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亲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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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玉戈慌张地撇开目光焦点，盯着穆兰川的鼻尖，抖着嗓子颤巍巍说出一个字。
穆兰川又不再说话，还是定定地看住玉戈的眼睛，眉毛微微上挑，好像在说，就是这样，没有丝毫说笑的意思。
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咫尺，仿佛轻轻一动就会碰到彼此的鼻尖。
玉戈可以明显感到穆兰川呼在自己脸上的气息愈发急促温暖，他的神情还偏要坚持着是僵硬无谓的，胸膛却起伏得越加明显。
她低头缩了缩脖子，接着小心解释，“玉戈对师父的心一世都是不会变的，可玉戈一出世，就是个不祥的人……”
穆兰川安静听着她说的话，嘴角又渐渐抿回成一条直线。
眉头锁住浅浅一抹愁。
急促的呼吸只停顿一下，倏地动身将头向前一探，眼睛轻轻阖上，嘴唇微启，就这般柔软地迎了上去。
死皮赖脸地封住，话语在这几乎凝固住的半空中戛然而止。
被穆兰川在忽然之间紧紧吻住，玉戈只觉浑身每一寸肌肤都紧绷起来，用力揪住身下的布单直到指节发白，连一个细微的放松也不敢。
像是溺水一般，只想大口呼吸，想对着心中逃窜得只剩下一溜烟的理智用力招手，大声呼救。
她慌张得手足无措，却始终僵硬麻木，纹丝不动。
玉戈茫然失措间，穆兰川却将颈项缩了缩，缓缓放过了她的唇。
他是这样近距离瞧她，像曾经自己在梦中一次次构想过的那样，仔仔细细将她呆愣住的神情深深刻进眼底。
忍不住又一次微微探头，鼻尖温柔地蹭了蹭玉戈小巧的鼻子。
肌肤再一次无间接触，像是漾起涟漪般，在脑海里接连引发一串连震颤。
“五年以前蛊毒发作得最厉害，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吃过的苦头够多了，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每天在床上被痛醒的时候，我都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而想着你。一想到你还活在这个人世间，哪怕是在很遥远的地方，我就想多撑着活下去，就算只是一天也好。”
从未听穆兰川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玉戈错愕间终于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宛如野火般快要剧烈灼烧起来的目光。
他的声音喑哑，夹杂着几分哽咽，顽固地忍耐着身体里快要滚烫翻涌开来的血液。
“到了如今，若是你活得不够好，那我也便是活不下去的了。是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能将你保护好，是我懦弱罢了，我曾经说过的，做过的，擅自决定的，都是不对的。”
“这次不要走了，这次不走了……”
穆兰川说罢，又再像是永远都看不够似的回了身，眼神迷离地落回她发红的脸蛋上，神情终究忍不住软了下来，再一次凑上去，鼻尖轻触停留在她的鼻尖上。
暖暖的呼吸扑在玉戈迅速升温的脸上。
他再一次闭上眼，难得显露出孩子气般的认错，“是我的错。”
说着又仰起修长的脖子，薄唇在玉戈的额头上宠溺地浅啄一下。
心里暖烘烘的，甚至有点发痒，像经过了一整个凋敝冬日的枝杈终于忍痛抽出嫩芽。
玉戈放松下来，喜滋滋地踩在一片棉花云上，却突然又是一愣，这才察觉到，穆兰川脸颊贴着自己额头的地方，已经是凉乎乎的潮湿一片了。
她心里也像被恨恨揪了一把，酸溜溜的。
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试探着伸出手急忙慌张地想去帮穆兰川擦干，指尖抬起不小心拂过他的喉咙，让他难耐十足地很痒。
他的喉结有些颤动地上下浮动，玉戈只是轻微一触，便觉得他好烫。
穆兰川的举动突然有力而激动起来，像是夺过什么似的，一把握住玉戈还没来得及落到他脸上的手。
长久地将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掌心中，如此郑重，仿佛就是握住了自己的一辈子。
“玉戈，嫁与我吧。”
沉吟良久，像是长长叹出了一口堵在嗓子眼的气，一句话终于笃定说出口。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从而显得更加稳重耐听，在耳畔间流连，仿佛隽永成绝不消弭的誓言。
是一记闷雷把所有的心绪砸翻掉，玉戈只觉眼帘一跳，整片视线便成了一片雾气蒙蒙。
心潮起伏，还没来得及回答，穆兰川将手落回玉戈的脸颊，将她牢牢捧住，又是一个低头，嘴唇在玉戈的嘴角蜻蜓点水般停了一下。
玉戈眨了眨眼，然后又感觉到一个更加绵长而热烈的吻铺天盖地向嘴唇覆盖上来。
舍不得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眼睛闭上，热辣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出眼眶，糊里糊涂地沾在穆兰川脸上，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向前凑了凑，更加贴近他。
穆兰川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再次逃开的机会，另一只手缓缓下滑，最终落在玉戈腰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又紧紧搂了一把。
