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光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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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辰你看这个！帅不帅！”
面容异常令人熟悉的黑发黑眼的女孩，亲昵地揽着星流的脖子，点着电脑屏幕上的漫画欢叫。
星流听到自己在用一个无比遥远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回答：
“你家小呆毛小尖角小翅膀们要是知道你的口味变成了变态兄贵，一定集体祝福你被U球收了。”
“我这只是找到了真爱而已！而且你才是不分风格什么都吃的那个吧！”
女孩一只手绕到星流脑后。星流感到自己被这人不轻不重地揪住了什么，这种久违又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当她发现自己被揪住的是一条长长的马尾辫时，违和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疼。疼。全身都好疼。
她意识到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并向女孩伸出手去，张开嘴呼唤她的名字。
“……罗星！”
她被自己惊醒，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喊出声。那不是梦，她知道。
清洗液涌上光学镜，却并没有流出，最终蒸发殆尽。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没想到，那个女孩的模样、她曾经的模样，一直深深镌刻于灵魂之中。她是星流，但也仍然是罗辰。
而后她想起，失去意识前，她正身处混沌之刃制造出的异常空间里，被混乱的引力扯烂了才对——然而眼前却是干净明亮的普通房间。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特别是眼前这三个变形金刚，虽然看他们没有鼻子的脸和流线造型的片状装甲就知道是TFP画风，但他们是谁啊？！
“他醒了！”亮红色光学镜、红蓝涂装的小个子飞机发出属于少年的欢快声音，他旁边的红白涂装的高挑飞机眨了眨琥珀金色的光学镜，竖起手指示意他别激动。
“不要紧张，你现在很安全，”第三个——那个橙红和银白色涂装的飞机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我们给你的身体做了修复，现在你已经没事了，但最好不要做太大动作。”
“你们好，我叫……死线（Deadline），请问……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思索片刻，星流决定以这句话开头；至于名字，自然是胡诌的。
“死线你好~我叫炎牙(Firefang)，这位是鹘鹰(Falcon)”红蓝小飞机指指红白高个飞机，高个飞机点点头，“这位是我们最~厉害的医生，光晕(Halo)，”面目和善的橙银涂装大夫微笑。“我和小鹰出去，飞着飞着，就看到你从天而降了~”小飞机拖出一声长长的可爱的尾音，比划了一下星流掉落的轨迹，“至于这里是哪里……等你能站起来了，我们带你到外面去看哦！”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的情况非常不好，”他旁边的红白飞机接过话头，“就像是被扔进粉碎机又扯出来，全身都碎了，肢体要断不断。我们一时间没法立刻修复你，只能把你放进CR再生舱延缓伤情；但是没想到你的机体自我修复能力非常强，这才三个昼夜，你已经几乎自修一新了。”
“但是我们还发现一个问题——”医生忽然发话，“你的身体，似乎很难被改造？”
星流眨眨眼，没有说话。
早在极速星的时候，她就曾经不止一次试图改装自己，然而其结果无一例外，不是最终改造好的部件失活脱落原部件再生，就是改造好的部件直接渐渐“长”成原部件，然后多余的物质脱落。
可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其实是个像碳基一样的……“怪胎”？
“我也是哦！我也能很快地自我修复，也没法像大家那样随便换零件，我还能长个儿呢！”红蓝小飞机忽然很开心地跳到医生身边，无视他责怪的神情欢呼，“咱是一样的，哥们儿！”
星流睁大了光镜。
她感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纠正一点——虽然我生理上没有‘性别’这一品种划分，但是我个人以及我的朋友们都把我当做女性。”她对他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谢谢你们救了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第四天的时候，星流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星流扶着炎牙的手慢慢走动。
