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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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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寝室我就关上门叫嚣着要把左衣莫碎尸万端。秦珂妤、萧忆都是聪明的主儿,不愿做那池鱼,挺识实务地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推到我面前。
我怒不可揭,拍案而起,横眉冷对,指着她的鼻子大喝一声:“跪下,唱《社会主义好》。”三人被我意想不到的爱国主义吓得趴地上了,就差没休克。
“老大,拜托你别搞得像□□似的,那可是历史血淋淋的教训,给中华民族带来了多大灾难,您这不是要历史悲剧重演嘛。”
“萧忆,不想做那池鱼就给我闭嘴。”说完又回过头瞪着左衣莫。
“老、老大,今天的事不能全怪我呀,你没听我把话说完就冲了过去,我本来也不是让你去打他,因、因为他根本就没欺负我啊。”
“哼、哼哼……”我冷笑,“敢情你耍我呢,小样儿,活腻了吧。”
“老大我哪敢啊,咱可是见识过您那飞刀传恨的,我那样还不是为你着想,他夜野怎么也是学校大半个风云人物吧,要是把他笼络过来,你的千秋霸业不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么说你今儿个是要我去□□他的。”
“老大,你的IQ真不是盖的。”
“盖你个头。”我拳头朝她脑袋挥去,吓得她花容失色,不过我没有打她。拳头在离她2cm处收回,因为手机响了。
一听声音我就焉了,是郁迟涅。他让我马上到社团参加训练,当初真是不该加入那个狗屁醪糟的跆拳道社团,跟进了魔鬼训练营似的。当初那些挣着抢着要进社团的女生已经跑得没几个了。我要不是因为小说的关系也早跑了。
“袭世凌人你听到没有,限你三分钟赶到,否则你就 ……”
“啪!”挂电话,怎么说我也是吃荤的长大的,“你让我去我就去,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我不屑的说了一句。从抽屉里拿出昨天才办的借书卡准备到图书馆去消磨这剩下的大半个下午。
手机响个不停,肯定是魔鬼社长郁迟涅打来的,让你急吧,我今天就不去了,关掉手机,索性掏出耳机带上,MP3里传来Stefanie有点像倾诉的声音,里面的歌还是竹子为我下载的,听着听着我就想起了竹子。不知道他正在北方那个城市的大学校园里干什么,这边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了,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分开快两个月了,我也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想着远方的竹子,在那一排排书架中穿梭,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墙——一肉墙。我抬起头来看见夜野正用他那跟竹子一样让我心疼的眼睛看着我。
“好巧!”莫名其妙的,我居然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因为我在听音乐声音想必大了点,引来了许多学生侧目,看见是我和他都回过头去假装看书,其实还是在偷偷往这边瞧。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出去,然后他往门口走去,我匆匆拿了一本书也不管是什么登记了就追了出去。
站在门口我看见他正坐在一棵槐树下的石椅上,还是一张淡漠的脸,很拽的样子,不过我却觉得他像个等待救赎的王子。对十几双八卦眼睛熟视无睹,我径直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像我背负着救赎的使命一样。可是就这样坐着屁都不放一个让我很难受,我正想找点什么聊,他就主动开口了。
“你在听什么歌?”
“《同类》,Stefanie的。”
他盯着那些在远处偷窥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复杂的笑,有不屑有无奈,也有嘲笑,他说:“在这个标榜自我的城市里我们还有自己的同类吗?”声音像轻微的叹息。
我心里为之一悸,他就像一个迷。
空气再次跟冰冻了似的,我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终于挤出里一句人话:“那个……上午真是不好意思。”不等他说“没什么”我又立马跟进了一句:“不过你也不对,不该欺负那个女孩。”
“白痴,你没看见她用的是苦肉计吗?”
“你……竟然敢骂我白痴……谁不知道我的IQ……”
“得了吧,咱们别在这儿当碉堡,那么多枪口瞄着呢!”
