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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从军 ...

  •   又隔了几日后,杨斐病好后,又去沈府去找沈云翰,这回沈家人认识,也就轻轻松松在花园里找到正在喂鱼的沈云蔻和沈云翰。
      沈云蔻打发身边官锦去做一些云糕送去,杨斐笑道:“蔻儿妹妹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云糕?”
      沈云蔻却笑道:“我还知道杨大哥小时不爱吃饭,总要娘拿云糕哄才肯吃饭!”
      杨斐更惊道:“你怎么连这也知道?莫非我娘跟你说的?”突又想娘压根就不曾见过沈云蔻这个人。那她是怎么知道的这种小事的?
      接到他疑问的目光,沈云蔻抿嘴笑而不语。沈云翰道:“想不到二弟小时候也这般女孩气!这种事她们小时候经常有的,所以八成是碰巧猜出的。”
      杨斐也当是如此。
      他今儿找沈云翰是想问从军的事,什么时候出发?
      沈云蔻却见管家雍伯匆匆忙忙地路过,神色紧急,难道又是出什么事了?
      “雍伯,如此急色匆匆往哪儿赶?有什么事吗?”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沈云翰也感觉到不对劲。雍伯一向温和沉稳,做事不疾不徐,行路也从来没这么急过。
      雍伯停了脚步叹道:“四少爷、二小姐,沈家出海的货船出了点事,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去。”说着又匆匆离去。
      沈云翰对杨斐道:“原来又是生意上的事。二弟,我们还是回我屋里坐坐吧!”。
      杨斐也正有此意。沈云蔻却道:“你们去聊,我去爹娘那儿去看看。”
      带着官锦离开,沈云翰拉着有些不舍杨斐道:“蔻儿妹妹不在场也好,免得到时也要闹着跟我们去,才麻烦呢!”

      第二日,沈青山带着家人出发到泉州去查看事故。家中之事交与何氏和次子打理。沈云翰趁父亲不在,二哥又陪着身子日渐沉重的二嫂,向何氏吵着,说是天气炎热,要去乡下别院明月小居去住几天。
      何氏知道这个儿子一向怕热,也就依了。沈云蔻见四哥要去,也闹着要跟着一起去。何氏扭不过,也一并依了。
      沈云翰却不愿,原来他是想和杨斐偷偷去从军,又唯恐家人发现,知道爹娘定不会允许,难得父亲处理生意上的事不在家,这才诳母亲天热要去明月小居,为的是拖了几天,好不为家人发现。免得他们知道会在路上将他们阻截回去。拖几天后,再让车夫老毕报信,等到他们发觉,自己也早己走远了。这是他左想右想,觉得是最好的办法。不料节外生枝,妹妹要跟着。计划里没有带着她,哪有带妹妹从军的?
      何氏却不知道他打着的算盘,道:“你们兄妹从小就喜欢在一起玩耍,蔻儿喜欢,你就带着她一起去吧!”
      沈云翰却陪笑道:“妹妹如今也大了,老是跟哥哥在一起也不好,她该在自己房里学学绣花儿,弹弹琴,和丫头们谈一些体己的事。要么去找刘员外家的小姐一起去城外赏赏花儿什么的。”
      沈云蔻却不依道:“四哥真是的,自己想玩就不肯带着蔻儿,有事才找蔻儿帮忙。”
      沈云翰头疼道:“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嘛!”
      其实沈云蔻也不是非想跟着他一起去,而是她想带着平雪姬送的刀,到明月小居好好练习一下刀法。自从在家中被二哥撞破,为了避免再被其他人发现,就将刀收了起来,许久不曾碰了。这次碰到端午少年的戏弄,她又想练练刀法,正好跟四哥去明月小居,没人知道。
      沈云蔻的坚持,沈云翰只得妥协。何氏吩咐了家人准备一些吃的用的东西装了一马车带着。沈云蔻只带着海棠,沈云翰也带着元宝,加上车夫老毕浩浩荡荡去了明月小居。

      当天半夜,沈云翰留了纸条给沈云蔻后,带着元宝和在后门接应的杨斐碰头,然后一起向鄂州出发。
      路上可怜的元宝想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就跟着这闯祸少爷后面避一时是一时。
      第二日,沈云蔻看着四哥留给她的纸条,只有一句话:“蔻儿妹妹,为兄与杨兄弟一起去投身从戎,报效国家。莫找。沈云翰留”
      海棠急道:“这回如何是好?夫人若知道肯定要怪下来的!”
      难怪这次怎么也不愿带自己,就算以往也有瞒着她出去玩,多半撒撒娇,也就带着她一起了。
      沈云蔻沉思了半响道:“这会儿,八成是走远了。四哥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不要我跟着。”
      海棠问:“那怎么办?海棠回去禀报夫人?”
