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少年》从笑

37、或许

　　期待的寒假在期待中到来，和李明天一起回家的愿望也终于实现。李明溪不预期地出现，她甜甜的对我打着招呼，我不敢看她，也不敢看李明天。

　　“李明天有女朋友吗？”李明溪的短信。

　　“不知道。”我的回复短信言简意赅。

　　“你干嘛把我的手机号给李明溪？”我怒气冲冲问李明天，把手机甩在他的右手边。

　　“她说找你讨论案例啊，说你们组期末汇报挺不错的。”李明天看了手机，放在自己的包里。“还有很远，可以睡一会。”

　　回程的路上满是积雪，车辆来来往往、小心翼翼。看着李明天望着窗外，我不想打破这样安静。如果没有办法拆穿面具，那就保证最完美的伪装，在友谊的小船上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单恋者。从窗缝透出的丝丝寒风将我唤醒，不禁打了一个颤栗，迷迷糊糊继续靠在窗框衔接上一个美梦。李明天正了正坐姿，缓缓伸出右手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一阵暖流驱赶了所有的不适。

　　“还得去你家过年。”李明天一手拎着我的行李，一手看着手机。

　　“习惯啦。”我心中窃喜，朝着家的方向一阵小跑。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徘徊的身影似曾相识。

　　“陈凡尘！”林野穿得很单薄，“我在健身房看到你们下公交车了！”

　　“你妹在后面呢大哥。”我从林野身边走过，他好像长高了，变得健壮了些。

　　回到熟悉的家，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忙碌的妈妈带着李明天收拾房间，收拾厨房，收拾客厅。我心想：能娶李明天这样的老公该多幸福，舒舒服服当一个废柴。

　　“林野发信息说你胖了。”李明天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扔在我的腿边。

　　“我那是幸福肥。”我回着信息。

　　“晨跑吧，我带你。”

　　“不要，我要睡懒觉。”

　　“胖死你。”

　　“我乐意。”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打开了熟悉的电影频道。

　　全世界妈妈的耳朵都很灵，电视启动的声音刚响起，厨房中就传来许久没听到的河东狮吼。“凡凡！到家就知道看电视！忙成什么了？！来搭把手！”

　　“您儿子李明天不在那儿呢吗？”我加大电视音量。“我的手说他没空。”

　　“那你去趟林野家！你们院长说，你晕着那阵子都是林野天天去照看你！过年了，拿点水果去谢谢人家！”

　　“啥？” 一头雾水的我，手上被妈妈塞得满满当当。

　　百般不情愿，还是靠着我的意念下了楼。我告诉我自己，做人要有良知。小区门口，那身影还在徘徊。

　　“你咋还没走？”

　　“在想怎么劝你晨跑。”林野收起手机，“百度也百度不到。”

　　“我妈说院长说，那段时间你照顾我嗒？”

　　“你居然不知道？”林野有些失落。

　　“啊...那时候脑袋不太好使，忘记了。”我把手上的水果和杂七杂八的袋子都放在了地上。

　　“不用谢哈，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林野笑着。

　　回想起上次他的表白，我有些尴尬。“这，我妈让我给你家送去。你家还在对面的隔壁小区，太远了、太远了，你自己拎回家吧。太冷了，咱回见！”我跑着回了家，害怕林野提出那个要求还人情。

　　“晨跑还人情啊！别忘了！人情你要还啊！”

　　“行行行！”我缓了缓脚步，或许他已经忘了。

　　妈妈惊讶于我这么快就从林野家跑了个来回，李明天惊讶于我的手机信息。“林野喊你明天九点门口超市会合晨跑，你能起得来吗？”李明天递过手机。

　　“你能不能别没经过我同意就看我手机。”盘腿坐在老位置，等待电影放映。

　　“你下次设个密码。”李明天在身边坐下。

　　美美的一顿饱餐驱散了一整天疲劳的车程，却再次梦见那个熟悉的花园。从惊吓中醒来，身边妈妈的呼吸声继续将我送入睡梦。林野的夺命连环call打断了我和妈妈的酣眠，在关机与起床中抉择了百遍，懒惰还是被我良好的诚信打败。

　　“早！”林野做着伸展运动，“来，迎接清晨最新鲜的空气。”

　　“树木经历一晚上呼吸，现在释放的都是二氧化碳。太阳出来光合作用后，空气才最新鲜。”

　　“嗯，翌大果然厉害，你连这都懂。”林野作揖道。

　　听着林野不断说着白水学院的种种趣事，男生们如何联名请愿让女生回来，老师们如何怀念教室里百草丛中几朵花，食堂阿姨们如何感叹想见到美美的闺女们。看着太阳一点点从东南方跃起，小跑慢慢变成漫步。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小巷子里开始有了叫卖声，早餐店的蒸汽也在招揽客人。

　　重复了几日的晨跑，我开始喜欢上这种节奏。习惯了每早的震动，习惯了超市门口的等待身影，习惯了每天不同的日出和路线，习惯了和林野分享各自校园发生的一切。习惯了每天晨跑后一个热水澡，习惯了12点10分和4点22的电影放映，习惯了晚上三人帮的八卦，习惯了睡前的日记和思考，习惯了自己能够不再满脑子都是李明天。

　　“或许，你可以建立一个动物保护社团。”林野拽住我。

　　恍然大悟的我，不知该如何感谢这个总是在我身后的人。和林野抄小路回了家，进家门的一瞬间能感受到妈妈脸上的诧异。和林野连线了齐小慈、肖涵蕾，当然，齐小慈把郭超拉进了群聊，林野把林夕拉进了群聊，肖涵蕾在经得付成功的同意后也把这个“无关人员”拉进了群。一场盛大的密谋在这个杂乱的卧室进行着，好像李明天已经不再是那个让我时刻心心念念那个人了。

　　“嗯，可行。”李明天不知何时出现，靠在卧室门口，“翌大每个新学期都可以提交建立新社团的申请。”

　　“咱们学院啥时候都能申请建新社团。”林野斜看着李明天，声音中带着骄傲。

　　“行动！” 齐小慈激动地晃着屏幕。

　　“林野吃早饭了吗？”妈妈探着头，手上端着油条示意吃早饭。

　　“没呢，阿姨！碗筷够么？”

　　“够够够！”

　　“谢谢阿姨！”

　　“得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凡凡啊。”妈妈的声音透着喜悦，“这是凡凡第一次带男同学回家。”

　　“这是凡凡男朋友吗？”妈妈等林野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后问李明天，满是期待。

　　“不是。”李明天变成一个面无表情的换台机器人，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啊？”妈妈走向阳台，向楼下寻找林野的身影，又朝着我的卧室叹气道：“多好的小孩啊，凡凡嫁不出去咯！”

　　李明天听到这里心中有说不出的酸痛，只管换着台，余光瞥向卧室。

　　这一次，或许是在灵魂交换后，我第一次强烈地想要为兰做些事情。这一刻，或许李明天第一次正视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