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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赌局 ...
收好通话器急急忙忙跑回来,正好在门口碰到许天阶,玛斯不由得又瞪了他一眼。这位表里如一的少尉军官自从来到秘密官邸开始,就没给过对方好脸色看,用他跟盖伊的话说:“公私分明,日后计较!”
换言之,说要揍许天阶一顿的两人,最后也就象征性地用食指指着他脸,摆出一副“小子,你等着”的表情,撇着嘴就走了。小孩儿一样!
只是今天,话少言简的许天阶先开口叫住了他。
“克罗夫特,你离开了超过七分钟。”
玛斯一边推门一边不客气地回道:“老子痔疮,便秘,要不要去下水道把带血的擦屁股纸捞出来你检验检验?”说完一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你小子掉茅坑里了吗?”才一露面就被盖伊勒住脖子拖进去,一路叫骂,“去那么久,便秘啊?”
玛斯印堂黑了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错身的一刻,许天阶在盖伊耳畔轻飘飘吹了一句:“他有痔疮。”
盖伊愕了愕,随即面部抽动,憋得脸都红了,终于“噗嗤”笑了出来。他也知道不好意思,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玛斯甩开他,跳起来一指前头的许天阶:“不管了! Sky,有种别走,我们今天好好打一场。”
许天阶回身,视线在这间套房的宽敞会客室里逡巡了一圈,摊开手来表示:“这里?我没意见。正好姚先生已经休息了。”
盖伊抱臂好整以暇:“嘿,小子们,现在可还是勤务时间!”
玛斯头一扬:“我不介意啊!他也不介意。”
“我知道你俩都无所谓,”盖伊指尖轻轻叩了叩耳后:“可好歹把这个掐了。现场直播对大家都没好处。”
两人对视一眼,深以为意,于是都抬手准备关耳机和话筒。
“别呀,头儿!”梅根在电波那头叫起来,“都开了。”
许天阶自然也听见了,于是冲盖伊挑眉,眼中不无戏谑:“你是庄家?”
盖伊尴尬地干笑两声,按住话筒恨恨道:“沉不住气的蠢货,不还有我吗?现在都露馅儿了,作废作废!”
许天阶拦着他:“现在赔率多少?”
盖伊无奈地翻了个眼儿,按着耳后吩咐梅根:“报一下目前Sky的赔率。”
“一赔二。”
“胜率还是败率?”
“胜率。”
许天阶笑了笑:“很保守。”
玛斯不服气了,也问:“我是多少?”
不等盖伊阻止,梅根快嘴已经报了出来:“你拉完屎回来涨到一赔六了。”
盖伊捂眼捂得痛心疾首。玛斯则跳起来:“操蛋的,你们就这么看不起我?还有,赢不赢跟老子拉屎有啥关系?你们歧视排毒者吗?”
梅根犹自无所觉,还安慰玛斯:“平局的赔率是一赔三,大家还是很看好你的。”
盖伊对着话筒咬牙切齿:“你不说话会死吗?我真想毒哑了你。罚抄警员守则三百遍!”
梅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弱声弱气问道:“那,还赌,吗?”
“赌个屁!”
“当然赌!”
玛斯看着同时出声的盖伊和许天阶,笑得不怀好意。
“你打什么主意?”盖伊不无警惕,“对战双方不能参与赌局,这你该懂。”
问话的工夫,许天阶已自说自话摘下了手表、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此刻正在解衬衣的袖扣。
“我没想参与赌局,更不用知道你们各自押宝在谁的身上。我只确认一点,赔率在胜负未分之前会一直变化的对么?”
“这个当然。”
“怎样裁定输赢?”
盖伊没有马上回答,盯着许天阶的脸看了许久,忽莫测高深地勾唇一笑:“一种,一方自行认输;另一种,一方完全无法起身,丧失战斗力;再有,视各自在二十分钟内有效击打次数判定。”
闻言,玛斯似乎也明白了许天阶的用意,不由咂了咂嘴:“啧,也就是说平局的可能性很小,并且盖将是掌握胜负的最终裁定者?”
盖伊耸耸肩,不置可否。
许天阶则把袖子都挽好了,摩拳擦掌望着玛斯笑:“来吧!”
玛斯把耳机和话筒都关了,一样褪下外套和领带,解开衬衣袖扣胡乱撸到肘上,抖抖手脚放言:“输了可别哭鼻子!”