“当然，我现在就要带你出去看看了——我们这里可是只有亲眼目睹才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的名字的美丽哟！”
炎牙是个热情活泼的少年——本来变形金刚不会有所谓“少年期”，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炎牙却给了星流一种她只在她自己身上发现过的感觉——他们都是生理上的“未成熟体”。
虽然炎牙其人很跳脱，但他却也很温柔体贴，一点也不毛躁。他力道适中地搀扶着星流走向建筑外，他那位高挑的红白朋友——鹘鹰，如同影子一般沉默地跟着他，形影不离。
银白与冰蓝的科幻世界呈现在星流面前。
晶莹剔透的建筑，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像深埋于星流大脑模块深处的，昔日和平的塞伯坦，重新出现在她眼前一样。
“太美了……”
“欢迎来到——新水晶城。”
炎牙欢快自豪的声音在星流耳边响起，生生逼退了她即将涌出的清洗液。
新。水。晶。城。
——卧槽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惊吓迎面砸来，似是有一股能量液凶猛逆流击打在火种上，她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星流从突发昏厥中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十循环后。
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Drift’（又）被小飞机捡到水晶城”的事实——果然当年不应该看着火翼发花痴就没有拒绝这个名字，现在说啥也晚了。
不过她现在是“死线”了，得注意着点儿，万一别人叫她，她没反应过来，可就露馅了。
——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起了这么一个淡疼的假名！就算真叫“死锁”也比“死线”好啊！简直就是催命嘛！
内线发出的讯号，由于距离过于遥远，一投出便如石沉大海。星流思念她新新旧旧的朋友，当然最思念的仍然是火翼，可是现在她谁也联系不到了。新认识的朋友们也很友善，光晕照顾着她的健康，炎牙陪她聊天解闷，鹘鹰则神奇地仅仅用“存在”便能制造安全感。
在这个殖民地的第七天，她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除了还不能进行高强度的活动，她已经行动如常。这天炎牙来看她的时候，神色意外变得严肃。
“我们的领导者，顶天者，要见你。”
星流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她有点没想到，明明“飞翼”都不叫“飞翼”还被“分”成两个了，“顶天者”还叫“顶天者”。
——呃……这次“Drift”既不是中二病又不是暴力狂更不是霸天虎，应该大丈夫吧？
这个世界的顶天者仍然是蓝色主调，点缀金色，头顶和头雕两侧的标志性天线仍然存在，就是整个机体都“TFP化”了而已。
星流本以为如果表现地“乖”一些，顶天者便能忍她；然而事实打了她的脸。
作为坚定的、在TFP世界里分外稀有的中立派，顶天者对汽车人大概和对霸天虎一样都没有好脸色。他坚定地认为星流一定会引来祸患，而放她走则又会泄露这里的秘密，因而最符合逻辑的处理办法大概只有就地正法杀人灭口。
不过作为热爱和平的中立者，大部分与会人员并不同意这种一了百了的做法，炎牙更是坚决反对。还好顶天者本身似乎就对“杀了她”这件事不怎么坚定，并且星流注意到一件她无法确定是否是错觉的事情：在炎牙表现出压抑但强烈的不满后，顶天者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浓郁的失落与挫败感，然后立即就同意了他的意见。
“……既然你要留她，那么你就要负责看住她，寸步不能离。”顶天者对炎牙说话的语气果然跟对别人不一样，温和得像一个真正的长辈，就连命令都是如此；而所有人似乎都习以为常。而后他转向鹘鹰，只说了一句话：“做好你应该做的。”
所以，炎牙是“小王子”，鹘鹰是“近卫”？
脑袋里思绪呼啸，表面上淡定如常，星流礼貌而冷淡地感谢了顶天者的收留，然后沉默地跟着炎牙走了。
“别介意呀，顶天者就是这样。他要保护一整个新水晶城，这很辛苦，所以他难免有些敏感。”回去的路上，炎牙很抱歉地向表示星流这样表示，“但他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他从我还是个傻透了的超迷你型小机体的时候，就一直在照顾我；直到我强烈要求成为骑士，他才同意我自己出来住。”
然后他忽然凑到星流音频接收器边小声说道：“小鹰就是顶天者不放心才派到我身边来的。”
