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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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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齐楚回答,男人一掌拍在阿染头上:“有什么话回来再说,这么一身行头,再等下去为师要出汗了。”
阿染吐了吐舌头,果然闭上了嘴。
那人舒展了一下手脚:“小姑娘,我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我姓白,白轩辕。”
齐楚其实不太关心男人叫什么。萍水相逢,等这件事解决之后之后,她总归还是何家的表小姐,而他和那个叫阿染的女孩子,也会继续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日子。
他们不过是偶然相逢的异路人而已。
回到何府的时候,太太和老爷依然没回来。只有何桓砚一个人像只黑老鸹一样坐在门口唉声叹气。远远看到齐楚回来,黑老鸹扑扑楞楞地从台阶上站起来,卷着寒风飞到了齐楚面前。
“哎呀,表妹,这位就是大师吧……”
他抬头看白轩辕,被他金光闪烁的法袍惊了个目瞪口呆,仿佛看见寺里的金身大佛成了精。
“大师真是……与众不同。”
白轩辕自认为何桓砚被他的不凡风度所折服,做作地哼了一声:“那女鬼在哪,速速领本法师去降妖除魔。”
何桓砚咽了口口水,小声说:“男鬼,男鬼。”
白轩辕干咳了一声:“小老弟你这就目光短浅了,别看他现在是个男鬼,其实他的本体还是个女鬼。八十年前……”
“师父,等下再说吧。再不上楼,那妇人怕是活不成了。”阿染蹙起眉尖,出声催促道。
白轩辕一掀法袍后摆:“跟为师来。”
何桓砚乍见之下被白轩辕惊天动地的装扮震慑住了,并没看见跟着后面的阿染。如今寻声一见之下,他的五感突然像被蒙了一层膜一样,声音和光都乍然褪去,只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
“丘比特,你的箭为什么就这样击中了我……啊,是哺育维纳斯的同一扇贝壳哺育了你吗?
阿染一头雾水:“……什么玩意儿?”
“你是春天一朵带露的玫瑰花,是夏日的冰西瓜,是秋夜的……”
齐楚知道自家表哥就是这副德行,然而没想到他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想着犯花痴,一时间也噎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个气氛尴尬的时刻,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齐楚身侧刮过一阵疾风,是白轩辕迈开两条长腿,一路小跑地上楼去了。
阿染紧接在后,足不点地地跑上楼梯。齐楚也急匆匆地跟上,只剩下还在苦思冥想应该用秋夜的什么才能押韵的何桓砚一个人。
“秋夜的……小青蛙。”何桓砚一抬头,才发现青蛙佳人早就无影无踪了,连表妹和大师都不见了。
“哎,你们等等我啊!”
齐楚上到二楼,迎面撞上连跪带爬跑下来的四姨太。四姨太生得人高马大,齐楚一头撞进她滚圆的胸脯里,一个趔趄差点翻下楼梯。
眼前红衣一闪,像是凭空生出了一只雪白的手,是那名叫阿染的少女抓住了她。还没等齐楚平复呼吸,身后哎呦一声,是何桓砚紧跟而上,再度撞上了四姨太,两个人翻翻滚滚地一起摔了个屁股墩。
见她站稳了,阿染放开了手,纵身而上站在了白轩辕身边。白轩辕眉头深锁,目视着地上的一片血泊。
血泊中的人颈部血肉模糊,双目圆睁,已经断了气……眼看着那不是老张又是谁。
齐楚举目四望,只剩二姨太一个人在墙角抖得像筛糠一样,本该在此的三姨太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她怎么咬人啊?这是黄鼠狼精附身了吧?”四姨太拉长了声音,带着哭腔说。
何桓砚被面前的情形吓得犹如一只抖抖索索的小母鸡。没听说谁家癔症病人把人咬断气的,英国鬼也好,黄鼠狼也好,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想拔腿就跑,找个地方藏到天亮。
何家少爷活了二十来年,终于经历了人生的最大危机。
“大师,我们一家可就全靠你了……你要是把这个鬼收走,你说个数,我何家绝无二话。”何桓砚愁眉苦脸的说。
白轩辕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何少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本法师云游四方,为的是降妖除魔,匡扶正道……哎,你们今晚吃的是肘子不?本法师知道你府上闹鬼就立刻赶来了,还没来得及用膳,如今腹内空空,法力不足,和那鬼斗法时大大的不利啊。”
何桓砚深以为然:“还不快去给大师端盘肘子。”
白轩辕一点头:“挑炖得烂一点的啊。”
根据目击者二姨太的说法,齐楚一行人走到楼下的时候,三姨太突然像感受到什么危险一样,四肢着地向楼上跑去,正好和打完电话的老张在楼梯上狭路相遇。老张愣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就跑,没想到三姨太暴起咬断了他的喉咙。
“她之后就往楼上跑了……”二姨太哆哆嗦嗦地一指。
白轩辕不知有什么奇异本领,片刻之间就把两个大肘子吃得干干净净。他打了个饱嗝,用剩下的骨头指着楼上问齐楚:
“楼上都是什么地方?”
齐楚犹豫了一刻:“有几间空着没人住的客房,一间杂物房……还有,还有我的房间。”
白轩辕一点头,把骨头随手往身后一扔:“知道了,那就让本法师上楼去会会这位恶鬼。”
二姨太和四姨太吓了个魂掉,自然不准备跟上去,何桓砚虽然也想躲在楼下,但是作为何家的代理主人不能不去,只能唉声叹气地跟上去。
齐楚刚刚迈开脚步,阿染突然走到她前面:“你要是害怕就跟着我,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何桓砚突然目光一亮:“姑娘,我也……”
“不必了,你一个大男人保护得了自己。”阿染冷淡地说。
白轩辕突然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何老弟,你要是害怕就跟着我,我来保护你呀。”确认手上吃肘子沾的油都在何桓砚的衣服上抹干净了,他又笑眯眯地转回身,一路飘飘然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