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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   “咚咚”敲门声想起来,我立即收拾蓝色调的情绪对外面招呼说:“门没锁。”
      门开了,透过缝隙看过去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他显然被满屋子的东西吓到了,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应该就是那个孤儿院的管理人,不知道是因为脚伤或者心情不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看着他突然心生厌恶,什么慈善,也不过是个世俗的人,不是我极端,他的眼睛确实因为满屋子的东西就要由他支配而明亮起来,物欲的火焰太明亮了,灼灼闪光。
      “你把卡车开来了吗?”
      一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恩恩啊啊的应着,还是不可避免的说了“你真是大好人”、“党和人民永远感谢你”之类的话,我说行了你赶快把这些东西弄走吧,都快把我憋死了。没想到他却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说他一个人搬不了。一听我就气愤了,也不管什么淑女形象,破口大骂起来。
      我说:“操你大爷的,让你开卡车来装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东西比较多,你是猪头啊都不知道多叫几个人来搬啊!”估计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被一个小姑娘这么骂过,他的脸因为生气而又不能发作而胀得绯红。我看他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又忍不住吼了一句:“你他妈还要不要啊?”他一听这最后通牒,立马将头点得跟鸡啄米一个频率,我忍不住啐了一口。不过我还是打电话将那三个活宝叫了回来。

      “老大叫我们回来有什么事吗?”三人出现在门口,手里又多了些东西。
      “你们喜欢什么就在这里面选,没个人仅限选两件,然后就去找几个人来把剩下的统统搬到下面的卡车上去。”
      “老大,你要把它们送到哪儿啊?”
      “孤儿院。”
      “老大!!”三人惊呼。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选好了就去找人,还有别到处去宣扬。”
      三人立刻跳进礼物堆里,虽说只限选两件,可没有一个不是选到再也拿不下为止。
      三人终于选完了然后分头去找人,三个白痴竟然找来的全是女生,说是不让那些男生有机可乘趁机占我便宜。结果折腾了一个上午东西才搬完,不过总算可以正常呼吸了。
      搬完东西,三人都累得趴床上了,我打电话叫来外卖,吃完之后,我们都呼呼睡去。

      清晨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外面不知道何时飘起了小雨,明明在床上才呆了一天半,我却感觉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久。或许是那些风雨中招摇的鲜花野草,纷纷落下的黄叶,十里一徘徊的大雁让我沾染了一些秋的寒意,一阵莫名的神伤。都说作家是敏感的尤物,可我这个被外界称为“新锐作家”的新新女大学生似乎与悲秋不沾边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忆拿着一个面包,一根火腿,一杯牛奶进来了:“老大吃早餐。”
      她递给我然后到床上收拾东西,一言不发。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每个人都会有点忧郁气质。萧忆可能有什么心事,她或许有什么想让我帮忙,可是她自己不说我是不会问的,不为什么,仅由于个性,事实上我认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由个性决定的。
      我坐在床边一边慢条斯理的吃早餐一边偷瞄她,我发现她在将衣服一件件叠起来往皮箱里放,然后是梳子、镜子。看她那样子巴不得将脸盆都塞进去。她想干什么?去旅游,还是想离校出走?我忽然对她的行为和意图产生了兴趣,停下来专心的看着她。她把能装进去的都装进去了甚至那双估计是今天早上才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袜子也装了进去。这让我更奇怪了。说实话四个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我们都不了解彼此的家庭背景,不过照现在看来萧忆家里应该是不富裕的。她关上皮箱转身见我正看着她,突然不知所措,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她突然放下箱子,坐到床上用手捂住脸痛哭起来,把我吓得愣住了。听到哭声,不知道在门外捣鼓什么的秦珂妤和左衣莫忙跑了进来,我恰好看见门外放着一把椅子,不过多了两根长长的竿,有点像电视里可以用来抬人的那种,莫非她们是为我准备的?记得我下午应该有课,不过要指望她们三个把我抬起来过去我还不如直接翘课算了,虽然老师挺厉害的。
      “萧忆你怎么拉?”秦珂妤坐过去抚着她的头发问,那德行比我还老大。左衣莫也坐过去掰开她的手指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哭。萧忆捂住脸使劲哭,不说话,情况通常是这样的,可我就是见不得这样特矫情,萧忆自顾自的哭着对秦、左二人左一句右一句“你怎么拉?”无动于衷,我突然被挑起了怒火,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牛奶杯子猛的朝地上砸去。
      “你他妈的不是让人把舌头给割了吧,倒是说句话啊,光哭有个屁用。”竹子对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论断再次得到验证,三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忘了时间地点行为和思维,不过我却失算了,空气在冻结几秒之后再次流动,因为萧忆猛的站起来朝我们三个人吼道:“我以后不能继续念书了,你们高兴了吧!”
