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晨曦之光恍如层层暗沙印在廊窗上,穿过窗纸照明了房间。
谷雨有早起的习惯,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便打算起床,不料手却被人拉住,喉咙里低低冒出一句,“你又打算去哪?”
他双目紧闭,不言不笑,乍一看,还以为刚才那声音只是幻听。
谷雨道:“你身上的药该换了,我去药铺再帮你抓些药回来。”
他缓慢睁眼,“我也去。”
“罢了罢了,我可不想带着一个伤员出门。”谷雨一时失言,忙讪讪笑道,“你躺着就好,打杂就交给小女。”
不过谷雨亦有些疑惑,天色刚明,他怎么就醒了?她是知道的,他夜晚常常咬着牙忍着疼痛,都没怎么入睡,往往要等到天明才得小眠。
今天怎么醒着?
难不成是因为昨日的事,昨早看他好不容易才睡下,不忍心叫醒他,她记得答应过他的事。
本打算半个时辰就回来,但事与愿违,她差不多是跑遍了城里所有的当铺,拼死拼活抬高价位,多当一文钱是一文钱,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待他身体好些了,他们还得北上,不得不花银子。
到药铺抓了些药,看了看药材的色道,闻了其药香,都是上等货色,看来这家药铺不错,应该藏着好东西,便问道:“掌柜的,可有上好的药膏?前几日我夫君骑马不慎摔下,身体多处摔伤。”
“夫人您稍等。”掌柜一身浓浓药臭味,年近四旬,语腔诚恳,倒是个踏实人。
良久,他便从里屋出来,胸背微屈,“夫人,这是来自于南钺国的密制伤药膏,在天华国也就只有小店才有,甚为稀奇。”
“有这等宝物?我得好好瞅一瞅。”谷雨顿时兴趣盎然。
味道普通常见,倒不是像什么罕见之物,谷雨会意一笑,“我说掌柜的啊,你想讹我可行不通哦,毕竟我也算半个行医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的憨实淳朴样,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讹人谋利。
他被识破,忙换上另一副八面玲珑的模样,“夫人慧眼识金啊!既是这样,我也不兜圈子蒙你了,这药膏的确不是南钺国的密制伤药膏,是小店依据其仿作的,虽不如它那般好,但在整座湖阳城,恐怕也找不出更好的来了。”
“呃.....这话可信?”
“夫人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要是找到更好的,我把药钱全部退你!”他信誓旦旦地说着。
“罢了罢了。我想看一下那南钺国的密制伤药膏,可否如你说的这般好。”
“这.....夫人,那药膏实为宝物,价格斐然,一般不给客人赏观,敢问夫人是否真心想要?”
“拿出来罢,是宝贝当然想买回家,若又是仿作,你剥了你的皮!”
“是是是,夫人豪爽过人!”
“....”真是啰嗦!
又等了小会儿,掌柜既又从刚才的里屋里出来,神色熠熠,捧着手上的宝贝颇为自豪,“这宝贝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若不是看夫人也算是道行中人,我可舍不得卖。”
谷雨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淡而清雅,但却有安神精心之效,看来的确是宝物。
“即使是开膛重伤,只要用上这宝贝,不出十日,便可痊愈,连伤痕也不会留下。”
“.....”这到底是什么仙丹妙药啊?!
“夫人你可别不信,我老爹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老爹年轻时被朝廷召为步兵,一次受了重伤,军医都说救不活了,把我老爹扔进了尸堆。但我老爹命不该绝,遇上了这宝贝,不仅活下来了,就连疤痕都没有.....(此处省略五百字)”
谷雨听得耳朵都麻了,开门见山地问道:“说一个价!”
他被打断,有些不夷愉 ,缓缓伸出了个手指,“一百两,实为价廉。”
“一百两?”谷雨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你不如杀人放火好了!”
“夫人您说笑了,这宝贝在南钺也只有王室皇族才有得用,一般的平民百姓只能望而却步。”
“既然如此金贵,那你是如何得到的?”真是自掘坟墓,前后矛盾抵触!
“这.....”他顿时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我瞧这也算喜欢,出一两银子。”
“不卖不卖!一两银子?夫人你也太折煞我了。”他脸上顿时变了,随即夺过谷雨手中的药膏。
“哦.....你真的不卖给我?”
“不卖!”
“那我要报官了,说某药铺和南钺国勾结,秘密向南钺国谍报,你可知道现在南钺国和天华国形式相当紧急,战事一触即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被扯了进去,结果会怎样,不用我说罢。”
“你.....你....”他被吓得语不成声,冷汗涔涔。
“所以,卖不卖我?”
“卖....卖....卖....”
