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致终将抓狂的赤司君》勤天有雨

4、第四章

　　开学第一天的行动，自然要进行总结，而后视突发情况作计划调整，这是他们一向的惯例。
　　但这一次，身为本次行动的军师，领军人物，松本浩平却无比后悔自己要接下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虽然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唐泽秋园会出状况的准备，但直到事情发生，他才会意识到，自己当时果然太傻太天真了，他怎么就有自信处理唐泽秋园闯下的烂摊子呢！这一次，他彻底无能为力了。
　　“总的而言，经过今天的行动，我只想说一句，阿滋、美穗，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松本浩平沉重地说道。被点名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就只说阿滋和美穗，我今天也很努力啊！”被忽略的唐泽秋园很不满。
　　“你的确很努力，但也努力过头了吧！”松本浩平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唐泽秋园没有听清，不由追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要是被她弄清楚松本浩平的话，铁定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雪村美穗不得不拦住了她，转移话题道：“啊，对了，秋园，你先前说过山崎暖只是想从我们的失败中找平衡感，并不是真的想要惩罚赤司君吧，但是，我觉得这里边有矛盾，你能跟我说说吗？”
　　一听是正事，唐泽秋园随即认真起来，也不再关注松本浩平，转而看向雪村美穗：“什么矛盾？”
　　“就是那个，按你的理解，山崎暖应该不希望我们真的追上赤司君才对，但事实上这里面也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吧，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如果我们中有人喜欢上了赤司君，想要假戏真做，那山崎君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怎么也不该找我们去追求赤司君才对吧！”雪村美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这恰好也说中了藤原滋与松本浩平的心思，全都安静下来，看向了唐泽秋园。
　　唐泽秋园想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才缓缓回答道：“正如我说过的，在山崎暖心里我们是比不上她的，她根本就没考虑过我们会追上赤司君的可能，当然，其实这种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但老实说，我觉得这对她而言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什么意思？”
　　“我要说的，也正是山崎暖的聪明之处，就算赤司君真的喜欢我们中的哪一个人，我们有人对他动心又怎么样？别忘了，我们三人接近他的动机本来就不纯，这么大一个把柄捏在山崎暖手里，她还不是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你们觉得像赤司征十郎那样的男人会轻易原谅一个从一开始就欺骗他的女生吗？”唐泽秋园问道，但其他三人保持沉默，显然对于答案并不乐观。
　　见状，她也只好自己回答道：“最大的可能是，我们会回到原点，不，或许还会更糟，毕竟，我们可是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男人！这也是我一直反对接这种玩弄他人感情的任务的原因，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唐泽秋园说完，三人似乎都被她提出的结果震惊到了，都没有接话，她顿了一会儿，向雪村美穗道：“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吧，山崎暖其实并没有后顾之忧。与之相反，我们才是该谨慎小心的那个！”
　　“的确是这样！”松本浩平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在这一点上，唐泽秋园就不错，她看人看事一向是最准的，当然，这仅停留在她的思想层次上，行事作风又完全是另一回事。想到这里，他不由小说嘀咕：“要是追求赤司君上也能这么清醒，我们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别以为每一次小声说话我都听不到！”唐泽秋园狠狠瞪了他一眼，随手捞过一本书往他背上一拍，声响很大，却并不痛。
　　“说到这里，我也提醒一句，我承认，赤司征十郎是个相当完美的男人，这是我们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千万不要动心！而且，最好，在追求过程中多露一点儿破绽，这样事情被揭发时我们也能狡辩几句。”
　　“哪里还用故意去留破绽，你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大的破绽了！”