“这些人真是有病。”我啐了一口。
“走,我带你去喝西北风。”
也没考虑他的话,糊里糊涂的就站起来跟他走了。
他开着车带着我在这个对我来说还很陌生的城市里穿行,开学这么久我的时间全奉献给了那本小说,也没出来逛过。
此时华灯初上,城市像个虔诚的黑暗信徒,安静的等着夜神降临,夜野的车里播着朴树的《那些花儿》让我又想起了以前和竹子在一起的日子,单纯的喜怒哀乐是最幸福的姿态,可是很多错过了的就回不去了,眼眶突然有点泛潮,我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这城市的司机都跟被人追杀似的,车速都达到了穿越黑洞的极限。夜野也不例外,高速行驶让我有点头昏。
他突然猛的一刹车,要不是安全带绑着,我估计得撞破玻璃直接飞大街上去了。
“下车吧,我们到了。”一点歉意都没有,我真恨不得扯住他的头往墙上撞。
他径直朝旁边一个大概是通往地洞的口走去,我看了看那洞口上面的标牌,斜七斜八的挂着“西北风”三个字,现在才明白他所谓的“请你喝西北风”是啥意思。不过走到洞口我就犹豫了,这可是酒吧耶,以前也不是没进过酒吧,可是那时都是跟竹子一起去。而现在这个人我认识还不到一天。
“你愣那儿干嘛?快进来啊,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莫非没进过酒吧,不敢进?”
我这人就怕激,他一激我就毫不犹豫的跟着进去了。现在酒吧里的人还不是特别多,他好像跟这里的人很熟似的,一进去就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
“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我在这里打工。”
“打工?”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一点都不像缺钱的样子,何况他还有自己的车。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毕业工作之前都由父母养着。”这话儿多新鲜,儿女不靠父母养靠谁养,难不成他是衔着羊□□长大的?
“从读初中我就是自己打工挣钱养活自己,还要供自己读书。”
“那你父母呢?”
他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带着我往吧台走去,原来他是这里的调酒师。我虽然不懂调酒但还是觉得他调酒的样子很迷人,他调了一背色彩诡异的酒递到我面前。竹子以前不让我喝酒,每次遇到该我喝酒的时候他就夺过酒杯自己喝掉,为这事我没跟他少吵,他总是说不想我喝醉了吐他一身。其实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他总是找些说辞掩饰,总要很明确的表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现在竹子不在旁边,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靠,这是什么破酒这么辣。”我眼泪都呛出来了。
夜野啼笑皆非的看着我:“你不会是心里不痛快吧,这烈酒哪有你这种喝法?”说着递给我一杯水。
我接过杯子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心里想着我有什么不痛快吗,整天被那个郁迟涅整得腰酸背疼我能痛快除非我有自虐倾向。要不是我妈从小就逼着我学舞估计这韧带都断了几百回了。
大概是酒劲上来了,我突然难受得想哭,我抓着夜野的肩膀把他当作竹子。
“洗手间在哪儿?”
