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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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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和殿因着为她而设,里面的东西也还齐全,一出大门便是一阵花香,她忽地失神,这大殿虽有以前的模样却也只能是形似,那座大殿的花任是谁也种不出来,她的清幽居也是在她琢磨了许久才种下,后来经苏嫣照顾也有些模样,想到苏嫣又不由地伤神。
其实都是她的错,但他们四人竟心照不宣连一声责怪都没有,倒是苏月,这些年苦了她,摇摇头要走回去,一眼望见林凡拎着食盒朝她走来,停下脚步,又回到石桌旁。
她素来喜静,宫女都候在宫外,此时雾气初散,丝丝阳光洒落在淡紫色的花瓣上,边吃边欣赏也不失乐趣,林凡将食盒里的东西摆放好,她示意他一起,他倒也不扭捏盛了一碗粥给她,自己才吃了起来,两人就着晨曦,将大碗粥尽数吃下肚。
“林凡,今日你呆在夙和殿里哪也不去,傍晚时分我们去守龙山”,放下碗筷不由地感叹他的厨艺,这粥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小姐,今日皇上还要叫你过去吗”,她点点头,吴景栎的意思她大概看得明白,吃饭,下棋,他想,她自然不会推脱。
“小姐,为何要答应他留下三天呢”,眸子闪着光,她一愣,竟是答不出来,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天意”,他垂下眼帘,他的小姐是喜欢上别人了吗。
“林凡,你前些天可有什么发现”,
是转移话题也好,掩饰也罢,她现在有些事不得不弄明白,“那个组织最近倒是没有活动,自从伤了王将军后赵烨也是片刻不敢离开将军府”,说完他自己也是一愣,这么简单的障眼法她居然现在才明白。
抬眼一瞧,她似在沉思,他既然能明白小姐必然清楚的,又垂下头去瞧见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石桌,看得他一愣,脸不自觉的热了。
“看来我又小瞧了他们”,她淡淡一笑,对着林凡说“歌笑出事那日府上来拜访的人是谁,可有查清楚”,想起那人看她的目光怎么都无法安心,林凡回过神,脸还微红着,听见她的话想起自己查的结果脸不禁黑了。
“请小姐责罚,林凡查不出他的身份”,后面一句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她轻敲石桌也难怪,这么久林凡何曾让她失望过,可如今一次又一次失手,是对方太强大,还是两年的休整他们不如从前了。
“可有他的资料”,她看向林凡只见他懊恼地皱着眉头,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她接过去一看,果然,简短几字任谁看了也觉得奇怪,可若去查,又无迹可寻,此人要不就是幕后黑手,要不就是隐世高手,无论哪一个,只要是站在他们对立方她就必须让他消失。
“林凡,通知歌笑,晚上接应我们,若我没猜错,他今晚也会去的”林凡一怔,也对千方百计的拆散他们,守龙山又怎么会不去。
“为何他会今晚去”,林凡好奇的问道,她起身走进大殿里,避开渐渐地灼热的阳光,淡淡的说“他在赌,赌我们今晚会去守龙山,赌守龙山里有他要的东西”。
“也借他的手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林凡黯然地说,一瞬间有些气自己帮不上忙,她点点头,又拿出纸摆好,“守龙山的地形险恶,若单靠我二人之力不一定能找出那件宝物”。
林凡急急地说“可我们也不一定能牵制住他,若到时候被他牵制住该如何”,语气甚是激动,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一想到她又要陷入险境他就恼怒不已。
“所以我才让歌笑来接应,何况不如从此又怎么有机会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轻不重地说完,林凡的脸已黑到不行,“好了,我必定会带着你们平安的回来“,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又安慰地说道,林凡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叹了口气“誓死护小姐安全”,单膝跪在她面前,那摸样又深深扎入心里。
当初师傅将他们五人带到她面前时她也发誓说过护他们周全,转眼不过十年,苏嫣死了,她带着他们颠沛流离,兜兜转转竟连师傅的遗言还未完成,手握成拳,指甲插入肉里,疼痛刺激着每根神经,她要的就是如此,清醒的记着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四条鲜活的生命。
“小姐,皇上叫您去御书房”,小丫头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所幸她未瞧见林凡,她扶起他“傍晚我便回,好好休息”,说完又递给他一个药瓶,“早晚各一粒”,交代好之后才缓步离开,林凡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黯然伤神,他的皇兄又要与他争夺了吗,这一次他不会让了。
