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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08.觉悟与阴谋(ii) ...

  •   “时间不一致,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在地点上是分散的,到达的时间也有前后差异,大概以十代首领你的时间点为中心,前后几天的差异。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时间上差太多的话,汇合起来就糟糕了。”
      狱寺不断地扒着自己一头银灰色的头发,极力地在脑海里组织语言解释他们这一次重大事故。从时间的对峙上来看,他比纲吉提前了一天到达这个时代。应该说是他抵达的时间点在纲吉之前的一天。
      除了想着要找到纲吉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分析这次的情况。
      很明显,他们以纲吉为中心,时间和地点都分散开。那么即是说,那个所谓的裂缝确实如里包恩所言,到达的时间和空间都是随机的。而他们会这样误差极小地追随着纲吉来到十七世纪的意大利,或许是受到纲吉的死气之火和大空戒指的波动牵引(而自身火焰的强弱可能是造成误差的原因。)

      这么推测也许很说得通。
      那么纲吉呢?为什么会刚巧到达这个时代?

      听着狱寺的解释,尽管匪夷所思,尽管不怎么明白(这东西只有接受的必要)。纲吉的目光转向那个坐在自己对面听着他们对话的人。
      Giotto微笑地看着纲吉他们用陌生的语言交流着,仿佛想把千言万语浓缩起来似的。
      之前的状况使他们突兀地增加了一位同伴。
      纲吉拉着狱寺询问是否能带他一起的时候,以一种“要是Giotto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然后Giotto用“要是敢反对就宰了你们”的眼神扫过他的门外顾问和守护者两人。
      “怎么了吗?”看到纲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位传奇中的初代首领有着让人永生难忘的嗓音和耀眼魅力。狱寺也转过头来。

      然后他们豁然明白。
      会被牵引到这个时代可能性。

      威尼斯共和国•威尼斯——

      水之都威尼斯,良好的区位条件使得这里成为一个商业极其发达的城市。比起佛罗伦萨那样的大城市,这里更像是一个复杂得不见尽头的迷宫。在新航路忙着被开辟的同时,威尼斯几乎垄断了地中海区域的水上贸易。
      你可以说威尼斯是一个玲珑剔透的易碎水晶,但那密布的水路和深不可测的蔚蓝水域之下,是足以让人深陷其中的迷幻,交织着人们的梦想和黑暗。

      潮湿的狭窄道路不如说成是两栋房子之间的夹缝,还要时刻提放着一脚踩滑到缝隙之间的水里,那才是真正的阴沟里翻船。
      两个男人好不容易从长长的夹缝里挤出来时,身上原本体面的装束也变得狼狈不堪。紧贴墙壁的移动让身上好多地方湿濡,一块块变深的颜色和恼人的皱褶让两人维持的形象完全崩毁。
      “*的,要不是看着是‘赤狐’的份上,我一定要先揍他一顿!”走在前面的男人愤怒地试图捋平他的领巾。
      “别抱怨的,科洛斯。”另外一个男人比较平静,“即使连鞋子都打湿了又怎样,那你要知道能直面‘赤狐‘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我只是讨厌威尼斯这个地方!”科洛斯气愤地说。
      从那狭窄的缝隙挤出来之后是一条水道,宽度只能容纳一艘贡多拉的移动而那搜贡多拉也确实静静地停泊在那里,披着斗篷的老者船夫幽灵一般悄无声息。
      两个人愣了一下,随后动作迅速地上了船。
      根据“赤狐”的指示,穿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路途,看到了这艘船体上画着狐狸标志的船之后就基本可以放心了,接下来它会带求见的人找到“赤狐”本人。
      两个男人很不舒适地蜷着腿,那个老者沉默地摇着桨,贡多拉缓慢地在阴影中前进。
      菲克——另外一个男人抬头看着四周诡异陌生的场景,明明身在威尼斯,这里像是隔绝出来的一块单独空间般——事实上这里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大约是两条比邻的街道,两边房屋相互背对着夹出的水道。建筑物投下的阴影让这里很昏黑,只有仰头看得见漂浮着白云的蓝天。