玉戈顺其自然地伸出手臂，攀住他的臂膀。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玉戈一面这样不可置信着，一面又慢慢环住了他的颈项，感受他很好依靠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像是烧起来的肌肤时不时碰触在一起。
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啊……
车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摇晃了一下，倏地熄灭了，万物皆是寂静恬谧的一片，唯有马车骨碌碌地奔奔闯闯，驶向他们最初出发的地方。
彼此的温暖气息在唇齿间亲密交融，仿佛这整个世间都快要暖融融地化掉。
黑暗间，每一寸温度都热烈跳跃着，告诉她，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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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穆兰川一行人回到补天阁的时候，所有的门徒、下人都涌到外面来迎接他们了。
数百人齐刷刷地单膝跪了一地，也算是壮观。
永远都是一片灰蒙蒙的补天阁，如今却像翻新了个模样般，四处都是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绸子。
穆兰川仍旧僵硬漠然着一张脸站在众人之前，仿佛还是那个倨傲孤僻地不近人情的魔教阁主。
玉戈从马车里钻出来，一片迎面而来的大红，炫得她一阵眼花。
见玉戈站定后反而微微往后一缩，躲在他身后才敢往里走的胆小模样，穆兰川只想伸手扶额揉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脑袋，侧身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拽。
玉戈一个挣脱不成，趔趄着扑靠在穆兰川身边，两只胳膊又一次紧紧贴在一起。
穆兰川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她的手心，只用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低低说，“怕什么。”
纵然众人心中皆是千般忐忑，却没有人敢抬头看穆兰川和玉戈一眼。
两人并未走回穆兰川的院子，反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绕了一圈，往湖心苑的方向去了。
这是玉戈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是穆兰川自幼陪伴她的地方，两人幼时养得两只猫岁数也大了，平日里不爱动弹，今日被遛在这岛上，也撒起欢到处跑开了。
两人在山山水水里绕着，当初熟悉的场景，如今看来又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没那么多门徒下人，玉戈心里也轻松不少，一个人蹦蹦跳跳冲在穆兰川前面，去追撒开脚丫子乱跑的猫。
追出去没多久，却脚步一顿，悄无声息地傻在了一座假山后面。
里头有两个声音正议论着，“听说阁主这次破天荒带回来的还是那个姓玉的姑娘！”
“上次那个捡回来的？真不知道阁主这是为了什么！他们说就是因为这姑娘右权使才会疯了逃下山……”那声音满是鄙视不屑。
“阁主一向连姑娘的正眼儿都不看，如今竟然和一个陌生姑娘走得那么近，你说那姑娘是不是施了什么咒，还是下了什么蛊？”
一串轻笑尖利地传出来，“虽说阁主什么都厉害，可这看女人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吧……”
玉戈站在那儿，就这般把一番对话原封不动地听进了耳朵里，眼神一暗，往前挪了一步，自顾自摇摇头，犹豫着又往后退了两步。
刚一转身要往回走，一闷头撞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穆兰川已经面若冰霜移到了身旁，伸手揉了揉她刚刚捂住的脑门，不由分说地揽住玉戈的肩头往前走回假山后。
“姓玉的姑娘，这姑娘，还有那姑娘是么？”
冷冰冰的嗓子沉沉地开了口，寒意地从话语里满溢出来，直渗进骨头里，骇得人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等了一瞬，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已经连滚带爬从假山后面扑了出来，低着身姿伏在地上，疯了一般地磕起头来，脸上霎时爬满了泪水，混成了肮脏的泥水。
颤抖着七嘴八舌抢话求饶，“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多嘴！”
两个侍女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掌嘴，噼里啪啦的声响，不一会儿脸颊便肿起了血红印子，还在嘟嘟囔囔地说着，“小人们即刻便去惩戒堂领罪！”
穆兰川仍旧波澜不惊地将她们轻瞧着，只是扳正了玉戈的身子正对她们，看了一会儿，又把玉戈的手攥回自己手心里，缓缓踱步往他俩自己的方向走了。
只幽然留下飘忽一句，“是阁主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亲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