许天阶二话没有,擒拿手施展出来,先抓玛斯肩头。他不退反进,就势下腰卸力,抬肘击对方下颚。许天阶足跟捻了一下扭转过身,也是肘击,直撞他面门。他一下到底,一字劈叉稳坐地上,硬扭身,错成八字,后仰倒翻,提腿剪住许天阶打下的双手刀,头下脚上旋风十字转,翻滚着横穿过会客室的空地。许天阶跟着他翻。二人虽不如戏曲名旦身段柔美,这一通翻下来,却也叫一旁观战的盖伊不免佩服。
“看着都晕!”他这样跟耳机那头的梅根表述观感。
最后一记奋力的对冲,玛斯双脚蹬在许天阶双拳上,势均力敌,各自被撞开去。玛斯翻身起来,点起脚尖扭了扭足弓,显然很疼。许天阶也看了眼拳上的足印,吹吹灰抖抖手,眼神中满是激赏。
“一回合,平。”
随着盖伊的实况直播,梅根也实时汇报着赌局的押注情况和赔率变化。
听到玛斯的赔率应势跌到一赔四,盖伊立即骂了声娘,用玛斯和许天阶都听得清的音量对着话筒大骂:“阿尔伯这个没种的,就不能给赌客们一些信心吗?第一轮就大跌,后面还怎么赌?真是将熊熊一窝!”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得耳机外也能听见:“狗娘养的,你骂谁?”
盖伊揉着耳朵也吼回去:“妈的,你把我耳朵吼聋了,老不死的!”
“你现在在我面前的话,岂止聋了?我要亲手把你的耳朵揪下来!”
“欧,我怕死了!呵呵,”盖伊讥笑,“怕你到时候手抖得像帕金森。”
“盖伊.科斯塔!”
“什么事?我亲爱的塞德瑞克.阿尔伯局长?”
这边一对上下级在内讧,那边玛斯和许天阶激战犹酣。他们可顾不上赔率和赌资,真正的战士一旦棋逢对手,几近忘我。
盖伊气急败坏的几分钟里,两人已各自用格斗术和擒拿手又战平一回合。等盖伊关了耳机,发现他们已经分别换了太极拳和跆拳道。
“有没搞错?”盖伊双眼圆瞪,“克罗夫特,你居然会太极?”
玛斯一个转身摆莲,身姿潇洒地荡回来,随口说道:“正宗武当派!教我们那老头儿脑袋上还梳个揪儿,胡子到胸口了,仙风道骨。”
许天阶格住他推过来的一掌,好奇问他:“武当哪一辈的?”
“不知道。听说在唐人街开武馆,我们将军亲自去请来的。我们都叫他李师父,李小龙的李。”
盖伊半垂睑,意兴阑珊:“姓李的多了,李猪儿也姓李。”
许天阶瞥了盖伊一眼,笑意甚浓。
玛斯是个直肠子,不明白就问:“李猪儿是谁?”
盖伊说得轻巧:“喔,一个宦官!”
“靠啊!”玛斯收了太极势,突又换了泰拳,嘴上叫嚷着,“太监你说个毛啊?”
“太监怎么了?太监也能收干儿子。李莲英收过四个,他还有老婆呢!”
许天阶已经笑不动了,示意暂停,扶腰笑道:“能说点儿别的么?这样子没法打了。”
玛斯抬头看一眼挂钟:“十分钟,再来再来!不赖我,是老小子东拉西扯,都不知道哪儿看来的轶闻手抄。”
“嗨,这叫知识,懂吗?”盖伊索性在沙发上坐下来,“教你点儿世界历史,省的文盲似的被人忽悠卖了。”
玛斯懒得理他,一摆手:“少废话,看着时间,不许捣乱!”
言罢,猛地打出一击直拳。
许天阶反还以白鹤亮翅,错拳提膝,出腿踢玛斯裆部。
“臭不要脸的!”玛斯弓身收腹,反掌交握捏住他脚背用力扭回来。许天阶顺着扭力提腿又起跳,旋身连环脚扫玛斯侧脸。玛斯格一脚打一拳,双方竟自各跌了三步。
玛斯站下摸摸脸颊,嘴角破了皮,口中一丝腥甜。许天阶抱住小腿也是一个劲揉,眉宇微蹙。
“我的太极没你好。”许天阶很坦然,“输你半招。”
盖伊按响了耳机,果然听见梅根无力呻吟着:“Sky的赔率涨到一赔三了。”
盖伊很淡定地问她:“赌池里的总金额是多少?”