      嘿,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们关心她就是为了让她说出真相后幸灾乐祸。
      “喂,你……”我本来还想骂她来着,可是看她正提着箱子往外走又放低了音调:“你大爷的倒是回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狗改不了吃屎,我这人就是不会放低声调说话,左衣莫见此无效赶紧跑过去将她拉了回来。
      秦珂妤又摆出一副老大姐的模样拉着萧忆说:“萧忆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哦,不是,是老大会给你想办法的。”
      厚,这时候又想起我拉,我拿眼横秦珂妤,她给我摆一个无可奈何的Pose,像低级盗版的“被捕萨达姆”。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是啊,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你们帮不了我的。”
      “那可不一定哦。”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妈妈病重住院,家里的钱用光了,还借了好多债,我没钱继续读书了,我得回去挣钱给我妈治病。”
      “你妈得了什么病啊?”
      “肝癌晚期了。”萧忆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你还有其他兄妹吗?”
      “我没有兄弟姐妹,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冷笑了一声,让我突然意识到她或许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其实人是最难辨真伪的动物,这□□要假出人的水平,估计全世界的验钞机都得扔废品站去。
      “我妈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她死。”应该是她最后这句话让我动容了。
      “我可以帮你,你母亲的病需要多少钱?”
      她抬起头看看我又无奈的摇摇头,看出来了,她以为我也是一穷光蛋。嘿真新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穷光蛋,还不说我爸那儿等着我继承的几千万,就是我自己私人的账户里也有一百多万吧。也许是我这衣着让她们产生了误解,可是没办法谁让我来这儿的时候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没带几件衣服,在这儿呆这么久了也没时间去shopping,几件衣服换来换去穿也的确像个穷人,可以理解。
      “算了,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张卡你拿去取吧,密码是******。”
      萧忆站在那儿不动,我知道她是怀疑,看在她妈妈要死的份儿上(哦上帝保佑我说的是实情)不跟她计较。
      “是不是真的你拿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就在想你要再不动,我今个儿就废了你让你以后想动也动不了,我摩拳擦掌没用得上,她一把抓过卡放下皮箱就冲了出去。
      “嘿这家伙还没请假吧,伞也不带,喂,萧忆……”左衣莫拿了把伞追了出去。秦珂妤拿起扫帚打扫我刚才摔的玻璃碎渣,我又将头扭向窗外,其实刚才一直和自己较劲儿,萧忆让我想起了妈妈,可我并不想承认自己想她了,从我赌气从家里跑出来坐上火车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再跟她联系过。我会跟她闹矛盾其实都怪竹子。
      高考填报志愿的前两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到填报志愿的那天也没有和好,原本早就说好的一起考他现在就读的华胜学院,结果我一气之下就报了名扬,这事就我和班主任知道,爸妈、肖阿姨、卫叔叔当然还有竹子都不知道我没报华胜而是报了名扬。
      那次是我跟竹子第一次真正吵架,就因为那天放学后班主任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学校要搞一台文艺晚会让我当主持结果谈到天黑,出来才发现外边正大雨滂沱,我正想着竹子怎么不来接我啊,正郁闷呢,墙角突然帽出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加上我千度级近视的眼睛也看不清来人,以为是竹子,冲过去就往他怀里钻,他也不说话脱下衣服给我披上然后撑起伞拥着我往校门口走。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竹子从来不用香水,他身上永远都只有沐浴露的香味,而这个人却满是古龙水的气味,但我当时也没怎么细想,直到竹子冲到我面前吼了一句“犯贱”,我才恍然大悟。
