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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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绘岩再一次找到个令他自己觉得体面的工作实在一个月以后了。其实也没有多体面，实际的工作就是司机兼杂役，不过对外则是自称一间房地产公司的销售部正式职员。相对来说，张绘岩还是挺满意这件差事，不为别的，也不是他没有上进心，起码对家里说出自己工作的名头来总还算是高级，父亲也不会再有诸多挑剔与不满，母亲自是放心了，二老脸上的神情也稍加缓和了一些，毕竟张绘岩也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父亲为了几个钱常年在外地奔波，近几年身体也日渐单薄，一个小病就得要休养很久才能好的彻底，长年累积下来的肩膀疼痛的病也越来越严重，犯病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每次父亲的肩膀开始疼的时候，脸色总是阴沉，有时候连抬胳膊都要费劲到细汗直冒，母亲看在眼里，也是常常愁容不展。母亲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盼着张绘岩找到份稳定的工作，好让父亲安心在家休息。这事母亲跟张绘岩提及过两三次，张绘岩自是明白母亲的意思，所以在找到这份工作的第三天就对父亲提及让他在家休息别再去工作的想法，父亲沉默，并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喝着一杯浓茶，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从不曾感受到儿子这番好意。张绘岩常常在自责自己的任性与叛逆，他常常在后悔自己的过激行为，每次跟父亲发生口角时张绘岩自己心里自然也是很难过，他讨厌这种相处模式，他不确定他的爸爸是不是跟别人的爸爸一样那么爱自己的儿子，或许他常常激怒父亲只不过是想引起父亲的注意，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每次要见到父亲都要等好久好久，父亲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些新奇玩意儿和好吃的，之后他慢慢开始算日子，他与父亲见面相隔最久的一次是八十三天，那次他开始害怕父亲会一去不回，他怕父亲会忽略他的存在。张绘岩等着父亲的回答，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父亲杯里的茶似乎是永远都喝不完一般，耐性慢慢被消磨光，看着父亲微显沧桑的脸上没有半点动容的样子，坐在斜对面的张绘岩噌的一下站起来不再等答案，他有些微怒，转身就要走，父亲语气温和的叫住儿子：“岩子，等过些日子你工作确实稳定了再说吧。”
“嗯。”张绘岩应一声打算走，身后又响起父亲的声音。
“我还能干几年，让你妈别太担心。”
“嗯。”又是短短应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父亲端着喝得见底的茶杯轻轻地弯了一下嘴角，不着痕迹的笑意在嘴角转瞬即逝，如同昙花一现。
短短几天，张绘岩已经跟公司几个员工混得很熟了，振哥常常跟他一起做他开的车到处跑，不过要比他高级得多，振哥是陪其他人一起到处跑，不像他，只是个司机。振哥性格乐天，很好说话也很好相处，比自己虚长两岁，不过似乎所有跟他相熟的人都叫他振哥，可能是因为在一些琐事上面常常照顾别人的缘故吧，倒是有些长辈范儿呢。他这辆车并不是专属于哪个上司的专车，只是供公司职员的一些特殊情况下使用，张绘岩自己当初可并不知道他来应聘这家公司是来当司机的，这都要怪小易，当初那小子说帮自己找工作就觉得不靠谱，不过没想到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子还真给找了一份儿工作，说是自己公司有个空缺正在招人，就屁颠儿屁颠儿的上了当，觉得在大公司上班有面子，结果是个有面子的“司机”。小易是自己一年前在酒吧认识的，一来二去相熟了，小孩子性格，简单率性，就是太爱玩了，常常找人借钱让人不免有些担心。还有一个整天西装革履的家伙，叫连言和。他们给起的外号是严肃，一天到晚正正经经，好像是只埋头于工作，挺有原则的一个人，偶尔在绘岩的车上聊一聊，倒是聊得来。
当然，还有一个人。小易和振哥说她是个空降兵，但是却不惹人讨厌，在给销售部经理做秘书，是个开朗可爱的女孩子，她让张绘岩送她到工地去过两回，第一次坐他车的时候，张绘岩几乎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着一路无言。第二次坐他的车是在四天后，张绘岩还是没好意思开口搭讪，还是对方大方自然的介绍起自己来：“我叫向艺，向前的向，艺术的艺。”
张绘岩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女孩子微笑着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回应，张绘岩这才开口说道：“我叫张绘岩。”
“哪个绘岩？”向艺又开口问道。
张绘岩无奈只好解释道：“绘画的绘，岩石的岩。”
“哦，原来是这两个字啊，你不说我还以为是语言的言呢。”向艺点点头，似乎认真的纠正错误般的说出来。
张绘岩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看向艺，倒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眼睛有神灵动，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主儿，黑发齐肩微稍轻轻翘起，似乎是多了几分俏皮。这是张绘岩第一次见向艺的样子，这印象曾在他心里久久不肯离去，直到他明白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放弃是迫于无奈的，可谁又知道这样算不算更好呢？
“你来公司多久了？”向艺突然转头问张绘岩。
张绘岩淡淡说道：“就前几天。”
向艺咯咯的笑起来说道：“怪不得对你没印象呢，也怪不得．．．．”