尽管顶天者每次见到星流都好像她抢了他全部家当一样，但是这里的其他人都很友好；加之星流也不是真的像漂移那样有和平焦虑症——虽然她一直没有放弃警惕性和对联络火翼的尝试，但她也确实尽力融入并适应了这个美丽的小小新世界。
毕竟她前世今生都起源于和平。
在持续观察了大约一个月循环后，光晕终于同意放人了。在这期间，跟炎牙和鹘鹰关系很近的人几乎来了一个遍，他们都对星流相当的……热情，“爱不释手”的热情——捏捏蹭蹭抛高高什么的；尤其是像黑杰克、天启等大个子，星流整个机体也就跟他们两个巴掌差不多大，捧在手里就像个玩具。炎牙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光镜里满是“心有余悸”。因此光晕禁令一开，星流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加入炎牙和鹘鹰的日常训练。
“嘿！小线线！今天要不要一起去看歌剧？”远处有人在招手。
路遇涂装艳丽宛如火焰的骑士逆火，和热爱外星有机绿色可进行光合作用生物、所以把自己涂成金棕和墨绿色的骑士枪兵，星流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们，很抱歉我今天跟炎牙约好了会陪他训练。”
“对哒！今天一整~天小线都是我的哟！”
炎牙此言一出，在场其余四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没错，就连平日里最淡定的鹘鹰，看起来都不太好了。
“那、那好吧，咱们改天再聚……”
逆火讪讪地缩缩肩膀，看看炎牙看看星流，最后视线落到鹘鹰身上，不到一纳秒就又移开了。倒是枪兵，露出一个哭笑不得又悲悯的表情，定定地望着鹘鹰，就说了一个字：
“……唉。”
星流很确定鹘鹰这个“竹马系”对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天降系”有不满情绪，毕竟换谁也不喜欢形影不离了几十甚至上百万年的BBF，有一天突然捡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然后自己就不是唯一的最好的那个了。
然而真正悲剧的是，鹘鹰是一个从火种深处就高洁得简直要放圣光的大好人，因而他无法容忍自己对逻辑上来讲全然无辜的“死线”即星流产生嫉妒等负面情绪，于是越发苦逼。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星流发现自己似乎是新水晶城体型最小的变形金刚，紧随其后的便是炎牙……所以，炎牙喜欢跟她站在一起，大概还有找自尊的成分？
星流活动活动脖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甩出脑袋，然后全神贯注地投入接下来的训练。
出于保镖的本分，与星流的第一场对练，鹘鹰无论如何也不让炎牙先来。新水晶城正规训练出身的骑士惯用冷兵器，而且普遍拥有优秀的徒手搏击技能，像星流这样纯粹是被各种挨揍的经验塑造出来的野路子，在鹘鹰手下实在占不到什么便宜；然而她同样也拥有他所没有的东西，不仅仅是实际战斗经验，而是实际战争经验。尽管只上过两次战场，但是她作为seeker与生俱来的战斗乃至战争天赋却已然得到了很好的激活，因而她的战斗方式便也偏重于速度与直觉性，即使是和平时期的练习，也隐隐透着凶残冷酷。
骑士的能量双刀与士兵的短剑擦出刺眼的火花，飞行推进器时不时点燃帮助机体随机应变。对练最终以鹘鹰手中的刀比星流手中的剑先一步贴上对方脖子为结束。一场下来，交战双方都有些意犹未尽，散热器高速运转的轰鸣声久久没有平息。炎牙在一边全程观摩，又眼热又心惊胆战：
“小线，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能跟小鹰对打这么久！你之前还说你只有两次实战经验！”
“我确实只有两次真正的实战经验，”星流抿抿嘴，自嘲地笑笑，“不过这两次都是直接上战场，一次是对抗极速星叛军，一次是对抗霸天虎；然后我就上这儿来了。”
她走到场边坐下，在炮火明灭、蓝色能量液四散飞溅的影像闪过时，无法抑制地阖了阖光镜。
“很抱歉，把战争的臭味儿也带到这里来了。”
“那么，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鹘鹰忽然坐到了星流的另一边。
“是的。”
银白骨架、冰蓝面层的建筑映射着比当年极速星更为柔和的光芒，轻松快乐的居民悠闲地漫步于干净整洁的街巷，微风滑过街边小店檐下的晶体丛卷起细碎的回响。
她恍然醒悟，这里并不是塞伯坦那个充满激|情与扩张的黄金年代的延续，而是一种创造，是怀抱和平之梦的塞伯坦人的理想乡。
“你会留下来吗？”顿了顿，炎牙有点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很抱歉，炎牙。”
