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覃和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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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这次宴会实质是为了拉拢人心，暗地里实在试探个人能力，如果能在这次宴会上的皇上的赏识，那前途比日光还明亮呢！”右五桌的青衫公子低声说道，虽压低了声音，但在角落里的季微澜还是耳尖的听到了。
季微澜端着白玉瓷杯，环视周围的人，看似毫不起兴其实眼角余光正仔细的观察这每一个士子的神情动态，身旁的陈志言亦端着杯子若有所思的模样，思忖了片刻，缓道：“若是能的到沈相的赏识，方是真正的傍对栖身的大树。”
季微澜神色一凛，侧头眯着眼睛瞧着他。
陈志言完全不知她在看他，仍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眼睛只顾盯着杯里摇晃的水，又道：“天下大局早已是沈相掌握，如今天子，不过傀儡。傀儡焉能有实权？”
季微澜这下正正经经的看着他，知道沈晏掌控实权的内幕的除了本朝官员，平民百姓应该不知道这些。而承安陈家就如江南封家一样，涉及到了整个帝京的经济，只是在朝政方面未曾涉足，只安安分分做一个商贾，看这陈家竟也想入仕？也知道沈相控制了朝政？还是眼前这人本就有雄心抱负，对这些本就知晓？
季微澜顿时觉得此人乃一大威胁。一副耽于享乐的模样，又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整个人像是隐在薄薄的轻纱之后，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季微澜深沉道：“此话乃大忌，公子又如何得知此间内幕？”还是少接触为好，越是靠的近，身份暴露的可能就越大，她万万不敢冒这个险。
季微澜正等着他说出更有见解的一番话，没想到那厮缓缓的喝了口茶，摇摇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我爹他老人家告诉我的呀！”
季微澜眉头不自然的挑了挑，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看着那厮一派天真样，一股火气已经涌到心口，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一起身就要离开。陈志言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袖子，不明所以：“哎哎，纪公子，这真的是我爹说的啊，我爹还给我说了好多道理，他知道好多呢！你跟我回家见一见我爹吧。”
季微澜甩甩袖子，陈志言力气太大她甩不开，又不敢用力，怕袖子扯碎，真的就成了短袖，季微澜低声：“放手！”
那厮稳稳地抓住，不放。
周围的士子已经有了作为围观群众的意思，自觉的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间，顺道低声交耳窃窃细语一阵。季微澜只好作罢，无奈道：“陈公子，令父学识渊博，在下浅薄，不敢高攀。”
陈志言抿抿嘴，思忖片刻，笑道：“那你做他儿媳妇不就好了？”
季微澜险些跌倒，眉间已经有黑气萦绕，隐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正捏的咯咯作响，众人一看有点不妙，而陈志言浑然不觉，拉着季微澜袖子的手已经摸到手臂，正欲再吃一点豆腐，忽然听见季微澜低声说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脸已经同光亮可鉴大理石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围观的众学子只觉眼前一花，就看见白衣的公子四角朝下，软趴趴的倒在地上，那踹人的俊俏蓝衣小公子拍拍手，若无其事的穿过众人，迎着门外的灯影煌煌，走的潇潇洒洒。
还原当时情景，如此这般。
“我做你大爷！”季小公子如是说。言罢，陈某人已经华丽丽的成功跌倒，众人唏嘘，早就知道承安的陈家公子是一个断袖，但没想到断的这么彻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吃人豆腐，这一踹着实轻了点。
白日，沁芳园。
秋日正好，各色珍贵的花开满整个沁芳园，兰妃剪了些许的菊花晾晒，打算秋日后酿一些酒以备冬日饮用。兰妃一身浅绿垂绦长裙，外罩一件轻纱一样的褙子，垂在花丛间，明艳动人，眉间都是盈盈般的似水温柔。那素手芊芊，不染丹蔻，看着极为舒服。她的身后皇帝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微红了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佯装淡定。
“今晚覃和宴会，你随朕同去。”
淡淡的嗓音响起，虽像是随意而作的决定，还是让她吃惊不好，像这种涉及前朝的宴会，后宫嫔妃是不得参与，原来待她还是不同的么，心里一喜，施施然的盈盈一拜：“是。”
皇帝满意的笑笑，招手示意她过来，替她理了理云鬓顺势拿掉了发髻上沾着的花瓣，眼里的关温柔缱绻，充满无限的宠溺：“朕甚喜阿兰姿容性情。”