看他被吓成这样,谷雨有些不忍心,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拿着这来自于南钺国的密制伤药膏踌躇满志地走出了药铺,留下一个脸色依旧发青黑透的药掌柜杵在那里。
回到客栈,立刻帮李月换了药,在严重的地方抹上今日的“战利品”,不过谷雨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来自于南钺国的密制伤药膏真的很神奇,果然就同药掌柜所言,不就是十来日,李月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连伤痕也变浅了不少,谷雨想,不出几日,这些伤痕也会消去罢。
现在想起来真是对不住那个药掌柜,这么好的宝贝就卖了一两银子,还被威胁恐吓。
谷雨给李月从头到尾地讲了这个故事,他淡淡地笑着,并没有拣到大便宜的喜悦,也没有为他能痊愈而欣愉,只是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给点回应啊!”谷雨微微撅嘴。
“在听,不过你已经讲过三遍了,实为不鲜。”
“.....”
忘恩负义的家伙,要是没有这药膏,你说不定还躺在床上呼天抢地呢!
这日店小二已经备上晚饭了,谷雨看着千篇一律的菜肴,不又叹气,这十几日都吃一个厨子做的菜,有些腻。
看了看依旧在借着薄暮之光看书卷的某人,她叹气声更重了。他还专门请店小二到书铺给他买了几本书,当时谷雨说自己去,少花些银子,李月拦住她,说现在全城都在找他们两个,叫她不要生事。
“我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明日就起身,去京都。”某人头还埋在书里,淡淡地说着。
“明日?”谷雨忙摇头回绝,“过几日是谷雨,是我生辰,等过了谷雨,再起身罢。”
“你生辰?”他这才抬起头来,“也罢,这几日雨多气寒,也不适合上路。”
上路?感觉好不吉利的说法.....思绪一转,便问道:“对了,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三月初七。”
“已经过了啊,你今年.....”
“十七。”
“诶!还以为我比你长过一两年呢,原来同岁。”
“是我长你一月。”李月倏地舒了口气,呼吸较以往顺畅得多,这是身为年长者的权力。
“不不不,师父说捡到我时已有月数之大,所以还是我较为年长。”明明她师父说的是半月之大,不过她可不想称李月为“长者”。
吃过晚饭,谷雨提议去这附近的小河边上走走,李月头也不抬就否决,“我看还是免了,近日夜晚多官兵巡城,最后几日了,少生是非,你就忍一忍。”
“什么啊,真是无劲。”
这小子真是胆小怕事!这也不敢,那也不慎,她已经十日没出这个房间了,闷得心里发慌。
在这里住下的第二个夜晚,他们刚刚睡下,就听见楼下有官兵查楼,闹哄哄的,李月忙坐起身来,拿过枕边人皮面具欲想贴上,谷雨看他的慌得手脚并用,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也有慌乱的时候。他真的很害怕被抓回去。
谷雨笑着从他耳延边上开始敷贴,故意在他耳边吹气,“你手足无措的模样真是讨喜。”
他闻言耳根子都红了。
还来不及继续打趣他,这时一群官兵拿着火把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为首的是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腰间佩着两把大刀,面相凶横狞恶,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货。
他看见床上相拥的一男一女,颇为鄙夷,拿出两幅画像,目光明锐利索地来回在他们脸上和画像上奔走。
谷雨怔了半刻才假势叫了一声,羞涩地低下了头,李月也很配合,忙拉过被子盖上她身上,毕竟她就穿了件里衣,被这群大男人看了个精光。
随后满脸不悦慢悠悠地说道:“敢问大人,夜里闯入他人房中,究竟为了何事?”
为首的男子语气凶狠地问:“你们可有见过此等二人?”
李月认真地瞅了瞅,异常真挚有礼地回答道:“李某从未见过。”
为首的男主看他们实为不像,抱了抱拳便转身走掉了。
这时谷雨在他怀中捧腹大笑,“时而来点预想之外的事也会使人精神舒然,增添些乐趣。”
“.....你太为达观了。”
“哦...?难不成你胆怯了?”
“......”
“你就放宽心,我会护着你的。”
李月把头靠在她肩上,嗅着她的发香,久久不语。
谷雨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换了话题,“面具你就戴着不要拿下来好了,这样的搜查也不知还有几次。”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半夜,有一双手又缠上了她的腰,身为习武之人,她早有所觉,但想到他全身是伤,应实为难受,才装作已入睡,顺着他。
此外,她也并不讨厌这样。
*********
小剧场:
礼昱:这章我的戏份少了很多!
谷雨:是这样么,我没觉得啊。
礼昱:都被那个该死的药掌柜抢光了!不就是个炮灰,也敢如此嚣张?
谷雨:你的戏份还没有一个炮灰多?
礼昱(双眼含泪):嗯嗯。
谷雨:一个炮灰的戏份都比你多,说真格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主?
礼昱:....
谷雨:走开啦,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若你只是炮灰,多浪费我表情啊!
礼昱:-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