      可当时我完全傻了不知道怎么跟竹子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不是这样的”。竹子什么也不听,完全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抓住那男的领子一顿狂扁,眼看就要出人命了,我忙跑过去拉住竹子。我说竹子再打就出人命了,他根本不听我的话,我急得哭出来了,我哭着说竹子你别打了,他估计是被我的眼泪给唬住了,跟他认识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我掉眼泪珠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他那时表情特受伤,他肯定以为我的眼泪是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流的,其实我呸,我恨不得跑过去扇他两耳光呢,可我不想他被竹子打死了,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他爸再有本事,我爸再有钱估计也得上局子意思意思两天,何况这人也不是平常人家,他是公安局局长的儿子,虽说他爸官没卫叔叔大,但好歹也是个角色怎么可能私了。我这一片苦心竹子哪里知道啊?他就会用受伤的眼神看我,看得我心疼得要死,我酝酿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说:“竹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他不语。
      我没想到被他打趴地下的人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儿,从地上爬起来照着竹子的眼睛猛的一拳挥去,这完全出乎我意料,我本能的尖叫了一声。我不知道竹子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两拳就把对方重新打趴地上了。他最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是怎样的一眼,鄙夷、失望更多的是爱怜,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他转身离开,我才想起要追上去跟他解释。我抓住他的衣袖让他听我解释,他挥掉了我的手开始狂奔,而我……被落下了。
      那位同学还躺在地上,我回去扶起他,他全身上下都被打伤了得送医院,我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开车来接,然后我就扶着他站在路边等。可我没想到的是竹子居然没有走,他绕了一圈后从后面走或来。
      “袭世凌人,你还敢说这是误会!!”
      “竹子,你不是……”
      “亏我还担心你淋病了又回来看看你,没想到啊……”
      “竹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你他妈少那儿装无辜,我今个儿算认识你了,你要贱自个儿贱去,别把别人给连累了。”
      一听这话我也气了,这女生就是怕被人骂贱,我忍不住也冲他吼了起来:“你他妈的骂我贱,你自己不贱,你不贱你跑了还回来做什么?”
      “我要是不回来又怎么知道你们在这儿干见不得人的事?”
      “你他妈胡说什么啊,就算我们真有什么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我爱跟谁就跟谁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是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爱守你就守吧,以后就当没认识过你这么个人。”竹子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这回是真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泪水和雨水一起弄湿我的心。我一松手那位就栽在地上,此刻我恨他恨得要命,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然后往家里狂奔。
      回家之后我就病了,在家里躺了两天,回校之后竹子还没来上学,我以为他是不想见到我,后来才知道他那晚没有回家而是到酒吧泡了一晚,第二天直接被人送医院了。
      他回校之后就填报志愿,我没想到他依旧填了华胜,直到收到不同的通知书。
      收到通知书那天,我家闹得鸡飞狗跳,那时我刚做完手术在家里休养,眼睛还蒙着纱布。肖阿姨、卫叔叔一言不发,就我爸妈两只公母鸡似的在那儿雌雄对决,较着谁的骂人水平更上档次。我知道竹子也在这儿,我想听他说点什么,可他就是不吭声。
