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好坏》Esche

4、第 4 章

　　回到我住的地方，阿萝她们围上来问老头怎么处罚我俩了。我说：“某人怕死，躲得我远远的，以前也不知道是谁说要我一直陪着他的。”阿萝和阿迷对看一眼，都很唏嘘的样子。
　　“二小姐啊，”阿萝一边给我用热水净手，一边说，“我看琏少爷对你挺好了。你那样对他……要换了别人，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就是就是，”阿迷在边上补充说，“人家好歹也是忠诚侯的小公子，‘将门虎子’你没听过么？你把他母亲留下的玉佩都摔碎了，他都没有怪你。”
　　阿琇帮我把头发放下来，也应和着说：“我听琮少爷说，你们昨晚还遇狼了。你为了自保，在他身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外加前天和你比武……旧伤未愈，他能够活下来可真是老天保佑啊。”
　　三个人好一阵感慨，看我的眼神都有所保留。
　　我换好了睡觉的衣服，走到窗前向湖对面张望。对面的水榭亮着很幽蓝的光，水波轻盈，流光溢彩，猪还是那么会享受啊。我趴在窗口看了一会儿，然后去睡觉。
　　古代的床真是麻烦，居然要放下三层帐子，闷都要把我闷死了。我从帐子里伸出手，说：“我在家里从来不用蚊帐的……”就听外面一阵笑声。阿迷的声音说：“二小姐你又来了，哪家小姐睡觉不拉帘子的？”
　　“我透不过气来了。”
　　“你每天都这么说，也没见你闷死了呀。”阿萝说。
　　我看着绫罗绸缎的帐顶，发了一会儿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这个礼拜就能回家了，但心里多少还有点不安的。要不是芭芭我见多识广（看过那本小人书），换了别的小孩早就吓死了。其实我本来也是要吓死的，可一想到家琏那个倒霉蛋也穿过来了，我又不是孤军奋战对吧？要是我吓死了，他怎么活得下去呢？就挺一挺撑到现在了。要是家琏没跟过来，我早就疯了我。
　　她们外面大概以为我睡着了，渐渐地也没有声音了。阿琇临走前，还把我的手又给塞进帐子里了。她们还给我留了一盏灯，大概是原来那个师叔的臭习惯吧。
　　据我模糊地分析呢，原来那个师叔和小芭我相比，真不是个好人。当然，我不会觉得顶着她的名头就委屈了，毕竟不管好坏，都有吃这一套的人么。奶奶说，会发光的又不总是金子。
　　就这样安静了好久好久，我忽然听到轻微的沙沙声，声音慢慢地靠近我的床。我有点紧张有点兴奋地看着帐子交合的地方。借着外面没有熄灭的灯光，我隐约看到蚊帐（虽然有三层，但还是很薄）外站着个熟悉的影子。
　　一只非常优美的手伸了进来，别的小孩一定会害怕，我不怕，因为我认识这只手。我也认识之前的脚步声。我嘿嘿笑着抓住了那只手。
　　外面却是一滞，很轻地说：“还没睡？”
　　“我睡不着，等你呢……”
　　“你知道我会来？”
　　“嘿嘿，前面你装得蛮像，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家琏撩开帘子，他手上拿着一小截红烛。我看到他的脸在烛光下也有点红。他吹灭了蜡烛，脱了鞋子爬上床，在我边上躺下来。我还有点生他气，就没给他盖被子。他又把帘子放了下来。
　　“我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好奇地问。
　　“你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吗？”
　　“对啊。逃跑是很重要的事情嘛。”
　　“那你想出来了吗？怎么逃？”
　　“我正在思考。”
　　“哈哈，”家琏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师父明天就要送你回山上了吗？”
　　“那我在路上逃。”
　　“你师父小巷真人会来接你，哪里还有机会逃跑？”
　　我听了有点恼怒，捶了他一下，说：“关键时候老坏我大事，要不是你装病，我今晚就逃成了！郁闷，居然还有个师父……”
　　他抓住了我的手，有点委屈地说：“我没有装病啊。”
　　“何家琏，你还有完没完？”我有点不耐烦地坐了起来。
　　家琏也坐了起来，看了我一会儿，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凭我的视力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确实有很多红红的印子，有些像是猫爪子的抓痕，有些像是棍子打出来的，还有一些应该是……那个，剑伤吧。你看，阿拉入乡随俗也很快的。
　　“你自己画的吧？”趁他不备，我飞快地沾了口唾液往他胸口的红印子上擦去，啊，居然擦不掉……我再抬头看他，家琏好像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个，莫非是穿越的时候被漩涡划伤了？”我困惑地用食指点了点。他痛得哼了一声。我慢吞吞地收回食指。
　　家琏指着那些伤痕，一条一条地给我解释。听下来好像都是我干的，不是比武的时候被我暗算的，就是我要逃跑他不从，被我抓的，还有昨晚被我用短剑划的……
　　我看着他想了一会儿，突然用力拉了下他的辫子，他痛叫了一声。
　　完了，是真辫子！
　　我刹那间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呆呆地看了他两秒钟，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家琏皱皱眉头，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师叔？”
　　“闭，闭嘴。”
　　“师叔为何流泪？”
　　“没见过人崩，崩溃啊，呜呜，你除了会拖累我，你还会啥呀？”
　　“师叔何出此言？”
　　“你本来就已经很差了，现在又变得痴痴傻傻的，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要我照顾你……”我痛心疾首地说。
　　哭了一会儿，外间的姐姐居然没进来。家琏拿他的手帕给我擤鼻涕，我大声擤完还给他。他用两根手指夹起来，飞到门边的铜盆里。我有点懵懂地看着他，脾气还是像家琏，不过这一手“飞手帕”的功夫怎么就这么帅呢？这绝对不是投篮动作，莫非是跟李寻欢学的？算了，虽然你变成古代人了，但是芭芭我不会把你遗弃在这里的，当然嫌弃你还是有的。
　　后来我是怎么睡着的不记得了。大概是情绪大起大落之后体力不支倒地，猪都没安慰我，闯了那么大祸一点自觉也没有。早就说了没事不要对着月亮发花痴了！
　　早上醒来就看见小迷暧昧的笑脸。我四下望望，家琏已经不见踪影了。
　　“二小姐，你在找什么呀？”小迷问我。
　　“哦，没什么。”我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
　　小迷朝我眨眨眼，说：“嘻嘻，这是第几次了呀？琏少爷又把小姐弄哭了，我们都听见了。”
　　我抬起头，她额头上那粒红痣在晨光里亮亮的，原来我这厢每晚动静都这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