　　“你还说！”唐泽秋园简直恨得牙痒痒，紧握的拳头因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松本浩平见状，忙聪明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
　　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永远是对付唐泽秋园最好的办法，她果然立马上钩了，询问道：“什么事？”
　　“那个啊，要是你们追求到赤司君，不就可以脱离孤儿院，一劳永逸过上好日子了吗，何必还要假追求呢？”怎么看都是多此一举。
　　“哪有那么简单！”唐泽秋园嗤之以鼻，似乎想到什么，而后看向松本浩平，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少年，你应该听说过一个词语叫脚踏实地吧。所以，努力吧，只有这样，收获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明明只是随口一说，却引来了另三人的深思，老实说，松本浩平的想法，藤原滋与雪村美穗也或多或少有点儿，但现在，唐泽秋园的话却让她们认清了现实。
　　这晚的谈话，让四人更加清楚了自己的定位以及行动目标。
　　第二天一大早，唐泽秋园早早来到了学校，既然确定了她的行动方向，她当然要表现出一个痴汉该有的样子，等在了校门口。于是，赤司刚在离学校稍远的地方下了车，走到校门口，便见到唐泽秋园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向他打招呼：“早上好，赤司君！”虽然画面相当美好，不管是环境还是人，但赤司依旧无法升起哪怕一丝愉悦感。
　　唐泽秋园很快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心情显得相当好。
　　“还没放弃吗？”赤司看她一眼，并没有顿足，不过仅有这么一句话，就足够唐泽秋园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去了，这一点上她是相当自觉的。
　　一边紧跟在赤司身边，她一边向赤司表达想了一晚的答案：“绝对不放弃！我想赤司君你一定误会了，其实我真的是相当认真的，虽然我表现得比较夸张独特了一点，但是不这样，怎么让赤司君你注意到我呢？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我够认真吧！”
　　“我不是说这个！”赤司淡淡解释了一句，唐泽秋园脚步一顿，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等再回神时，赤司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是这个又是哪个？”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放弃了去寻找赤司的打算，默默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一整个上午，除却上课时间，她都在思考赤司最后的话，连身边藤原滋三人对她各种招魂的动作都没注意。
　　最后，还是松本浩平见吃饭的时间已到，不得不在她耳边大声叫道：“吃饭了！”才让她反应过来。
　　“什么啊，原来都到这个点了！”
　　“我说你这上午到底怎么了，一直在发呆！”藤原滋询问道。
　　“赤司君说了一句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话，有点儿在意！”
　　说完，看了看熙熙攘攘只剩他们四个人的教室，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去问清楚不就行了！”
　　看着她冲出门的身影，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松本浩平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跟上去看看吧！”
　　再次被唐泽秋园拦住，赤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并没有惊讶，继续点餐用餐，动作一气呵成，唐泽秋园多次想要说话最终无果，只能跟在赤司身后点餐用餐。
　　食堂里人来人往，但两人的身影还是相当引人注目。
　　饭用到一半，唐泽秋园实在憋不住了，忍不住问道：“赤司君，你早上对我说的那句话……”
　　“食而不语，没听说过吗？”赤司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唐泽秋园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他这一眼生生给憋了回去，一直等到赤司用餐完毕，才算是缓了过来：“那现在我们可以说了吧，赤司君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适可而止吧！”赤司总算肯理会她了，唐泽秋园默默思考这句话的意思，无果，最后不得不憋出一个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没听懂！”
　　究竟是她智商不过关，还是赤司太爱打哑谜，她坚信是后者。
　　赤司看了她一眼，而后确定她是真的没懂而不是在装傻后，补充道：“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而接近我，现在，适可而止吧！”语调很平淡，没有什么起伏，却给人一种必须服从的冲动。