“截至一分钟前,是三十万刀。头儿,你懂的,都是一个系统的,玩玩而已,这数目有点儿大呀!”
盖伊不慌不忙再问:“谁押的最多?”
梅根应该是查了一下,稍稍停顿片刻才回复:“妈的,是庞培!”
“他押哪头?”
“老狐狸谨小慎微,三家都买了,Sky的一万,玛斯的六千,平局三千。”
“有数了!”梅根看不到,盖伊唇边泛起的恶意的嘲弄。耳机可以关,话筒是不允许关的,所以他说什么都会被那一头听到。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目不转睛盯住缠斗的两人,抬手敲敲表盘,提醒他们:“六分钟,争点儿气啊,伙计们!”
与此同时,梅根却瞪着电脑屏,惊得不敢呼吸。
数字跳动的列表里突然有新的注资人登入,买下Sky的胜率,一次性投下十万刀。要知道,买的人多了赔率反而会跌,任何一个庄家都不会冒险放一个高赔率的热门盘。于是这位Sky的粉丝豪爽出手,结果一下子把赔率拉回到一赔一点七,比起始还不如。即便Sky赢了,这人也赚不了多少。
“我的个苍天啊!”
梅根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大款的名字——鲁伊兹,下巴差点吓掉了。
※※※※※※※※※※※※※※※※※※※※※※※※※※※※
把新筑三佬之一打得鼻青脸肿,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了,关乎敢不敢。
从来知道白眉是个目中无尊卑、心头无敬畏的无政府主义者,我曾表示过他适合当和尚,不会轻易摧眉折腰事权贵,典范的料。他笑笑说自己就是和尚庙里长大的,跟我一样都是没娘疼没爹亲的孤儿。
但我没有迷恋一个虚拟全息投影人像,我跟他绝对不一样!
就是这样自诩灵魂自由的人,还当真胆大包天地把权贵给打了。被打的就是三佬之一的宗廉。
诚然这场名义上说得好听叫切磋实际就是俩大小孩儿互相试探实力打的一架,起因也是宗廉自己提出一定要打一打,不能算白眉挑的事儿。可——
“看原望的表情,我觉得你得死啊!”我凑在白眉耳边不动唇地牙语。他也回以同样的轻声牙语:“所以我才不进去,一直呆在基地大门口喝风吃沙子。”
我睨他一眼:“你居然学会‘念のため’了,司碧德知道了一定很瞑目。”
他贱兮兮眉飞色舞:“小川的日语越来越好了耶!我们的心灵又近了一步呢!”
那我宁愿打爆他的心,永远不许靠近。
坐在对面木箱子上让秦妞处理伤口的宗廉却不似原望的凝重,打输了居然还挺高兴的样子,咧嘴嘻嘻笑。
原望脸都青了,嘴抿着,本来活泼好动的一个人,此刻电力不足一样。
连白眉都觉得古怪,胳膊肘轻轻捅一捅我腰眼,问我:“他怎么啦?好像挨打的不是宗廉而是他。”
我也纳闷,索性装傻跟原望搭话:“他伤得不重吧?”
宗廉自己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皮外伤。”
“拳脚无眼,还是找医生诊断一下比较保险。”
“我就是医生啊!”宗廉指着自己的鼻子,“读了三年医学院呢!虽然后来烦了,转学去了戏剧学院。”
白眉稀罕:“这都能转学?”
“能啊!当初说好的,任何一所学院随我选。”
“跟谁说好的?”
“不列颠政府。他们只要我保证不去别的地区上学就行。”
白眉吹了声口哨:“大哥你天才啊!”
宗廉笑得憨憨的:“嘿嘿,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家里比较有钱!”
白眉一脸鸡贼:“捐了多少?”
宗廉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一千万?”见宗廉只是摇头,白眉脸上有些不淡定了,“不会一个亿吧?真的假的?”
“不是!”宗廉挥挥手,“就一个厨子。”
我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厨子?是我理解的厨子的意思么?还是哪个地区新出的货币单位?”
