睡得正香，哪里要理会他。红生不甘心地又推了她好几次，在将她推到地上之前成功推醒了她。刀马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你讲完了？那我们出发吧。”说着就要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弓与箭筒走出祉香榭。
　　红生忙道：“不不不，我讲完是讲完了，但是我们还没制定一个计划呢！”
　　“哈？计划？”刀马旦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对阿。我每次行刺都得列一个详细计划。从目标的日常起居入手，研究目标一天中什么时候周围没人，什么时候精神状态最差。”
　　“这还用说，睡觉的时候不就周围没人了吗？”
　　“不不不，有些人睡觉时还有侍卫整夜守在屋子外，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闯进去。”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有人做贼心虚，要人保护着才不会被杀嘛。”
　　“所以说嘛，我们充分了解才能动手。这一次也挺特殊的，对方有七人，以往都是只刺杀一两个。”
　　刀马旦翻了一个白眼：“根本没什么，对方又不是什么高手，刺杀一人和七人没有差别。要我说阿，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这次任务了。门主非要你跟着，真是浪费时间。”
　　“刀马旦，你不用顾虑我！”红生一甩手，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我的时间就是用来培养自己成为一个合格杀手的，一点都不会浪费！”
　　刀马旦心如死灰。大哥，我是说浪费我的时间阿……忍住，一定要忍住，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出了空门去行刺后谁还管他？
　　为了不忤逆门主，又一次被晾在空门内几个月，刀马旦忍气吞声，心里有万般委屈都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很勉强地把红生划分到“可以沟通”的范围内。她等着红生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列出刺杀计划，面带微笑地把计划倒背如流，然后背着她的“柳梢青”和红生一起神情肃穆地离开空门。弄得花旦半路上看到她都跟看到鬼似的，要知道她才不会摆那种脸都瘫掉的表情呢。顺便一提，她上刀马旦妆容的时间远远比红生少得多得多。红生连上妆都追求完美，简直到了偏执的地步，一笔一画对着镜子仔细描绘，一笔画歪都要重头再来，真让人受不了！
　　眼看着山洞石门在机关的控制下缓缓开启，刀马旦心中扬起狂喜。太好了太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阿！忍辱负重什么的都值得的！只要一出去，一出去就摆脱红生，她就可以先下手为强，非常自由地完成这次任务了！
　　空门的断崖上，刀马旦走在红生前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一拍脑袋：“阿呀，糟了！红生，我今天出来箭筒里好像只装了三支箭，远远不够行刺所用。那个，你先行动吧，我回祉香榭里再拿几支箭再去萧曲城跟你会合。”
　　“怎么这么不注意？没想到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却唯独漏了这个细节，”红生眉头一皱，却非常体谅地说道，“你要我先走，这怎么可以呢？门主吩咐说要要我们两人一起行动，要不……你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你，耽搁不了多久的。”
　　刀马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呢，前几天刚把祉香榭打扫了一遍，不知道把备用的那几支箭放哪了，可能要找得有点久，没错，有点久！所以你还是先去吧，我一定会及时赶到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