      “老袭啊,要不咱们出去让他们俩自己聊聊。”
      “也好也好。”四家长嘿嘿奸笑两声出去了,我听到他们将门反锁了。“你们慢慢聊,聊不出个结果就甭想出来。”妈妈在外面特鸡婆的交代了一句,然后四人下楼去喝茶了。
      其实那次他返校之后不久就跟我道歉,我们解除了误会又和好如初了,那时我想改志愿来着,可是班主任说已经交上去了,不能改了。后来又听说名扬这边很美,很现代还有海也就不想改了。
      我本来以为竹子会骂我或者逼我放弃念名扬跟他念华胜,没想到他却说:“咱们分开一下也好,要让你再缠我四年,我这辈子的幸福也毁了。”我一听他还能开玩笑,也就附和着损他:“我就怕再跟你一块儿,好男生都让人家给捡了。”
      我们谈好了,可我爸妈却死活不同意,原因就是名扬那城市太乱,接下来冷战了两个多月。临行前我又跟她提起要坚持上名扬的事,那老太太的态度也格外坚决,她说:“你就别打那主意,我跟你肖阿姨已经跟华胜的校长联系好了,明天就送你们过去。”
      我哪儿能那么听话,晚上带了几件衣服、证件就溜了出去,在一个同学家里呆了一夜,天还没亮就搭火车南下了。我妈肯定在家里急得跳脚,我以为她会追下来,没想到两个多月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听到萧忆说起她妈妈,我忽然有点想我妈她老人家了。
      下午有课,我在秦珂妤和左衣莫的搀扶下慢慢向教学楼蜗行,要照这速度走下去估计到教室时候,课也该上得差不多了,要是才走到门口就下课,然后再往回走,这一去一来难道当恢复训练不成?
      “照这么走下去,到教室要走到猴年马月啊。”我惊讶的抬起头来看见夜野学长正站在面前。他脱下外套然后塞给我:“拿着。”我糊里糊涂的接着,思维按着“快进”也跟不上他行事的速度,他突然蹲下来把我背了起来。
      “哇……啊……”我就知道这是个要命的愚蠢行为,那些女生的尖叫声一阵盖过一阵,走哪儿哪儿骚动。学校的那些八卦校报,电台记者蜂拥而至,最可恨的是那两个成名心切的家伙居然主动担当起被采访者,在那儿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事情的始末,其中不符实的成分居多。
      我们在教学楼前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偷偷的扫视了一下人群,没发现郁迟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袭世凌人你在校花中人气最高,请问你怎么看待郁迟涅学长?”一个校电台的女记者将话筒拿到我面前,态度那叫一个专业。我盛情难却索性拿起话筒说了起来。
      “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没有人性,欺负弱小……”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等让人深恶痛绝的词被我的唾液溶解。三个熟悉的脑袋挡在镜头面前,我吞了一口唾沫,全身作戒备状。可红毛接下来的举动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唾沫咽死。
      你说他一大老爷们的就那么“扑通”一声跪在我这小女子跟前,他不嫌丢人啊,要是他老妈见他这副德行,八成直接奔殡仪馆上吊了。
      “姐姐!”他叫得那个亲切,吓得我差点脑缺氧,周围的人除了那个冰山和表情跟红毛一样悲伤的赤石,全都木头人似的呆立了。一时间那电视剧小说中的情节立马在我脑海中肿瘤一样迅速扩散。红毛他叫我姐,难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可我没见我妈给我生过一弟啊,莫非他是我爸跟这边的小情人生的?我正发挥作家特有的丰富的想像力,红毛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扯着我的手说:“我都叫你姐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说得我一愣一愣的,郁迟涅咳了一声,红毛触电似的放开了我的手,弄得我特尴尬也特困惑。
      “红毛,你到底在唧歪些什么啊?”我虽然在跟红毛说话,眼睛却瞟着郁迟涅,他仍旧是那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德性,想起我的脚,我真想冲过去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不过我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除非他自愿挨打。
      “姐。”一听这我就停电了,就他那长得比活得还蹉跎的脸还管我叫姐,那我还不如给人当妈去。“我叫你姐,你就原谅我,把你害成这样,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刺激老大去整你。”他跟演戏似的就差没哭出来。
