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致终将抓狂的赤司君》勤天有雨

3、第三章

　　新学期在四人一天天的期盼中来临了，四月的天空晴好，街道上树木抽芽，嫩绿的色彩充满生机。
　　唐泽秋园四人带着愉悦的心情来到学校，洛山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校外一辆辆名车让四人瞪大了眼，再看着被家长们簇拥在中间一脸自豪的学生，四人脸上或多或少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毕竟是洛山嘛，能念这样的学校，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孩子也好，还是家长也好什么的！”唐泽秋园打着哈哈，拉着另外几人迅速逃离这里，直奔自己的班级而去。
　　四人在同一班，大概是临时加进来的学生，学校也没有在他们身上投入太多的关注，直接把他们安排在了洛山新生综合排名最后的班级里，这里的学生有一半是特权阶级，成绩什么的不要想。
　　接下来，班导的演讲，新同学的自我介绍，以及新生典礼，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作为洛山新生第一的赤司征十郎，自然成为了新生代表上了主席台演讲。在他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一瞬间，唐泽秋园明显感觉到了四周隐逸的惊呼声，以及身边女生紧紧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热血沸腾。
　　“那就是赤司征十郎啊，光是这么远远看着，就能感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松本浩平感慨着，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迎来了唐泽秋园一记白眼。
　　新生典礼在一波波领导的演讲中终于接近了尾声，唐泽秋园揉了揉自己忽然跳个不停的眼皮，心里涌出一阵强烈的不安：“糟糕，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散去的人流移动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落在了最后，不过藤原滋等三个好伙伴还留在身边。
　　松本浩平四下张望，就看到因为上台演讲落在最后的赤司，那缓缓走动的步履说不出的优雅从容，明明是简单至极的动作，在对方做来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恍如帝王般的尊贵完美，这样的人，连生出嫉妒都让人觉得是一种极大的罪恶。
　　甩了甩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松本浩平用手肘碰了碰唐泽秋园提醒道：“他已经过来了，你还不快点儿行动！”
　　唐泽秋园期期艾艾，犹犹豫豫，巴拉住身旁的一棵树，说道：“一开学就告白，是不是太那什么着急了，要不我们押后吧！”
　　老实说，松本浩平对她这番作态相当理解，毕竟对方是赤司征十郎，照片上已经可以看出不同，也了解对方身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他们也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建设，可是直到面对本尊时，才发现那一点准备根本就没用，赤司征十郎，是一个即便你只站在一边都会不由自主被影响的存在，无法违逆，无法反抗，那种压迫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松本浩平这么隔了老远都觉得不敢与对方直视，更不要说唐泽秋园还要主动靠近并且去告白了。
　　只是心里认同了，并不代表他能允许唐泽秋园临阵退缩，这种事只要退缩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多次，再积蓄勇气就难了，唯有一鼓作气。
　　“浩平，阿滋，美穗，我们下次再来吧！”唐泽秋园祈求道，眼见着赤司越走越近，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相当心虚，并且生出自己想要追求对方的心思其实是对他的侮辱这样的情感。
　　对于她这样的想法，松本浩平当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趴拉过她，再顺手往赤司的方向一甩：“你丫的快点给我过去！”
　　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唐泽秋园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前扑去，而这个时候，赤司正好走到她身前不远，她这一摔，刚好够到对方的双脚，整张脸与那双鞋子来了个亲密地接触。
　　唐泽秋园被摔懵了，仰起头恰好接收到赤司那双异瞳投射过来的视线，原本就紧张的心跳动得更剧烈了，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浆糊，唯一记得的便是要向对方告白。
　　但是，名字呢？他的名字是什么？等一下，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办？救命啊，告白太可怕了！