宗廉咯咯笑:“就是做饭的厨子,我们家包养的专用大厨。据说祖上以前是宫廷御厨,反正我是没信过。不过做饭的确好吃,尝过他的手艺,什么米其林餐厅国宴的,我都不要吃了。结果不列颠政府代表皇室来找我爸,没想到那家伙真是御厨后人,手里头有秘方。老公爵,噢,就是以前的国王,有了地球维持会以后不是把各地区王室都废成公卿了么?就是那个约翰几世的公爵,活到一百四十岁了都,突然食不甘味非得要童年的味道。世界格局都变了,沧海内个桑田的上哪儿给他找童年去?也亏得底下那帮马屁精苗头足,找什么氏族研究学者来制作谱系图,一张生命树画下来,就到了我家厨子头上。可我爸不同意啊!因为我奶奶也喜欢厨子的手艺,回绝人家说让他等着,等我奶奶驾鹤西归了再把厨子借给他们用。”
因为全程英语对话,白眉也明白。听到这里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把我肩膀拍得啪啪响。我也没躲,就抬手把长钉竖了竖。他一掌停在钉尖上,硬是没拍下去,讪笑着收回了手。
我问宗廉:“后来呢?人家拿无条件入学换,令尊就答应了?”
“怎么可能?”宗廉瞪起眼,“那可是我亲奶奶,我爸亲妈,她的利益高于一切,她的食欲也高于一切。”
“于是?”
“于是他们同意我奶奶余生都搬进不列颠公爵宅邸住着,享受太后待遇,顺便许我陪读,我爸才勉为其难同意了。”
我哧鼻:“陪读原来也可以这样解释么?”
宗廉一身正气:“当然啦!我陪奶奶,顺便读个书,简称陪读嘛!”
白眉又捧着肚子笑,边笑还边欣慰:“这个人造词水平跟我差不多,那句汉语怎么说来着?”他翻翻眼想了下,“哦对,半斤八两!”
这成语他倒说得字正腔圆,但我还是纠正:“你俩应该叫‘臭味相投’。”
白眉被卷舌音绕住了,“吃”、“彻”、“冲”念了几个都不对,直问我:“什么意思?”
我耸耸肩:“噢,就是一只屎壳郎请另一只屎壳郎吃饭!”
白眉147的智商立即反应过来,捧脸捂心口,泫然欲泣状大喊:“人家不是屎壳郎啦!”
“你可以把名词替换成苍蝇。”
“人家也不吃臭臭!”
他最后用的日语,对面宗廉误会了,来了句汉语:“五个(注)?五个不吃那就吃六个嘛!不用替我省,想吃啥随便吃。”
秦妞爱看漫画,懂一些日语,当然喷笑出来。我也笑。包亚君听了秦妞的耳语同样笑疯了。只有不太明白汉语的白眉和原望不笑。
会七门语言的原望不会听不懂,可他就是不笑。从赶来看见已经打得热火朝天的宗廉和白眉开始,他就一脸的如丧考批。
终于,宗廉也受不了原望的异样了,决定管一管他。
“过两天就好了。”
原望眼睛眯了眯。
“大不了我在这儿呆着,等好了再走嘛!”
原望抬了抬下巴,眼缝看着更细了。
“你就说我掉沟里了!”
原望鼻头里哼了一声。
“你小子,造反啊?”宗廉一伸手捏住原望鼻子,用力揪,“我是掌柜还是小薰掌柜?你帮着她来管我?有谱没谱?”
原望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求饶,反唇相讥道:“你是‘十方’的掌柜,可你归薰姐管。有本事你现在立即回家去,竖着活到明天我喊你声爷!”
这话算叫我明白了,原望不是担心宗廉的伤,而是怕宗廉的老婆黎小薰看见这伤。坊间皆知,宗廉惧内。如今有了原望佐证,这女子纵然美丽,恐怕也是只美丽的河东狮啊!
原望让宗廉回家,宗廉脸都绿了,显然不敢回去。又不敢当着我和白眉两个外人露怯,眼神闪烁中他似得了灵感,忽转移话题道:“打个赌好不好?”
原望揉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赌什么?”
宗廉朝我们俩努了努嘴:“你留不下邓寄川。”
原望蹙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今天铁定回芝加哥,我们要的东西拿不到手。”
“我知道!”原望有些烦躁,“我问你干嘛打赌?你想怎样?”
