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说话！》享耳轩

4、Chapter 4

　　然而世间万事总是事与愿违。
　　在接近黎明时，我从爱尔博塔的卧房出来时，走廊上的上古者正与亲王陛下交谈着，我注意到消失已久的丽蓓卡在亲王身边。撒旦啊！她还没放弃！
　　她神秘地冲我眨了眨眼，我莫名其妙。
　　“小碧翠丝，”亲王招呼道。
　　我走了过去，跪在他身边。“亲王陛下，主教大人。”
　　亲王笑着看我，对上古者夸赞道：“小碧翠丝是我见过最甜美的姑娘，她的金发让人着迷。”
　　上古者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想要羞辱我。我并未看懂亲王夸奖我的用意，然而丽蓓卡明显懂了，她悄悄捏了捏我的手。
　　两人在交谈关于魔族的事，大概就是我了解的那样，魔族会把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行尸会通过唾液或血液的交集传播毒液，让接受它们的人也变成行尸。
　　这太可怕了，我回想起上半夜时的那个人滴落在我裙子上的唾液。
　　亲王面色凝重，再也没心思应付我和丽蓓卡。我们告辞离去。
　　“嘿，你刚才为什么看我？”我说道。
　　“傻瓜！亲王陛下想让你成为主教大人的仆人呢！”
　　我惊讶地看着她，我能否成为上古者的仆人关亲王什么事？“或许是让你监视、留意血教廷的动向。”她神秘兮兮地说。
　　“撒旦！这事我可干不了！我什么都不懂！”
　　“这倒是真的。”她不屑地撇撇嘴，“如果不是亲王陛下要我陪他，这种差事哪里轮得到你？”
　　“这么说，你和亲王陛下又好了？”我戏谑地问她。
　　她优雅地拨了拨褐色的头发：“自然。只要用些小手段。”
　　我什么手段都不会。所以撒旦保佑，不要让我做这些事。
　　“你不知道他有多恐怖，他当着我的面捏爆了行尸的脑袋！”
　　丽蓓卡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可是为了救你！真受不了你。”
　　洗漱后，我俩躺在床上。我们是梵卓领地最著名的姐妹花，有着完美的修养与礼数，但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我心中隐隐不平，想起了爱尔博塔的话，女人只有自强，才能被看重，才能够掌控。然而爱尔博塔也还是枚棋子，谁又不是呢？
　　拜魔族所赐，上古者暂时不会回教廷，而是协助亲王解决此事。这样的事在西城发生了好几起，都被亲王压了下来，秘密搜寻。
　　然而亲王府邸却没有丝毫的惶恐感。血仆们都打扮地花枝招展，上古者一众人的房间门口血仆的数量骤增。我颇觉嘲讽，愚蠢的人类，他们根本没有见过血族的可怕之处，却急于将其变成自己的力量。
　　我倒是有些担心海曼·福斯特先生，他是我除了丽蓓卡以外唯一一个朋友，他居住在西城，而且只是十代血族，那些魔族的速度奇快又力量强大，我担心他会被殃及池鱼。
　　我邀请了威廉与我同往，爱尔博塔起初并不同意，但最后我还是说服了她，她要我帮他递一封信过去。
　　威廉欣然接受，他迁来了马匹，我们一同往西城去。
　　街上看不出有什么异状，我想那些怪物应该藏在最肮脏的地方，然而谁也没找到他们的源头。
　　我敲开了海曼的门，他似乎几天未睡，疲惫而懒散，我将信给了他。他接过了信，有些警惕地看了威廉一眼。我解释说他是我的朋友。
　　海曼拿过信，并没有用他的金丝边眼镜。“你的眼镜呢？”那是我儿时最喜欢玩耍的东西，我总幻想自己也会像个学究一样戴上它。
　　“哦，我把它丢了。”他说。
　　我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如果能把它找回来就好了。”
　　他可有可无地点头，拿来招牌的小曲奇让我们品尝，威廉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块。事实上它难以下咽，我总感觉里面被海曼无意间加了点所谓的“化学”。
　　“最近西城并不太平，你以后不要来了。”他嘱咐我道。
　　“我只是来看看你。撒旦保佑，让这一切快过去吧！他们太痛苦了！”我感叹道。
　　威廉从旁附和：“正是如此，谁也无法承受。”