　　可惜没人听到她内心的呼救，她只能一个人面对。现在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都已经丢脸丢到家了，就这么放弃实在不甘，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准备已久的告白词早不知被遗忘到哪个角落，只剩下前几天某本被她吐槽到无边的少女漫画中的那句：“男神，求跪舔！”
　　说出来才发现原来还挺应景！
　　我呸！唐泽秋园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看着四周被她的举止惊到的众人，她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一件傻事，但后悔已经没用，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
　　再看看赤司，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双威慑力十足的眸子深处，威压更甚。
　　唐泽秋园忙尴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掩饰性地拍着身上的灰尘，最终在赤司的目光下不由自主低下了头，仿佛犯错的小孩，眼神都不知道该望向哪个方向。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赤司动了，面无表情地绕过唐泽秋园继续往前走。
　　“等等！”唐泽秋园在他身后叫道，并且转身准备追上去，但她一动，腰上随即传来一阵钝痛，让她不由惊呼出声：“哎呀，我的腰！”
　　这声呼叫直接导致赤司原本微顿的脚步再次继续迈动起来，身后唐泽秋园时而呼叫他名字时而痛呼的声音响个不停。
　　洛山开学第一天，唐泽秋园的告白为赤司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赤司渐渐远去，藤原滋三人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围了过去，松本浩平已经不知道该先关心唐泽秋园的腰伤还是先彻底大笑发泄一顿，最后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哎呦我不行了，我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男神，求跪舔，亏你说得出口！”那句原本是想学唐泽秋园说话时的语气，但最后因为实在太好笑而破功。
　　“有什么好笑的，到底是谁害我这样的！”唐泽秋园额上青筋直冒，伸手想给对方一巴掌，可惜只要她动作稍微大一点，腰上的痛感就会加剧。她也只能收敛自己的动作，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
　　藤原滋扶着她慢慢向教学楼走去，四周不时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隔了一会儿，唐泽秋园突然问道：“你们说，我的告白是不是失败了？”
　　“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样后知后觉，松本浩平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难道还觉得就你那种告白也会成功！”
　　这么随口说了一句，不料唐泽秋园却当真了：“他不是没有说拒绝的话吗？”
　　“遇到那种情况，要我是赤司征十郎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你确定那是告白而不是在搞笑！”想到先前那一幕，松本浩平又一次想笑了，不过顾忌到唐泽秋园，最后还是忍住了。
　　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永远是唐泽秋园最美好的品质，在经历一次告白失败后，彻底激发了她的顽抗之心，趁着中途老师讲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时，她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的情书。
　　无所事事的藤原滋在打听到她的意图后将所谓的情书拿了过来，刚看了第一句，便整个人僵住了，偏偏唐泽秋园丝毫没有注意到，反而兴致勃勃地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够别具一格，吸人眼目吧！”
　　“的确是挺别具一格，吸人眼目的！”藤原滋艰涩地回道，而后随手将情书递给了她身后的雪村美穗。
　　雪村美穗看了看，在唐泽秋园满含期待的眼神中双唇微微翕合，最终还是没能让自己说出一句违背本心的话，反而迅速将情书递给了松本浩平。
　　早就关注这边的松本浩平接过情书一看，差点没笑喷出来，只见上面第一句的称谓是这样的“敬爱的赤司君”！
　　“敬爱的”，松本浩平在这三个字上久久回不过神来，而后继续看下去，首先是自我介绍，非常正式，也相当详细，就差把院里每一个孤儿的名字都写出来了，然后是表达爱意的话语，仅有一句“我觉得我相当喜欢你，完全沉醉在你的魅力之下”，之后就是“综上所述，我申请成为赤司君的女朋友，如果成功了，我会……不成功，我会继续努力，绝不放弃”，最后是署名日期。
