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赋》伍命

150、自制汤圆

　　第一个活动圆满落幕之时，已是迫近正午，恰好第二个包汤圆的活动可以进行了。老旦取出事先备好的材料放置到大殿里已备好的方桌上，招呼着众人开始行动。方桌很长，大伙儿两两对站，因此虽有近二十个人却站得颇为集中。
　　“往年通常我是把汤圆做好了才送过来，在大殿生火起灶，大家来吃。今年呢，难得多了小青衣和阿梓，自然是要不一样些。”老旦一边分配材料一边解释道，“吃当然容易，做却困难了。大家舞刀弄枪惯了，不知这灶头本事，是否也能一样的好。”
　　“当然！只要想学，有什么难的？”刀马旦向来不愿示弱。
　　“是，是。我知道你总是说到做到。”老旦笑。
　　刀马旦从大块糯米团中捏出一小块来，再慢慢地压平，接着她用竹勺舀了些黑芝麻就要往里包。可惜她舀得贪心，皮过小而馅过多，因而怎么也包不好。老旦笑着上前指点，刀马旦聪明得很，一学就会。她又捏了几块糯米团来，渐渐上手了，包得也越发好看。雪白的汤圆一粒接一粒制好，让人看到食指大动。
　　其余的人也都开始了包制过程。之瞳仔细地捏着糯米团，不经意抬头一看，呵，老旦说得果然不假，原本满满一盆的黑芝麻此时几乎见底。武净和彩旦正好站在之瞳对面，他们互不相让，暗中比起谁包得多。之瞳见他们手速极快，正要感叹，在看到他们成果之后立马噤声。天，那或大或小、形状怪异的东西也能叫做汤圆？还没等她出声指责，老旦巡视一圈看到他们包的汤圆，脸就黑了下来：“你们给我住手！混蛋小子，我辛苦准备这些东西就是要你们浪费的吗？”
　　两人自知理亏，也回想起上回老旦给他们处理伤口时的惨痛经历，难得没有呛声。一个干咳一声退到一旁，另一个眼神乱瞟也默默离开桌子。
　　老旦冷哼一声：“不会包的就乖乖坐着等吃的好了，别来添乱。”说着，纤手抓起一个汤圆放到手心“回炉重造”。那两个双生兄弟捏了不下二三十个残品，老旦要逐一修缮，委实费神。之瞳连忙加紧包好手头上的汤圆，然后暂时搁下，主动提出要帮她。老旦笑着言谢，正要递给她几个汤圆，余光一瞟，不小心看到青衣手头的动作。她脸一白：“这里我来好了，我觉得你还是先去你师傅那儿为好。”
　　青衣和之瞳之间隔着花旦、文小生和武小生，之瞳顺着她的眼神看向青衣的方向，只一眼也是大惊失色。她几步跑过去，神色惶恐：“师傅，停下，停下！不要再捏了，再用力汤圆就要捏碎了。”
　　始作俑者青衣漠然抬头看她，那眼神好像在说“难道不是这样捏”。
　　之瞳无奈苦笑，青衣使剑惯了，拿捏无度，对一个汤圆也像是对敌人似的。真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轻叹一声，决定耐心地做一回“师傅”。她从头讲起，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如何用力。好在青衣不笨，在把几个汤圆捏成粉后就渐渐有所起色了。
　　众人花了大半时辰才包好所有汤圆，老旦感叹，以前怎会想到简简单单一个包汤圆的活动竟可以如此……丰富多彩。
　　老旦在大殿里升起灶火，正净替她把一大盆汤圆送到锅旁，等在那儿要替她打下手。老旦手法娴熟，下锅加糖一气呵成，待汤圆一浮起来，她立即掌勺捞起，放入碗中。
　　红生闲坐着，大概是不甘寂寞，同时又看着老旦和正净两个人忙不过来，原则上过意不去，便也跑过去主动要求帮忙。结果他在取碗时衣袍拂动，卷了另外两个碗，碗落地即碎。后来又将糖拿成盐，在把热腾腾的汤圆端出去发的时候还烫到了手，发出好一阵大呼小叫。
　　老旦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他哪凉快哪呆着去。红生却一本正经地回答帮人帮到底向来是他做人的原则。老旦无可奈何，最后撂下狠话：“再来烦我，我便在你那份汤圆里下毒！”红生这才一脸委屈地讪讪走开。