      科洛斯有些不耐烦的嘀咕,忍耐着想去抢下船桨的冲动。大约磨磨蹭蹭地走了半小时水路之后,他们到达了水路尽头。
      那里有一扇门。一幢非常不和谐的,背道而驰地将入口朝向反面的建筑。

      踏进这个奇怪房子里,连科洛斯都面色严肃地安静下来。船夫把贡多拉停在外面,收起桨坐下,即使被保证了会在那里等,科洛斯还是频频回头确认。
      房子里比外观看上去大得多,那个窄小的入口给人强烈的错觉,只有走进去了才知道里面的宏大。
      一种油然而生的寒意爬满了背脊。
      菲克和科洛斯自认也是经历了大风浪的人,竟然会对一幢房子感到恐惧,连自己都觉得不信。
      宽大而长的走廊隔老远才有一盏烛灯,背阳使得这里有些莫名的阴冷。
      走廊上一路经过的房间都上着锁,满布灰尘的华丽幕布和中世纪的骑士盔甲。心理因素的作用吧,总有被一道实现监视的感觉。

      走廊尽头是红色的门,两盏油灯用明亮将它标示出来——这便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赤狐’斯图尔特是一个女人。”菲克极力掩饰自己的惊讶。
      红门之后的房间和之前的走廊比起来简直像是天堂一样明亮。窗户用纱幕遮挡,使得房间里的光线柔和明亮。内里的墙角还点上了油灯,让丝毫的阴暗都灭杀在光明之下。
      房间里面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这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赤狐”斯图尔特正悠然地坐在一头喝着茶。
      “两位来到这里真是辛苦了。”美艳的女子用磁性的女低音招呼,一抹微笑让两个人不再那么紧张。
      “你真的是‘赤狐’本人?”科洛斯毫不避讳地把惊讶表现出来,跟着菲克在长桌另一头拉开椅子坐下。
      斯图尔特手指卷起脸颊边的一束卷发:“怀疑我的话,就请你们马上离开吧,没有谈的必要了。”
      “不,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毕竟能见到‘赤狐’的真面目。”科洛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而斯图尔特却扑哧一下轻声笑出来。
      “好吧,不用紧张,既然要面谈,就尽快切入重点吧。你们要我调查的东西已经清楚了,科拜恩家族的两位。”
      “!!”
      “别那么惊讶,我知道你们从头到尾从来没有透露出半点身份,但是连自己的买主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赤狐’可不能这么无知。”
      “这个是我们承诺的东西。”菲克从怀里拿出一张牛皮地图,“东印度公司的全部航海路线和货源。”
      斯图尔特抖开地图冷冷地扫过,然后满意地折起,放入一个精致的盒子,再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菲克。
      接手的反而是科洛斯,他急急忙忙地拆开来看:“……妈的,果然是阿拜斯在过河拆桥……”
      “咳咳。”菲克提醒他不要这么失态,但斯图尔特丝毫不在意地笑着喝茶,耐心地等科洛斯平静下来。她并没有急着下逐客令,也没有询问说一个字,只等着菲特开口,像是洞察一切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捕食者。
      淡雅宁静的熏香和馥郁的红茶,像是在喝一个平静的下午茶一般。
      “事实上,我们还想从您那里打听别的消息。”
      “哦,之前没有得到委托呢。”斯图尔特往空茶杯里倒茶。
      “不不,此前有别人向您委托过,但是您并没有接受,所以我们才会提出面谈的。”
      “这么说是‘危险情报’,说说看,是否我知道。”
      “您当然知道……这……”“赤狐”口中的那些所谓的“危险情报”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她足以傲视情报界的原因,“我们想要知道从九月十三日之后,彭哥列家族的首领Giotto的全部动向,以及关于他所谓‘守护者’的情报。”
      “真是大手笔。”斯图尔特前倾身体,神秘地眨眼,“可是你知道你提供给我的东西,其价值跟这个情报差太多了。”
      “你想知道什么?”科洛斯问。
      “你觉得你们有的选择么?既然不能提供别的有价值的东西,就用你们自身的情报来交换……例如,近来科拜恩家族忽然变得强大,几天里吞并好几个小家族,让其他同事感到危机。又或者,你们打算在到威尼斯的路上做点什么……”

