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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明日则是谷雨,今早照旧下了一晨雨,湖边的青草愈发浓绿,雨水顺着屋檐一柱柱留下,恍如透明珠帘。

      谷雨伏在窗边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近日怎么阴雨连连?”

      “因为是谷雨时节。”李月倒是一语道破。

      不过某女可不高兴了,“我说李公子,你一直紧绷着脸可知倦疾?”

      “......”这是他最自然的神情。

      直至午时,雨才疏了些,又过了一个时辰,不仅雨停了,还放晴了,空气尤为清新,偶尔春风徐徐,实为安逸惬意。

      这次谷雨不顾他的阻拦,强拉着他出了客栈,在集市上窜来窜去,吃遍了街头巷尾,把这十几日的份都补回来了。

      李月从头到尾都黑着脸,光跟上她就费了不少劲。

      用了那来自于南钺国来的药膏,他有感觉他的武功多少恢复了些,但依然远远不够。

      谷雨选了些明日上路需要的荷物,他们银子不多,并不宽裕,还需一辆马车,上京少则个半月,多则数月之久,若是骑行,别说李月,就是她,身体也会撑不住。

      抱着大袋小袋的包囊,倏地撞上一物,因为他无声无息,身板坚如磐石,谷雨一时还以为是石墙。但转眼看见李月面容失色,微有惊愕,谷雨才扭身看了看面前之物。

      他双颊消瘦,身形极长,鼻梁高耸,全然不像是人的面相,双眼缩陷,但却有着如野兽般凶残锐利的目光,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光景。

      “.....”谷雨被这样的怪相怔住了,一时忘了言语。

      李月见他眼神愈发凶狠愤怒,忙上前赔礼:“内子生性鲁莽,得罪了阁下,还望阁下恕罪。”

      他眼里杀气腾腾,但一瞬之后,竟被他压制全无,从嘴角蹦出一个字:“滚!”

      李月舒了口气,没有认出他们真是万幸,忙拉着仍在发愣的谷雨,“快走。”

      谷雨惊觉,李月手心里居然全是冷汗,难道这个人是贺老头?看上去还很年轻,应该不是,那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平日里静如湖水、波澜不惊的某人感受到如此害怕?

      谷雨唯一能得知的是,那人武动极为高强,轻功说不定还在她之上,不然她就不会徒然撞上他了。

      离那人有了数十米,谷雨才问:“他是谁?”

      李月这才松了口气,“江尤,总之,你看见他要极力避开。”

      “这我有自知之明.....你很怕他?”谷雨试探着问道。

      “凭现在我们之力,根本无法反抗他。”

      “所以你害怕了对罢?”谷雨捏着他手里的冷汗,“啊啦.....出了这么多冷汗。”

      李月红着脸一把甩开她,“我们这就去买马车,明日一早就出发。”

      “哈哈.....真就如此害怕?”

      “这不为害怕胆怯,是当下最为慧明的判断。”他语气相较于平日,显然少了些笃定和坚信。

      听得谷雨乐了好一阵。

      买好马车,回到客栈,谷雨整理好行囊,坐在桌边喝了口茶,问李月:“今日为我生辰,你什么都不为我做么?”

      “你想要什么...”他稍加思忖了下,又谨慎拒绝了,“现在的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来年会补上的。”

      “礼轻情意重。”谷雨伸出手,索取着。

      “......”

      李月一脸无辜相,他的确没有帮她准备生辰贺礼。一是他并不看重这个生辰,二为他认为没有必要,此外不知为何,他有些畏羞。

      见他两手空空,谷雨不悦微微撅嘴,“生辰之日就你一人相伴,居然连贺礼都没有,心好寒。”

      “...我这就去买。”李月折服了。

      谷雨哈哈大笑,“罢了罢了,小逗你一下,你居然信真了!”

      “你......”

      李月顿时脸爆红,谷雨的笑声更大了,这小子真讨喜。

      等她笑累了,她才起身到依旧满脸不满怄气的某人身边,“你伤如何?”

      “很好。”他依然僵着脸。

      “好了好了,刚才是我不对,还望大侠恕罪。”她说着躬身抱拳,“不过你得记住你方才的话,来年记得补上,可别再忘了。”

      李月依旧不语。

      谷雨也不顾及他,直接拉开他的衣衫,“我看看你的伤势。”

      胸膛上的一道道伤疤都愈合得不错,摸着红红浅浅的疤痕,还真是多亏了那南钺药膏,这样明日北行上京他也受得住。要了些温水,给他擦了擦身子,才抹上了药。上身完毕,谷雨转而把注意力移致了下盘。

      李月瞬即避开她的手,“这.....我自己来就好。”

      谷雨噗地一笑,“你在害臊什么,大丈夫不拘小节。”

      “.....”

      此时谷雨不忘还神补一刀,“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

      某人脸比锅底还黑,“你终是女子,待字闺中,我岂能毁你名节?”

      “装什么高清啊,当初是谁强拉住我的手,叫我救他的。”

      “当时我并不知你为女子.....”

      “那若是当时你知道我为女子,还会向我求救么?”谷雨饶有兴趣地问道。

      李月闻言一时小怔,缓了半刻才说:“应当还是.....会拉住你。”

      “也就是说,是你故意要毁我名节的?”谷雨顺着杆子上爬。

      “.....”

      “毁名节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其实算是她轻薄他了,不过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非要她负责,她倒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这半月相处下来,谷雨发觉,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有时竟然会莫名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李月瞄了她一眼,“做人岂能如此不贞?”

      谷雨嗟叹,“那你说,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你想看回去?”