　　老旦很快便把汤圆煮好了，每人盛了一碗分下去。汤圆外表都长得一样，表面上实在看不出是馅是什么，而许多人却偏好某种口味。因此这一碗碗汤圆分下去，每个人咬开汤圆时都不免发点牢骚。
　　老生作为黑芝麻馅的捍卫者，一连吃了五个花生口味的，吃到第六个时简直要发狂。
　　“老旦丫头，平日里我带你不薄，今天你却用这方式来报复我！”
　　“谁会有这闲工夫用汤圆来报复你，”老旦横他一眼，“自己运气不好，赖在别人身上做什么？”
　　老生一时哑口，只得闷闷不乐地把碗一推，坐在一旁。之瞳也好不到哪去，她不喜欢黑芝麻，却已吃了两个。她索性做一回好人，走到老生面前，道：“你吃我这份吧，我已连吃了几个黑芝麻。”
　　老生喜出望外，开心得像孩子，他捧过之瞳的碗：“嘿嘿，还是我这‘半个徒弟’心疼我。”结果他咬开一个，满心欢喜都被浇灭了——枣泥汤圆！他不甘心，再吃一个，却是豆沙的。就这样把一碗吃光了，他也没吃到半个黑芝麻。
　　“你也是串通起来耍我的吗？”他咬牙切齿，瞪住之瞳。
　　之瞳连连摆手：“唔，就像老旦姐姐说的，你的运气实在是差。”
　　空迟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已吃完汤圆，放下了碗：“噫，老旦手艺越发长进了。”
　　老旦笑：“做个汤圆还要什么手艺？”
　　“越简单之事越需讲究不是？”空迟撩了撩长发，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喏，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来说说下一个活动如何？”
　　“门主有何想法？”
　　“下一个活动也是有趣至极的，”空迟先吊足了众人胃口，环视一圈才满意开口，“空门的一大特色便是上行当之妆，你们上妆手法均是沿自上任行当，学的呢，自然也是本家手法。但你们可曾想要试试别人的妆容？呵呵呵，生旦净丑，造化归一，哪来这么详细的分法？”
　　之瞳听在耳中，蓦地想起九歌班台柱子林枝梳来。这话和他说的多像，但凡能演活一个人物，是何行当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呢，这个活动便是要你们上其他人的妆。你们轮流到西侧房间，戏服颜料我都已备好，你们随意选择一个行当，我替你们上妆。等上妆出来呢……”
　　“停，停，”之瞳突然打断，“你来上妆？你难道每个行当的妆容都会？”
　　空迟微笑：“又有何难？堂堂门主，这点把戏还是要懂的。”
　　之瞳叹服点头。老生一人在旁笑得开怀。哈哈，这丫头不知自己是内定门主，将来若知道，且知道门主要学的东西不止一点点，不知会作何反应？真想现在就目睹阿。
　　空迟不再理会，咳了一声继续道：“等上妆出来，你们再聚一堂。彼此猜猜对方是谁，扮的又是谁，看是否能猜中。”
　　“这多有趣，老是扮刀马旦，我都倦了呢。”刀马旦玩心大起。
　　其余众人或无谓或欢迎，鲜有反对之人，除了娃娃生以外。
　　“我不要玩这游戏，不公平不公平！”他大声囔道，“我是你们中最矮的，扮谁都会被认出来，有什么意思！”
　　之瞳噗嗤一笑，的确，娃娃生在这个活动中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嘛。
　　好在文小生及时走去安慰，说些扮个形神也好，不必苛求之类的话，娃娃生才安静下来。虽然还是气鼓鼓的，但已比弄别扭时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