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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深空奇遇 ...

  •   听从火种的指引,火翼向他所感觉到的方向一路前行。在已经丧失了昼夜更替的深空,他靠内置时钟计算着时间,感受着远方那微弱的、几乎遥不可及、但一天比一天接近的,星流的火种。
      独自航行于深空是能够令社会生物崩溃的事情;但值得庆幸的是,硅基生命没有碳基那么脆弱,这些年来火翼也给自己的身体做了些升级改造。借助机械知识,火翼简单粗暴而高效地把自己跟飞船连在了一起,设置成向感应到的方向自动航行,靠下线来消磨时光;偶尔着陆,补充资源,然后接着前进。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很多个更替循环,原本这对拥有漫长生命的塞伯坦人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时光,但却足以让火翼倍感煎熬。自从认识星流以来,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远、这么久。不过天各一方的时光让他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回味跟星流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让他有了足够的精力去梳理他的思绪。
      成为机械师,成为战士,冷热兵器双修……做这些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星流也是为了星流。
      为什么会对星流如此放不开呢?他曾经那么执着于啰嗦,但最终这份感情也与时间发生反应变成了友谊;但是“用时间使感情变质”的老一套却对星流行不通。
      是对她激励他活下去的感激?或者是相伴万年的习惯?
      ……不,不仅仅只有这些。
      他想起临行前啰嗦看着他的眼神,曾几何时他多么希望对方有一天能这样充满眷恋地看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眷恋变得无关紧要了呢?他又想起那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叫做感知器的科学家——放到几万年前,他若看到当啰嗦出现时感知器光镜中迸发的光芒,一定油箱都要气炸了;但是放到现在,这也不会再刺激到他,反倒让他身心放松。
      一方面他从未对星流有过像对啰嗦那样热烈的感情,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完全无法容忍星流弃他而去——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都会油压飙升。

      一艘横亘在航路正中央的大型飞船打断了火翼今天的思绪。飞船色调晦暗,造型张扬到张狂,用星流的话说,“看画风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
      突然一艘类似逃生舱的小飞船从主体上弹出,紧接着数艘小型战斗飞船紧随而上,对其进行围堵包抄和火力压制,却并没有消灭对方的意向。火翼小心地隐藏起来,观察情况。没过多久,逃生舱被击中,丧失动力,而后被带回大型飞船。
      鬼使神差地,火翼悄悄跟了上去。

      很明显地,押送者皆为变形金刚;而被逮捕者被围在中间看不清。作为技术流的一大优势,就是敌人的电子监控设备不再那么具有威胁性。火翼一路走一路黑,当他所尾随的一群人终于停下来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个被他们抓住的人。
      那是一个有着一身点缀着深紫的黑色装甲的变形金刚,个头不高,身型比火翼略粗实些,从装甲未覆盖的部分可见素体是银白色的。他受了些伤,不严重,但是很明显被使用了什么手段,浑身无力。
      逮捕者为首的是一个暗色调的高大金刚,身上有很多尖刺,右手更是一个可怕的钩子。他就用那个钩子挑起了那个黑紫色金刚的下巴,一脸假装遗憾的诡笑。
      “唉呀,唉呀,我也没亏待你啊,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逃走呢……不惩罚你终归是不能服众,你说是不是呢,路障?”
      从火翼的角度看不到黑紫色金刚的表情,但是看他抖了一下的动作,大概不会有什么好——等等!
      火翼浑身一激灵,他突然想起他曾经听说过“路障”这个名字。
      “这——天哪——不会真的是——大黄蜂的——”
      他想起郁郁寡欢的大黄蜂和一脸遗憾的爵士,大黄蜂显然不止他告诉别人的那般难过,而爵士等前辈对路障也显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他也想起自己以为失去星流时的绝望。和重新感受到星流存在时的喜悦。他想帮帮大黄蜂,哪怕他的路障是个霸天虎;万一认错了人,对方既不是那个“路障”又是敌人,大不了自己逃走了事。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火翼知道那个钩子手光学镜里的异样光芒代表着什么。于是三个分循环后,飞船因为系统陷入一片混乱,炸锅了。
      刚刚打算做点什么的禁闭被警报打断,憋了一油箱的火;但是性命显然比找乐子重要,在手下们都没办法的状态下,他只好亲自去处理。

      路障被锁在这间噩梦般的舱室里,毫无反抗之力。那个该进熔炼炉的禁闭从不间断对他使用抑制手段损伤了他的身体,时间也在慢慢地磨损他的斗志,但只要他没有接收到大黄蜂已死的确切信息,他就不会放弃希望——而禁闭,他永远不会知道大黄蜂的意义,他也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利用大黄蜂来动摇他。
      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指路之星。

