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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捉弄 ...

  •   到明月小居时已经是很晚,沈云蔻也不敢惊动守院的家丁,找了一处墙偷偷翻了过去。她寻到住的地方,却见海棠愁眉不展靠在窗前托着腮对着天空喃喃自语,“月亮娘娘,你听到海棠的话了,一定要保佑小姐快点回来呀!”
      “月亮娘娘早就听到你的回应了!”她忍不住俏皮回应。
      海棠惊跳起来,“是谁?是小姐吗?”她不确定。
      窗外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男装玉人儿,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小姐吗?
      “小姐——”她惊喜交加,老天真是怜她一片苦心,终于将所盼的人盼回来了。
      沈云蔻将食指放在嘴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不要惊动别人。
      海棠会意,小声喜极而泣。沈云蔻也迫不及待的从窗口跳入。
      一进屋里,两人惊喜地紧紧抱在一起。
      “天!小姐你在外这么多天?究竟吃了什么苦?瘦了这么多,下巴都尖了!”
      沈云蔻也不多说,赶了一日路程,也着实累了,到了家,全身放松,更是什么也不想动。
      “海棠你去备点水来,我要沐浴一下。另外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好……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将厨子叫起来,烧水做点吃的。”天啦小姐看样子是饿坏了!

      不一会,两个仆役将水抬了过来。沈云蔻在屏风后将衣服解了开,胸口那一条束胸的布条终于可以解散开来。泡着玫瑰花瓣的浴桶看起来好想念,沈云蔻缩在水里满足的叹口气,回来的感觉真好!
      “小姐?这块玉佩怎么从没见过?从哪里来的?”海棠整理沈云蔻换下的脏衣服,发现那块龙佩。
      看起来价值不菲,一看就是男饰!莫非是小姐有心上人了?“看起来好像很珍贵?”
      沈云蔻不屑撇撇嘴道:“不过就是一块破玩意儿,缴获的战利品。海棠你若喜欢,就送给你了!”
      海棠掩嘴偷笑,她听出小姐故作不在乎的意思,“算了,海棠可不稀罕,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海棠可有什么点心之类的,先拿上两块给我充充饥!”赶明儿好好到丰乐楼、春风楼、白云楼……好好吃上一顿补回来。
      “今儿在外买了两块环饼,不过早就冷掉了,小姐你还是等等,厨房里很快就好了!”海棠心疼地想,小姐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不然从来没有这样要吃过。
      “不用了,拿来给我就好了!”先将就吃了吧!等不及了。
      “幸亏小姐今儿赶了回来!不然海棠都快掩饰不住了,老毕怕事,躲到乡下去了,就海棠一人撑着。你走后没几天,夫人就派人过来问你过的怎么样?被我打发走了。这段日子夫人因为身体不舒服,又想念你的紧,隔几天就要派人过来请你回去。海棠都快搪塞不住了,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海棠想想这些提心掉胆的日子就后怕。
      “我娘身体不好吗?”沈云蔻坐在桶里咬着环饼,心里也担心,“我在外面也想她想的紧!”
      海棠像是想起什么的道:“这会儿可好了,小姐你回来了,四少爷也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
      四哥回来了?沈云蔻又惊又喜,难道他没参军?“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曾寻过我?”
      “可不呢!他早你几天就回来了,一听你去寻他至今没回来,也吓得不敢回府,整日和那杨少爷到周围找你的下落!”
      “海棠待会儿,你去四哥那儿告知一声,免得他为我担心。”都回来了,太好了!
      “这次啊,不但小姐看起来瘦了许多,连四少爷也瘦了许多呢!我曾偷偷听杨少爷说过,他们落到贼窝里了,碰到一个又凶又丑又厉害的母夜叉,要逼着少爷和她在一起,所以才逃回来了!不知小姐你在外遇到些什么?这些日子才回来?”
      真的有这种事?原来不但她在外受苦受难,四哥也是一样啊!

      第二天,兄妹见面,感慨万分,免不得诉一顿近况。沈云蔻也不敢多说,只是含糊说到军中找他了。她向兄长问起母夜叉的事,沈云翰也不愿多说,只说是原本想走水路去岳家,却走错了路,才遇到一帮匪贼,他和杨斐拼了命才逃出跑了回来。
      沈云蔻在明月小居休了一天后,让海棠回去报信不一日就回去。然后又约了四哥出去再逛逛街。
      两人又去了丰乐楼要了一些酒菜,要好好吃一顿。
      沈云蔻在丰乐楼美美的大块朵颐,连沈云翰也怀疑起她在外面到底吃了多少苦。
      吃饱了,沈云蔻满足依在窗边栏上惬意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才是她美好的家乡嘛!
