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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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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读完后,本田菊如同装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抱着沙发一角乱作一团的衣服就冲进了浴室。任勇洙赶紧捡起被他扔到一边的报纸,迅速浏览了一遍大致内容。
门开了,梳理一新神采奕奕的本田菊走了出来,冲埋头读报的任勇洙点了点头,开门,关门。
“笨蛋!”任勇洙骂了一句,视线落在了王家全家福里的某人脸上,此刻他恨不得揉烂那张万年冰山脸。这种敛财又缺德的大打广告追求轰动效应的高调风格——王耀断然不可能那么开放,王梅还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如此下来,只有一个人能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了。
门被敲响了。
“死宅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企图……”任勇洙拉开了门。
“先生……您的外卖。”有些迟疑的声音提醒他这只不过是个外卖小哥在等钱。
“给你。”他付了钱,连盒子一起端着,三步并两步下了楼。
“出租车!王宅!什么?不知道?我上了再指给你!”嘴里含着烤鳗鱼饭的任勇洙坐上了出租,不忘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他生气啦?”贺瑞斯王关上了大哥书房的门,王梅抱着手臂等在门边,她已经等了一个小时,听着那数落声足足响满了一个小时。
“是啊,怎能不气。平日里沉默惯了的王家,哪有这么出过风头,”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况且还是为了王小姐的婚姻大事,过于张扬了啊。”
“那也用不着对你撒气……”王梅抬起了头,看着二哥,“其实……你也是希望——的吧?”
“你错了。因为这次,大哥他害羞了。”贺瑞斯王眯起了眼睛,笑容十分诡秘。
“什么呀?他也会害羞?”王梅瞪大了眼睛,随后悟到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话说也是,被你这么一搞,真的很像他自己在发出求偶信号?向众汉子……啊不对,向众妹子高呼‘我是单身来追求我啊’,呃,想想都好恶寒……”
“你都觉得寒了,他还能不觉得狂汗吗?”贺瑞斯王微微一笑,那嘴角挂上了一丝腹黑的促狭,“话说第一道关卡是厨艺,场地和食材他都准备好了吧?”
“完全OK啦!”王梅点头,“竞争者们都安排到别院了,这是截止到一小半时前的登记名单表,你要先看看吗?”
“我?不急,你把名单给他送过去。”贺瑞斯王朝门内努了努嘴。
“凭什么是我去撞他的气头?”王梅嘟囔了一句,还是顺从二哥的意思,走进了房门。
一般地,本市晨报是凌晨四点印刷完毕,六点半之前送到订报的各家各户。
王耀一正视这个现实就很想忍住以头抢地的欲望,他不断提醒自己,先把正事办了,不管是出了什么状况。
如果说,抚养一个妹妹至其成人是无S/L大法的一周目亲情向攻略通关游戏,那么,被王耀设计出来的嫁妹妹要走的程序更像是是一项涉及到天时地利人和金钱道德人品的综合性塔防战争。凭借自己算得上是丰富多彩的的人生阅历,王耀早已深谙世事,他是万万不愿眼看王梅掉入任何可以提前浇灭踩灭填灭捂灭的火坑的。
现在是早上八点四十,离正式选拔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王耀站在黄梨花木的等身同高的镜子面前,理了理衣服的褶皱——他总是习惯在重要场合前先预演一下自己要表现的场景。俗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王老板虽然保持着光滑溜溜的下巴和每天剃须的好习惯,做起事来却是相当牢靠。
笃笃笃的三声轻响,王耀及时把嘴边的开场白首音节咽了下去,镜子里的表情霎时间显出了酝酿已久蓄势待发的高亢情绪被一气打断的黯然和失落:“谁?”
“哥哥,是我,”王梅推开了门,朝着王耀摇了摇手上的名单,“这是别院里报名者的名单。”
“噢?”王耀上前几步,从王梅手里接下,一张张地翻过这些由或陌生或熟悉的字体填写的申请表。不出意外地,他找到了几个老熟人。
“可有中意的?”看似随意地又翻过一张,王耀偷瞄了王梅一眼,脸上神色不变,口气平淡。
“没有……随缘吧。”王梅猛地被问到这样直白实际的问题,作风强悍如斯,回答时竟也打了个磕绊。
“不止是这里面……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人呐,你看看他,他看看你,能看得对眼上的?”王耀循循善诱,“都大姑娘了,到这个时候梅梅你也别不好意思。”
“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呀!我哪儿有这种罗曼史啊!”王梅嘀咕了一句。
“反正最后一道关卡是你自己定夺,我这做兄长的只要替你把好前面两关就行。”王耀漫不经心地低头,顿了顿有些散乱的文稿。
“不要总是一副急着把我嫁出去的样子好不好,咱家是不是没我口粮了,还是嫌有个拖油瓶跟在身边影响你入围年度十佳搅基钻石王老五榜单……”王梅撇了撇嘴,声音最后却是小了下去。
“咳……咳妹子啊,你要是再不嫁人,就要成为‘剩斗士’了!就算你有那自觉,我也看不下去啊。”王耀一脸整肃,装着没听见那不算小声的后半截话。
“是,是是!”不耐烦地答应了几声,她带上了门,胸口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大概是原来以为会至少露面的人居然还没有出现,现在自己才这么不爽吧,王梅轻轻啧了声嘴。她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的某些脸压了下去:“居然连热闹都不来看一下,真没意思……靠!一天到晚死宅在家里搞什么东西啊!”