      “还有我,都是我们不对,不该刺激老大……”
      赤石也走过来也想像刚才红毛那样吃我‘豆腐’,我急忙将手往夜野怀里塞,我斜眼瞧见郁迟涅那张脸绿得跟那什么似的。我居然心虚地急忙将手抽了回来,他就在那儿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搞得我特郁闷,怎么我袭世凌人像采野草让男朋友抓住了现场。
      我说:“红毛、赤石啊,这不能怪你们,只因为你们那个老大本性邪恶,才没把你们调教好,要是换我做你们老大,那绝对将你们培养成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我看你们干脆弃暗投明,跳槽到我这边做我的左右护法,保准让你们成为铲除奸恶的好青年。”我看他们二位有点觉悟的意思就继续煽风点火,管他郁迟涅在那边把眼珠子挖出来橫我。
      “哟,这儿逮着珍稀动物了还是咋的?”听这声音我开始只是觉得有点熟悉,当声音的主人拨开层层人群来到我们面前,我当时的感觉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全身妖里妖气的不就是那天酒巴里的妖怪吗?我看着夜野,他也很头疼的样子。他低下头来对我说:“凌人,我送你上去吧。”
      我的“好”字被妖怪半路拦截了。“哟,这不是那祸国殃民的美女吗,嘿瞧这白天一到,妓女就成大学生了。”
      “妖怪!”郁迟涅和夜野齐声吼了一声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妖怪好像挺敬畏郁迟涅的,听他一吼立马闭嘴了,乖乖地走过去:“哥”。我怎么这么没记性啊我,郁迟涅和妖怪是亲兄妹,这要强强联手,我到阎罗殿报到估计我咋死的我都不知道。
      “哥,你们认识啊。”
      “这种白痴我会认识那是我前世作的孽。”
      “切,认识你们两兄妹那才叫三生不幸,难怪八字先生说我今年会走霉运。”我尽量用不屑的口气说到,然后还吹一下头发。
      “操,你拽个屁啊,脱了裤子你还不就一妓女。”妖怪在那边阴阳怪气地说,我的脸像被火烤“刷”地一下就红了,还红到了眼睛。
      “你他妈骂谁妓女呢?你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更像一妈妈桑?”我骂着就想走过去打她一拳完全忘了脚伤。还好夜野一把将我拉住,否则我准摔在地上。本来还暗自庆幸呢,谁知他一捉到我的手又立马放开了,看见我直直地往地上摔又忙拉我一把,结果用力过猛我被扯进了怀里。
      “这演哪一出啊?《英雄救美》吗?要往人家怀里钻直接去就得了,搞那么多花招干嘛。”妖怪继续在那阴阳怪气地说话,没注意到他哥哥铁青着脸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袭世凌人你还在他怀里呆多久,你不嫌丢人啊。”郁迟涅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大家把奇怪的目光向他聚集,妖怪也停止了揶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哥哥。
      我将身体从夜野的怀里移开,还是倔强地说了句:“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心里就偷着乐,他越生气我就越乐。其实他生气特别英气逼人,红毛跟赤石见他们老大真气极了连忙轰着那些围观者散开。
      “滚开,全都给我滚。”众人本来兴致极高,碍于红毛的“淫威”,懒懒地往后退。
      夜野也转身对我说:“我背你上去!”我哦一声便趴到他背上,看见郁迟涅铁青着脸在那儿死命地盯着我。
      “慢着。”郁迟涅对众人吼到。所有人都停步,我们也转身看着他。
      “全校男生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不许喜欢袭世凌人,不许与她讲话……总之,不许与她有任何瓜葛。”
      顿时一片哀号,我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他凭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是公选的校花啊。”还有些反抗的声音。
      郁迟涅转身扫视一下,顿时鸦雀无声,谁如果不想活了现在可以站出来。
      “因为我要孤立她。”
      所有人都哀叹这袭世凌人别人不得罪偏偏得罪了郁迟涅,唉!只有妖怪一脸怪笑地看好戏似的看着两个人。
      我呸,孤立我,看来我面子挺大的,我抛出一个不屑:“谁稀罕,你以为我会难过害怕吗,哼!拽什么拽。”还添上一句,“我有夜野学长就足够了。”顿时郁迟涅脸上青筋暴露,拳头捏得“咯咯”响。此时他恨不得把姓袭的揪下来再把那姓夜野的一顿狂扁。
      妖怪饶有兴致地看着郁迟涅。“哥,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把那姓夜野的给做了?”