      那种怪异的恐怖感再次出现。
      菲克和科洛斯惊讶地张嘴:“这种事情怎么能……”
      “作为情报交换的条件这很公平不是吗?”
      两个人对望一眼,最后菲克咬了咬牙说:“关于这两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一个。我们家族忽然强大起来是因为一个人。但是除了首领本人,我们根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一个首领带回来的来历不明的人。”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打了一个颤。
      “连你这个高级干部都不知道?”
      “是的,那个男人……是我前所未见的强悍和危险,如果不找什么让他毁灭的话,恐怕毁灭的回是我们自己……”
      “只有一个人……”斯图尔特笑了一下,“你们打算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你们派去追杀彭哥列首领的杀手们在阿雷佐全部失败……哼,彭哥列首领在十五日到达佛罗伦萨,今天早上出发往这里。他的身边跟着三个人,门外顾问的图嘉娜,还有守护者两人,其中一个是肖恩•威利斯。”
      “肖恩……?!!难道是‘黄金的肖恩’?”那个厉害的商人,怎么会?
      斯图尔特手撑着脸:“他们的路线是经过博洛尼亚的那条路,简单明确。其他的,无可奉告,交换的价值到此为止。”

      无法再得到任何情报的两人知趣地告辞,红色的门在“赤狐”的微笑中关上。
      “放着不管么,她迟早也能调查出我们的行动。”科洛斯说,再一次走在这条走廊上没有上一次那样的紧张,鼻尖上还缭绕着房间里的香气——一种有安神作用的香料。
      “‘赤狐’的实力我不怀疑,她感兴趣的事情没有无法探知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们的准备应该已经万无一失了……而且我认为没有人能交换得起这个‘危险情报‘。”
      “不如……”
      “别想了,要是能杀得了她的话,她早就死过上百次了!”
      “总之,这一次的行动成功的话,不仅能让阿拜斯的混蛋闭嘴……”
      “等等!”菲克忽然站住脚步。
      “怎么了?”科洛斯皱眉。
      “我们……刚才经过这里?”
      “你没糊涂吧!”这里笔直的一条路。
      “不。”菲克抬手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刚才,我确实已经看着经过了。”
      “也许有两幅一摸一样的,你想太多了。”
      “但是…………”
      轰隆隆……
      由远及近的响动伴随着崩裂的喀啦声,房子在晃动,这不是错觉。
      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的声音和剧烈如的地动山摇。菲克和科洛斯在惊恐中扶住墙壁,但得到的是从墙缝里渗透出来的冰凉的水,打湿了手掌和袖口。
      墙壁终于不能承受压力,爆裂坍塌,高压的水柱和奔流之下,瞬间就让水漫过脚背。
      “这是怎么回事!!!”科洛斯在混乱中喊叫,而菲克已经苍白了脸色发不出声音。
      ——像是世界毁灭般。对于威尼斯来说,没有比沉没更加恐惧的事。
      他们在混乱中试图移动,水已经漫过了膝盖。天花板轰然塌陷,巨大的墙块砸落下来。两人慌乱地躲避砖石,在水流里跌跌撞撞。但是挣扎却无济于事,他们很快就被洪水一样从走廊深处冲出来的巨浪吞没……