　　海曼轻笑了一声，对我们孩子气的话无可奈何。他轻轻地晃着手中的锥形瓶，里面的液体从深红色变成紫色。我问他：“你知道毒瓶吗？”
　　他浑身一震，奇怪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毒瓶？”
　　“是上古者和四代血族交谈时我听到的。威廉也听到了，对吧？威廉？”
　　威廉茫然地摇头，我翻了个白眼，他们当时说话的声音可不小。
　　海曼却有些急不可耐地将我们赶了出去，“快回去吧，爱尔博塔会担心。”
　　我并没有从海曼那里得到毒瓶的答案，于是我从爱尔博塔的藏书中找到了一本《圣器》，上面的记载是，血族将自己的血滴入毒瓶之后，再喝下它就会拥有超凡的力量，但会变得相貌丑陋、血统肮脏。
　　所以消失百年的魔族才会重现人间，毒瓶落在了心怀叵测的人手里。会是谁呢？
　　我翻看了下一页，在页面边角处我注意到了一行花体字：“此处记载并不确切。”我摸着那有些褪色的笔迹，是海曼的。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真是太坏了。
　　那么确切的该是什么样的呢？
　　上古者与亲王加上所有子爵以上爵位的血族召开了一次会议。我有幸跟在爱尔博塔身边出席。这次魔族事件让梵卓领地的大人物们颜面无存，他们甚至不知道怪物们为何存在。
　　“找到他们！烧掉他们！”一位子爵激动地说。
　　“我们现在太过被动，只能等他们出没才能施与攻击。”一位伯爵冷静着说。
　　徒利公爵十分认同，他总结道：“据现在的情况来看，魔族有一个绝佳的藏身地点。或许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那个地方一定很臭，它们身上的味道令人作呕。”参与过围捕的伯爵说。
　　“是在垃圾场吗？”子爵嘲笑道，“那可真够恶心。”
　　说不定在下水道，我喃喃道。
　　“抱歉，这位小姐，你刚才说什么？”克林特目光尖锐地看着我，上古者也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但其他人都十分茫然。他们的耳朵太灵了！我脚一软，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跪了下去，爱尔博塔有些心疼地看着我，丽蓓卡则握住了我的手。
　　“很抱歉打扰了各位大人，”我几乎想要钻到地洞里去，“我什么也没说。”
　　“不，你说了，卢瑟小姐。”上古者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威压，“再说一遍，我想知道理由。”
　　我讨厌他这样，好像自己无所不能。我有些赌气地抬头看着他，无畏的说：“魔族可能在下水道里。由于几位大人说它们身有腐臭，并以几位大人的能力都没有找到他们。我想它们可能不在地上，而在地下。”我一口气说完，承受着周围各色的目光。跟随自己主人而来的血仆们鄙夷地看着我，好像我只是个爱出风头的婊子。
　　各位大人则聚在一起讨论了起来，我被丢在一边，丽蓓卡悄悄扶起了我：“很有才。我认为你是对的。”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大人们似乎各执己见，有人认为我说的有理，有的则不屑一顾。
　　最后由亲王陛下拍板，他们会组成一支先锋小队去下水道里查看。这可真是难为自认为高雅的血族们了，我在心里窃笑，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需要一个诱饵。”克林特说。徒利伯爵对他完全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表示赞同。“那么，有哪一位高尚的血仆愿意承担这项任务呢？”亲王朗声道。
　　“他会受到嘉奖，并获得我们在场的某一位的初拥。”上古者说，这个讨厌的人看着我。
　　不得不说，这是一项巨大的诱惑，在场的任何一位都在七代血族之上，如果获得了初拥，那么他将是第八代，承袭男爵爵位，一步登天。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尊贵的阁下，我愿意。”一人走了出来，单膝跪地，他的礼帽放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