      “多事。”
      我哪管那么多,低头对夜野说:“夜野学长谢谢你背我上去吧!”
      夜野本正兴奋呢,忙点头,背着我走出了人群,留下盛怒的郁迟涅。
      “我说老哥啊,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郁迟涅瞪了妖怪一眼:“谁喜欢她了!”转身离去。
      妖怪在后面偷偷笑着,还不承认,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转身看了看那梯子上的两人,也走了。
      众人愣了一会儿,刚才郁迟涅才颁的‘法令’,谁敢不从,看了看那两影子,无奈地叹气,不久便散了开去。
      虽然我不是很重,但上了那么高的梯子,夜野己满头是汗,我掏出纸巾替他拭汗。没想到他突然颤了一下,让我突然想起了竹子,思绪又飞到了去年情人节。情人节嘛,集中约会的日子,平日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干自己的事去了。留我跟竹子两个人“单身公害”不知去向。竹子提议去KTV跟嗓子叫板。我也打定主意,今晚将他灌醉,让他酒后吐真言,明早就牵手向明天。可没想到的是他没被我灌醉反倒是我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他邪恶地笑着说小样儿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我可是整人帮的祖师爷。搞得我大呼上当受骗了。他笑得挺开心地说谁上当啦是你自己没啥防备,这明明就两人嘛,我不整你整谁啊。我说没想到你大脑变得这么灵光啦,算我失策,我要回家了。其实我那时候特想哭,他竹子怎么就不肯低下头呢?他只说一句哪怕一句也好我们就可以轰轰烈烈地爱上一场了。上帝在制造我俩时都安上了一个高傲的头颅谁也不肯低头,缘分再多也会被挥霍光的。
      出了KTV我就耍赖,也不坐车也不走路,他没办法蹲下来给我当坐骑。
      他也就这样背着我在虹灯闪耀的城市里穿行,我边打他边骂他:“你丫的死竹子,你就我一冤家。”
      他只是笑不说话,背着我走着。走了很长时间走得满头是汗,我记得我也是用纸巾给他擦汗,擦着泪就流下来了滴在地上。其实他应该知道是我哭了,但他还是固执地问凌人是不是下雨了。我苦笑着说,是啊竹子,下雨了。
      然后他背着我在“雨”中一直走到我家里。
      眼睛又在开始泛潮了,每次想到竹子我就止不住想哭,我觉得我们确实是错过了。我趴在夜野的背上,想着夜野你到底是谁呢?是上天派来我身边的另一个竹子吗?
      “凌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学长你就把我放在这儿吧!”
      “你能行吗?”
      “嗯,谢谢你。”我小心地站好。
      他不放心地看了看,准备再背起来。
      “不用了学长,我行,相信我。”
      “那我走了。”
      “嗯,学长再见。”
      他依旧不说再见,转身就走,我也并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一路目送他下楼,走出教学楼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笑,然后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在阳光中跳跃。阳光中他的背影格外的孤单,像那秋风中的一片黄叶,一个落单的灵魂。我曾一度怀疑他是天蝎座的,那样神秘,阴郁,也落寞着。我不是个习惯忧郁的人,可我还是看见满世界都是孤单的孩子,用竹子的话说,“看谁都一张营养过良,精神不良的脸。”有人哀道这个时代的孩子是悲哀的。我想孤独是常见的姿态,每个人都住在玻璃隔间里,彼此看得见,摸不着。突然想起那天夜野说的一句话“我们还有自己的同类吗?”