“可是你也喜欢这里的啊！就此远离战争不好吗？”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从生命最初就已经得知了这场战争的结局，你们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神谕’？因而我也知道即使没有我在，塞伯坦的和平也终将来临；但是如果你们知道那些有办法避免的损失的发生，你们会不试着去改变吗？所以我才在汽车人来到极速星的时候加入了他们。自大也好，狂妄也罢，我终究是不想坐以待毙。”
星流一手扣在胸口，掌下的火种能感受到丝丝缕缕来自遥远星空的思念：
“而且，有一个人一定很想我。”
最后炎牙在细微的失落中跟星流过了过手。她发现他在剑术上有极高的天赋，直觉反应弥补了他很多经验上的不足。今日的练习到此结束，回程中，他们在路边饮品店稍作停留。
“呃……沙尼克应该是宇宙通用的吧？”星流摸出一张银蓝色的卡。
“我来付钱就好了嘛！哈哈哈你打仗还带着——咦咦咦咦你这么有钱？！”
星流看着卡上暴增的余额，额角滑下一滴冷凝液：难道师父们合|体飞升彻底不食人间烟火之后把钱都转到她和火翼帐上了？！
“你就是炎牙和鹘鹰带回来的死线吧？”饮品店妖娆美艳又略带一点儿恰到好处的阳刚气息的老板娘，饶有兴致地看着星流，忽然熟女一秒变少女，飞着小花伸出双手：
“可以抱抱吗~？”
星流吓得吱的一声缩到鹘鹰背后——任谁被当成洋娃娃抱来抱去一个月循环也会受不了的啊！不是说好了联合宇宙线的变形金刚没有幼体吗？！为什么他们还会对“小”的机体产生类似看到幼体才会有的“怜爱”行为啊！
“她住院的时候……那‘盛况’跟当年炎牙刚刚诞生的时候差不多，”无视炎牙的抗议，鹘鹰笑得很温柔，“所以，自我（Egoista），你吓到她了。”
“啊~怎么这样……为什么早没有人告诉我有新人……”
沐浴在老板娘遗憾的目光中，星流带着打包好的饮料，拉着另外两人加速逃离现场。
好不容易走远，他们的速度也慢下来——对于在极速星长大的星流来说，他们的速度其实一直都挺慢的。手中冒着细密泡泡的淡金色饮料，让她想起前世的啤酒，然而实际口感却更加软绵绵。
“据说这是自我发明的最接近高纯味道的一款普通饮品——普神知道顶天者为啥老不允许我喝高纯，还让鹘鹰监督我。”炎牙翻了翻光镜，撅撅嘴。
“普神也知道上次是谁偷偷‘自酿高纯’结果醉得抱着顶天者的脖子不肯撒手。”鹘鹰故意不看着炎牙说道。
星流表示：这时候，只要保持缄默就好了。
这样过了几兆循环，星流在某个深夜终于忍不住了。趁着炎牙充电的时候一把掀开了窗子：“顶天者阁下，您尾|行我们这么多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顶天者庞大的身躯顶着一张幽怨的脸，自下而上幽幽地升起：
“你，出来一下。”
星流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炎牙还在睡，但鹘鹰已经醒了，担忧地看看她又看看顶天者。
“我去去就回……要是我回不来——哎哟！”
星流被顶天者照着后脑勺弹了一指头：“难道你还以为我要杀了你？”听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新水晶城的昼夜划分依照所在行星的昼夜，其本身跟塞伯坦相差不大；然而因为新水晶城整个要塞都深藏于地下，所以理论上的“昼夜”还是可人工调控的。当深夜来临，大部分公共照明关闭，仅余少量星星点点的灯火时，整个地下要塞便显得格外漆黑静谧。
虽然机身自带照明设备，但星流仍然不想就这样跟着顶天者紧贴穹顶飞行，总感觉不太安全，因而她提议降落。顶天者倒也没有拒绝，带着她停在了一栋楼的楼顶。他的询问来得直白而突然：
“你会把战争带来吗？”
“我已近把战争带来了——因为我本身即是战争的一部分。”
“那你是否会为了炎牙退出战争？他从来没见过跟他同……跟他体质相仿的变形金刚；他很喜欢你。”
星流直直地仰面看着顶天者，他看起来有些哀伤；但她还是狠了狠心：
“不。我必须回去。”
“是因为你所说的‘神谕’吗……又是‘神谕’吗？！”顶天者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回忆，情绪略有些失控。
“不，所谓‘神谕’告诉我的，只有那个没有我也没有他的未来——而我，正是要改变它！”
“所以，呃……”星流刚刚还很激昂的语气瞬间掉下来，“不知道这里的飞船多少钱一艘？”
“多少钱都不卖！你就安静地呆在这里，养伤，训练！”顶天者发出一声又好气又好笑的叹息，弯腰捏了捏星流的脑袋，“你知道‘他’来找你了吧？”
“……啊？！”
“别那么惊讶，看你虽然着急却不焦虑、还有点开心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在等什么人。”顶天者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真正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表情，“我比你多活这么久，这点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在等‘他’来的这些日子里，好好陪陪炎牙吧，他是个热爱自由的好孩子，可我却不得不把他关在笼子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了。”
