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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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沈秋郅晃着感觉有些沉重的脑袋从卧房出来的时候张绘岩早就起床去了公司。就好像昨晚喝酒的不是他而是沈秋郅一般。
沈秋郅因为昨晚被绘岩勾起好奇心而没睡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相反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的张绘岩却借着酒劲儿和淡淡心事昏昏睡去，在闹钟响起之前绘岩已经习惯性的睡醒了，洗漱之后随便在嘴里塞了几口面包就匆匆出门了。
当然，他还给沈秋郅留了张纸条：
“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需拘束。”
沈秋郅把那张纸条放到桌上，摇头苦笑。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太多拘束的感觉了，既然绘岩对自己并没有变，那他又为什么要有太多顾忌？在冰箱和厨房的柜子里翻腾了一阵，满意的结束了自己的早餐之后，他要开始做他的正事了。
沈秋郅来顾城自然有正事了，他没跟绘岩讲是因为不想让绘岩再次想到最近的烦心事。
他要去见楚云天，张绘岩的大舅哥。早在张绘岩发家之前楚云天早就是小有成就，如今更是财厚势大。沈秋郅跟楚云天是旧交，因为沈楚两家长辈关系不错，也算世交，沈秋郅很早就已经认识了沈家兄妹，那个时候两个年轻人都凭着殷实的家底事业发展倒是顺利的多，楚云天是做皮革生意起家，家里却一心想让他继承家里的饭店生意，不过楚云天对饭店的生意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是不屑。在皮革生意遇到难处资金链断裂时楚云天偷偷瞒着家里人把饭店卖出去筹集资金，为此他父亲气的住院三个月之久，老爷子破口大骂他养了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楚云天在一些事情上面的确是无情无义，不过多半是在生意上面显得雷厉风行，这大概就是他成功的秘诀吧，到后来楚老爷子也不再那么怨怒，郁结在看到儿子日渐成功的巨大欣慰感中慢慢消散开来。不过楚云天有更大的野心，他皮革生意做大，收益颇丰之际又转投房地产行业，来抢沈秋郅的饭碗，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不过短短几年，公司就已经上市。在发现房地产的油水要比皮革多得多的时候他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皮革厂，专心经营房地产，沈秋郅对这件事心里一直颇有微词，他感觉楚云天太没人情味，不过用楚云天自己的话来说，没舍怎有得？要成功当然要失去些东西，利益趋向性是每个人必不可缺的。
不过楚云天的果决却给了张绘岩生机与希望。张绘岩现在小心经营的就是皮革公司，主营鞋包。在这之前，张绘岩可没有沈秋郅和楚云天那么幸运，他没有殷实家底，没有宽泛的人脉，他做过服务生，司机，跑过保险，做过销售，最后终于定下心一头扎进皮革行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与楚云天相识，那个时候李晋辰常常戏虐的叫他“臭皮匠”。他说他定要成功给晋辰看。可能在李晋辰看来皮革生意是一件苦活儿，在他那样心性无争，容易满足的小公子哥心里从不感受艰辛与奋斗吧，张绘岩当时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有些嫉妒李晋辰，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啊。
早在几年前沈秋郅就结束了国内的生意，在国外自己小打小闹的干老本行，半个月前他的工程需要的一块地皮被人买走了，他为这件事郁闷了很久，经过多方打听联系到对方负责人打算吃点亏买回来，结果对方要价太高碰了钉子，不久前意外得知对方老板居然是楚云天，他想再试一试，给楚云天打电话，可是又说不清楚，拖了些日子，这次回来谈生意顺便访好友。他早就与楚云天约好今天一起吃午饭。
接近中午，张绘岩还在办公室看着文件跟策划案，今年冬季的鞋子设计图出来了，得赶紧开会研究投产，每个季度让新产品提前占入市场是张绘岩一贯的风格，他喜欢提前做好准备，也很认同一句评价设计师的话：一个成功的设计师不是能跟得上潮流而是引领潮流。他很想作为一个标杆让人追赶，可是又哪有那么容易。
Clare敲门进来见张绘岩微蹙眉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打扰上司。正在踌躇之际，张绘岩幽幽开口问道：“有事吗？”视线却没有离开手里的那一叠纸。