      “不.....”他一时又脸红了。

      谷雨哈哈笑了两声,不继续打趣他了,跑到床上倒下,“我先睡了,你就自身琢磨着。”

      等她彻底熟睡,李月才宽衣解带,在隐蔽的地方抹上了药膏,吹熄油灯,爬上了床。手脚自发往她身边靠,很暖和,鼻尖触及她的发丝,莫然有安神的效果。

      不过,想起方才她的话,心里难免有些沉寂,即使同床共枕,即使触手可及,但总有感觉,总有一天,她会远离自己而去。

      想着这些事久久不能入睡,这次的北上,他有些心忧。

      卒然,他恍如听见搂廊里有动静,静心留意听着,好像只是自己多心了,并无声响。自顾自地松了口气,转眼间,居然看见一把阴光闪闪的利剑正横向他们劈来,他仓忙抱着睡得正熟的谷雨避开,亏得他剑力道并不是很猛,不然就断了一胳膊了。

      谷雨惊醒,瞄见是无比熟悉的长剑,忙从床上一个翻身跳到桌上,把他引到这边来,因为他的目标只有她。

      谷雨笑道:“我还以为你迷路了,这次居然用了半月之久才追上来。”

      “你不用心急,我立刻送你下地狱。”他语气虽柔和,但浓浓的冷意和杀意直射人心,表明了他这话绝不容半点玩笑之味。

      谷雨吓得背脊上冷汗直冒,讪讪笑道:“大家好歹相识一场,喝杯酒叙叙旧如何?”

      “也好,等我取下你的首级,再用酒祭祀你。”

      话毕就比剑而出,直刺谷雨心脏,招招要命,谷雨左挡右躲,几个回合下来,手臂被他划伤了好几处,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毫无悬疑,一定会被杀掉的,但这次不能像往常那样,拔腿就跑,还有个拖后腿的家伙。

      房间里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兵刃相碰发出的声音,但李月可以明确判断,谷雨处于劣势,这种形式可能也不会持续太久,她就快要输了。可惜他帮不上忙,他武功是恢复了些,但若是贸然闯入他们之中,绝对会当场毙命。

      就在利剑快要削下她的脖子的前一瞬,她双膝着地,开始求饶:“礼大侠饶命!小女以前冒犯了礼大侠,绝非有意,还望大侠绕过小女.....”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软的时候还得软!

      礼暻顿时讶然不已,手中的长剑差点滑落在地,她居然在求饶?

      他追了她两年,以往她狂妄跋扈,性子硬如钢铁,却不想她也会有求饶的时候。他这才惊然发觉,床上居然还有一男子,难不成是为了他才求饶的?

      真有趣!

      相比于他的惊愕,李月则是有些想发笑,她真是.....

      礼暻把剑锋逼近她脖颈,冷气凝然:“你又在打什么算盘?”往时被她暗算多次,不信她真会这么乖乖求饶。

      “礼大侠您多疑了,在您剑下,我哪还能有算盘可打。”谷雨余光追着他比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这混蛋,逼得真紧,要是她想趁机逃掉,这剑真会划断她的脖颈。

      听着她这般殷勤趋附的语气,礼暻突然觉得就这么杀了她也太无趣了,长剑轻轻一抽,谷雨吃痛身子往后缩去,脖颈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划伤,鲜血顺势而下。

      礼暻悠悠收回长剑,“你若是敢逃,我就取下你脑袋。”

      “不敢不敢。”这混蛋,居然在女子脖颈上留下伤口,真是没有半点男子应有的风仪。

      礼暻长手一挥,房间里的油灯亮了,顿时李月的视野也开阔了。

      谷雨抱着流着血的手臂坐在地上,脖颈上也有一条长长的口子,顿时他脑血冲顶,有些难以抑制的愤怒,看向了那该碎尸万段的人,他玉冠束发,但束发的式样和天华国一般男子有所不同,头发尚未全部束起,后脑以下的头发自然垂下,直至腰间,双鬓间的头发用一种特殊的金属制品稳稳地捆扎着。

      他知道这种发装,幼时母后也常常这样束发。

      难道他是西瓨人?

      此外,不知是否是灯光问题,他的发色竟然带着暗暗的墨绿色,难道他真的是母后口里的那个“礼暻”?他母后为西瓨国的长公主,当时西瓨和天华连战十余载,两国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于是两国计以和亲,才消逝了战事。

      礼暻的母亲则为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虽为侍女,但生相尤为俊美,比长公主还要貌美三分,尤其是她的头发,在日光下熠熠泛着淡淡的绿色,天华皇上见了稀奇,喜欢得不得了,还宠幸过她。

      不过,她在宫中无名无分,唯一的依靠皇后也是自身难保,半月后,她被逐出了宫,临走时,她告诉皇后,她肚中的孩子叫礼暻,是她求皇上,放下所有尊严换来的孩子。

      皇后顿时才恍然明悟,皇上和他身后的宦官大臣们是在担心西瓨国的血液会支配天华国。至此,她时时不在担忧太子礼昱,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他。

      她时常对他说,他有一个兄弟,叫礼暻。

      居然在这种地方遇见了,而且还以这种形式。

      ***************

      小剧场:

      礼昱:我居然有兄弟?妈妈下午才告诉我,当时你不知道,真是吓我一跳!你看他这个吊样,绝对是妈妈刚收的干儿子!(十有八|九是以色贿赂,妈妈就是个色女,哪经得起啊)

      谷雨:这个我可以作证,他的确是妈妈的儿子,我们以前还经常一起玩耍,他可会讨妈妈的喜欢呢!

      礼昱:你这么帮他说话,难道和他有奸|情?

      谷雨:你这是....难道是在吃醋?

      礼昱:怎么可能!其实我.....相对于你,对我那兄弟更有兴趣。

      谷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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