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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锋芒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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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到!”季微澜抬眉一瞧,张大人笑眯眯的迈着短小的肚走了过来,那胖胖的肚子一颤一颤的,人还为止,肚子却已经先到覃和园的门了。
“刑部侍郎到!”恩,是个细胳膊细腿的中年大叔,一把花白胡子,眼神犀利的很,季微澜一瞧,那大人一眼刀就刷刷的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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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看上去一把年纪的样子,却精神矍铄。这是封峥的叔父,这就是封家的人,这么说也算是他帮了自己?
“光武营将领大将军到!”季微澜一向对武将不感兴趣,只是懒懒抬眼一瞧,这一瞧居然不的了,那白白净净的小白脸居然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再仔细一瞧居然是寒光!是那日在破庙里要动手灭她口的寒光,他不是沈晏身边的人吗,居然是三品武官?!
不等季微澜细想,接着又是通报的一声:“太尉大人到!”
季微澜下意识转头去看,父亲生前就是高居这个职位,事事尽心尽力,到头来不过是落个抄家灭门的下场,她到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坐上了这个位置。
“丞相大人到!”忽然有尖细的嗓音朗声道,划破了夜空,宴会场上顿时屏气凝神,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望去,便看见,明月清辉倾斜,像是洒在那人缓缓来到的路上。白玉高冠束发,如锻的青丝懒懒的垂在削瘦的双肩上,眉峰如巍峨高山上扬,往下是一双闪着寒光一般的眼,远远望去是高挑秀雅的身材。他穿着浅紫色的缎子衣袍,广袖深衣暗纹的滚边,袍内露出黑色内锻的竹叶镶边,袖口绣着雅致的白鹤,双翼施展,凌空当空,好像下一刻就要冲破天际一般。
他远远的踏月色清辉而来,仿佛自黑暗里照亮一切的白昼之光,宛若沧海深处里熠熠生辉的明珠,夺目而放光彩,皎皎犹如自山间飘渺的云,又如云间掩藏的月。刹那间,连夜色都变得迷蒙,灯光也渐渐黯淡起来,灯火阑珊处的那人,临月临风,高贵如同真正的王者,带着与生俱来的骨气于傲然现于人世间。
沈晏衣带当风的走过去,无视掉众人惊艳的眼光,唯独经过季微澜席位时侧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季微澜不屑的偏头,装作什么也没瞧见,继续仰天望月做深沉状。
待众百官落席之后,又是一声尖细的嗓音,比刚刚的的气势稍大,中气十足道:“皇上驾到!”
皇帝在宫女太监的拥簇缓缓的到来,身边跟随着一位黄衣丽人。
皇帝着黑衣广袖的正装是金线绣成的云龙十二章恰龙袍,袖口饰以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从肩部到袍底都盘踞着整条的长龙,像横贯连绵山峦的长河,都同样的华贵大气。
那位丽人正是兰妃,她梳着流云发髻,鬓边摇曳着珊瑚珠串流苏,映着细腻的皮肤更加白皙细嫩,仿佛珍珠一样白而温润,着穿了一件黄色地织宝蓝相花纹锦的长裙,脚踩苏锦绣如意云纹鞋,看上去十分的端庄美丽。
“吾皇金安。”季微澜不得不跟着众人起身跪拜。
皇帝挥手平身,言语温和,十分亲民的模样:“众位爱卿和士子起身,朕,甚喜。愿你们此后进入朝廷,为国家尽心,为丞相分担政务,此番盛宴庆祝你们通过院试,希望各位都能玩的尽心,不必拘于繁琐的礼仪。”
“遵旨,谢皇上!”
沈晏以手托着看着匍匐在地的季微澜若有所思,薄唇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季微澜啊季微澜,你既然回来,怕是没有想到你已经落入火坑了吧,入了帝京,搅了这趟浑水,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季微澜一偏头就可以看见沈晏,两人只隔着一个台阶,这样近的位置连沈晏那像女人一样长而翘的漂亮睫毛都可以看见,沈晏那厮绝对是故意的,季微澜愤愤的想。
宴会开始,宫廷乐师奏乐,丝竹声起,够筹交错灯影辉煌。兴致正浓。
待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忽然有侍卫急急的来通报,一到御座前边跪下,高声道:“陛下,西北齐军来犯!已到豫州。
皇帝居于御座之上,龙颜震怒:“西北齐军!放肆,我大陈江山岂容蛮夷随意踏足!”
“速速调三军已抵挡齐军,如有必要,攻进齐国!”
“陛下......”那人颤颤巍巍的道,“三军集结在帝京,一时间难以到达,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一时间连皇帝都沉默下来,齐军来犯,一旦夺取豫州,相当于控制了整个陈国的要塞,控制陈国对外的经济贸易。豫州,万万不能失去。
“诸位臣子可有对策抵挡齐军?”