　　松本浩平在沉默地看完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震惊了整个班上的同学，严肃的班导上川老师黑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没收了那封情书，一看之下，没什么反应，但松本浩平敢肯定，对方的内心一定也如他般汹涌澎湃，并且在呐喊着：会写出这样情书的女生绝对是奇葩，绝无仅有！
　　松本浩平被班导请了出去，当然，同时身为情书书写者的唐泽秋园也不可避免。
　　开学第一天就被罚站，他们两人绝对是开了先例。
　　当然，现在唐泽秋园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情书收回来，原本想着班导一下课便冲进去求情，但人算不如天算，等她刚想往教室冲的时候，得空的山崎暖步履悠闲地走了过来。
　　“山崎君，这么巧？”唐泽秋园条件反射露出得体的微笑。
　　山崎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嗤笑：“可不是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向赤司君告白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是吗？那山崎君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唐泽秋园兴致勃勃地问道。
　　山崎暖被这神来一句打岔，再看唐泽秋园那毫不心虚的求评价样，觉得自己应该改变对她的看法，这得是多没自觉的人才会对那样的表现问出“你还满意吗”这样的话来！
　　因此，山崎暖不由有点儿好奇，询问道：“你确定你是来追求赤司君的，而不是来搞笑的？”
　　唐泽秋园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点儿，讪笑着解释道：“这不，万一赤司君要是就好这一口呢？”
　　这脸皮，山崎暖无语了，觉得自己会好奇对方的心理绝对是自己找虐。然后看了看毫无自觉的唐泽秋园，最终忍不住打击道：“赤司喜不喜欢这型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你一定是来搞笑的！”
　　“别这么说嘛，我也挺努力的！”唐泽秋园为自己反驳了一句，随后意识到山崎暖是她们的雇主，又忙补充道：“你不用担心，即便我倒下了，也还有阿滋和美穗，她们一定会成功的！”
　　相当自信的语调，山崎暖不知道她的自信到底来自于哪里，尤其是经历了上午那样的事情之后。不过她也并不太在意，原本找他们就是一时兴起，虽然现在看来那是个相当失误的决定。
　　山崎暖来得突然，离开得也快，估计得有段时间不会来找他们了。
　　唐泽秋园在她消失后，火速冲进了教室，但已经迟了，那封情书已经因为班导并不太在意，被好奇的同学们相互传递，然后口口相传传遍了大半个班级。
　　唐泽秋园一进入教室，立即迎来了众人如打量稀世奇珍的目光，然后不知是谁开始，整个教室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面对这种情况，她已经无法阻止，只能咬牙切齿地望向松本浩平：“我恨你！”
　　“失误失误！”
　　“失误你个头！”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唐泽秋园的情书没隔多久就在整个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对赤司表白时发生的事，她俨然已经是洛山的名人，等到中午吃饭时，基本上食堂里的人都在拿她的事当笑谈，更有甚者，竟然还主动把她指出来给众人认识。
　　顶着一干嘲笑的目光，唐泽秋园与另外三人走进了食堂。其间，她无数次将眼刀甩向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松本浩平，嘴里一直碎碎念着：“猪队友！”
　　对此，松本浩平完全不敢反驳，这里面还真有大半他的原因。
　　午餐时间因为各种异样的目光而食不知味，唐泽秋园戳着只吃掉三分之一的食物，眼光在四处扫了扫，最后在看到那抹赤色的身影后不由眼前一亮，敲了敲桌面提醒另外三人：“这种时候知道要怎么解决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三人大概猜到她说的是解决众人目光的事情，不由问道：“怎么解决？”言语间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她能想出有效的办法。
　　“祸水东引！”这么说着，她端起了餐盘，向赤司的方向走去。其他三人自然也看到了刚出现的赤司，愣了一小会儿后，忙一把拉住她。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将众人的视线引到赤司君身上啰，还能怎么样！”唐泽秋园答得理所当然，并且极力挣脱松本浩平与藤原滋的束缚。
　　另两人拉得更紧了：“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赤司啊，那个一看就不简单的男人，你不要命了吗？”
　　“秋园，拜托你，理智一点！”
　　“我现在很理智，相信我，很快就能解决的，快点放开我！”唐泽秋园信心满满，但很明显她的话无法令人信服，与其相信经常事态百出的她，三人宁愿承受各种目光，也不愿因此开罪赤司。
　　“你们到底放不放！”最后，唐泽秋园怒了，但她的怒火显然无法改变另外三人对她的认知，她被缠得更紧了。