　　但唐泽秋园是谁啊，原本还有点儿脸的，在昨天都丢光之后，就整个人都豁出去了，仅凭赤司这么一句话就想让她放弃，完全是不可能的。
　　“哪有什么目的，赤司君，我对你的爱简直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不要那么无情！”唐泽秋园突然嘤嘤小泣起来，一番插科打诨之下，赤司想要再说什么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虽然不知道内心深处对于此情此景有何感想，但显然这对他影响不大，只见他端着餐盘施施然起身，再次留下：“别闹！”走了。
　　赤司一走，四周围聚的人也很快散去，看了一整出戏的藤原滋三人很快赶了过来。
　　“你们说，我之前的表现真的很差劲吗？”唐泽秋园询问着，但三人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答案，果然没一会儿又听到了她的声音：“我的样子真的像在玩吗？”
　　言语间似乎相当冷静，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秋园，淡定，一定要淡定！”藤原滋拉住她安抚道。可惜没有用，唐泽秋园很快爆发出来：“我这么努力，他竟然说我在闹，他难道不知道我每一次靠近他都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吗？要真的是玩的话，谁会去他跟前找虐啊！”
　　“他只是不了解而已，秋园，你别生气！”雪村美穗也加入了安抚的阵营，虽然作用依旧不大，唐泽秋园显然还处在愤怒之中，最后见松本浩平竟然一反常态什么话的没说，往常这个时候，他那张毒舌早不知说出什么恶毒的话了，不由伸手拍了拍他：“说你呢，怎么这么安静！”
　　这个时候，她多半已经冷静下来了。松本浩平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们说，赤司君是不是已经看出秋园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不会吧？”三人面面相觑。
　　“我就表现得那么逊吗？”唐泽秋园询问道，而后集体保持沉默，算是默认。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松本浩平也不懂，虽然唐泽秋园的追求出现了很多非常态事故，可就凭这就可以判断出她的真实心理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儿，至少也该有点儿迟疑才对吧，但看赤司的样子，似乎已经很肯定了。
　　松本浩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几人先是陷入了沉思，隔了一会儿，唐泽秋园似乎想到了什么，抬了抬手提醒众人：“等等，我记得关于赤司君的资料上似乎提过他拥有出色洞察力的事吧。虽然我的行动在常人看来的确有误导性，但这对赤司君而言，应该不是难事，所以，他是真的知道了，所以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对吧！”
　　最后，他们也只能如此认为，唐泽秋园的行动显然已经失败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藤原滋和雪村美穗了。
　　“接下来，就要看阿滋和美穗的了，我想这几天学校的学生会和社团就会开始招新了，到时候你们按计划行事，至于秋园，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松本浩平安排道，老实说，他虽然知道他们的行动会失败，却没预料到会败得这么迅速，这才是第二天啊，赤司征十郎果然是个不好糊弄的人。
　　“我会继续跟进，只要赤司君一天没说清楚，我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至少要把这副样子做出来向山崎暖交工！”唐泽秋园表示道，并且依旧信心满满。与之相反，雪村美穗却相当担心：“我们真的可以吗？老实说，看了秋园的表现，我觉得我们也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大不了就是被识破失败，而且我们还不用一上来就告白！”藤原滋则完全不在意，按照松本浩平的计划，然后她再自我理解，她的行动总结起来就是这样的：干自己的事就好，其他顺其自然！这样的话，自然是能不去接触赤司就不去啰。
　　她的想法自然逃不过其他人的眼，唐泽秋园勾搭住她的肩：“阿滋，别以为我没听出你话中的幸灾乐祸，要是被我知道你消极怠工的话，你就死、定、了！”
　　这样的威胁其实是很无力的，不过唐泽秋园显然不这么想，她有的是办法让藤原滋认真面对，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趁松本浩平和藤原滋、雪村美穗两人改进计划的空档，她决定去找找山崎暖，今天发生赤司拒绝她的事，她刚好可以去试探一下对方。
　　虽然她一直都对山崎暖真正的目的表现得信誓旦旦的样子，但其实心底还是有点儿没底，万一山崎暖要真是那万中无一的怪胎，她就是想报复赤司呢，这种情况也不是说没有，所以她还是早点儿弄清楚比较安心。
　　“糟糕，我好像还不知道山崎暖在哪一个班级！”走到教学楼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想了想，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她也没什么事，所以她相当有闲心地一个班一个班地找过去，虽然现在才开学两天，但唐泽秋园相信，像山崎暖那样喜欢表现自我的女生，绝对已经在班上混出了名头。