      “他像一个来自神秘国度的王子对不对?”声音格外的轻飘没有质感,没理由的感到一丝寒意。
      我转身见一黑衣女子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一张苍白的素脸,干净得无以复加。
      我正准备问她是谁,她就抢过话:“想不想知道夜野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全校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眼里充满比狡黠更深一层次的东西。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我对这个女生有种莫名的恐惧却对夜野的背景产生极大的兴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而那个女生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他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这个我知道。”
      她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闭上嘴,她又说道:“他很能干,很会挣钱,可是他再多打几份工挣来的钱也不够他妈妈花,你知道她妈妈是谁吗?”我摇摇头,她的眼里有了得意的神情,“他妈妈就是夜野□□。”
      “她?”我惊呼。‘夜野□□’要在十几年前谁听到这名字都得兴奋,她是个电影明星,主演了很多出名的电影。可是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了,有报道说她生了个私生子,难道……
      “没错。”她看出了我的猜测,“夜野就是她的私生子。”
      “你胡说。”
      她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夜野□□其实是个很大手大脚的女人,习惯了以前的奢侈生活后来就受不了苦了,不仅积蓄给花光了,还到处欠着高利贷。如果没有这个儿子的话她根本活不到今天。不仅如此,夜野□□还迷上了赌博,每一次豪赌都会欠下巨额的贷款,这些都要夜野来偿还。”
      “她借了那么都次高利贷,那些人怎么还借钱给她?”我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夜野是个孝子嘛,那些人都是放高利贷的,还怕对付不了他孤儿寡母!”我听着不禁心疼起夜野来。
      “你见识过他的拳头吗?他要是跟郁迟涅动起手来,郁迟涅恐怕也打不过他。”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有突然扯到了郁迟涅。
      “他的拳头都是给那些人练起来的。”
      “那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可怜的夜野,他在等待救赎。”
      “不,他没有,他只是一个赚钱工具,心早就死了,没有人希望他复活。”她居然在笑,那样诡异,“能拯救他的只有我,黑暗的使者将带他回去,回到那最原始最静谧的夜。”
      我不能适应他的疯言疯语,她诡异的笑一直蔓延,风也边得诡异起来,吹着她的长发乱飞,这个画面如此熟悉。
      她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你不该来这儿。”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想起镜头里那个像女巫的女孩,她们是一个人吗?
      我正想得出神,秦珂妤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老大,你可得防着雪黛,她可是你的竞争对手。”
      “雪黛?竞争对手?”
      “是啊,三大校花中她的人气仅次于你,而且她跟郁学长、夜野学长是一级的。”
      “无聊。”我一瘸一拐的往教室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你。”
      “这么有人性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感动,我们甚至不知道彼此有些什么样的朋友,没课的时候都上哪儿玩。要是哪天某个人不见了,我们肯定不知道哪儿去找。
      待上完课出来我发现夜野正站在走廊上等我,见我被同学扶出来,忙过来扶我。
      “我送你回去。”
      看着他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真想问他是否等了很久,是否和竹子一样就一大笨蛋呢?相识并不是很久,却对他有种不知名的依赖,在他面前总不能完美的掩饰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先扶我走一会儿好吗?”我的语气像在向哥哥撒娇似的,他小心翼翼的扶好我,很担心我一不小心又跌下去的样子。
      我看着他安静的脸,没有多大的表情,有着让我心疼的忧郁,如果我没遇见竹子,或许我会喜欢他的,我想……
      “学长,你当我哥吧,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对我这么好的哥哥。”
      我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但我仍装天真似的看着他等待回答,心里默默的说着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喜欢你。
      “好。”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说得很费力。我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背你回去吧。”他打破沉默。
      我趴在他背上听着他粗重的鼻息。“学长,你累了就歇会儿吧!”我开始觉得喊不出那个“哥”字。
      几天之后我的脚伤也差不多好,这几天全靠夜野帮我。我对着太阳做了个大大的懒腰,今天是星期天,秦和左那两个人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我也好久没“活动活动”了。我打开门就看见夜野在阳光下对我笑呢!