“往那边走左拐就是。”
我像被切除了小脑似的跌跌撞撞的闯进了洗手间,一个劲儿的干呕可就是吐不出来。
“他妈的,难受死了。”我洗了把脸出去,头还是晕乎乎的,感觉天地都在旋转。旋转中我的头跟一同类撞上了。我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何况又喝了点酒,我恶行恶相的朝面前的人吼到:“娘的,眼睛没带就出来拉。”
“靠靠靠,你撞了老娘你还在那里唧歪。”
这女的口气倒不想我那么冲,却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调调,一听我就没底了,这女的八成比我还老江湖。我昏头昏脑的还没想出个对策就又听那女的说:“哟,瞧这脸长的,估计嫦娥见了要羞愧,女娲见了要后悔,人家说红颜都是祸水,你这不祸国殃民嘛!啧啧,你长这么好一张脸什么不干啊,非得在这儿卖肉,刚跟哪个大爷干了一场吧,我说嘴巴怎么这么臭。”
“□□……哇……”敢情骂我是妓女拉,我正想骂她呢,胃里翻江倒海的就吐了出来,全吐到她身上去了。我正乐呢,她身后两大汉走上前来就给了我一耳光。
“妈的,你敢打我,我今儿非灭了你不可。”长这么大我还没真正被人打过呢,我疯了一样扑过去给了那女的一耳光。本来还要再扇,那两个大汉把我押住了,我还没怎么细想肚子就挨了一拳。我头昏得厉害,脑子里全是竹子,他要是在这儿我就不会这样被人欺负了。
“放开她。”
我已经看不清来人了,在那一瞬间我以为是竹子。
迷迷糊糊中我被振耳欲聋的短信铃声吵醒了。哪个不得好死的居然把手机放在我耳边?头好疼,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我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好像是夜野救了我,那也应该是他送我回来的,他有没有受伤?寝室那三个活宝哪儿去了?
手机一直响着,我先起床洗了把脸,再拿起一看:“我想你。”是竹子发来的,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要知道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就没对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咱俩一碰面就是贫,互相打击,直到体无完肤、头破血流为止。
记得我满十八岁那天,两家人坐一块儿吃饭,等我爸妈还有他爸妈都给我送了礼物说了些祝你健康成长之类的话后,他才慢腾腾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牌儿——我的身份证,丢到我面前说了句“祝你明年还有今天”。气得我端起蛋糕就朝他脸上砸去。
还有那次我做恢复视力的手术,进手术室前他特激动的说了一句特没人性的话。他说:“凌人,那白大褂要把手术刀往别的地方捅,你就喊救命,或者从床上蹦起来往外跑。”
鉴于以上种种,我抓起手机就使劲儿往后面按,我怀疑后面还有一句“怎么还不死”之类的,可是没有。我正发愣呢,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是我,竹子。”
“竹子,你不是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拉?”他一听我这严肃的语气立马在那边笑开了,像听了英国打美国一样。笑完后一本正经的说:“凌人,我怀疑你就是他妈一妖精。”
“怎么拉?”
“你肯定对我施法了。”他顿了顿,可能是在组织材料,也有可能是在等我说些什么,然后他又继续说:“开学这么久,我不下十次早上提一份早餐站在校门口,等大半天才想起你不在这学院,去图书馆占位置,我会占两个……”我听着他像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眼泪跟下雨似的流了下来。
“昨天我们有一场篮球比赛,我一接到通知还像以前那样拨你的手机叫你来给我加油,拨了一半才想起你根本不在这儿。……最气人的就是刚才,我正在食堂吃饭,不知道哪个热血青年情绪不对,在食堂里发难,结果大半个食堂举旗呼应,我一看是团伙打架拉起旁边一个人就往外跑,我还以为是你呢,结果跑到外面才惊觉自己竟然把厨娘给拉了出来。……你说我一健康成长的良好青年我一名校大学生怎么就被你搞得跟个白痴似的。”
我流着泪不说话,想着从前的我们。
竹子是初一的时候转到我们班上的,因为他爸调到我们那个市当市长。碰巧我爸又是经商的,用一特狗屁的名词就叫“企业家”,自古官商相勾结,甭管这社会怎么进步,这哲理亘古不变。他爸到任第二天,我爸就在自己家的五星级饭店给他全家接风。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他妈妈也就是肖阿姨一进门就扑过来搂着我猛亲,吓得我以为遇上了个同性恋。终于她放开我后对我妈说了句我到现在都还挺郁闷的话:“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你是怎么给弄出来的?”
我妈特谦虚的说:“哪儿拉,我倒是想请教你这么帅的小少爷你怎么给弄出来的呢?”