Clare向前走了几步，带几分恭敬的说道：“张总，刚刚彦医生打电话来问你去他那儿检查身体的时间。”
张绘岩微顿一下，抬头看一眼Clare说道：“过些日子吧，体检而已。”
“那就预约一周以后行吗？”Clare会意的问道。
“嗯。”张绘岩答应一声，摆摆手示意Clare可以出去了。
可Clare这边还没有说完话呢，心里翻着白眼鄙视了一下张绘岩，又略小声的问张绘岩：“那个，张总……”
张绘岩抬头看着Clare等着下文，Clare见状赶紧说道：“你的午饭是要叫外卖吗？”
张绘岩这才看看表，发现都到中午了，摇头说不要，让Clare出去。之后拿出手机打给沈秋郅打算一起吃午饭。
“还在家里吗？”张绘岩带着笑意问道。
沈秋郅笑答：“不在，你休想嘲笑我懒。”
“在哪？我们一起吃午饭啊。”绘岩询问道。
“今天不行，我约了人。”沈秋郅回答。
“哪位佳人？”绘岩开着玩笑。
“回去告诉你。”
挂了电话张绘岩摇头苦笑，本来还想着今天不用吃盒饭，可还是出了变故，又无奈的让Clare给自己叫外卖。
Clare接到张绘岩出尔反尔的指令后在心里又狠狠的鄙视了对方一番，不过她这样的大胆放肆完全是仗着李晋辰，她跟李晋辰有些交情，又加上是李晋辰拜托张绘岩让她在这儿工作，张绘岩才有那么一点特别的照顾，秘书兼不靠谱的小跑腿儿的工作倒也让Clare忙得不亦乐乎。在公司要很严肃的叫张总，不在公司的时候张绘岩说不用这么称呼他，Clare绞尽脑汁终于憋出来个称呼——“绘岩哥”，就像自己称呼李晋辰为“李大哥”一样，多个哥哥没什么不好，而且还有福利，就是被特别照顾跟张绘岩一家人吃过两次饭，见到了传说中的老板娘——楚云瑶。
沈秋郅挂了电话看到坐在对面略略挑眉，嘴角似笑非笑轻勾一下的楚云天，心里憋了一股笑意，想来是知道了谁打的电话吧。
沈秋郅讪笑一下，说话倒是坦然，“是绘岩打来的。”
楚云天面上倒是不显得气恼烦心，仿佛对妹妹和妹夫的不和一无所知。嘻笑抱怨道：“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怎么感觉你跟他好像认识久一点？”
沈秋郅笑回道：“你妹夫比你厚道，不会跟我抢地。”
“这话可冤枉我了，我怎么知道是你要那块地啊，再说现在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解决呢吗？”楚云天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沈秋郅附和着点点头，楚云天又接口说道：“我看啊，绘岩这个妹夫也当不久了，阿瑶这回像是铁了心了，问她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离婚。”说完叹口气，喝了口桌上的茶。
“你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事？”沈秋郅讶异的问道。
楚云天摇摇头。
沈秋郅看着楚云天有些疑惑，张张口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他没有问张绘岩为什么楚云瑶要闹离婚，而且就算问了，张绘岩也断是不会说的。可怎么连楚云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楚云天看着若有所思的沈秋郅，一时会错了意，幽幽开口说道：“当初要不是阿瑶喜欢那张绘岩，执意跟了他，那现在我妹夫也不会姓张而是姓沈了。”
沈秋郅听了这话脸上笑意顿失，心里不满脸上不悦，阻断对方微微喝声道：“不要胡说，不说别人，你也不能这样开你妹妹的玩笑吧！”
楚云天意识到自己说话欠了妥当，尴尬的摸摸鼻子解释道：“玩笑话而已，她的事我也管不了，不过一想到阿瑶受了委屈我就来气。”
沈秋郅神色缓和了一些，却不想再搭这一茬，略一偏头装作分神。
楚云天见沈秋郅的举动，自己也有些无奈，明明是事实，可就是从不承认，也不能承认。张绘岩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么多人都愿意去维护他？不过就连楚云天自己也有从前几年开始打从心底里认同这个妹夫。
一阵沉默之后，楚云天话锋一转，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沈秋郅，说道：“好了，说正事吧，为了你这点小事我还亲自让人重做了合同呢。”
沈秋郅接过合同努努嘴说道：“你的小事，可是我的大事啊，财大气粗。”
“是你低调了。”楚云天笑看了沈秋郅一眼，语调轻佻的说道。
沈秋郅翻看一下，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抬头看看楚云天，把合同放在桌上说道：“我们俩的交情就值这么点儿？”