一路风平浪静,除却宫女闪躲的眼神竟无人阻拦,是吴景栎治国严谨吗,竟连着后宫都安静得不像话,“这后宫里没有嫔妃吗”,她轻声问道,领头的宫女敬佩得看着她说“皇上登基两年,朝臣无不向陛下上奏请求充盈后宫,可陛下都是置之不理,唯独对小姐,是除了贞阳以外最好的”,她这敬佩是觉得她受皇上喜欢,眉头轻佻,甚是无奈。
说曹操,曹操便到,领着她的一众宫女对着盛装的女子跪倒在地,唯独她立在中间独显突兀,贞阳见她不怒不喜,只是细细打量,那领头的宫女見势头不对急忙说道“公主,皇上在等着小姐”,贞阳冷冷一笑,小姐,又是小姐,为什么会是他。
贞阳冷哼一声“母后要见她,你去回禀我皇兄吧”,她想要看见她惊慌失措,至少不是这种淡然的模样,她极是讨厌仿佛什么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那宫女焦急地说“公主,陛下会责怪奴婢的”,贞阳一甩袖说“那关本公主什么事”,说完,也不管她们带着于一心就走,那宫女看了一眼她们急急忙忙向御书房跑去。
一路无言,贞阳虽气她却也不敢伤她,光是让楚歌笑知道就不得了,他虽然伤了她,她却放不下她,带她去见她母后也不是她的主意,她不过是将于一心治好她的病说给母后听顺带说皇兄留她住在皇宫里,母后竟要她将于一心带来,母后的心思她从来不懂,她不拒绝不过是想看看母后是何意。
走到肃宁殿门口,贞阳停下脚步转身看了她一眼,仍是淡淡的表情,波澜不惊,本想说些什么,话堵在嘴里却是说不出口,抬脚走了一步,听见她淡淡的声音说“歌笑没事”,她垂下头又抬起,无论怎样都是受了她的恩惠。
大殿中央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端坐在上方,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她看,贞阳娇声喊道“母后,我把人给您带过来了”,那妇人慈爱地拍拍贞阳的手见于一心端正地站在中间,一双眼也是直直的看着她,冷笑一声说“这就是栎儿留下的女子吗,竟是这般不知礼数”。
她不答话,她在等,等吴景栎过来,这种深宫里的算计她明白不代表她愿意搭理,贞阳见自己的母后怒目而视不动声色的转移注意力,也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母后,贞阳近来从宫外带来些小玩意,送给母后解闷吧,青玉去把东西带过来”,青玉抬头看着贞阳,见她眼神翻转一扼首转身出去。
“母后知道你孝顺,过会儿再看”,说完又偏头看着于一心,冷冷一笑说“李嬷嬷,去教教她宫中礼仪,看她一个乡野丫头也不懂”,那嬷嬷答应一声冷笑着眼里泛着寒光,走向她。
揉揉双手,走到她身后,她依旧淡然地站立在那里,如同一朵遗世独立的梅花,不染一丝凡尘,那嬷嬷按住她的肩膀,脚用力地一踢,本该听到咚的一声,却晚了几秒,而倒的是那嬷嬷,吴景栎一手护住她,一双眼怒视前方,贞阳打了个冷战,她的皇兄何时变得这般冰冷,太后也是一惊,她虽然料到他喜欢她却不想会这般维护,明目张胆的打他的脸,一众宫女吓得垂低脑袋。
她始终淡淡的看着,不惊不喜,无尽,吴景栎冷声道“母后,不知一心放了什么错,需要李嬷嬷来亲自动手”,李嬷嬷一见那目光吓得直哆嗦,太后冷哼一声说“这乡野丫头,见了哀家也不知行跪拜之礼,难道哀家管教一番也不行”。
吴景栎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说“朕恩准一心在宫中无需行任何礼的,难道母后认为朕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你…”,太后竟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贞阳出口道“皇兄,母后有宿疾,你少说两句吧”,吴景栎又是冷冷一笑说“既然母后身体不好就在这肃宁殿里好好休息,宫中的事也少插手吧,贞阳回去吧,没事不要过来打扰母后”,贞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皇兄,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下一秒对上于一心又是极尽温柔的眉眼,贞阳后退两步,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走出大殿。
走出肃宁殿,吴景栎柔声说“一心,让你受惊了”,她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吴景栎深吸一口气,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堵了进去,他一笑想到她本就如此,心里既喜又悲,可他们要永远这样吗。
明明她就在身旁他也觉得抓不住摸不着,她的淡然总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冷眼观看他无知的举动,她明明说的那么清楚他就是不想放弃,一想到她不属于他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可他又能怎样,他的江山都是她为他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