合着我们就两人造产品,我偏过头去看他的表情,他居然对我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神气个屁呀你!就那时侯开始我决定要整他,我谎称上厕所就跑到厨房找厨师讨了好大一把盐。回到包间我自告奋勇去倒饮料,我拿过他的杯子告诉他鞋带掉了,他弯下腰之后,我迅速转身将盐放他杯子里然后倒上饮料。
我本来以为他喝一口准得吐出来,没想到他硬是皱着眉头吞下了,末了还给我一个“你记着”的眼神。
第二天他就到班上来报到,一进教室就引起了轰动,那些女生一个个都色眯眯地看着他。我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可他还是发现了我。老师正说着“卫仕竹,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他甩也不甩直接走到我面前对我旁边的同学说:“你起来,我要坐这个位置。”简直帅呆了,估计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从那之后我们并肩作战,风里来雨里去,征战校场,成为校史上风云一时的人物。我爸妈经常不在家,肖阿姨又烧得一手的好菜,我自然就爱往他家跑。肖阿姨特喜欢我,比我妈还疼我,其实我知道她就盼着我长大,然后做他家儿媳妇。
“袭世凌人你在听我说吗?”竹子的咆哮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我赶紧抹了一把脸,全是泪。
“我说竹子,你不是爱上我了吧。”我故意侃他,其实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可我们谁都不肯认输。记得高一那年有个男生死命追我,竹子气极了,跑到人家班上把人打医院去了,为这个还差点挨个记过处分,还好他老爸面子大。事后我也是这么问他:“你不是爱上我了吧?”他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却梗着脖子说要我爱你下辈子吧。我也来劲了就说:“那好,咱谁先爱上谁,谁他妈就是王八。”
“如果你这辈子多积点德,估计下辈子我眼瞎了会爱上你。”我听着就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是其实心里特虚。他突然又问到:“你在那边没被人欺负吧?”
“怎么没被人欺负,昨晚和一个学长去酒吧……”我还没说完他就在那边咆哮起来:“酒吧?你跟一男的去酒吧?”
“是啊,我跟你说那学长的眼睛跟你……”
“袭世凌人!”竹子突然大吼一声,手机都差点给吓掉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错了,以后绝对不跟你以外的男生去酒吧。”
“关我什么事。”口是心非我心里暗笑。
“竹子,楼下有人找我不跟你说了。”我挂掉手机,穿上外套就往楼下跑去。
夜野正提着一塑料袋在门厅走来走去,那些八卦兼花痴都把头聚在阳台上,看到我跑下来都失声尖叫起来。
“妈的,一群疯子。”我低咒到,夜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昨天……”
“没什么,这是你忘在车里的书我过来给你,刚好路过711买了这个,我吃不下,你就帮忙解决了吧。”他怎么这点跟竹子一个样儿,明明就是给我买的,还说什么自己吃不下。
“谢谢。”
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这气氛就跟俩情窦初开的小男女生。我受不了决定打破沉默,刚要开口说话呢,就看见一人影朝这边闯了过来
“老、老大……”左衣莫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口齿不清的叫嚷着。
“撞鬼了你,把气理顺了再说。”
“你,你快躲躲吧,郁学长他带着人过来拉。啊,夜野学长也在这儿,完了完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完了完了……”
外面突然又响起了尖叫声,然后就看见红毛手里抓着萧忆,赤石手里抓着秦珂妤朝这边走来,郁迟涅跟在后面,冷着一张脸。
“夜野学长,你不是还要去打工吗,快点去吧!”
“好。”不会吧,这么干脆,我只是……
夜野走出去刚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我看见红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老大,救我们啊。”
“郁迟涅你放开他们。”
郁迟涅示意他们放人,门口不一会儿就围满了人,夜野也消失在院门口,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前途一片黑暗。
“郁迟涅你想怎样?”
“昨天你挂我电话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把她带走。”
“你们想干什么啊,喂……啊……”
“说,你昨天上哪儿去了?”
