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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三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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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记得那次在“空中楼阁”的战斗!
那并非童话故事中真正的云中堡垒,而是一栋被整体吊运起的有三百年历史的乡间小别墅。委托人要求我们将屋中的一架据说是某知名已故爵士钢琴大师用过的,同样是名家手工打造的古董三角钢琴偷出来。
那可是三角钢琴,无论用什么办法搬运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掩人耳目。它不是积木玩具,可以拆卸拼接,何况别墅里还装有完备的安保监控系统,并二十四小时有专职保安轮班巡视,除非有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不然这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天刑队是刺客组织,本不会从事古董大盗的营生。但司碧德实在是个钱串子,那次的工作报酬着实丰厚,于是他就对原则这类事选择性失忆了。
战神、啾啾、北极熊、宾果、百得胶,包括司碧德自己都不愿意出手。唯有白眉乐呵呵自告奋勇要去挑战极限。我们是搭档,于是我就成了不得不去的那一个。
“我爱音乐!我爱钢琴!”
而这个标榜着爱音乐和钢琴的神经病想到的计划,就是在大庭广众把装着钢琴的房子一起偷走。
“反正都是招摇过市,干嘛不更声势浩大一些呢?”
我听着白眉得意洋洋的自述,只关心一件事:“然后呢?你要怎么摆脱追踪,把房子以及里头的钢琴完璧归赵?”
白眉两手一摊:“要房子干嘛?直接扔海里就好了。”
司碧德差点儿厥过去。
我则有些懂了这小子的言下之意:“我们必须再准备一栋三百年的木板房,是么?”
随后人工智能的叮当插嘴:“如果只是外观逼真,而不考虑材料和内部装潢的话,3D打印加上喷涂,大约需要两天,交给我吧!”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庆幸那是一栋小房子。建造者的初衷,也许只是想在幽静的小村庄里得到一处可以休憩放松的世外桃源。他并不讲究奢靡,只要头顶片瓦,三餐得继,因此造房子的材料都没选择圆木和砖头,而只是建了个简易的单层木板房,面积只有约一百二十平米。我真不愿意管这扛不住飓风经不起地震的小木屋叫别墅,但它放着一架价值连城的古董钢琴呢!因此姑且升级赞美一下它的功能,也不为过。
司碧德之所以是我们的头脑,不仅仅因为天刑队是他创建的,他年纪最大,最主要的原因是这老江湖真的什么人都认识,什么武器道具都能弄来,包括两架军用运输直升机。
然后我黑进了保安公司的后台系统让别墅的电子监控和警报设备全部瘫痪,啾啾和百得胶放倒了守卫,白眉在地基安放了足够炸断支撑柱的炸药并设置千斤顶,战神和北极熊驾驶飞机,最终这件工作由天刑队全员出动,我们就这样用两架运输直升机吊起了一栋一百二十平米的木板房,大摇大摆地从无人乡间飞走了。
唯一的意外是对方的安保人员中着实有能人——□□万事屋“相柳”是叫黑白两道都退避三舍的人物,原因是他虽与人平是非,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杀害老弱妇孺。无奈官方很多上层也曾雇佣其做事,作为一个接触过很多政府内部秘辛的刽子手,非不到万不得已时,官方也不敢轻易动他。
我们鸿运当头,与他正面交锋。
不能怪司碧德的情报工作有疏漏,相柳的行踪向来诡秘,行事独断连雇主的命令都不奉,没有人会知道他接手了哪份工作人在何处,坊间往往在事件有了结果后,才了然其中有他参与。
所以用白眉的话说:“叫我们赶上了!”
而作为委托人,会想到高价雇请刺客来偷一架钢琴,想必是得到线索,预感对方阵营里有相柳吧!不管如何,当时当刻,我和白眉眼前需要解决的,只有相柳而已。这个暴力又嗜杀的变态,硬是等到我们升空才现身。他说这样大家都无处可逃,就只能拼命了。
与死亡共舞的淋漓快意,他最喜欢!
再次庆幸白眉一时兴起,要在交货前“爱抚”一下那架古董钢琴。
两架运输直升机保持安全距离下平行起飞,绷紧的钢索稳稳吊起房屋,我在玻璃窗前看着外头的一切宛如沉没般归于脚下,有一种远离尘世的飘忽感。很畅快!
白眉坐下来,打开琴盖,试了一下音,回头朝我挤挤眼睛:“美好的生活应该用欢歌热舞来庆祝!”