“你为什么自己不——”
星流看着顶天者亮红色的光学镜，它们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忧郁的光。她忽然意识到，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顶天者确实非常关心炎牙，但炎牙已经是‘顶天者最看重的骑士’，他不能更特殊了，那样太危险。所以星流改口了：
“——好的……但是，你就不怕真的引来什么吗？！”
“既然神告诉你和平终将来临，那么新水晶城回归塞伯坦也是必然的，所以，我们不会惧怕磨难。放你一个人出去很容易错过‘他’，并且那样很危险。宇宙中有很多人，想要捕捉我们，以取得我们拥有几乎永恒的生命的秘密；而像你这样特殊的类型，一旦被那种万中难寻的知情人抓到，会更加生不如死。”
“‘特殊’？”
“你不知道？”顶天者一脸震惊。
“我该知道什么？”
“‘融合体’。你听说过这个吗？”
……
雷神用了没一个循环就说完了他对“融合体”的全部了解，却花了足有一晚上的时间来消化星流的反应。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变形金刚的神情，可以完全不带恶意，却又混合着如此浓郁的愉悦、狂喜与猥|琐，还整个人都散发着“夙愿已了”、“世界得到了大圆满”、“生命达成了大和谐”之类诡异的气息。
一个又一个更替循环，生活一成不变却并不无聊，就像馒头米饭面条，没什么特别味道却能一连吃一辈子。炎牙、鹘鹰和死线从一开始必须一起行动，到后来真正同进同退。星流身边又有了一蓝一白的身影，但是她知道那并不是真正属于她的；她的伙伴们，她最重要的那个人，在等待她的回归。
星流始终不是正式的骑士，但是骑士们已经将她默认为他们中的一员。她跟他们一起学习赛博坦本土的文化，学习古代语言、经文，甚至学习骑士标配能量刀的用法——这几乎是在暗示，她终究会得到一把属于她的古剑。那些大个子仍然有时候会拿她的体型开个小玩笑，但是没有人会真正小瞧她。
今天有些不一样。
星流一上线就感受到，整个殖民地的火种都在跳跃、欢呼，甚至脚下那最为古老沉静的巨型火种也散发着欣喜的情绪。
“快快快！收拾好跟我走！”
炎牙看起来十分亢奋，拉着星流和鹘鹰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一路上碰见不少熟人以载具模式疾飞或狂奔，涌向同一个地方。
“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生命之源’，我们自己的‘井’，”鹘鹰难得这么激动，以至于不得不停了停以平复语气，“在时隔五十万年后，终于再次诞生新生命了！”
“我还没见过新生的火种呢！”炎牙小小的载具模式在空中旋转翻腾。
顶天者早早到场，看到炎牙他们后点点头。
这次诞生的火种并不多，在巨大的晶体保护罩内，十二颗火种，悬浮在星流所储存的影像中塞伯坦火种源之井的迷你版的“井”边。就像十二颗色彩各异的星星，没有人能否认他们的美丽。
星流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新生火种，新生命散发出的蓬勃生机与对世界的正面情绪，冲淡了她以往亲眼看到火种的经历所带来的负面作用——她确实曾经亲眼见过火种，只不过，那是战场上濒临熄灭的火种。在战场上无所畏惧，但是一旦置身于和平，那些梦魇便开始闪现。
她把视线转向“生命之源”的观察员们。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新水晶城这最为核心的部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他们等待这一刻等了五十万年，现在保护罩内的他们简直嗨翻天。工作人员和围观人员没有互动，但是没有人觉得无聊，因为所有人都在忙着为新生命的每一次跃动而欣喜。直到工作人员们把火种一一放进原生体，十二个机体一一成型，紧张热烈的气氛才渐渐趋于缓和。
一个淡咖啡色的女性观察员活动着紧张的肢体，走出保护罩向顶天者汇报情况。
星流注意到，顶天者叫她“支点”——根据已知的中、英和塞伯坦人名互译规律推理，就是英语里的“Fulcrum”。
——啊。
——算了，想多了也是自己受累。
因此星流没有注意到，支点小姐看到她尖尖长长的猫耳状音频接收器时一瞬间惊吓的炸裂。
“我当年也是这样出生的吗？”
炎牙在喃喃自语，红色光镜亮得惊人，然而顶天者的光镜却猛地黯淡了一瞬：
“……是的，红蓝相间的小火种，就那样……降落在我面前。”
透过顶天者平静的表象，星流“看”到他永远无法遣尽悲伤的火种，冰一般浅淡而纯净的水蓝与白金交相辉映，一条红蓝纠缠的锁链延伸出去……末梢呈现枯萎碎裂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光之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