“不关你的事。”
“好,不关我的事,那你就准备为你昨天无故缺席接受处罚吧。”
“罚就罚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你有种。”郁迟涅恨恨的说道,“先做100个仰卧起坐后再做50个俯卧撑。”
“妈的,你……”算了,小说还有一点就写完,为了它我忍。
……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我一边数着,一边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妈的,那三个遭雷劈的居然还在一边悠闲的吃着薯片,聊着天呢,气死我了。。。。
“老大,你既然不忍心就不要再罚了嘛。”红毛吃着薯片说。
“谁说我不忍心了。”郁迟涅抓过薯片望嘴里塞了一片。
“我们都看出来了,你一直盯着她看,眉头还这样皱着。”赤石说着还用手将眉毛拧到一块儿。
“老大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怎么可能……”郁迟涅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底气不足,但还是坚持将后面的‘喜欢上她’说完。
“老大,你就别再装了,昨天她没来,你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还无缘无故对我们发火。”
“我有吗?”
“怎么没有。”
“还有,今天你之所以生气我看八成是因为她昨天跟夜野那小子呆了一下午吧!”
“妈的,我说过不是。”郁迟涅像被人说中了心事一样,恼火的吼到。
“那你证明给我们看啊。”
“怎么证明?”
“你好久没有整过她了,如果你今天把她整得很惨,我们就相信你不喜欢她。”
“好。”郁迟涅说完朝袭世凌人走过去,红毛和赤石在那儿忍不住偷笑。
“你先别做了,到那上面去拿一副手套给我。”
我抬起头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那么高?”
“又不是让你飞上去,那边有箱子,你搬过来踩它上面上去。”
“你干嘛不自己去拿?”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接受我的惩罚。”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认命的去把那个笨重的箱子搬过来,“他妈的重死了。”我费了好大劲才爬到箱子上面。
“哗!!”箱子居然一下子散了,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糟了。”我心里暗叫不妙,怎么爬不起来,不会是骨折了吧,肚子也一下子疼得厉害,估计是因为昨晚挨了那个大汉的一拳。
“让你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我抬起头瞪着他,忽然这几日所受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你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他妈的受够了,什么狗屁社团,我再也不会参加了。”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他可能也意识到我的脚可能真的有问题了,伸出手想拉我一把。
“滚开,少这儿假惺惺的,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你这个魔鬼。”我毫不留情的打掉他的手,终于借助一块木板站了起来,“我要退社!”
“随你的便。”
天啊,我的脚简直迈不开步子,怎么办?我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他的话就像激素,我一下子就迈开了脚步,一瘸一拐的慢慢向门口挪去。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站在旁边的一个女生突然将脚伸出来,我一下子朝前面扑去。我同时因为听见了郁迟涅冷哼了一声,眼泪再也受不住控制滚了出来。
令我意外的是我并没有扑下去,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扶住了,我流着泪不敢抬头。直到听到“啪”的一声,那个女的挨了一耳光摔在地上,我抬起头来看见夜野正看着我。
“你不是去打工了吗?”
“你昨天好像被那个大块头打了,我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郁迟涅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她昨晚被人打了?那她有没有受伤?如果有我刚才还……
“学长你能不能扶我回寝室,我不想再呆在这儿给人看笑话。”
“好。”
“姓夜野的,你给我站住。”郁迟涅跑上来挡在门口。
“郁迟涅你还想干什么?”
“姓夜野的,你昨天到底把她拐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说她被人打了,她被谁打了?”他干嘛关心这个?
