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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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回夙和殿了”她停住脚步对着吴景栎说，经此一事她也算有些明白，她似乎让他误会了，感情的事她不是很清楚，但她也知道当断则断，两年不曾收纳后宫，她不敢说是因为她，但背负的东西太多也不想再增加。
吴景栎怔怔地看着她，此前是失落，现在便是剜心一般地绞痛，“一心，你就这般不愿见到我吗”。
“皇上，于一心不过是一个贫贱之人，不值得你如此”，一贯地清冷却是她第一次说出重话。
他深吸一口气，大笑几声 “什么值不值得，你即便不喜欢我也无需贬低你自己”从未有过的语调，几乎是直呼而出。
她轻泯红唇，无言以对，吴景栎的怒意又烟消云散，眼前的她无论怎样都无法让他气恼，他恼的是他自己罢了。
轻声说“一心，我喜欢你那是我心甘情愿，你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我也无权干涉，我留你三天不是要改变什么，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亲口说出这些话，心也释然了，也许她也是，释然才能淡然面对。
她侧身直视他，那张与林凡有些相像脸清楚地进入心里，不同于两年前稚嫩的模样，如今的他也沉稳了许多，不得不说这个吴国被他治理得很好，他的一片赤诚裸露在她面前，进退两难，他很好，是真的很好，只是她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儿女私情。
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说出口，“吴景栎，我此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儿女情长，也许就是明日，也许是后日，我便再也见不到明媚的阳光，你要得我给不起，你也等不起，如今放手还来得及”，本来这些话是该深埋心底的，可他太执着，若不断了他的念想结局会这样她也无法预料。
原本以为他会黯然神伤，继而答应，却不想他两眼泛着怒火，“一心，在你看来我就是这般不堪吗，你守护的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即便是穷尽一生，我也会等”。
她突然笑了，不同于淡淡的笑，像是幽莲突然绽放，让人耳目一新，像是用尽毕生的勇气轻声说出口“三年为约，我便拭目以待”。
他一震，拉着她的手不敢相信地说“当真”，她点点头，轻声说“当真”，大手一扯青莲的幽香冲刺着他整个身心，相拥一起便是做梦也不敢想，他傻傻的大笑，她嘴角微微扬起，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也许这一刻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但她也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三年约定既是给他也是给自己。
深宫的墙角一个白影深深地看了一眼悄然闪过，若说早上的是天堂那现在便是地狱，相拥的模样刺痛他的双眼，数十年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一闪而过如同过眼云烟，他的小姐果然爱上别人了吗。
林凡跌跌撞撞地回到夙和殿，嘴里一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原本还微热的身子变得冰冷，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寝殿，身上的寒冷刺骨还可以燃火驱寒，可心里的冷又该如何呢。
床的菱角幻出重重碟影，又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地上。
眼睛闭上的瞬间他似乎回到了十年之前，初见她时她还不叫于一心，他听师傅唤她“之晓”，他便猜到她是燕国的公主慕容之晓。
他们的师傅是个嫡仙般的人物，他曾预言“燕国亡”，果然不出半年，燕国便消失在这片宽广的土地上，吴国成为霸主邀师傅为国师，师傅婉言谢绝。
辗转半年收了几个弟子，便是他们五人，他们的身份师傅从来不提，待遇都是一视同仁，就连他—吴国的三皇子，在他师傅面前也是没有丝毫的特殊可言。
习武，学文，他们在被师傅教导时她总是伫立在一旁，那时的她便是这样的性子，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也许是她天资聪颖，但唯独与师傅对弈时她才会十分认真。
那时的他们感情谈不上好与不好，但面对她时他们五人就像抵御外敌一般，也许是师傅对她的疼爱太过于明显，小小的他们便在心里埋下了嫉妒的种子。
一次两次的刁难她都视而不见，偶尔不见了什么东西她也不管，仿佛没有什么是可以挑起她的怒意，那时的他们既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会懂得见好就收，只觉得她不说，师傅不理，他们便可以为所欲为。
小打小闹久了他们又觉得乏味，想起师傅的告诫，说后山的竹林万不可进去，若是进去也要在太阳下山前赶回来，他听了之后曾好奇的问起，那时师傅叹了口气说那片竹林里瘴气极毒，特别是太阳下山之后，整片竹林都会被瘴气笼罩，若是不小心吸一口大罗神仙也就不回，说完还不忘叮嘱他们五人。
楚歌笑是他们中鬼主意最多的，经他一提说若是将她骗去竹林里他们躲在一旁看她被吓哭后再跳出来笑她，他们听完心里都痒痒的，见惯了她淡然的模样他们几人都有想让她出丑的念头，小小的年纪总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几人一合算，打定主意说干就干，却不想阴差阳错的，命运从此将他们几人绑在了一起。