      突然人群中一身影落入她眼中,在拥挤的行人中是那样卓尔不群。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逸。
      原来他回来后,息了一日后,就到临安街市上走走。一来出来看看临安风情,二来买些东西孝敬母亲,还有给他最亲的小弟买一些东西。他在平江买的东西全部丢了,这次出来是补买的。
      “四哥,你在这边慢慢吃,蔻儿有些不方便,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快去快回吧!”沈云翰也不疑有他,只是让妹妹快点,待会儿还要告知杨斐兄弟他妹妹回来的消息呢。
      沈云蔻一溜烟溜下楼去,直奔人群中寻那修长的身影。
      果然在一小摊前看到他正在选看油伞。手臂夹提着一块匹缎,手中提着几包点心。她不敢惊动他,小心迭迭的闪在一边观察着。
      杨逸翻看了一番后,又放下,走了一首饰铺子里,给娘选了两样首饰。出了铺子又进了旁边的鲜果子铺买了几样时令的鲜果,又去了一纸肆给小弟和自己置了一些书和笔。
      不一会儿,手上就提了一大堆,又有些累了,瞧见旁边有间小酒楼,看起来也还干净雅静,就进去找了一座位儿,要了一些酒菜来吃。
      沈云蔻用手指敲着下巴,该怎么办呢?她瞧见街上一帮卖杂耍的孩子,手一顿,有了计较了!
      杨逸浑然不觉有人在外暗暗算计着自己,他正吃着好好的,门口有两个小孩向他飞奔过来,两人各抱住他一只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口中直呼“爹爹”放声嚎哭。
      两个孩子衣着破烂,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一个大约只有三四岁,另一个稍大一些也只七八岁的样子。
      他只当是乞儿来乞讨所用的招式,不过是想此赏钱吧,从怀中正欲掏出几文钱扔给他们。
      只听稍大一些孩子抬起脏希希的小脸哭道 “爹爹——,家里又没有米了,娘又生病不能起床,到处都找不你,呜——”
      小一些不太会说什么放,只是双手紧搂着他脚直哭直叫:“我饿——,我饿——”
      大些孩子立即道:“爹爹,就算你不管我和娘,也要看在弟弟年幼挨不得饿的份儿,不要在如意坊里待了。”
      那酒楼里的客人一听这两个孩子哭诉,只当又是一个不肯负责的父亲,只顾自己在外面玩乐,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瞅向杨逸。
      杨逸一下气站直了身体,喝斥道:“哪里来的两个小乞儿来闹事?”不过是两个乞儿过来想讹骗钱财,不知怎么选中他下手。
      这一呵斥,小的那个哭的更厉害,一抽一咽的,大的也直掉泪,伤心道:“爹爹,你为什么不认孩儿了,是孩儿做错什么了嘛?”
      酒楼掌柜被惊动了也出来,他上前打圆场道:“这位客倌,孩子不懂事,到底上阵还是父子兵,有什么难处,回去再好好教导也不迟,这会儿瞧哭的多伤心,做爹的不心疼吗?”他见杨逸气宇轩扬,又年轻。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只顾自己不顾家里的人。
      杨逸淡淡地道:“今儿,爷被这两个不知哪来的小子讹了,罢罢,我也不会和这两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从怀中掏了酒钱放在桌上,又选一锭碎银扔在地上道:“这是爷赏给你们的,别再闹事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稍一使力就摆开两人,拿上东西走出酒楼。
      还没走上几步,只听有人老远哭喊道:“相公——”一妇人踉踉跄跄拨开人群,扑倒在杨逸的脚边,又挣扎爬了几步,一手半撑地,一手紧抓他的衣角,哭道:“相公,奴家自恨身体不如人,不能教好两个孩儿,不能为你操心。但自从嫁进夫家,也是孝敬公婆,恪守妇道,邻里有口碑。奴家知你心系倚香楼的玉堂春,可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可今日家计困难,奴家盼相公怜惜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昔日相夫教子份上,回家去吧!”