随后音符蹦跳起来。短促而俏皮的节奏,似小儿在雨天踩过路边的小水塘激起水花涟漪,也仿佛阳光穿过彩色玻璃投下斑斓的形状,一切都是愉悦的,脚趾头忍不住要跟着乐曲打起节拍,要跳起来,去跟这世界拥抱问好。
——《Up To My House》,到我的家来,但我想白眉的心里“up”一定是另一个意思吧!这个冷笑话爱好者。
一直以来我多少排斥自己的C+身份,很大一部分原因当然是在研究所的那一年时间。不过认识白眉以后,我更常扪心自问,究竟聪明绝顶的天才们和强壮长寿的C+们,最后谁才能左右这个世界?不可否认,C+里也有智者,比如司碧德、盖伊,还有我一度尊敬的原彻学长,但我很清楚,恐怕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及不上一个白眉。在我看来,他不是头脑好这样简单,看着他的笑容总让我感觉他已洞悉一切,不止过去,也包括不可知的未来。
我骇怕用“先知”这个词,好像中世纪的魔幻传说,透着股信奉者盲目的追捧感。可我的搭档却仿佛真的可以看见一样,并非未来,而仅仅是一个人一件事,最终的结局。
所以他才不慌不忙坐在钢琴前弹奏么?用一曲跟爵士完全无关的马头琴曲《万马奔腾》给我助威。
击弦乐器替换了擦弦乐器,节奏中的叮淙替换了鬃弦的嘶鸣,显得俏皮许多。
“跳起来啊,伙伴们!”
我以为他是在对我吆喝,然而这座被吊起在高空中的老房子随即开始倾斜,如圆舞曲的滑步般缓缓地滑翔,转了一个大弯。
猝不及防之下,我条件反射跟随惯性跑起来,好似一只转笼中疲于奔命的仓鼠,为了不跌倒,唯有尽全力奔跑跳跃。
没有固定琴脚的古董钢琴也随着房屋倾斜的角度慢慢在地板上滑行,白眉如一部老电影中那位在波涛汹涌的船舱里悠然演奏的海上钢琴师一般,稳稳坐在钢琴前,随着它滑行旋转,手指片刻不曾离开琴键。
流淌的音色中马儿似乎不是草原上掀起漫天烟尘的澎湃之势,而只是几匹离群作乐的小驹,在淅沥春雨中跑过地毯般柔软的碧绿草甸。溅起的水花在半空中与降下的雨珠相撞,碎出次第的“哔啵”声,与轻快的马蹄汇出一曲柔和的交响。
我知道是驾驶飞机的战神和北极熊在玩儿空中特技。同样军人出身,这两个人的默契程度甚至远远超过我和白眉。虽然他们不是搭档——整个天刑队只有我和白眉一组搭档,但随时都可以同生死共进退,他们的默契,是连“搭档”这样的形式都可以省略的。
随着两架运输机同步率极高的配合,房子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摇晃旋转着,仿佛真的在海上随波浮沉。我渐渐适应了来来回回的失衡,加上手中的长钉可以投掷,算作远程兵器,我开始借助回旋力发起攻击。
相柳确非泛泛!因为缺乏资料参考,我无法判断他是否为C+,单凭不亚于我的身体反应力,这个人纵然不是C+,也必然是个难缠的角色。
三枚长针并非落空,竟都被相柳准确挡下。他的武器很有趣,是两根空心的钢管。前段削成三角斜面,方便尖锐刺突。空心的作用与刀剑上的血槽一样,即便一击不能至死,也可以造成对方失血过多从而失去行动力。身手矫捷,武器实用,从这两方面考量,我是处在劣势的。
那么我唯一可以仰赖的,就是信息了。借由皮下内置耳机,我的伙伴们当然会提前告诉我飞机即将倾斜的角度与方位,我只有那转瞬的时间可以比相柳快一步作出反应。
之所以说转瞬,是因为相柳似乎懂得捕捉微表情和身体语言的倾向性。简单来说,通过我视线的游移、肩膀的抖动、足尖的指向、以及膝盖的弯曲度,他马上能判断出我究竟是要跳跃、奔跑还是地滚翻,并且还知道我会往哪个方向去。
真的是转瞬,仅仅一眨眼,0.2到0.4秒之间,他就到了我面前。
钢管横锋擦过我的咽喉,而我的长钉距离相柳的胸口还有半臂的长短。一寸长一寸强,我不止输在了武器,这个嗜血怪物手臂奇长,几乎及膝。历史上传说双臂过膝乃帝王相,我们汉家帝王如刘邦、刘备等都有此异于常人的骨相。推古及今,若是杀手界排个位,就这两条胳膊相柳确实可以封王了。
钢琴顺着角度滑了过来,带着白眉一起。
始终披发遮面的相柳忽然透过发隙向我投送了一眼,那是一只没有眼睑的眼睛,瞳孔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角膜因得不到滋润而充溢血丝。恶鬼一般的眼睛,狠狠睁大着,嘴角弯上去,露出泛黄的尖牙。
鬼在狞笑!