宗廉起身,双手插兜,迎向我们:“我想他留下啊!起码,把眼窝留下。”
白眉闪身在我跟前,笑容可掬:“我汉语不太好,但这句话的意思能猜到。眼窝对么?不好意思,那是小川的东西。准确地说,是老师的东西,你无权得到。”
宗廉也笑,七分客气三分讥诮:“迈雅尔得到这份东西,又是基于多少被漠视以及践踏了的人权呢?你的老师几时成了高尚的代言人?”
白眉一点不恼:“我可没说老师高尚,我也没说这份东西不能交出来。我说的是,你,宗先生,无权得到。”
宗廉半挑眉:“噢?言下之意,如果换个人,比如说,原彻,你愿意交?”
“这得等我见过他之后再做判断。”
“那么先听听,究竟是怎样的判断会让你如此不屑于我?”
我觉得此刻的白眉很陌生,并非是那样的玩世不恭,也并非因为他一贯的桀骜不驯,只是现如今不恭与不驯的他,莫名的,显得凛然与壮烈。
我不敢问他眼窝里的秘密是什么,怕那终将会让他祭出生命。
然而他却回头望了我一眼,少年一样天真地笑给我看,随后转头去面对权重者的敌意。
他说:“我不会对任何一个有价值的生命不屑。不给你,只是不信你。因为你不属于新筑,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信仰,你的眼睛里没有我最喜欢的一种光彩。我也好想打个赌呢!”他歪过头,显得顽皮,“我打赌,很快你就会消失,从这里,从这个世界上,从爱你的人眼前,完全消失掉。”
宗廉还在笑,墨绿色的眼眸却聚敛起寒凉的光。
※※※※※※※※※※※※※※※※※※※※※※※※※※※※
时间还剩五十秒。
一般情况下,五十秒能干什么?
——盖伊不由得想。唱四遍生日歌,或者百公尺往返跑个两圈半,还是给克拉拉热一杯牛奶?
思及克拉拉,痞子警官脸上洋溢出柔和的光彩,灰色的眼瞳眸光迷离又迷人。
“花痴!”玛斯不是C+,对比犹自从容的许天阶,他则已显疲态。这二十分钟的对抗竟然比部队特训还累人,可他却还有闲心关注盖伊,边出拳边嘲笑道:“我看你压根儿就忘了计数。二十分钟内双方的有效击打,报不出来可就得平局啦!”
因为第二回合后那个ID号“鲁伊兹”的搅局,使得投注情况急转直下,多数小额赌民开始持观望态度,而下了大本的庞培则在犹豫了一回合之后采取了极端行动。
“两万刀赌平局!”梅根在耳机那头大叫,“这个混蛋想分散赔率!阿尔伯不得不降低赔率到一赔二。现在赔率最大的仍旧是玛斯,一赔三,这个赌局没法儿玩了。庄家没赚头啊!”
然而她吼了不到三秒钟,许天阶一脚勾到玛斯下颚,直将他踹了个后空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她清清楚楚听见盖伊说:“补杀及时,封后路,全攻无防守,Sky完胜一回合!”
小赌民一下子沸腾了,梅根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数字跳跃翻飞,标记许天阶姓名的数据条蹭蹭往上蹿,阿尔伯直接将赔率降到一赔一点三。而相对的,玛斯的赔率则迅速涨到一赔五。
赌池中的金额不停在被刷新,梅根坐在电脑前,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没有哪次舍生忘死的任务会比今晚这场赌局更紧张,她甚至无法克制声音中的颤抖。
“不对劲儿啊,头儿,这游戏真的刹不住了!”
耳机里传来一声哼笑,听起来,盖伊仍然轻松自在。
“冷静,小梅格!”他叫着梅根的昵称,“游戏之所以有趣,就是要冒些风险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毕竟这些钱的来路比我们的赌局更见不得光,它们脏得都没有地方可以洗,所以我们要心怀慈悲地收下。放轻松梅格,告诉我总金额。”
梅根咽了下口水,喉咙口直发紧:“两、两百六十万五千七百八十刀,包括鲁伊兹的三十万。那之后,他都没有追加,也没有买过其他的注。”
“我猜猜,突然多了很多散户,金额都不大,最高的仍然是庞培?”