楚云天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温和一笑，摊摊手说道：“交情跟钱不是一码事吧，我可不会做亏本生意，这不赚钱的生意更是让人闹心啊，总得让我赚一两成吧？”
沈秋郅在心里默默扶额，楚云天就是这样，有天生的商人头脑与心性，的确，根据楚云天的性格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算了，这个价格还算合理，谁让他是有求于人呢。
“那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我让人去你公司签合同，拿资料。”沈秋郅说道。
“好。”楚云天得逞似的笑笑。
楚云天继而又问道：“你怎么不还价？”
“你会让步吗？”沈秋郅斜瞟了楚云天一眼，含笑说道。
楚云天拿起桌上的茶杯移到嘴边，又开口说道：“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你个更好的价钱？”
说完，才慢悠悠的喝一口茶。
“嗯．．．感觉。”沈秋郅扁扁嘴，不看楚云天，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说道。
“你一来就去找他了？”楚云天一下子又跳转了话题。
“嗯。”
“绘岩其实也挺辛苦的。”楚云天慢慢悠悠的说道。
沈秋郅看了楚云天一眼，轻笑一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别扭。”
“是吗？他毕竟算是我家人了吧。”
“算是？”
楚云天没有回答，没有解释。他一直希望妹妹嫁给对面的人，起码门当户对。他的控制欲这二十几年似乎丝毫未减，尽管张绘岩也早就不是以前的穷小子，可他却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欠缺，他也得看出沈秋郅当时的想法，只是半路杀出了个张绘岩，爱情？哼，如果沈秋郅当时能主动一点，或许．．．楚云天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又谈论起别的，避开了那个话题。
沈秋郅下午回到张绘岩住处的时候，张绘岩已经回来了。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翻着报纸。
张绘岩给沈秋郅开了门就问他去了哪里。
沈秋郅笑笑，换了鞋走到客厅说道：“去吃饭，跟人聊了一会儿天，到下午就回来了。”
张绘岩递给沈秋郅一把钥匙，说道：“怕你回来进不了门害我在家等了那么久，喏，下午给你配了一把。”
“哦，那我不客气了。”沈秋郅把钥匙装起来。
“对了，今天跟哪位佳人约会去了？”张绘岩说道。
沈秋郅摊摊手，“哪是什么佳人，是云天。”
“云天？”张绘岩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看沈秋郅，眼里闪过不安夹杂着些许不满。
“是我要找他买地。”沈秋郅解释道。
“哦。”张绘岩应一声，不再说话。
大概是不想提起楚云天吧。沉默一会儿，沈秋郅开口打破了沉静的氛围，“你什么时候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张绘岩装作听不懂。
“你少装，我真的很好奇，晋辰他怎么可以当老师？”
“怎么不能？”
“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老师。”沈秋郅对于李晋辰是老师这一点耿耿于怀，而且还跟张绘岩有如此神奇的缘分真是想不通。
“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早就受不了了。”张绘岩感觉好笑的说道。
“受不了什么？”
“受不了在学校的日子。”
“所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沈秋郅说。
“大概吧。”张绘岩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沈秋郅还是缠着张绘岩不放，张绘岩没有办法，只好又开始努力翻找那些记忆的碎片，他打算一字不落的把那些事讲一遍，好让沈秋郅彻底消停一会儿，奇怪的是，在回忆那些苦乐片段的时候，心里并不是很难受。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释放，释放出了积压在心里的那些压抑了许久的东西，那些欢乐与悲伤就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平常，却在不经意间掠过心头的时候，发现，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竟然都是闪着光的，似乎可以照亮生活，温润眼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