向艺突然住口收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怪不得什么？”张绘岩轻笑着问旁边的女孩子。
向艺低头小声含笑说道：“怪不得有点呆呢，也不像他们那样讨好我。”
张绘岩对于后半句的反应正常，不过对于前半句张绘岩这是不敢苟同，这丫头什么心理？自己狠点？他可不觉得。心里略有不爽，敷衍的笑一笑，心里默默翻了一下白眼。后来振哥跟小易告诉张绘岩向艺跟那个销售部经理关系匪浅，而且好像还来头不小。
张绘岩虽然没有什么仇富心理，但是对于有钱人总有些喜欢不起来，这个大概就是他第三天见向艺的时候态度略显冷淡的原因，她总觉得还是与他们隔些距离比较好，因为他输不起，想想除了他的命他还能输掉什么呢？向艺疑惑而尴尬的问张绘岩：“怎么都不说话？”
张绘岩正在搬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真搞不懂把这些东西从这个房间搬到那个房间有什么意义？正在郁闷的张绘岩听到问话只得应声：“没有啊。”
“昨天你可没有这么严肃。”向艺嘟嘟嘴说道。
张绘岩不再回答，默默地把地上的折叠凳子摞在一起往外搬。
“听说今天你们要去喝酒，我能去吗？”向艺笑笑的问道。
张绘岩皱皱眉，他不是在考虑要不要同意，而是在想怎么拒绝，不管向艺是怎么知道的，他都不想带一个看似漂亮的麻烦去跟哥们儿们胡吹瞎侃，这样很可能引来误会与不满。张绘岩停下正在移动的步伐，转身对站在身后的向艺说道：“不行。”
“为什么？”
“都是男的，你去不方便。”
向艺笑嘻嘻的走到张绘岩跟前眯起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带个女朋友啊妹妹啊什么的去呢？”
张绘岩在想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倒了血霉才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小丫头戏弄，张绘岩一副没办法的表情回答道：“反正我不能带你去，你要想去找别人带你去吧。”
“真不带我？”向艺又一次问道。
“嗯。”张绘岩搬着他的东西走了，他没有看到站在后面的向艺的那种得逞似的狡黠的笑容，这表情一点都不令人讨厌，而是带有些许温情与调皮。
下了班在公司门口等着小易跟振哥。小易先出来了，见到张绘岩就冲他走过来冲张绘岩笑一笑说道：“走吧。”说完正要走却被张绘岩拉住，“振哥和‘严肃’还没出来呢。”
小易神秘的笑一笑，说道：“他俩早走了。”
“走了？”
“走吧，他们俩真的先走了，再不去酒就被他们喝光了。”小易拉着张绘岩走了。
他们到了一座公寓楼下。
张绘岩狐疑的问道：“不是说来喝酒吗？这是哪儿？”
“你上去就知道了，我说你脑子怎么就拐不过来弯儿呢？”小易说完径直走了。
张绘岩只好跟上去。到一家二楼的公寓按了门邻，就见振哥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笑嘻嘻的开了门。二人进去在客厅坐定，还有连言和已经把西装外套脱掉显得随意多了，这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他们俩也来了是吗？”
随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张绘岩心里一沉，怎么是向艺？向艺一身淡蓝色长裙，居家规矩的打扮让张绘岩瞬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愠怒的责问在场的每个人：“怎么回事？”
向艺给张绘岩倒了杯茶，轻笑说道：“因为某人不带我参加聚会，所以我就把他们都请过来了。”
张绘岩看看小易，小易摊摊手表示无辜，振哥只是默默点头。而在一旁的连言和则是有些尴尬。
“其实是我突然发现你的这几个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当然这位连大哥是今天刚刚认识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也该交个朋友。”向艺见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就开始解释，并且伸手表示想跟张绘岩握个手。
张绘岩紧蹙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不过还是跟向艺握了握手，他还能怎么样？这种玩笑说大也确实不大。
“我可是第一次请你们来我家，我够诚意吧？”向艺又说道。
“够，当然够。向艺跟我们混那么长时间第一次这么大方呢。”振哥接话道，他要再不接话，这场面还指不定得有多冷呢。
向艺看看张绘岩，坐在他旁边问道：“在生气？”
“没有。”张绘岩努力舒展眉头，挤出一个笑容。
向艺叫了很多外送的菜倒是挺丰盛，几个人刚刚开动小易就笑问向艺：“你一个人住这里？”
“平时不住，这是我哥的房子。”向艺倒是认真的回答着。
“那我们今晚就住这儿了。”振哥喝一口酒说着玩笑话。
向艺努努嘴说道：“那可不行。”
“怎么你还要赶我们走？”小易问道。
“会有人来赶你们走的。”
“谁？你哥？”张绘岩也加入进来问道。
“不是我哥，胜似我哥。”向艺说道，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很好看。
几个人都在疑惑之际，门铃又响起来。
向艺开心的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来赶你们走的人来了。”说完就转身去开门。
张绘岩已经被今天的闹剧弄得心情不佳，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注意来人，只是看到一件白色衬衫配条牛仔裤，随意极了，匆匆瞟一眼长相，张绘岩顿时来了精神，这不是，这不是那个混蛋老师吗？李什么来着？
向艺拉着男子的胳膊走到几个人面前说道：“这是我朋友，叫李晋辰。晋辰哥，这几个是我朋友，这位是小易…”向艺向李晋辰介绍着眼前几个人。
李晋辰扫视几个人一眼，目光在张绘岩身上微微停顿一刻又马上转移，嘴角挂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点点头想几个人示意问好。
张绘岩笑笑作为回应。心里却不是滋味，他对自己妹妹那件事依旧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