      那妇人一番哭诉引起围观人同情,待瞧他脸色腊黄,身着简单,头扎额巾,一副病重的样子,又都指责起杨逸不顾不负责任,竟是当代陈世美。
      杨逸扫了一下人群,只是冷笑,明白他今儿是被人算计到底了,不知什么人跟他过不去,杠上了,存心要看他出丑。这会儿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指责他的薄情寡性。
      他的眼神渐渐起了寒意,喝道:“大胆妇人,不好好的守妇道,跟人合伙来算计本统制,你可知罪?”
      那妇人见他眉宇间不怒而威,样子自是不同寻常百姓,心中害怕,只是小声饮泣。
      那店里的两个孩子也过来抱住她哭天抹泪。
      本来围观的人见他一脸英气,也是有疑问,但见那妇人如此委曲求全、孩子瘦弱不堪的样子,也不由不相信。
      杨逸道:“不知何人跟本统制过不去?找了你们这帮人合伙来算计,你可知本统制是朝廷命官,堂堂殿前司都统制,今儿定将你们送了官盘问,查清楚什么人来陷害本统制。”
      那妇人和孩子一听惹的是位官,也不由的害怕起来,怕惹了官司,也不敢再纠缠多说。
      杨逸看出他们眼中的惧意,知道一番话起了作用,正要甩手走人。
      突地一棍子打在他身上,力道却不大,他还没转身,身上又挨了几下,定睛一看,不知从哪里来一老太太,拿着拐杖敲打他,口中嚷道:“你这不孝子,枉为娘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却迷那画舫间的女人,不顾家计生存,你媳妇有病,孩儿吃不上口,如此不孝,娘今儿要好好打醒你这不孝子。”
      那人群中有此老妇人也开始议论起来,大家建议要将这薄情郎送官法办。不知谁带头将一烂菜帮子扔到他头上,周围人受影响,也扔了起来。
      一时之间,烂菜叶、臭鸡蛋、石头一类的东西纷纷向杨逸身上砸来。

      躲在暗处的沈云蔻乐了好一会儿,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她使了银钱请来两个坊间会演戏的女子,和在街头上玩杂耍的小孩,合伙谋的一场戏。眼见杨逸当街出丑,才得意洋洋、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溜回丰乐楼。
      沈云翰一见她就抱怨道:“蔻儿妹妹,你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沈云蔻答道:“没啥事,将才在街上看了一场好戏,不知不觉担搁了时间。”
      “有好戏看,那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我想待会儿,我们还要回府见爹娘,时间又不早了,你不是还要找杨大哥吗?”
      沈云翰一想也对,叫了伙计过来结帐,道:“已经有好些天不曾回去了,娘一定想念的紧,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回到沈府时,因沈青山还没有回来,两人到佛堂里拜见母亲何氏。
      沈云蔻见了日日思念的娘亲因身体有恙,清减了许多,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她上前搂住何氏道:“娘——”
      何氏仔细打量扑在怀里的女儿,多日没见,也瘦了许多,搂着哭道:“我儿,这些日子都为何不肯回家?娘这几日天天都梦见你日夜啼哭不休,醒来焦急,着人请你回家,却又不肯回来。只得在佛堂里为你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
      沈云蔻安慰道:“好了,娘,你看你女儿不是好好的吗?这几日定要赖在你身边不离开你。”她依着母亲撒起娇来。
      沈云翰眼红道:“到底还是妹妹吃香!娘就不想孩儿了!”
      何氏笑道:“你这小闯祸头儿,这会儿眼红妹妹起来,那几日叫你你都不见人影?”
      沈云翰自知理亏,不敢挑明,闷闷的应着。
      “好了!”何氏也一把拉过他,“娘什么时候没痛过你了。”
      沈云翰这才撒着娇在母亲身边蹭着。沈云蔻取笑道:“不知明儿四哥娶了嫂嫂,会不会也这般跟着母亲撒娇?”
      沈云翰“哼”了一声,也不答腔,脸色却有些变了,不知想起什么。
      沈云蔻知他是想起了母夜叉之事,心里不快活。自己何常不是想起在平江府军营中的事呢!
      何氏道:“正是如此,今儿才要绕着娘亲膝下承欢,日后大了成家立业,就不会这般了!”
      这时侍候她的大丫头春雪过来道:“夫人,酒席摆好了,请夫人和小姐少爷入座。”
      何氏站起来,一手拉着一个,道:“今儿回来,陪娘吃一顿便饭吧!”
      沈云蔻瞅瞅身边的娘,又瞅瞅沈云翰,心中溢满了幸福,还是回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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