      “不用了,”沈云蔻摇头道:“他是铁心要去的,纸上也没说要去哪里?娘身体不好,恐会急坏了!你先在这里候着,我去和老毕出去打探一下。”
      她依稀记得,四哥最是仰慕岳云的风采。而那天在杨斐家中也是听到都是在议论这些事,恐怕去投他了。同行的肯定还杨斐。可是那天她只听了一会儿他们谈话,好像其中还有,这会儿只恨当时没有细听动。当下沈云蔻换了男装,老毕套了马车,两人向城外各处官道上赶去打听有没有人见过这几个人。果然有人说是曾见过两个英俊的少年带着一个小厮骑马往北边而去。
      沈云蔻确定了大致方向位置,心中有数,渐渐有了个想法,她要去寻四哥。
      回去时,吩咐海棠帮她打点包袱,备一些干粮、银钱和几套男装。
      海棠更惊,“小姐,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独自出远门,若被老爷夫人知道,怪罪下来,海棠担待不起。”
      沈云蔻冷静道:“我爹不在家,若要回来大概也要一两个月。娘最近身体不大好,二嫂有身子的人,二哥要忙公务还有顾她,所以短时期内,恐怕谁也不会过来寻。你和老毕在这边呆着等我回来就好了。”
      海棠哭道:“小姐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让海棠陪着你去吧!路上也好有人照应。”
      沈云蔻摇头道:“不是不想带你一起走,海棠你也是很少出府里以外的地方,又不会拳脚。另外夫人假若差人过来送东西,若这边没人可不好应付。”
      想了想又叮嘱道:“你将这边底下一干打杂的人先稳住瞒着,就说我感了风,身体不适,不想见阳光。一日三餐将饭端到房里就行了。少爷那儿就说是他吩咐去茶园那儿去了。”
      海棠见小姐去意己决,只得含泪答应。
      沈云蔻又仔细推敲了一番相关事宜,认为无误,这才悄悄不惊动明月小居任何人偷偷出去。
      背着那柄刀,骑着马一路往西北方向赶去打听。
      出了城行驶了半天,沿着长江线路寻索,不想走到平江府见有人募军。
      沈云蔻赶了过去探问。那招募之人见沈云蔻人虽小却衣着光鲜,长相过分俊美,有心想要招她。就诳她道:“这位公子要找的人已经报名了。”
      真的?有这么巧?“可是三个人一齐报名的?”她猜杨斐一定和四哥在一起,加上元宝一共三人。
      “那还能骗你,三位小公子长得一表人才,身着锦衣。我都觉奇怪哪家少爷为何要投军?”其实那人乱说一气,顺着她的话来说。他见沈云蔻这副模样,刀背在身后,像是有点身手的人,心中就猜出一点,多半是哪家少爷一时闹意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离家出走来参军。这事以前也曾碰过,家人来寻回。
      参军之人大都是西北之人据多,多是一些家境贫苦之人混生活,或是一些身怀武艺、满腔抱负无门路之人想混出功名来。
      这位漂亮的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之家出生,没有吃苦的,大概是满腔热血的几个人约好,不知怎么又失散,然后一路寻过来的。
      沈云蔻见他长相獐头鼠目,有些不信,但经他这么一瞎说,有八成像,又有些信了。
      那人又问道:“公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今年多大了?”
      沈云蔻略一迟疑道:“我叫寇云。嗯……临……绍兴府人氏,今年十四了!”
      那人拿了毛笔又拿了一本报名簿,在上面写出两个字道:“可是这两个字?”
      沈云蔻点点头。那人道:“好的。你可以到后面领着东西过去了。”
      沈云蔻喜道:“我可以过去找他们?”
      “当然可以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领东西?”她有些奇怪。想想又问:“这里可是岳家军在招人?”
      那人一愣,随又哈哈道:“寇兄弟,投身军戎,那里都可以报效国家的,都是宋朝军队,哪里还不是一样的,还分什么!”
      其实沈云蔻在他说话时,已经瞥见他身后锦旗上绣着大大的一个“杨”字。只是将才太过急切探消息,不曾留心。转而一想,或许他们改投了这里也说不定,杨斐一直不就是说要投他大哥那里。这么巧,这里偏也是杨。
      那人又在那假名字后写上绍兴府人氏,年十四。沈云蔻正要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记这些,旁边一小个子的男子将沈云蔻领到后面,又有人发了小兵军衣和兵器给她。
      沈云蔻哭笑不得,她是来寻人的,可不是来参军的呀!
      “我不要这个,我是来寻我四哥的。”
      领她过来的人道:“你已经报名了,又应征上了,登记在册。呆会儿还要领你到军营之中去。这会儿还要反悔什么?”
