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赋》伍命

99、被迫合作

　　红生不愧是空门里最难缠的人，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放弃。他摸摸下巴，非常有效率地思索对策：“我也是使弓箭之人，这次出来带了二十支箭左右，你不嫌弃的话，我借你七支。”
　　我嫌弃阿！太嫌弃了！刀马旦在心底嘶吼，但还是“和颜悦色”地婉拒了他：“我用习惯了自己的箭，可能不太会使用你的箭。”
　　“怎么会呢？我记得我们的箭都是早些时候门主托重雪公子去疏影斋制的吧，质地、长短、甚至连箭羽的材料都一模一样，怎么会用不习惯呢。要是我们的箭放一起，我都还分不出哪些是我自己的呢。”
　　“呵呵呵，这你就不懂了。自己的箭用久了会产生固定的手感，其他人的箭是无论如何都用不惯的。”刀马旦面色一抽，硬是掰出一个理论来。
　　“是吗，我倒是没这感觉。不过现在回去拿也太麻烦了。其实嘛，你也不必担心，这一次行刺你就算不出手交给我一个人也行。毕竟我有二十支箭，对付七个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刀马旦差点吐血，开玩笑，她期待这次行刺这么久了，居然被他以这种理由劝说去旁观？然而紧接下来红生的话更让她气得跳脚。
　　“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如果怕的话，我会一个人解决的。”红生口气温和得就像一个邻家大哥，眼神里隐约透出“真拿你没办法”。
　　刀马旦觉得自己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特别是认识红生之后，要想怒杀同门的心都有了。什么叫浪费时间，也不知道是谁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什么叫怕，她从入空门杀第一个人开始就不曾怕过！什么叫自己解决，这一次任务明明一开始就是她的阿，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阿！还有那让人恶寒的自作多情的语气，什么邻家大哥，真是太令人发指了！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红生这样木头脑袋的人，她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看不出来！
　　“走吧，刀马旦，再拖下去今晚就要错过良机了。你忘了吗，我们的计划是要在戌时刺杀那七个人。”说着，红生便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示意她先走，他跟在其后。
　　刀马旦一甩长袖，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肯定先一袖子扇到红生脸上，刚好戏服的袖子也很长。她冷哼一声，率先跳下断崖，点着岩壁下山。还不算太晚，她总有办法让红生不掺和。
　　容成阁的七个弟子很狡猾，劫了钟园的钱财之后便躲了起来，像是销声匿迹似的。重雪公子手下的探子显然也不是吃白饭的，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查出了那伙人的落脚处。刀马旦一边使轻功赶向萧曲城，一边思量着。不过也是，重雪楼的探子分布大街小巷，有的装成乞丐，有的装成卖包子的小贩，有的是客栈里的店小二，甚至还有青楼里的丫鬟，各大府邸的侍卫……简直是防不胜防。由于都是装成小人物，也没有什么人怀疑他们，情报收集都很顺利。
　　据重雪公子的调查所知，那伙人就躲在萧曲城里有名的酒楼兼客栈——月影楼里，里头常有一些江湖人来往。他们倒也胆大，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事实证明，最危险的地方果然还是很危险。月影楼的掌柜恰好就是重雪公子手下的一名探子。
　　七个人自知在萧曲城内很有些名声，容易被人盯上，所以还特意去易容了，分批住进月影楼里。可是那掌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七个人，重雪公子发布的搜查令里，把那七人的体貌特征描述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有食指上有一块黑斑这样的情报。
　　由于掌柜就是重雪楼的人，当初在建造月影楼时就留了个心眼，在屋顶上设了一个机关，好让空门的杀手若需要进楼行刺可以从屋顶上飞入。刀马旦和红生在夜色中行动，避开灯火，踩着一座座房子的屋顶前行，很快就落到了月影楼的屋顶。
　　真是麻烦，刀马旦一叹息。真不知道初代门主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非要叫他们行刺时穿上戏服，这么显眼，让他们想要混入人群暗杀目标都很难。
　　红生向她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刀马旦强忍下想要戳死他的冲动，她也是一流的杀手好吗，这点规矩难道还不懂？接着，红生按照空迟所说的月影楼的机关位置，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他轻轻地按下去，只见屋顶上立刻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二人朝开口移过去，红生往里看了一眼，发现下面是一间客房，里面有一个人正坐在桌子旁喝酒。
　　红生非常详细地比对了一下那七人的特征，发现下面的那个人就是七人帮中的张三，心头大喜。
　　“看到没，那个人就是目标之一的张三。”红生低声道。
　　“噢？这么巧！可是这拳头大小的开口要怎么进去阿。”
　　“门主说了，再按一次机关开口就会变大，人就能跳进去。”红生说着就去按机关。
　　看着开口一点点变大，刀马旦微笑，哼，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犹豫，她取下“柳梢青”对准那个人，弓已搭好，箭已在弦，就差放手了。红生转过来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赶忙道：“住手，刀马旦，这跟我们的计划不符！”
　　声音因为一时激动而没有压住，客房里的那个人听到了，抬头一看，发现一把弓在指着他，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从椅子上滚落。刀马旦那时已习惯性地射出了箭，没有止住，箭离弦而出，钉在了椅子上。可恶！刀马旦恨恨地放下弓来，要不是红生多事，那个张三早就死在她手上了。真是侮辱她一箭必杀的名声！
　　不多想，她一个翻身从开口处跳进去，稳稳落在桌子上，大红戏服轻轻扬起。她趁着张三还没来得及呼救，再挽长弓将他一箭射杀。
　　红生很快也跟着跳了下来，一下来就是责备刀马旦行事不周，太过随意。刀马旦懒得跟他争辩，反正先杀了一人，还有六人慢慢来。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还是进行得很顺利嘛。红生还在发表他的长篇大论，刀马旦上前检查了一下，确定张三断了气，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一阵敲门声让两人同时变色。
　　“阿三，你在吗？说好的要去大哥房里商量事情的，你忘了吗？我们都等你好久了。”敲门人这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