“对!有很多不认识的名字。这是我在警局内部网的论坛上开的赌局,只有警员可以登录,而且只有拿到邀请码才能进入现场。我这里三台终端,五个管理员号,我、迪克、伍德三个人操作,在赌局开始后,连续不断发出去将近两百个邀请码,算上之前的三百多号人,这里光账号就有超过五百个。今天晚上是不是全城的警察夜未眠了?”
盖伊没有安慰年轻的部下,只是吩咐:“别去管庞培和鲁伊兹,也别管下注的金额,盯着散户们的动向,看清楚下注人数。做一个分时段投注表,标记鲁伊兹登录后进入现场的人,做动态图。然后给阿尔伯看,他会知道怎么做。”
这一切不是隔着耳机说的,盖伊拿起手持终端发了一条文字讯息到梅根的通讯界面上。女警员耳中听着盖伊风马牛不相及的吆喝:“哈哈,人多才热闹啊!同僚们来狂欢吧!”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一条措辞严肃,带着盖伊一贯精明凌厉的讯息,眼神中有了些微了然。
她敲击键盘,回复:“明白!”
之后玛斯和许天阶来往几回合,胜负各有数,投注的情况也随之瞬息万变起来。于是截止上一回合结束,整个赌盘的赔率是这样的:Sky一赔二,玛斯一赔五,平局一赔六。看起来,赌客心中胜负已定,而鲁伊兹的三十万虽然押对了宝,但就整个赌盘来说,真的不算赢得很痛快。
“封盘了。”梅根在最后一回合开始后向盖伊用文字汇报,“赌池总金额384万6千6百20刀,总投注人数合计517人。在鲁伊兹后登录的有209人,统计一号多投,得到的投注情况是投注Sky77人,计132万5千刀;投注玛斯85人,计90万1千8百刀;投注平局80人,计43万整。”
梅根按下发送后,自己在电脑前“嗳”了声,显得惊讶。
盖伊则已快速回复了她一个笑脸,随后附上文字:“后二者金额相加总和就是前者的数额,当然不会是因为巧合。不过等会儿再惊讶,亲爱的梅格!好好看一下赌盘,告诉我封盘前投注的情况,单注所下金额最高的是谁?”
梅根调出主页面,瞟了一眼后惊呼:“鲁伊兹,押平局,五十万!上帝呀,死胖子哪里来的钱?他也是黑警察吗?”
“不,梅格,他可不是。”盖伊的文字语言仿佛也染上了他的戏谑,“我们认识的鲁伊兹不是黑警察,这个鲁伊兹更不是。绝对不是!”
梅根噼里啪啦几乎是在砸键盘:“他是谁?”
料到盖伊不会说,但梅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她期待着能有一个答案,也知道等待是因为盖伊的犹豫。因此当文字跳出的一瞬她真的是欣喜的,可惜狡猾的上司只是回了梅根一个模棱两可。
“正义使者!”
——打完这几个字,盖伊就关了耳机,也不再回复任何文字讯息。
最后的读秒前,他可以说在观战,但又感觉那双专注的视线并非落在对抗的两人身上,而是穿过整间会客室,静静落在那扇连接内室的门上。
嘭——
沉闷的撞击声后是长久的静默,硕大的会客室中再没了拳脚相加,空间中除了挂钟滴答,便只闻急促的呼吸声。
盖伊站了起来,走到玛斯和许天阶中间,似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耸立。他瞥一眼仰躺地上气喘如牛的玛斯,又望一眼从容泰然的许天阶,按响话筒郑重宣布:“平局!”
通讯器立即炸开了锅,各种声音试图抢占通话权,在电波里掀起不见硝烟的争夺。他们都想要质问盖伊:“这他妈的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平局?”