“ゆう君、よけろ!”
我用仅会的几句日语警告白眉,同时俯身扫腿正踢在钢琴琴脚上。脚底板疼死了!所幸钢琴顺着我希望的方向转了一下,不再是白眉侧身坐在琴凳上直直撞过来。
然而相柳径直跳到了琴盖上,一声不和谐的爆响,琴盖在巨大的外力蹬踏下重重合上,宛如咏叹调的最强音。相柳单腿屈膝蹲在钢琴上,居高临下,手中钢管抵在白眉眉间。
“现在,听我指挥!”相柳奇怪的尖嗓子恍似山魈的夜啼,“坠落!”
“什么?!”战神在耳机里咆哮,他的愤怒我完全理解。
我一拳击碎耳后的接收器,在砸掉手上的话筒前对着战神和北极熊吼叫:“切断通讯,翻滚起来啊!”
相柳扭头看着我,面露赞许:“不顾搭档了?很明智!”
我冷眼以对:“等你杀了他,再来对我下评价。”
“噢?”他还在好奇,却来不及去看一眼白眉,因为房子真的开始翻滚了。
没有亲眼看过的人绝对不会相信,两架平行飞行的飞机可以分秒不差地抬高机头,垂直爬升,回旋一百八十度直降,再恢复平稳飞行。需要精湛的飞行技巧和同伴间绝对的信任才能完成的无间配合,战神和北极熊做到了。而且不止做了一次。
高速的旋转带起强大的离心力,房子和里头的一切被牢牢吸附在地板上跟着在半空上下抛飞。这一次,我们三个都成了转笼里的小白鼠,费尽心力奔跑,不知道这一场追逐与躲避将何时停止。
嘭——
钢琴重重撞到了墙上,回旋停止了,惯性将我们一起甩向墙壁。
我比相柳先触底,前心后背感觉像被挤到了一起,有一瞬间是窒息的,眼前只是空白。
相柳撞过来,迎面,手中的钢管直指我胸前。
钢琴也在滑动,狠狠将相柳撞开。
白眉竟然依旧坐在钢琴后头,手按琴键,又换一支曲子。
“一桥大黑,波浪宽——”
气死我了!他居然有心情自弹自唱。那蹩脚的中文,简直挑战强迫症!我吼他:“是‘条’啊,不是‘桥’!还有是‘河’,‘黑’你大爷啊!”
他压根不理我,兀自唱得荒腔走板。见鬼!一个玩转各种乐器的天才,唱起歌来居然比我还找不到调门,真可谓鬼哭狼嚎!
而相柳显然跟我一样无力欣赏,已然纵身又跃上了琴盖。
“嗨,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伟大艺术家们的劳动成果吗?”白眉一边弹琴一边数落相柳,“这是瑰宝,是世界财富。坏了没地儿修知道吗?你赔不起知道吗?”
我赶上去,一脚蹬在他背上,借力也蹦到了钢琴上。
白眉哭了:“我是跳板,我最爱的小川居然当我是块跳板!”
是真的哭,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都落进他自己嘴里了。
我正格着相柳的钢管,连骂他的心情都没有。
适时,屋子又晃荡起来,我和相柳双双在钢琴上跌了一跤。失去平衡前我的手指堪堪擦了一下相柳的右腕,而他的钢管也终于切开了我的肌肤,在我左脸上拉了长长一道口子。
血将我洗出半面腥厉!
我从钢琴上狼狈滚下,向后退避。
白眉瞥了我一眼,突然不再笑了,双手十指同时用力按下,击打出一声凌乱却厚重的强音,随即改换曲调。
《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在大和族还是一个独立国家的时候,著名音乐家坂本龙一先生的名作。叫圣诞快乐,却在那个人性挣扎的战争年代里,除此以外无可言他。生命逝去,爱恨入土,一切的矛盾、纠结、痛苦的自问与质问,都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沉降得干干净净。
圣诞快乐,不在圣诞的时节道祝福,白眉的琴音也洗去了淡淡的不可名状的忧郁,转而成为另一种激昂。他心中似乎有一个DJ在拨弄节奏,打出一列催阵的鼓点。
马克西姆.姆尔维察,天才的音乐玩家,他将电子音乐元素融入这首钢琴曲中,将它改造成了派对舞曲。
“生命的狂欢吗?”
——我在心中无声笑了一下,扬手将指间的东西向着白眉甩了过去。
单手的弹奏,白眉右手高高举起在顶上,食指和中指间稳稳夹着一枚柳叶刀。
“影画师的任务已经完成,交给你了,搭档!”