“你真的想知道?”夜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说。”
“昨晚在西北风,她被你妹妹打了。”
“妖怪?”郁迟涅叫到。
“他妹妹?”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难怪跟你一样野蛮。夜野学长我们走。”郁迟涅还挡在门口。
“滚开!”我一拳打在他胸膛上,他退开了。
夜野并没有直接送我回寝室,而是先到医务室逛了一圈,医生说只是扭到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从体育馆到医务室,从医务室到女生院,这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估计不久今天的事又要公诸于世了吧。这学校的人比那些狗崽队队员还八卦。
我一走进女生院就看见通往七栋楼的路两旁都站满了人,咋一看人山人海,那叫一个壮观。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女生院住了这么多人啊?老远就看见秦珂妤等三人正蹲点呢。一见夜野搀着我走过去,立刻以英国官员迎接美国总统的阵势迎了上来。
“老大,你真的让郁学长给废拉?”瞧她们三个那德性我就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
“左衣莫,你那儿放什么狗屁啊?”她吐了吐舌头躲到秦珂妤后面去。这学校的消息也传得忒快了点吧!
“老大,你的事BBS上都炒疯了,甚至对于其中的过程都有好几个版本呢!”
“那你们在这儿就是等我这个当事人来告诉你们正版喽?”
“当然不是,我们知道你受了点伤,特地来接你呢。”萧忆那张脸笑得跟塑料花似的,要多假有多假。
“夜野学长感谢你送我们老大回来,不过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秦珂妤一直不希望我和夜野走到一块儿,因为她和萧忆一样希望我和郁迟涅……唉,算了。
“夜野学长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不是还要去打工吗,那你快点去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不能乱走动。”
“恩,再见!”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我才转身在她们的搀扶下慢慢往寝室走去。
一回到寝室,左衣莫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准确的说除了我那一台,其余三台都是开着的。
“你们快来看啊,有最新消息耶!”
秦珂妤和萧忆一听到招呼,一下子忘了我还是伤员,放了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过去。我一下子失去平衡,径直摔在地上了。听到“扑通”一声,三人都回过头来见我正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又赶紧跑过来将我扶起来。
“啪!”我一巴掌挥过去,三个并排着的脑袋跟倒多米诺骨牌似的,依次向右振动了一下,“反了你们,趁我腿脚不灵便,合着欺负我是不是?”
“老大冤枉,我们只是一时心急就忘了你的脚……”
“那你左衣莫……”我还没说完呢,她就叫了起来,搞得像我对她实行高压政策似的。
“老大,真是有新消息啊,刚刚贴上去的,不信你自己来看。”
“我懒得过去,你念给我听就行,你们两个把我扶到我床上。”我跟慈禧吩咐宫女似的给她们三人分配任务,“哦,衣莫你要记得用念着玩的口吻,省得太严肃了我听了吐血。”
“公元2004年11月29日11时51分至53分,袭世凌人含情脉脉的目送夜野走出女生院……”
“够了够了……吃饱了没事做的家伙,妈的我……”
“啊,我肚子饿了,去吃饭了,老大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我也去。”
三人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寝室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四台电脑发呆。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往往会不自觉的想起很多事,我想了开学以来的两个月,真后悔来这所学校,不该答应徐编写那本小说,不该认识郁迟涅,不该进那个跆拳道社……长这么大了我还没被什么人欺负过,以前竹子虽然是打击我可是他其实疼我疼得不得了,要是他知道我被人整得不能立地行走,估计明天就飞过来找姓郁的拼命。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哭了起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自己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很多时候我害怕独处。如果说竹子是一个可以自己一个人玩得很好的孩子,那我就是个不能没人陪的孩子,生活有时候像演戏,我喜欢让自己扮演没心没肺的角色,到处厮杀,其实摘下面具我也只是一小女孩。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我都还没吃过东西,肚子饿得厉害,可又不能下床,昏昏愕愕的居然睡过去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郁迟涅被我打得很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那三个不忠不义的叛徒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拖到了某个超市的货仓。可我明明还躺在宿舍的床上啊,这一夜之间屋子里怎么就塞满了这样那样的货物?我正纳闷儿呢,左衣莫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来:“老大,你醒了没?”