盖伊打开手持终端的可视通话,将镜头对准室内的两人,示意他们站到一起。
“玛斯不是C+,所以Sky的胜点要多加三个有效,这是开盘前就写在规则里的。秘密官邸贵宾套房不许设置监控,所以全程只有语音直播,这也是有言在先的。而我裁定的依据,现在可以给你们看了。”
镜头缓慢推动,盖伊将焦点落在二人的衬衣上。先是玛斯,他的灰色衬衣细看之下居然布满道道黑色划痕。盖伊很有耐心地用模拟红点把划痕标记在屏幕上,数据统计是六十三道。
随后是裤子。因为也是黑色,划痕不明显,于是盖伊从裤兜里摸了个小喷雾瓶出来,往玛斯的裤子上喷了些乳白色的液体。
“这是普通颜料,遇到蜡就不容易渗透进布料里。”
听完盖伊的科普,有人才反应过来,那黑色的居然只是鞋油。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所有人此时此刻唯一关心的,就是玛斯裤子上蹭到的划痕数。
“34,加上脸上挨了一拳一脚,Sky的有效打击是99下。好了,接下来是玛斯的。”
镜头聚焦于许天阶,他的衬衣是白色的,找划痕要轻松许多。最后共计七十二道。随后的长裤划痕统计依样画葫芦,在喷上白色颜料后,得到了二十三条鞋油痕。而许天阶是C+,脸上的伤痕即便有也不明显。加之盖伊证实,玛斯确实没有击中过许天阶的面部,因此完全可以不计。
“那这样也只有95啊!去掉事前约定的三下有效击打,还是Sky赢了!”
有人在耳机里抗议。
“不,我没有赢!”许天阶撩起了裤管,露出一截小腿,“第三回合玛斯击中过我一次,虽然我也踢中了他的脸,但以致损率来讲,玛斯的一拳相当有破坏力。如果我不是C+,那么之后的对抗我最有可能是瘸着一条腿的,可想而知我必败。所以我才说输了他半招。胜负没有一半的说法,半招就是一招,那么他的有效击打就应该得到一个double。平局是最公平的裁断!”
镜头下,白皙的皮肤上虚浮着一个淡淡的青色拳印。即便拥有C+体质绝好的复原力,玛斯的一拳所造成的伤害仍旧清晰留在许天阶的小腿上。正如他所言,无视基因的投机简单计数,对玛斯是不公平的。盖伊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才敢作出这样的裁断。
很难说每个人都甘心,然而愿赌服输,在这样的理据之下多数人终究选择了接受结果。瞬间涌入的通话也瞬间消散,盖伊的耳机里只听见阿尔伯局长在笑:“没想到,臭小子,你脑子转得这么快!”
盖伊勾勾嘴角,告诉阿尔伯:“怎么可能有临时的妙笔神来啊?老不死的,收好证据,其他的,等我结束任务跟你好好聊。就这样!”
于是他结束了通话,关闭耳机也关闭了话筒,将手持终端关机搁在茶几上,退后三步站开些,对着许天阶也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平静地说:“钱都归你们了,现在来谈谈合作吧!”
门开了,里头走出了慵懒的老人。他身着酒红色丝质的睡袍,上唇一撇修剪整齐的一字胡,花白的发丝妥帖拢在脑后,步履雍容。
这个人虽老,却刚毅苍健。
“手段不错,警官先生!”
盖伊摊摊手:“姚先生谬赞!今晚,全靠这两位配合。”
“的确!”姚轲笑吟吟拍了拍许天阶的肩,转而看着玛斯,目露赞许,“小天一直很叫人放心,倒是少尉的实力和分寸把握让人吃惊。后生可畏!”
玛斯低头看看自己那一身花了的着装,苦笑一下:“你们有钱有势的人玩起游戏来还真是累人,动脑又动手,希望没有下次了。”他捡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欠了欠身,“几位慢聊,卑职先去更一下衣!”
姚轲招招手,笑声爽朗:“哈哈哈,不急不急!正好也需要听听你的意见。”
玛斯愕了愕:“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姚轲眼底深邃,“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要请天刑队帮帮忙的。所以请务必代为向司碧德先生转达我们的诚意啊,尊敬的战神!”
不止玛斯,就连盖伊面上的神情都如遭晴天霹雳。
曾经生死与共的搭档如今对望,眼中都只剩了复杂,还有怀疑。
欧,忘记注了!
日语中“うんこ”就是儿童口语“便便”的意思,发音类似于汉语的“五个”。
因此宗廉将白眉的日语误解为五个。
另,赌局赔率的计算可能不对,都是度娘查的,因为作者是好孩纸从来不赌的呢!【别精分
更得慢也不定时,但咱一章顶人三章呢!
于是自觉良心。【要点儿脸
以上!周末愉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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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四、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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