　　结果也如她猜测一般，在她找到山崎暖班级的时候，只说了名字众人就知道她找的是谁了，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山崎暖竟然和赤司是一个班的。赤司身为班上的公众人物，他身边发生的事自然是备受关注的，而向他告白的唐泽秋园自然也进入了众人的视线，认识她的人还不少，在她出现的刹那，已经有好心的男生替她向赤司打了招呼：“赤司君，那个向你告白的女生来找你了！”言语间似乎在强忍着内心的笑意。
　　以她表现出的对赤司的热衷，这种时候忽略赤司直奔山崎暖显然是一件相当不明智的事，所以，她不得不作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看向赤司：“原来赤司君在这个班啊，太好了，下次要找赤司君可就方便多了！”
　　山崎暖在这个时候恰好走到了她的身边，皱了皱眉，不满地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这番作态显然是不想在公众面前揭露两人认识的事情了，唐泽秋园很有眼力见地随机应变道：“啊，是这样的，山崎君你的东西掉了，为了找你，我可是一个班一个班找来的！”边说，还边往口袋里翻找。
　　“什么东西？”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山崎暖还是被她那番生动的表演给影响了，竟然有种自己真的掉了东西的感觉，甚至内心升起了一丝焦虑。
　　唐泽秋园稍微换了一个角度，让其他人看不到她的动作，小声对山崎暖说道：“去天台！”
　　说完，又和已经不耐烦的山崎暖寒碜了几句便准备离开，不过眼角撇到似乎在看书的赤司，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打个招呼，不然实在太不符合她痴汉的身份了。
　　“赤司君，认真看书的样子也相当迷人，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被丘比特之箭射中，我爱你一定更深了！”留下这么一句让人集体呕吐的话语，她在一干人神奇的目光下高高兴兴离开了。
　　这是调戏吧？她竟然敢对那么威严的赤司君进行言语上红果果的调戏！
　　这么恬不知耻毫无矜持又超级胆大的女生，上帝在创造她出来的时候一定是手抖了！这是余下众人内心深处共同的想法。
　　唐泽秋园在天台上等了有一会儿，山崎暖娇俏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怎么样，我刚刚的表现还不错吧！”唐泽秋园问的是她刚才配合她表现出两人才初识的事，山崎暖很明显也知道她的意思，出乎意料地对她表达了肯定：“算你聪明，没在赤司君面前泄露我的事！”
　　“放心吧，我们的事务所信誉是绝对有保障的，不会泄露雇主任何信息！”唐泽秋园信心满满地保证道，但老实说，她心里边还真有点儿拿不准，以赤司的才智和洞察力，随便一点儿蛛丝马迹都够对方推理出真相了。但她不能这么说，况且结果都还没定论呢，没必要那么快否认自己，她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唐泽秋园随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山崎暖汇报了今天的进度。显然，山崎暖的人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灵通，至少先前发生的事她就一无所知。
　　唐泽秋园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尤其是在说到自己被赤司拒绝的时候，她特意重点提了又提，想看看山崎暖究竟是怎么一个态度。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山崎暖的声音很不屑，但其中并没有责备，这让唐泽秋园放心了不少，也更加肯定了她们现在的目的。
　　明白了这一点，她还是不太放心，又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向山崎暖，试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三人都失败了……”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表达的内容已经足够。
　　山崎暖似乎对这种能随意左右其他人命运的感觉相当受用，心情大好之下，人也大方了不少，挥手一副相当无所谓的样子对唐泽秋园说道：“不论任务失败与否，我都不会收回报酬，这是在之前约好了的，所以你尽管放心！”
　　“实在是万分感谢，山崎君你真是太宽容了，不愧是名门大家教养出来的，真是让人连嫉妒都觉得羞愧！”唐泽秋园作感激状，并充分满足对方的优越感。这让山崎暖对她的感觉好上了那么一点儿，虽然鉴于她的身份，好的也有限，不过仅这么一点，对唐泽秋园已经足够了。
　　“毕竟是赤司君，看不上你们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们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吧，别想太多！”
　　最后，山崎暖留下这么一句略带警醒的话，先行一步离开了天台。
　　“余情未了……吗？”唐泽秋园看着她的背影喃喃，最后唇角微勾，似乎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