　　“你们会后悔的！”她冷不丁地威胁了一句，然后不给三人反应的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大声呼唤道：“赤-司-君！”拖长的语音惊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原本热闹的食堂出现了几秒钟的静默，唐泽秋园从愣住的松本浩平与藤原滋的手中挣脱，顺带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高高兴兴地端着餐盘向赤司走了过去。
　　“都说了你们会后悔的！”
　　看着她的背影，另外三人感觉一阵挫败。
　　唐泽秋园很快便来到了赤司的餐桌前，或许鉴于赤司身上那强大的压迫感，虽然周围有无数女生蠢蠢欲动，但最终没有谁敢真的坐过来，男生当然更没有理由过来自虐了，所以整张四人桌里也只坐了赤司一个人，而且周围还有小小一圈的真空地带，当然，之后便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其中以女生居多。
　　唐泽秋园的身影显得相当醒目，当然，即便没有真空带，凭借先前那声震耳欲聋的大喊，她的一举一动也足够引起关注了。面对众人的目光，唐泽秋园在先前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抵抗力，现在是一点压力也没有，再加上一整天出糗了那么多次，她完全豁出去了。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至少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就连面对赤司时的压力都小了不少。
　　“赤司君，这么巧，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坐吧？”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却完全没有等赤司回答便主动坐到了他的对面，而后见赤司似乎在看她，还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灿烂实则相当傻气的微笑。
　　大概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赤司对于唐泽秋园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并没有过多理会她，只当她不存在，继续用餐。但他的沉默与妥协并没有换来唐泽秋园的安静，这世上有一种人叫自来熟，还有一种人叫话痨，唐泽秋园两者皆是，意味着她不仅话多，而且自说自话的功能也相当强悍，即便只是自言自语，她都不会感到任何尴尬。
　　唐泽秋园一直说一直说，没有任何重点，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前一句话说了些什么，赤司从始至终并没有接过哪怕一句话，但恐怖的是，到后来，她竟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不清楚情形的还以为她和赤司正在进行什么愉快的话题。
　　“啊，说了那么多，连告白都有了，还没有告诉赤司君我的名字，我叫唐泽秋园，是一年C组12番的学生，跟赤司君一样是洛山今年的新生，真没想到，我们那么有缘……”
　　不知不觉间，赤司已经用完了餐，拿出餐巾拭擦着嘴角，动作相当优雅标准。唐泽秋园因为他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作出一副花痴沉醉样继续说道：“不愧是赤司君，连用餐的动作都这么优雅从容，我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是不是只要我不开口，你就会这么一个人一直自说自话下去。”端起餐盘的赤司在离去之前冷不防问了一句，不过语气却是陈述句。唐泽秋园微微一愣，而后迟疑地反问道：“刚刚……我一直在自说自话吗？”
　　遇到这么没有自觉的人，你能怎么办？
　　好在赤司似乎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微微皱了皱眉，最后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别闹！”然后端着餐盘施施然走人。
　　唐泽秋园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在思索那话中的意思，但最终无果。
　　再次站起身时，唐泽秋园发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带着一丝丝羡慕一丝丝嫉妒，隐约间似乎听到哪个女生在说“真好，赤司君竟然和她说话了”。这些眼神让她比之前更加hold不住，她果断快速返回到藤原滋三人身边。
　　“厉害！”松本浩平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当然，这不是鼓舞，只是纯粹为她先前的举动而绝倒。但唐泽秋园明显误会了，开心的问道：“那这么说，我刚刚还挺有进展的？”
　　“……”已经说不出话的三人。
　　“但是他最后那句别闹是什么意思？”唐泽秋园小声问道，见其他三人没有回答，自己猜测道：“难道他觉得我一直在跟他开玩笑吗？明明我一直都很认真的说！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拜托小姐，人家才是该不明白你的那一个好吗！松本浩平很想为赤司抱一句屈，但最后为了不打击唐泽秋园的自信心，还是保持了缄默，至少盲目自信比消极悲观要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