“左衣莫,你们三个昨晚是不是趁我睡着了,去干违法乱纪的事了?”我越看越觉得可疑,不仅屋子里堆满了东西,透过缝隙看出去,走廊上也摆了一些,左衣莫手上抱满了,秦珂妤走过来同样抱满各式各样的礼物,她小心的放在地上才回过头来说:“瞧您说的,没有你我们仨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你昨天回来就一直睡觉,可把我们累坏了。”
“怎么回事啊?”
“你脚扭到的事在BBS上一传开,那些男生疯狗似的都跑去买东西,我们走哪儿哪儿有人托我们带东西给你,在学校转了几圈之后抱回来的东西就把寝室给装满了,还把走廊也给占了。”左衣莫说着随手拿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
“这些还只是我们能够抱回来的,那些半路上掉的加起来估计都能够开个礼品店了。”秦珂妤也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我耐着性子听她们说完,终于忍不住冲她们吼了起来:“你们都是猪头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回来,还让不让人过路?”
“老大,这些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我们全校男生们对你的一片关心,除了一些上好的糕点,水果,还有人参之类的补药。”
“还有还有,一些人甚至送了貂皮大衣,钻石项链……老大你的魅力……”左衣莫看见我抓起东西准备朝她扔过去赶紧闭了嘴,其实就是做个姿势,这满屋子的东西塞满了,我想砸她也砸不过去。
我正想着对她们做思想教育,就听见萧忆“老大、老大……”叫魂似的跑过来,冲过来看见满屋子的东西戛然止步。这才看见她手上捧着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礼盒。
“屋子都塞满了我们怎么进去睡觉啊?”萧忆似乎很算脑筋正常。
“这个不用担心,我刚才跟生管老师勾肩搭臂聊了一会儿,再擅自做主给了她一棵人参,终于把这事给搞定了。”我们都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她老人家答应给我们腾出一间屋子来装这些东西。”听到这话我差点不顾脚伤从床上蹦了起来:“你们仨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还要腾间屋子把这些东西装起来,是准备开店啊还是怎么的?全他妈的给我滚,该干嘛干嘛去……”
“可是老大……”
“当我说话放屁啊。”我才一吼完她们就逃也似的跑了,不过一会儿萧忆就捧着那个盒子回来了。
“老、老大……这是郁学长给你的。”说着就将那盒子从接近屋顶的间隙扔到我床上,还不等我说什么她就跑了,让我不得不怀疑盒子里装的是一定时炸弹。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我不禁松了口气,原来是瓶治跌打损伤的药,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过,他这是干什么啊,道歉?想我袭世凌人也不是一两天混的,怎么可能这样就原谅他?郁迟涅,我跟你还没完。
我抓起盒子往后面的阳台扔去。回头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又犯愁了,怎么处理它们?突然想到一个绝好的去处——孤儿院。
在腿尽量不动的前提下,我扭着腰艰难的打开电脑,在网上一查,这城市还真有一个孤儿院,在北边的一个叫回山的地方。我拿起手机拨了孤儿院的电话。接通了那端传来一个苍老但是温和的声音。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圣母妈妈的形象。
“恩,请问是回山孤儿院吗?”我怎么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底气不足,好像一个干尽坏事的恶徒面对圣洁的天使,或许这便是人的良知潜意识的表现。
她说是啊,你是不是想领养一个孩子啊,那你可真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孩子那不是自夸那绝对是全国孤儿院中最好的,一个个白白胖胖生龙活虎……她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吓得我直冒汗,这么一慈善机构的管理人专业不对口,八成以前是学市场营销的,赶这儿推销小孩呢?郁闷我又不是人贩子。
“您老请停会儿吧,我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呢!”我揉着额头赶紧打断她那滔滔不绝的商业陈词。
“你也可以领养一个回去玩啊……”一听这话我差点吐血,什么慈善,什么圣母,敢情这是养宠物呢?