半真半假地抱怨给自己听着,她现在的打算还是只有一个——动身去找贺瑞斯王。
“我拒绝。”亚瑟柯克兰衣着光鲜平整,表情悠然淡定,绅士风度翩翩。然而,在听到第一项的选拔内容是考验厨艺后,他第一个发出了质疑兼反对声。
“柯克兰先生,您就算再抵制,我大哥心意已决。”贺瑞斯王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为端坐的他续上茶水,巧妙地转开了话题,“滚水泡上的红茶一会儿就为您送到,请先品品这碗龙井。”
“诶?说到厨艺我倒是很有自信,不过为什么搞得很像是那种没劲的选拔赛似的?我很不喜欢这种约束感,虽然大奖的奖品也蛮吸引人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嚼着口香糖,带着快活自由的嗓音表达了对王家中规中矩的刻板制度的不满。
其余的人也没做出更多力压众议引导舆论的举动,只是切切杂杂的议论声不断飘入耳朵。贺瑞斯王保持着一贯的冷面,只拿目光往人堆里那么一扫,登时,声音收敛下去了好多。
“我说,我并不反对这样的做法呢,”许久,一个从角落传来的轻轻呢喃声冰冻了全场,“如果是王耀的决定的话。”
伊万布拉金斯基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身边没有旁人——他所在位置的一圈护体气场内都不存在任何生命存活的迹象,连余下的两位跟班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撇在不同的地方以构成对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追踪路线的判断干扰选项。
霎时间,整个屋子静了下来,沉默得可怕。
贺瑞斯王的眼角略略跳了下,这种气势的压迫,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几次。不过,也感谢这个身高一米九的男子的出面,一下子将王家的绝对话语权转圜了回来。
“没错,这是我王家的决定,”王耀的声音比人出现得快,“若是有无法接受的,各位,请便。我是不会亏待各位的,自动退场的各位将获得纪念品一份,以表在下心意。”
风轻云淡一席话,有软有硬,做刚做柔,说得一伙光棍面面相觑。终究,有几个平素十指就不沾阳春水的终于顶不住鸭梨,灰溜溜地离开了。
“亚瑟,祝你一路顺风。”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站在他身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声音和蔼,笑容满面。
“你以为就你会做饭吗!红酒……”亚瑟柯克兰把“混蛋”二字咽了回去,换了一种较为平和的语气,“我对我的手艺一向有自信。这次,绝对没有问题!嘘,小声点,王耀开始宣读细则了,不想输的话还是乖乖去听吧。”
将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未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亚瑟柯克兰转身,脸上露出惯有的绅士式样的高傲矜持。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要保持对等的期待……”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把笑全闷在喉咙里,随后满不在乎地打量起了在场的对手们——做菜,无论是做什么样的菜,他都有藐视所有人的自信——用无敌的精妙厨艺挑战人们味觉的极限,使用饕餮之欲征服世人的雄心,对这位五星级饭店S级别掌勺来说,第一轮实在是小“菜”一碟。
而对于埋没在人堆里的时不时不安地踮起脚尖寻找爸爸和另一个爸爸的彼得柯克兰,这个消息可是算不上多么轻松。从小到大他唯一做出的能吃让自己得下的热食,或者,更精确地描述一下,是那种仅仅需要简单热加工的速食品,例如泡面和速食意粉。
话说呆在亚瑟柯克兰先生身边虽然总是吃得又奇怪又恐怖,但跟在柯克兰家抱养的一大帮孩子身后,靠近乎无限的杂碎零食总归也饿不着他;过继给爸爸和另一个爸爸后,那更是踏入吃得饱穿得暖的小康之家。更何况爸爸们对厨艺都相当拿手,尤其是不善言辞的爸爸,总是通过爱心之餐默默表达对另一个爸爸和自己的关心……
综上所述,作为一个正常的男孩子,彼得柯克兰从不考虑“做饭”这种现实的居家问题。当然,,在妻子和孩子面前,为了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和一家之主的威严,下厨露两手是很有必要的。不过很显然,迄今为止他对烧饭做菜还是个小小门外汉。面对那些自动退出的逃兵,在内心给予鄙夷之余,彼得柯克兰在无助的恐慌里多了一丝慷慨从容的悲壮。
“彼得也一定没有问题的!”
念叨着另一个爸爸经常边露出冬日暖阳般笑容边称赞自己的鼓励之言,小小的男子汉挺起了胸膛:“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