沈晏慢悠悠的喝酒,无所事事毫不关己的模样。众臣做出一副深思熟虑样,表情甚努力。各士子也停杯的停杯,停箸的停箸,整个宴会霎时安静下来,安静得某一位沉思过度的士子筷子掉了下来都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宴会场,没有人清楚这是否是一场考核,于最轻松环境里最不轻松的一场试炼。
这不但只是才能问题,亦是考核在面对这么多高层官员以及帝王天威下还能应对自如的勇气。
但如果真的是齐军来犯?
时间仿佛在一瞬凝结,皇帝眉间一丝忧郁,沈晏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只是那眼时不时略过季微澜,不放过她的每一个动作。只是,他很快就怔在那里。
季微澜听完皇帝陛下的担忧之后,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又拿起筷子对着桌上那一桌的美食饕餮起来,虽算不上狼吞虎咽,但是在那样的静谧的氛围下,还是挺引人注意的,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虽是如此,然而她的的眼睛却没闲着,余光一扫,她就从沈晏那一双狐狸眼中看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些极其微妙的东西,比如他眼中深藏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是对于她的危险,她是否应该躲得远远的,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已回帝京,已入朝廷,该面对的迟早会面对。
“国家富庶,人民安居乐业,战争会给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草民以为应以和为贵。”一青衣士子站出来答道。季微澜闻言,心下否定。这样的软弱求和,不是作为一个大国该有的风范,只是局势紧张,并不意味着败局已定,此举太懦弱,不过是纸上谈兵之举,他一言,已注定出局。
果然一言未落,皇帝已皱眉,一些大臣遗憾的摇摇头,一身戎装的寒光冷声道:“求和?便是不战而败,陈国从来不求和!”
那人一颤,连忙跪下了求饶。皇帝笑言,勇气可嘉并不怪罪,只是谁都知道,他的前途算是没了,无论是谁,都不会再用他,幕僚也好,做官也好,他都不再有机会了。
发言需谨慎,季微澜深切的明白这个道理,余光一扫沈晏,沈晏也恰好抬头,月光温柔,灯影幢幢,穿越茫茫人海,于岁月的十年后的真正对视。季微澜恰好一眼望进他眸子深处,四目对视,时光忽然都变得缓慢,季微澜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淡定,淡定。于是等着沈晏移开目光,可是那冷冽的光紧锁,就是坚持不移开,季微澜小心肝颤颤,也是冷冷的盯着,死不移开,这两人的目光一来一去冷的吓人,像一道冰柱瞬间冻结了两人之间的所有空气。
众人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看着对视的那两人连眼都没眨,沈晏手里还端着青花瓷的杯子,一只手就那样僵在半空,由于沈晏是侧坐,眼睛只能斜视季微澜,本来就生的一副好皮相,这样的姿势更是让人觉得平添一丝风华。
季微澜很生气,于是她动了动,端起手里的杯子,云淡风清的望望天,轻飘飘的一句:“大人这样看着草民,莫不是草民生的太美,让大人心生喜爱,不过下官乃是男儿身,蒙沈大人错爱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人不知沈相厌恶断袖之癖,如今这位蓝衣士子这样说他,怕是沈相震怒,莫说以后想在朝廷为官,怕是这一条小命今天也要交代在这儿了。犹记得,当年一位官员背地里议论沈相多年府中空置,无女眷入住,莫不是喜欢男人的言论,不知怎地被沈相知道,那位官员先是犯错误被贬,后来听说竟死在了左迁的路上。自此后,在无人议论沈晏的私事,甚至多年后他下达的严禁断袖之风盛行的相关政策也实行的很顺利。
沈晏好男风,是无人敢提的禁忌。如今有人这样说他,下场怕是比那不知世事的官员惨上多少倍。
季微澜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奇中带着浓重的怜悯,有些人甚至还有点兴奋,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众人正忙着猜测季微澜该是个什么死法,兴致勃勃,全然忘了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季微澜该是什么样的结局。
“依沈晏的性格来看,估计他活不过今晚,只要那人一出这宫门,估计就会被砍个几十刀,剁成肉馅,要么喂狗,要么扔臭水沟里。”皇帝向身边的妃子附耳说道,兰妃一愣,脸色铁青。皇帝很满意,转头继续看沈晏的下一步动作。
反观沈晏,先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再慢条斯理的放下,那一系列动作明明很平凡,可被沈晏这样一做,说不出的优雅。看沈晏这样的态度,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众人一瞬间把目光投向季微澜,那目光仿佛在说:你将死的很惨。
于是众人很期待的看见沈大人笑了笑,再听见沈大人温和的说:“你长得太丑了,我怕对不起我自己这双眼”
有人杯子碎了。
有人下巴脱臼了。
有人转头对旁边的人愣愣的说:“你快打打我,这不是真的。”
季微澜一扬精致的下巴,笑道:“那就好,沈大人错爱,草民实在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