      什么跟什么,她哪里有说要报名从军的呀?欲待辩解。那小个男子,将她一边推去,就不顾他了。
      沈云蔻转而一想,反正等见到四哥他们再说,先走一步算一步,不行再溜。

      没过多久,她身边站了一些来投军的人,大都是粗布短衫的年轻人。然后被一小兵领着去郊外军营驻扎处。
      进了军营训练操场上,一老兵将新来的人排着队伍,等着训话,颁布规矩。
      沈云蔻个小被排在前面,她回头左望右望,盼在人群中寻到她想见的人。
      一像是小头头的人呵斥道:“站好!不许乱瞄。”
      沈云蔻按下心情,勉强耐着性子听人训话,无非是先说一些训练之制,颁布军政,以校军威。
      然后每人又排头领一些日常用品。各自被编着号分到宿住帐营里,二十人一组,住在一帐房里,分两边两排,一排各宿十人。
      将东西整理好后,已经到黄昏。有军号吹起,大家拿着碗排着队打饭。打饭队伍仍未见到熟悉的身影,沈云蔻心凉了半截,终明白走错地方了。
      沈云蔻见那米饭粗糙,着实难以下咽,只划啦两口,就找了个地方将其到了。有人瞧见,跑去告发。
      沈云蔻着实被训斥了一顿。真正难熬不是这些,而且晚上,第一次这么人睡在一处且又是和这么多男人。沈云蔻只觉头皮都发麻,若是被爹娘知道,会不会吓昏过去?
      帐房里充满着汗气,脚臭气以及其他不太好闻的气体,她不得不想捏着鼻尖。众人见她身材娇小,细皮嫩肉,长得比女子还漂亮,又一团贵气。都退避三舍,不去理会他。
      她的铺位在左边最里间,一张草席,一张被单,简单粗陋。也不敢脱衣,和着衣而勉强而卧。
      天还没亮,号角声响起。沈云蔻猛地惊醒,有人吆喝着“快点”,众人都翻身而起,各自找着昨日发的军服穿。
      沈云蔻见有些人露出胸背,脸一下子红了,也不敢睁眼细瞧。偏有人见她仍半卧在床上,上前好意提醒她:“快点,今儿要训练,去迟了会挨罚的。”
      沈云蔻只得胡乱的套着自己昨日所发的衣服和别人出去。
      这次军队是隶属淮北团练指挥使杨存中部,此次是受高宗之命在此招募禁军,在临安附近驻扎。
      每日学习武技,从中挑选一批精壮之士做为禁军,月奉五百以上。其余在军中做杂役,月奉三是以下,号称厢军。
      操练一日后,沈云蔻是又累又倦又饿,吃饭时到也不觉得饭菜是那样难以入口。原想抽空溜走,却有兵在大门处看守,又有哨兵在高处站岗,只得心中盘算着入夜后找机会逃走。
      没有海棠在身边侍候,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晚上趁人去吃饭还没回帐房,换回自己原先带来的衣裳和衣而卧,也不敢熟睡。
      那些人回营后,一日劳累,这时散了操,闲了下来,纷纷聊起天,套起近乎来。
      睡在沈云蔻隔壁的是一个三十来岁,面皮黄瘦,一口黄牙的人,名字好像叫做曾七。因好恶逸劳,在家乡混不下去,又找不着谋生的路,这才把心一横过来参军。
      这会儿看沈云蔻睡在一边,笑道:“这小兄弟,一看就是富贵相,大概好奇跑来,这会儿累坏了!”
      有人立即回应道:“这种富家少爷,不知人间疾苦。以为跑到军中就可以混个一官半职,好回去炫耀。”
      他们大都是家境不堪好的人,想在军中混上一口饭吃,见过沈云蔻倒饭的行为,对她有些不齿。
      曾七见沈云蔻已经熟睡,瞅着她脸孔,咽口吐沫道:“还真奶奶的俊呀,比女子还漂亮!”
      立即有人哄笑起来。有人道:“这小子的确比老子见过的女人还要美上三分,江南的男子就算是俊秀恐怕也就这一出众了。”
      众人早见男装的沈云蔻漂亮的不像话,却谁也没去猜测她是女子所扮,这是大家想也想不到的。江南的男子大都是俊弱文雅,喜好弄诗作画,且江南一带也比较富庶,鲜少有人从军。
      “莫非是富贵人家家养的男伎,偷跑了出来,没地方落身,才躲避在军中?”有人提出疑问。
      大家想想也确实是像。看沈云蔻年岁不大,举止有骄气,又漂亮的像女人,的确是像,要不然谁会到军中吃苦呢?
      只有另一拐角的一个少年默然不语,盯着沈云蔻良久,若有所思。
      曾七看了沈云蔻,搓搓手板垂涎道:“若是如此,富家人家的男伎不知享受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有人哄笑道:“就你这小子模样,莫非想在军中闹出事来?就算是,你这样儿,人家也未必看的上。”
      曾七“呸”了一口鄙夷道:“就他这样儿,也不是什么好货。”
      这时帐门口过来一老成的军士喝道:“做什么呢?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晨练。”
      大家纷纷躺倒,有人吹了烛火,累了一日,躺下不一会儿就呼声大起。
      13:43 2007-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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