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青霜遗恨》凤尾雏

31、第二十五章 行程

　　“你一定不记得了，我们两个的琴艺都是薛大家教的。寿宴之前也没听说你要献曲，薛大家知道后和我抱怨了一番呢，她自认是最好的琴师，你不去请她反而去请了蝶夫人，薛大家生气了。不过你是怎么请到蝶夫人的？”

　　裴姝菊好奇地看着青霜，青霜支吾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裴姝菊有些不悦：“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蝶夫人不一般的，幼时我曾在仁安皇后宫中见过她，虽是婢女，却从不伺候人，后来仁安皇后故去，帝都里才多了个蝶夫人。仁安皇后的旧人，还是不要沾惹上为妙。”

　　“为何？”青霜问道。

　　裴姝菊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四年前，有人质疑太子的血统，说仁安皇后是皓月公主，被皇上压了下来。后来又有风言风语说皇后与已故学士陶境有私，太子不是圣上血脉。仁安皇后百口莫辩，为了护住太子殿下才系了三尺白绫，以死明志。当时众人都以为废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因仁安皇后的死，太子才得以保全储君的位置。而为此事频繁活动的二皇子则受了皇上的处罚，禁足一年。他的母妃也从四妃之一降为昭仪，现在还在宫中抬不起头呢。像蝶夫人这种后宫旧人，能离多远离多远，否则容易惹上是非。”

　　青霜咂舌，身在民间只知道四年前皇后死了，没想到其中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二皇子失势，三皇子的母妃又被立为皇后，所以才生了夺位之心吧。

　　“多谢。”青霜真心实意地道。

　　裴姝菊却一点不适应这样的她，别扭地看了她一言。恰好此时雪莹端来了饭食，两人便默默无语地一起用饭。

　　傍晚后飘起了小雨，帐篷一顶顶扎了起来，她们各自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青霜眼前却一幕幕都是凤麒的身影，他这储君之位，坐着也累啊。凤麒和她虽然立场不同，但平心而论，青霜还是很欣赏这位太子殿下的，特别是那片围困她的桃树林，窥一斑而见全豹，凤麒绝非平庸之辈，也许他是忌惮皇上的疑心所以才不敢太露锋芒吧。

　　虽然不知道其他几位皇子如何，但想要胜过凤麒，怕是有些困难。

　　“清阳郡主？”

　　帐外有人轻唤，听声音像宫中的小太监。

　　“你是何人？”

　　“奴才是七殿下身边的福寿。”

　　青霜起身撩开帐篷帘，抬眼便看到立在不远处的凤泽，虽然处在树下，可外衫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殿下，你怎么来了？”

　　“今日福寿说看到了你，我便寻来看看。”青霜对上凤泽双眼时，凤泽腼腆地笑了笑。青霜有些尴尬，便对着福寿说：“怎么伺候的如此不上心？还不快给七殿下加衣？”

　　福寿没动，上一回就是因加衣才没伺候好主子，他心有余悸，每日战战兢兢，一步都不敢离开。

　　“你去吧。”凤泽对福寿道：“我就在此处，无碍的。”

　　福寿有些犹豫，但想起殿下的病，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雨不大，但入秋后天气还是有些冷，凤泽的脸色苍白，立在雨中显得更加憔悴。

　　“快进来，不要在外淋雨了。”

　　凤泽微愣，随即摇摇头。青霜的好意他心领了，只是他一个男人，进了女子的帐篷，对她的闺名总是不好。

　　“无碍的，你身旁无人伺候？”福寿对他说起，他还不信，如今一看，她身边可不是一人都没有？

　　青霜无奈笑笑，她的本意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没想到反而事与愿违。

　　凤泽却会错了意：“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女眷能拨个婢女给你。”

　　“不，不。殿下，是我不让婢女跟过来的，我自己能行，为我找个婢女反而麻烦。”

　　凤泽叹口气，这事传出去确实脸上无光，也不知齐国公是怎么想的。

　　“上次你救了我，还没机会向你道谢。”

　　“殿下也救过我，又何须这般客气？”一提起凤泽曾经救她，青霜就想起还欠他一个解释，心突然就慌了。

　　青霜从小受父亲教导，做人要行的正坐得端，那些小偷小摸的事绝对不能做，可她确实是闯入东宫做了不光彩的事，面对眼前单纯无害的少年，青霜忽而有些抬不起头：“殿下，当时你为何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

　　眼前低头少女的一句话勾起凤泽的回忆，他凝望青霜，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你知道，其实我的眩晕症并不致命。我的身体如此之差，乃是因中毒所致。”

