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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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秦霄曾问过林述庭，“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努力一下？”
他笑了，无奈摇头，“迟了就是迟了，努力也不会有用。”
众人可以怀疑凌祈涵对黎羽是不是爱情，毕竟自幼就对她的占有欲，究竟是亲情换成爱情，还是从一而终因为习惯才存在的占有欲，这些不得人知。不管是哪一个，他认定了黎羽，哪怕是占有欲，也是从一开始就死死守住。不像他，等他区分开幼时的爱护和成年的爱情时，黎羽已经被凌祈涵紧紧捆住，没有任何他人插足的地方。迟到从来不会有后悔的机会。
黎羽回到双城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虽然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可临到跟前也会有所迟疑。在酒店整顿好，才下定决心去往凌宅。
凌宅大门外，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抬起手正要按门铃，一阵机械的轰鸣声传来。黎羽偏头看去，大门从里缓缓打开，一辆轿车开了出来。
黎羽莫名感到一丝紧张，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那辆车，车辆从她眼前经过时并没有刻意放缓速度，甚至驶出门外就加速远去，可她能依然感觉到车里那道冰冷审视的视线，直觉凌祈涵就在车里。可她像被人绑住了腿脚，扼住了喉咙，既追不上去，又喊不出来，只能僵着手脚微微颤抖。直到汽车远去，她才像被解除困术一般，挫败地舔舔干涩的嘴角，向大门看去。
本来站在大门里偏头观察她的那个保安，见她回头，眼睛一亮，惊讶道：“小羽小姐？”
黎羽有些尴尬又怔愣地点头，“啊，你好。”
门卫倒没来得及回应她，只慌张地向身后望去，已经越过车道门槛的黎羽这才看到站在车边，一只脚收回来的尹秀，她似乎是要外出，听到门卫的声音，才诧异地回过头来。
黎羽神色闪过一丝慌张，又赶紧收起情绪换上乖巧的笑意，“奶奶，我回来了。”
尹秀的神色很沉，不是不悦的沉，而是情绪太多刻意压制的平静。主动过来握住黎羽的手，“小羽？好几年不见，你可回来了。”
尹秀的热络令黎羽有些惭愧，当年带着愧疚在混乱中离开，这两年多也没脸面联系，本以为感情都断了，没想到还有人热切盼着她回来。
两年里黎羽托黎真打探过凌家的消息，可他对凌家将黎羽赶走的事有些不忿，自然总是敷衍，也就没得到什么结果。
黎羽心里有些酸。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众人的无情划在心里的痕迹也都淡去，留下的只有时过境迁的无奈和怅惘。有些事看淡，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于她而言，芸芸的众人皆是过客，或是该感激他们曾给的扶持，至于多的东西，不该有那么多的执念，毕竟求得越多，失望越多。
带着愧疚，她努力扯起嘴角，压抑心底的酸楚，弯着眼睛笑，却总怕眼泪挤出来。
“我回来啦。”
尹秀也有些动容，拍拍她的手背，喃喃道：“回来了好啊。”
本来应该外出的尹秀将活动推后，挽着她回了厅堂。
两人聊起近况，尹秀问了她的学业，也说了凌家这两年的变故，只唯独没有提凌祈涵。黎羽心道，自己不急，可这次回来本就是奔着他，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声，“那，小哥哥呢？他还好吗？他的眼睛怎么样了？”
两人聊天的时候，尹秀已经从初见的动容变得喜悦，却在她的问话里逐渐冷却，最终叹口气偏过头去，望着门外翻腾的花枝出神，手上机械地拨着茶盅，“就那样吧，他那脾气，谁也劝不了……”
黎羽本来期待的心在她的表情里逐渐揪住，听到她的回答更是紧皱一团，整个人透心凉地沉重。
尹秀没有明说，她也明白，想必是没有好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是受伤也不在乎伤口的人，小时候不上药，长大后碍着心里的怨和倔，也不会对自己好吧？她该明白的，他就是那样固执又偏执的人，能抓住机会让她后悔，他肯定不会放弃。