      穿着皮靴的脚驻足,三叉戟的长杖击落地面发出咚的一响。
      没有恐怖的水流,没有巨大的轰鸣,没有重复循环的道路。蓝发的男子站在安静的走廊里,脚下躺着两个人。
      呵呵……
      看着陷入深度昏迷的两人,六道骸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红一篮的异色双眼流露出温润的目光,仿若透过了不可见的时空看向了另外的人。
      斯图尔特拿着一盏油灯走过来,带着同样诡秘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没问题呢。”骸头也不抬地说。
      斯图尔特挑眉:“忘了给他们倒茶。”她满不在乎地说,“我自己懒得动手。”
      “我比较惊讶的是,你竟然真的把情报给他们了。”
      “那又怎样,这是职业道德问题。”她笑得自负,“只不过这个情报的价值他们还没有付清。”

      ——当你们醒来,记忆流失。

      菲克把得到的情报一一汇报给了首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请求“赤狐”面谈,对方答应了,然后他们收到了指示去见……等等,他们到底是怎么见到那人的?想不起来。
      连同“赤狐”的模样和声音也记不起来,只有得到的情报雕刻一样印在脑子里,其余一概缺失。

      驶出佛罗伦萨一天,还不算走的太远,傍晚的时候还能找到村子落脚。他们并没有借助人家,只是借到了一个停靠的隐蔽地方,升起一堆篝火,用从农家买来的食物随意煮着。
      “如果路上没有状况的话,连夜赶路大概后天傍晚能到博洛尼亚,最迟是第三天早晨,到了那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的路程比较好走,在到威尼斯之前路上有三个小镇可供停靠,不会很累。”肖恩摊开地图指着说,而今晚只有委屈一下睡马车了。
      “我们走大路?”图嘉娜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线。
      “拜托,小姐,还有什么比走商道更快?”
      “今晚第一班岗哨由我来吧。”伦纳德主动提出,转移话题。
      Giotto注视着那两个只睁着好奇的双眼看而没有说话的人。纲吉端着乘着煮物的碗小口喝着,火光映红了他的眼。
      “我来说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吧。”他说,所有人都看着他,“我们的两位小朋友有权知道他们选择的道路。”

      意大利北部•特伦托——

      “明天就出发,首领说要在那个地方劫杀那家伙!”
      酒场里,混杂的男男女女恣意地喝着酒,赌博,高声喧哗。
      “在他们抵达威尼斯之前就杀死他们!”
      “听说连‘北欧孤狼’佩莱斯家族首领也在行动。”
      “那个他们的死对头佩莱斯家族!?”
      “连他也来参与的话,不怕杀不了他们!”
      “那个人呢?那个外来的人去不去?”
      “废话!他当然会去!”
      一个仿佛是为了杀戮生存的人,被给予的血腥吸引的肉食动物,随时可能化为毁灭自我的双刃剑。
      “他知道多少……首领看起来很器重他……”
      “不恰好相反,他什么都不知道,只需要提供让他打倒的对象。”
      “那个人太可疑,除了战斗其他时间根本不出现在大家。”
      “与其说可疑,倒不如说古怪。还记得他连首领的说话都不打理,但是只对着一只鸟讲话。”
      “嘘——那个人在房间里面……”
      “算了,不说他了,喝酒喝酒!”
      “为祝我们的胜利干杯!”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矮柜,一张椅子。
      没有点任何灯,虚掩的门缝隙里照进一条细细的光线。放在矮柜上的托盘里,食物早已冰凉。
      男人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
      外面的喧闹依然能传进来,被门阻挡了一部分,但是依然清晰。
      而他却似听不见一样。
      内心里一片寂静,只有心脏跳动和血液汩汩流淌在血管的细碎声响,在耳膜中成倍地放大。
      烦躁、不知餍足。
      似乎只有不断地打倒敌人才能让他的内心平复片刻,那个安宁的归属失踪了好久,他寻找和等待的不耐烦了。
      来吧!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统统都来吧!让他不要在内心空洞的漩涡里失控!

      肩头的小鸟唱着熟悉的旋律,轻快地飞到托盘上,啄着面包。
      男人的丹凤眼里布满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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