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那边又传来声音,不过换了一个,一个男声:“您是位小姐吧,刚才那个疯婆子的话被往心里去……”我听了前半句就晕了,管他说什么鸟语,早点把这些东西处理了才是目的。
“得了,你就别说废话了,我就想给你们孤儿院管事的说一声我有些东西想送给你们那里的孩子,你们派个卡车过来运吧,名扬学院的女生院七栋404。”一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关掉手机,倒不是省钱而是不想听那些溢美之词。我这人打小就不喜欢别人称我好人,这光环往头上一戴就成了束缚自我的囚笼。你假想一下这样的情景,雷锋在历史中玩腻了,乘时间飞船到现代来玩玩。本来没什么的,可他不懂时代在变化的道理。一天正在大街上溜达,一口痰把喉咙卡住了,他“呸”的一声就吐到了马路中央,结果可想而知,不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恐怕做鬼都不得安宁了。这就是光环戴在头上的悲哀。我是聪明人岂可干那糊涂事?
放下手机,我才发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伸手拿过一个盒子打开,是饼干,也不管是什么牌子的,抓起就一个劲儿往嘴里塞。我正吃得起劲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抓起来“喂”了一声,结果一个气儿不顺被一口还在喉咙的饼干给卡着了,猛烈咳嗽起来。
“小袭啊,我知道是应该恭喜你,可也不用那么激动吧。”那边传来的居然是两个月没有联系的徐编,其实这世上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也就数他了。
“咳咳,不是拉徐编,我正在吃东西,咳咳,你刚才说什么要恭喜我啊?”
“先不说这个,你那篇《女子蝎行》写得怎么样了啊?”
“再过一周就能写好了,下下周一我就给你传过来。”
“那太好了,等你稿子一到我就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把你那本先出了再说。”
“随便你拉,哎,你刚才到底说什么恭喜啊,是不是我又得什么奖了啊,你知道我是不会参加什么颁奖大会的!”
“比那还好拉,昨天一著名导演来找我说想把你的《黑玫瑰在开》拍成电视剧,你看什么时候抽空过了一下?”
“哪个导演?”
“王振南啊!”
“那你让我想想。”
“嘿,你还想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人家求还求不来呢,你犹豫个屁啊!”我当初会把稿子给徐编就因为他不像其他那些文人假正经,他特别实在,待人也特真诚,也很珍惜作者的作品。用他的话说就是别人把儿子让你看着,你总不能把他废了吧!
我说:“徐编啊,你总得让我跟‘儿子’商量一下吧,它要是不那么上进,我也不能逼它是不是。”
“得了你就给个痛快吧,什么时候考虑出个结果?”
“那就周末吧,我给你打电话,这样吧,Bye。”我再次迫不及待的挂断,其中的原因说来惭愧,原本我以为自己打小就博览群书,能言善辩,自命侃遍天下无敌手,结果先后栽在两个人手里。第一个就是竹子,跟他侃我是实的虚的硬的软的连哄带骗也是输多胜少,后来认识了徐编我自信心更是直线下降直至成负数。其实我跟他也就在竹子现在读书的城市见过一面,平时的联系也就是手机,E-mail,他一侃起来那可是海陆空齐齐现阵,从玛丽莲·梦露到星际大战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联系起来的。每次都被他侃得找不着南北,以后就知难而退,耳不闻为净。
无事可做,给竹子发了条短信然后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风撩拨着校园里的白桦树簌簌作响,突然有点怀念以前和竹子一起听朴树的歌的那些日子。高一那个夏天我们跑遍了全市买了朴树和王菲的CD,然后窝在家里听完了整个暑假。之所以在我家而不是他家,一是我家的别墅比他家的大,二是因为我爸我妈经常不在家。那个暑假我们几乎哪儿都没去。想起竹子又联想起另一个人——夜野,和竹子一样有着清澈而忧郁的眼睛的大男孩,只不过夜野看上去更隐忍一些,像背负了很多,经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