　　青霜愕然。

　　“当时我还很健康，也受父皇喜爱，母妃拨给我两位姑姑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其中一位紫蓝姑姑会武功，我不知道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她总能把一根戒尺舞出千奇百怪的花样逗我玩，所以开始时，我很喜欢紫蓝姑姑。另一位紫苏姑姑则不同，她十分温柔，对我也千依百顺，因她更细心，所以遇事我也喜欢多和她商量，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这两位姑姑的关系并不好。紫蓝姑姑很凶，但一心向我，紫苏姑姑温柔，却城府极深。每每紫蓝姑姑私下处罚犯事的宫女太监时，紫苏姑姑总爱拉着我躲在墙后听壁角，我不喜欢紫蓝姑姑的处罚方式，渐渐便疏远了她，后来我又听信了紫苏姑姑的话，寻了紫蓝姑姑的错处，将她逐出了我的寝宫，自那时起，我的吃食就全部由紫苏姑姑负责了。”

　　“后来呢？那位紫苏姑姑专门给你下毒？”

　　“不错，她慢慢下毒，中毒之事直到有一日我在父皇面前晕倒才被御医发现。父皇很生气，下令彻查，却查到了仁安皇后头上，紫苏一口咬定是受仁安皇后指使，但父皇极宠仁安皇后，不肯相信紫苏的话，严刑逼供下紫苏都没松口。后来，父皇不知从哪儿查到紫苏还有个弟弟，紫苏这才松了口，幕后之人是竟是后宫一向低调的李美人。李美人知道紫苏松口后，便畏罪自杀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李美人不过是替死鬼，有人想借此事毁了皇后毁了我，也许是二皇子的生母孙昭仪，又也许是母族强大的方皇后，也可能是更受宠的连贵妃。真相？谁知道呢？那件事之后，我明白拿着剑对我的人不一定是坏人，总是对我展露笑颜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可是那日你被逼入绝境，看到我时意外又无措的眼睛，我就想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凤泽慢慢道来，轻飘飘一席话，带给青霜的却是极大震撼，大户人家都很难家宅和睦，更何况皇族？凤泽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殿下……”青霜张张口，安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

　　福寿远远地小跑过来，为凤泽批了件衣。雨滴已经很小，福寿却还是细心地撑开一把油纸伞。

　　凤泽接过伞，又以眼神示意，福寿随即奉上一柄长剑，人却恭敬地退了下去。

　　“拿着吧。”凤泽递给青霜。

　　通身木质的长剑，外形看起来却十分熟悉。

　　“这？”青霜接过，剑却比一般的木剑重，青霜惊讶，难道木头下包裹的是她藏在迎夏宫的青霜剑？

　　凤泽见青霜已有猜测，鼓励地点点头。

　　“我将剑封在木料里，这外层是桃木，你带着就当辟邪，不会有人太过怀疑。”

　　“多谢殿下……”原本对取出青霜剑已不抱希望，她没想到青霜剑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她身边。

　　“我便不多留了，往后你的饭食，我会找人来送，莫要再去和下人混在一起，恩？”

　　凤泽最后扬声询问，却是不容推拒的语气。

　　被青霜一直当做孩子的他，第一次有了男人般的强硬——却令人讨厌不起来。

　　她点点头，凤泽拢拢外袍笑着转身，直到凤麒离他有一段距离后，她才喃喃道：“我不是坏人。”

　　离去的人似有所觉，却没有停下脚步。青霜伫立在树下，一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到帐篷。

　　而远处，却有另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熄灭灯火安寝之后，那人才缓步离开。

　　第二日，六公主便陪在了青霜左右，青霜的饮食起居也由六公主身旁的小宫女负责了起来。

　　寿宴时青霜已见过六公主，六公主十分清秀可人，只是脸上总有股化不开的忧郁，破坏了整个人的气质。虽然六公主脾气好，可相处一日后，青霜却宁愿和永兴公主在一起。六公主敏感，为人也太过多言，许是因为毫无依靠又不受宠，她的言语间总是透出对永兴的羡慕与嫉妒。听过凤泽的遭遇，再看六公主，压抑的氛围让青霜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青霜心头乌云一直到抵达巴州才驱散。

　　按规矩，秋狩前需要祭山神，众人按尊卑各自列队，青霜终于和六公主分开。

　　几位皇子着猎装英姿飒爽地催马上前，寿宴时离的太远，除了太子和七殿下她几乎记不清其它皇子的脸，这次终于教她一次看了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