      夜野仿佛一匹受伤的狼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眼里充满了迷茫。车子在公路上高速奔跑着,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极速的感觉,风恣意的抚弄我的长发。我死命的抓着椅子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我就一命呜呼了。我转身见他正在那儿笑呢,笑得挺“邪恶”的。
      “谢谢你!”我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让我这么依赖你。
      然而我们在高速奔跑而声音停留在原地。
      “你说什么?”他大声问。
      我看着他的脸给他一个微笑,我知道谢谢只说一次就足够了。
      他载着我在城市兜了大半圈后才开到目的地——一片蔚蓝的大海。他下车朝海边走去,我跟在后面,有一种错觉,他走向大海的姿态就像回家。他或许是海中一个神秘国度的王子,我甚至开始相信那个像女巫的女孩所说的话,我以为他会一直走到海里,然后回家。但是他没有,他站在海边,注视着远方那海天交接的一线。
      那天我们在海边一直坐到华灯初上,后来一有空,他就带着我去兜风,车子跑遍城市的大街小巷,喷出来的黑烟也污染了每一寸空气。
      那天我俩正在大街上闲逛着呢,一个电话他脸色就黯淡下来。
      “怎么了?”其实我也猜到肯定是他妈妈……
      他转过身:“没什么,妈打电话叫我回去,恩,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我都还没见过阿姨。”
      “她不值得你看的。”
      我看着他,怀疑他的话:“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回学校吧!”
      “阿姨在等你!我们一块儿去吧!我是你妹妹啊,我不害怕的。”
      “那种场合不是你可以去的。”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拒绝。
      我气了:“搞什么不就一赌场么,你把我当胆小鬼啊!”
      他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良久,他拉起我的手开始狂奔。
      他是在乎他妈妈的,我想。
      他和他妈妈一起在等待救赎……

      昏黄的灯光,沉闷的空气,夜野冲过去推开那些正在打他妈妈的人,扶起她。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应该是心痛的表情。
      “夜野,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你妈妈真的不用愁了。”旁边的一个男的挑衅的说,“钱带来没有。”
      夜野瞪了他一眼,扔给他一张纸,扶起他妈妈向我走来。我见阿姨很困难的样子,忙过去扶她。她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微笑,依稀可见她当年的风姿。只是谁会想到眼前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子就是当年大红大紫的夜野□□呢?唉,世事变迁、造化弄人啊!
      一出那赌场他妈妈就变了个模样,全然没了刚才的颓废模样,笑得像花儿似的,跟我问东问西的,弄得很不好意思,心里暗暗佩服她的演技,怪不得以前那么红。
      “经常挨打不装像点我不早就被打死了。”她得意的掏出一玩意儿,一看我就乐歪了,没想到这古董还能有这用处,可以保护前胸后背。不过这金属灯罩恐怕值好几万吧!唉……我正准备说你既然知道要挨打你还傻丫的跑去?一不小心看见了夜野的脸,他从赌场出来就一声不吭,虽然平常他就不多话,可是这种沉默倒是没见过。
      他家里还是满大的,墙上大师的作品显示了以前这里也是户富裕人家,夜野妈妈换了装出来跟刚才判若两人,虽四十好几的人了,仍是风韵尤存。
      吃饭的时候她看着我跟夜野,吃吃的笑,还不住的说“配啊、配啊,简直天造地设……”就知道她把我当成夜野的女朋友了。她一个劲儿的把我夹菜让我想起了肖阿姨,心里堵得慌,匆匆吃了几口就要告辞。
      夜野妈妈非要我住那里,好不容易我才逃了出来,哇,比肖阿姨都还缠人嘿!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我不禁深深的疏了口气。
      夜野看着前方:“妈妈很久没这么开心的笑了,凌人……”
      “夜野哥。”我打断他的话,对他甜甜的笑,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挤出一个笑:“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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