      “嘿,醒醒!”
      一个从未听过的年轻声音在路障头顶响起,他勉强点亮光学镜,看到一双清澈的金色光学镜,白金色的双同心圆瞳仁全无恶意地望着他。

      因为先前没看到过路障的脸,火翼被他吓了一跳。火翼最熟悉的一双红色光镜属于星流,底色是黑色,核心是一个红宝石色的圆,周围有一圈颜色略深的红色圆环,这黑红相间的部分便是她的瞳仁;可是路障不一样,他的光学镜完全是猩红色的,比四周亮一个程度的鲜红色瞳仁杀气腾腾。路障其实长得相当英俊,不过对火翼这样看惯了啰嗦、星流和他自己的脸的审美倾向来说,路障长得太野|性了些。
      就在路障思考这个奇怪的小子来自何方、要怎么对付他的空当,他已经被对方从禁锢中解下来了。
      “汽车人?!你要做什么!”
      路障看到火翼身上红色的汽车人标志,表情变得严肃,继而又转为无力——反正他自己也全无还手之力了。
      “没什么。”顿了顿,火翼决定试探他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黄色的小汽车人?”
      路障火种舱咯噔一下:“哼,我倒是杀过很多黄色的汽车人,但我干嘛要认识他们?”
      ——没有直接说出“大黄蜂”,显然这个“路障”既不是个冲动的傻子,也不是个试图利用大黄蜂和他的路障的关系的骗子。可是火翼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鉴于此,他决定发大招:
      “我听我一位叫大黄蜂的朋友说过,他的救命恩人是个叫路障的霸天虎。我听到别人这么叫你,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他说的那个人。我想替他完成死前的心愿,毕竟我们——”
      “他——死——了——?!”
      路障周身猛然爆发的磁场充斥着全然的绝望与哀恸,火种在无声哀嚎。火翼感到自己的火种仿佛被紧紧攥住——显然,不用再试了。
      “看来你真的是他的路障。”
      “……他死了?”
      火翼把瘫软的路障从装备了不明道具的手术台上架下来,看对方明显还在哀极的恍惚中,因而深感过意不去。
      “很抱歉刚才为保险而试探你。事实上,直到我暂时脱队时,大黄蜂还活得很健康——只是,他以为你死了,很难过,很想你。”

      当事情涉及大黄蜂的生死时,路障的理智指数又一次暴跌。等他逐渐冷静下来,把他的能力用在火翼身上,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被骗了。路障想如果他这时候能动,一定要弄死这小子。
      ……不过看在他说大黄蜂很想他的份上,就暂时算了吧。

      靠路障的观察力和火翼的技术,这个大概是本故事自开始以来机动性最差的组合终于成功摸回了火翼“挂”在大飞船外的流浪者号,然后抛下一个气得浑身冒烟的禁闭。

      路障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这么快、这么轻易地就脱离了地狱。他的机体在这些年不间断的抑制药剂、抑制器折腾下,反应能力和速度严重受损,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了,不知会不会落下毛病。他被这个叫火翼的小汽车人安置在充电床上,周围各种器械让他禁不住想起禁闭的舱室。
      他想起小白车提过他“脱队”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很明显小白车只是偶然遇见他的;而他的飞船资源、设备充足,他本人的精神及身体状态也不错,这说明他应该不是逃兵,而是外出执行一项漫长的任务。
      他注意到这艘船上有很多东西,设计尺度都是面向迷你金刚的;连这个叫小白车的很多小动作都表明,他习惯了迷你金刚的存在;但是这里没有迷你金刚。
      于是他做出了一项大胆猜测:
      “你有一个迷你金刚朋友?”

      火翼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但是他身体和磁场的瞬间变化被路障察觉了。
      路障决定抓住这一点狠狠刺激他一下:
      “但是他不在……所以他失踪了?死了?或者他不是或不只是你的‘朋友’?”

      火翼听着背后的冷嘲热讽,终于忍不住了:“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中途改道回去找大黄蜂的!”
      一句话就把路障堵死了,然后他被气势汹汹的小白车一撬棍打到下线。

      等路障再度清醒过来,他能感到身体恢复了很多,虽然仍然不能动。
      “我还给你做了一些修复——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是个机械师,机体见得多了,而且我对你这种类型的也没兴趣。你身上的追踪器我已近拆掉了,但是为防止抓住你的人沿着我们留下的痕迹追上来,我没时间停下来认真修理你。”火翼一手拿着撬棍在另一只手上充满威胁性地轻敲,“鉴于你毕竟是个霸天虎,我还不能让你自由活动,你就躺着吧,还能节省能量。”
      路障气得想要暴跳,可惜他现在连磨牙的力气都欠奉。
      ——果然除了大黄蜂以外的汽车人都是炉渣!长得再漂亮、光镜再清澈也是炉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深空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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