他们几人赵烨轻功最好，商议后决定由赵烨溜到她住的屋子装作偷偷潜入山谷，然后再由苏月出面与他过几招后将两人引入竹林，他和楚歌笑两人便在竹林里挖坑将她困住，待听到她的哭声时再救她上来，他们之中苏嫣最是善良，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却也答应不告诉她这件事。
计划好之后，赵烨不负众望将她二人引入竹林，她本来不进去的，苏月见她犹豫不决，便下了狠招，假装冲昏头脑冲了进去。
果然，她跟了进来，苏月悄悄走掉，躲在一旁与他们一起看着慕容之晓四处找寻她的身影，许久不见她掉入陷阱都有些失落。
他沉不住气叹了口气，她呼喊道“谁，出来”，凌厉的眼神，尖锐的语气，他吓得呆住，愣愣的等着她走来，她一见是他收了剑，也不问他问什么在这里。
她转身往出口走去，他一见计划要落空又急忙追上她，四处一看，见那坑被掩埋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急忙向她喊道“哎，那里有人过去了”，说完就急急地走去那里，脚步加快生怕她走掉。
眼见快到了又回过头看她一眼，见她还在才又跨出一步，不曾想这一步竟是已在那个陷阱之上，脚下一空便掉了进去，只来得及呼喊一声。
这一摔，他头昏眼花，都不敢相信他们会挖了这么深的一个坑，挣扎着要站起来，脚却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鲜血染红他的长袍，他揉了揉却是不敢再动。
许久，还不见人来他以为她走了，想要喊喊她，又说不出口，他想，若是她掉下来他们也不见得立刻就会救她上来，也是他活该，要挖坑捉弄人，眼见天渐渐黑了，想起师傅的告诫又是一阵后怕，难道他就要这样死了吗，越想越怕，又有些懊恼他们，就算她不救他难道他们不会过来救吗。
雾气在他头顶聚成一团，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一刻，脑袋中想的竟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甩甩头，见头顶竟出现了他幻想的那张脸，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林凡，你自己上得来吗”，清冷的声音，他觉得如同天籁之音，即使面无表情的脸，他也觉得如同九天玄女，怔怔地愣了半天才说“我脚受伤了，上不来”，她一听，立即抽出白色长绫，“抓紧，我拉你上来”，他一喜，几乎忘了，太阳已经下山。
一番折腾，终于上来，那张脸此时也异样的清晰，不知道是救他上来太幸苦还是被雾气侵蚀，她的小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轻声说“你怎么了”，她摇摇头说“快出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递给他一块丝巾，两人将丝巾遮住鼻子，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出了竹林，他一眼望见躺在地上的苏嫣，楚歌笑和赵烨无声的立在一旁，他软软的倒在地上，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她，才放心地闭上眼。
再一次醒来，天已泛着鱼白，苏月端着碗走了进来，他挣扎着起来，又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才作罢，苏月扶他坐起身来，小脸耷拉着，眼睛还红红的明显哭了许久。
他将碗里的药一口喝尽，苏月还没有要走的样子，他忍不住问“苏月，你有事吗”，苏月，垂下头，肩膀一抖一抖，说“林凡，对不起，我们不该留下你的”，他本来心里还生气，一见她着模样也是气不成了。
“没事，我不是回来了吗”，他扬嘴一笑，她苦着脸说“师傅说，你以后只要一到月圆之夜便会全身冰凉，如同中了寒毒一般”，他愣了一会儿才说“那慕容之晓呢，她怎么样了”，苏月似乎没想到他还会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也愣了一会。
犹豫了许久才说“她瘴气入体，所幸之前苏嫣被蛇咬了之后她替苏嫣将蛇毒吸了出来，体内也带了些蛇毒，与瘴气相生相克，也没事了”，他听见她没事才舒了一口气，见苏月还苦着脸又看着他，又捏了一把汗等着她说完。
“可是她的武功也废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习武”，苏月的眼泪又掉个不停，他顾不上那么多，穿好鞋子就冲出门去，身上的疼硬生生的撑了下去。
苏月一路跟在他身后，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又见赵烨和楚歌笑伫立在门外，也是垂低着头，见了他，也是面带愧色，他本来还想骂几句，楚歌笑又爆出惊人的消息，原来在他掉下去的时候，苏嫣被蛇咬伤，他们几个人冲忙将她带了出去，那蛇毒极是强势，饶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吸出着蛇毒，可她竟二话不说就对着伤口一口一口将蛇毒吸了出来。
她也晕倒了片刻，醒来后又不顾众人阻拦冲进竹林里救他，听到这里，他是再也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她靠着床角坐着，脸还是一片苍白。
他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原本准备托盘而出，她却打断他的话，不痛不痒的说“我早就知道那是你们设计好的，我救你，是因为我们是同门，换了谁我也会救，你不必内疚”。
他突然“咚”地跪倒在她面前，郑重的说“从今以后，我便为你所驱使，无怨无悔”，话刚说完剩下的几人也跪倒在地说道“我们也是”，门外脚步声传来，头发花白的老人与苏嫣一同进来，见他们跪倒在地叹了口气说“本来为师还在苦恼今后你们要如何与之晓一起救济这天下，如今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她淡淡一笑，用稚嫩的小手对天起誓说“此生我慕容之晓定护林凡，楚歌笑，赵烨，苏月，苏月周全”，她只是以为他是为了报恩，却不知道他不过是想对她好，用性命来换她一生无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