“阿兰有幸，能得陛下垂怜。”兰妃欲拜，却被皇帝扶起。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透彻，如高空绵软的云轻轻飘过，透过云的光影叠现，那相似的眉眼，舒展同样温柔的神色，他好似看见了另外的一个，那人也是这般的浅笑，眉目生色。
他恍惚着正要扶上去，身边的随身侍从忽然上前禀报：“陛下，沈大人求见，已在朝露殿的慢着步子从偏殿等候。”
那手生生的止步在兰妃的额前。忽的兴致全无，不召自请前来，这么大胆的也只有他一人，还是说他根本不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立在皇帝身边的高公公，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大权旁落于他人之手，任谁也是不甘心。虽说是沈相一手扶持当今皇帝上位，可这江山毕竟还是苏家天下。
待进殿，门边黄门朗声道：“吾皇到！”
沈晏这才慢着步子从偏殿出来迎接，俯身行礼，言辞恭恭敬敬：“臣拜见皇上，皇上金安。”
皇帝温和的笑道：“沈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沈晏笑笑：“微臣前些日子于自家宅邸，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何事，说来一听？”
“微臣以前养了一只猫，微臣的贱妾很是喜欢，可有一日那猫不安于自家的的庭院，还想去墙外看看其他的风景，还想再拥有更多，可是它不知道属于它的天地只有这么一方，那外面的好风光，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沈晏笑道，“它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也没料到外面暗藏的危险。”
这含沙射影的话语，让皇帝有些不自在起来，顿了顿还是疑惑问道：“爱卿那猫如何？”
沈晏眼睛半眯，透着些许令人看不清的光影，似危险又带着点捉摸不透的飘忽，半晌冷冷的回道：“那猫自然是丧命，微臣后花园处有一假山水池，那里靠近围墙，是容易出去，也是最容易丧命。”
“那猫怕是没想到自己生来就耽于这种富足的生活，对于那种高难度的跳跃自己无能为力，它错估了自己的力量，那假山下的水池便是它的最终归宿。”沈晏懒懒的笑道，笑容泛冷，盯着皇帝直起了一身的寒意。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妄想做出什么事儿吗？
皇帝眉色一冷，语气顿时有些怒气：“沈大人，这是何意？就算如何，也别忘了朕乃是一国之君！”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在叙述平淡家事，惊扰了陛下，臣有罪，望陛下责罚。”那样如高山白雪清冷的眼里满是冷意，哪里像一幅得罪天子该有的惊慌。
皇帝无可奈何，只得自己平复心情，他明白沈晏就是沈晏，无论怎样发火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仍是一副为恭敬谦卑的好臣子模样.但他明白沈晏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不屑对他发作.
他就像他手心里的一只蚂蚁,可以随时捏死。
“陛下，漠北贪官污吏一案，得不到彻底清查恐为大患，官商勾结愈加严重，还望陛下早些裁夺。”沈晏道。
皇帝闻言立刻明白他是何意，这不是在请求他的意见，是在逼着他顺意他，不禁嘲讽的笑笑：“沈大人打算如何。”
沈晏满意微笑：“这事交于刑部彻查不妥，不如就交给这次覃和宴会上出色的才子吧，这也算一个历练的机会。陛下觉得如何？”
“那些人，能否胜任？”
沈晏眸里锋芒一闪，冷声道：“若是这样都办不好，也不配为朝廷做事，梁国从来不需要无用之人。”
皇帝霍然抬头，震惊于这样的沈晏，沈晏缓缓转头看着他，目光转瞬恢复平静：“臣相信，有人能胜任，也请陛下放心。因为.....”
因为那人......是您故人呢.....
清风起，与月同醉，妄饮了这一杯，灯火辉煌，夜色迷离，一排排的宫灯高悬，映照出繁华喧闹的颜色，宫女太监们来来去去，有条有紊不乱秩序，仔细闻去，空气中隐约浮动着陈酿美酒的芬芳。
季微澜被领着入了座，这里是上座。位于中央御座之下，是台阶之上的月台，乃是百官之席。陈金器其下，奉美酒珍馐，其下设诸宴，是今夜那些士子席位。
季微澜那个位置居中央御座其右，月台之下，士子席的首席，一眼可以望见御座，是极佳的位置。也不知是谁有意安排，这样分明是要她引起皇帝注意.....
当今圣上，当今圣上！如不是沈晏，还会有谁？
陈志言的位置在最末去了，季微澜看了许久才在角落里见到他，不知是有意无意，陈志言一直在望她这个方向看去，季微澜忽然觉得有些庆幸，他这样的人反而看的不太透，离得太近会坏了事儿。
士子陆陆续续的就坐，整个会场开始安静起来，文武百官也在月台落座，有人忙着拉拢关系，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私事。也有人向季微澜靠拢，她只得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丞相大人到！”忽然有尖细的嗓音朗声道，划破了夜空，宴会场上顿时屏气凝神，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覃和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