白眉指间把玩着薄巧的钢刀,双目斜睨,看着相柳似笑非笑。
无睑的双眼眦裂着,叫人难以分辨他是震怒还是震惊。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因为血从他的手腕慢慢滴了出来,旋即扩大,势成喷薄。
不止手腕,在钢琴上与他近身缠斗时,我割了他三十三刀。分别在手背、手腕、双臂、大腿内侧,还有最重要的腰围。
我踩着白眉的背登上钢琴的一瞬,他将柳叶刀递在了我手中。我们是搭档啊!不会开飞机,但很默契,从来都是。
每处被我割过的细长伤口都在渗血。我当然没有机会割得很深,却足够了。现在相柳的四肢都是伤口,最重要,他的裤子兜不住了,从里到外一条不剩全滑落在地上。
于是问题来了,相柳必须决定是要脱下缠住双足的裤子呢?还是一手提着裤子一手继续战斗?当然,这一切都必须赶在白眉发动攻击前完成。
可白眉怎么会给他这个时间呢?
既然身为天刑队的刺客,智商147自然不能帮助他成功截杀目标。真正的白眉是影画师的影子,他的柳叶刀从来比我的长钉快。我是指,切割方面。
我无意赘述相柳的死状何其惨烈,在医学院上过解剖课的孩子都明白,那些去皮的、顺着骨骼肌腱切割下的肢体,每一刀都必须精准无差。白眉的刀法,可以把每根血管神经都完好无损地剥出来。
他用同样的精准切割了相柳,现在这个黑白两道都畏惧的万事屋相柳依然躺在某处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里,供来来往往的学生练手。
世间除了传说相柳失手了,却从没有一个定论可以指向他的结局和去向。
相柳消失了,彻底地!
而今天,白眉的对面是原彻。
不要怀疑我们对战对象的选择。我的面前是秦妞和包亚君,原彻的对手则是白眉。
我当然知道面对原彻纵然是我也未必有胜算,何况是机动性逊色于我的白眉。
但前提是,这个人,真的是原彻。
听闻我们的判断,“原彻”不无意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军靴,好奇问我:“是因为这个吗?”
我耸耸肩:“的确学长总是穿懒汉鞋,但也不能说明他不会穿别的鞋子。何况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啊!我是说,开飞机送我来这里的人,不也是你么?”
“原彻”不无赞许:“我很有兴趣听听你的依据。”
我转头看看白眉,他已经在坏笑了。
“你没告诉他们你眼睛不好,于是耳朵和鼻子反而很灵吗?”
“原彻”听得懂大和口音的英文,便也笑起来:“我以为变声器模仿阿彻惟妙惟肖呢!”
“一般人听来嗓音的确没有区别。”我摸了摸右眼眶,“不过精密仪器有个特点,可能和其他电子产品产生干扰。不巧,那天你一靠近说话,我的右眼就出了点儿小雪花。”
“原彻”无奈讪笑:“运气还真是差呀!”
我撇撇嘴:“当然还有一点。”我点点自己的鼻翼,“你的味道不对。”
包亚君叫起来:“你狗啊?”
我白他一眼,偏头看秦妞:“你也有所察觉吧?”
其他人惊讶地看着秦妞点点头,随即在手持终端上噼里啪啦输入:“这个人身上没有油烟味啦!原望说过,有理姐姐做饭难吃,家里都是原先生做饭的。我见过原先生,闻到过他身上的油烟味。虽然很淡,但我闻得出来。小时候一样的,妈妈身上的味道。”
是啊,跟妈妈一样的味道!
妈妈身上总是散发出各种各样的味道,油烟味、洗涤剂味、香波味、面霜味,有时候也有淡淡的烟味,是爸爸吸烟时染在她身上的。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生活的味道。活着的味道!
很久没有闻到了。在原彻身上,我捕捉到了久违的家的味道,很暖很舒服。而面前这个人身上却没有。
“原彻”笑起来,很爽气地除下了伪装。棕色的额发垂落,高挺的鼻梁显示他混血人种的特别,墨绿色眼珠堆满了笑意,关闭喉部变声器后高亢的嗓音显得热情洋溢。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是张我多次在媒体上看到过的面孔,和新筑的相关报道一起——
“宗廉!”万万没想到,新筑三佬的第二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面前。
“是我,是我!”他依然笑容可掬,“你看是先说再打,还是打完了再聊?”
白眉比我兴奋多了:“打输了不许生气哦!”
“输赢不去管它,最要紧是有得打!”
“好,我喜欢,来打!”
我退到一边,跟包亚君对视一眼:“你打不过我。”
他摊摊手:“我不是小孩子了。”
于是秦妞过来搂住我的腰,我们三个兴致盎然地看俩大男人打架。我赌五十块华夏币,白眉能赢。
可惜,秦妞和包亚君都不跟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