可，两年里，唯一有一件事没有让黎羽想明白。刚出国时，她也曾胆战心惊过一段时间，怕他翻起来就将她抓回去，可大半年时间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她反而有些慌张，不知道他是伤的很重，还是终于放手了？也或许是想通了？她没敢确定任何一个理由，只是努力投进新生活，她以为自己可以适应，可时间越久，不得不承认和面对，自己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缺的不是自由，而是心底深处对爱和依靠的渴望。即使她学业有成，即使未来她可以大权在握，成就事业，可倒头来她还是渴望有人能一直陪在身边。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选择孤独。
那样浓烈的爱，她曾经拥有过，可是无知的她不屑一顾，生生将他推开。
黎羽想明白的时候就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任何结果都需要一力承担。没有努力过的人，没有权利去后悔，所以她回来了。任何结果，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尹秀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一般，回头问道。
黎羽神色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尹秀又道：“你爷爷出去了，晚上才回来，家里今天也没人，你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也别住酒店了，我让老金帮你把行李拿回来。”
黎羽小声道：“……可是爷爷不是不让我回来吗……”
尹秀一听，愣了下，笑出声，“哎呀，那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跟他一个老头子计较？有奶奶在，保证他不敢将你怎么样，就放心在家里住下吧，就是有什么事你也慢慢办，需要奶奶帮忙直接说。”
黎羽这才安心下来。
在尹秀的执意要求下，黎羽还是留在了凌宅。晚上见到凌老时，她还有些紧张，没想到对方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也没再责备。黎羽才算彻底安心下来。
只是整个凌家经过几场风波，已经颇为冷清。
尹秀差人将她原来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又置办了新的物件。原来的屋子，在她离开之前，跟凌祈涵吵闹的风波里将东西砸的稀巴烂，就算家具还完好，也都留了划痕。只是没想到两年里，房子虽然经常打扫，物件却没有换新。一丝一毫的痕迹都将回忆充斥进她的大脑，有些难以压抑酸楚。
黎羽立在窗边，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下轻轻晃了晃，又垂下眼掩盖自己的慌乱，匆匆离开了屋子。
闲着无事在院落里转了转。
两三年的时间，凌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拱门下多了几簇青苔，紫藤萝花架下换了几盆文竹，东屋的廊下刷了新漆，北院花房置了新的白漆架，搭着不知名的植物。但，记忆中浓烈的向日葵还在日日盛开。一阵风过，沙沙声中她忍不住想落泪。
双城正是春浓，凌宅的春意更加浓烈，绿意盎然，花朵纷至开放，淡淡的清香伴着清新的艳色。
明明如此生命力的热烈，她穿过几个庭院看着那个熟悉的秋千架却觉得有些清冷。这个院里再也没有人陪着她一起欢声笑语了。
黎羽问过尹秀凌祈涵何时回来，在得知他今天回来的时间时，她早早坐在前厅，焦虑又故作冷静地等候。
突然就想起来初始时，她也是坐在这里等他，那会也是春天，只滴滴落了雨。与那日不同的是，今天的她心底还有些惧意。
你要问她见了面要说些什么，她反而并不知道，只是惯性地坐着，望着。
暮色渐渐降临，女佣掌了灯，一室亮堂里，黎羽的困意渐渐消散，整个心境也平静了下来，她想，这会见与不见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在她正要起身时，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很快那人一身黑地踏进来。
黎羽怔怔地抬起头，跟记忆里不太一样，他头发长了，遮住了眼睛，他那冰冷的眼神她虽然能感觉，却又遮进了浓密的乌发里。整个人的气息更加沉闷阴暗，好似每走一步地上就该是一滩黑影。
黎羽怔怔地出神，他今年有多大了？29了吗？
他总是沉着脸，隔着好久不见的岁月里，她突然发现这个人，看不透，看不懂，就连皮肤细微的褶皱里连年龄也是个秘密。
凌祈涵看到她只是脚步顿了下，偏头将脱下的呢绒大衣随手扔给女佣，只着一件深色毛衣。
黎羽还在怔怔出神，他已经几步过来，本没有偏一丝视线的他，错过身时又顿住脚。
黎羽捏着手心抬头看去，只有一道侧影，坚毅的下巴微扬，喉结动了动，紧抿的薄唇里
发出奇怪的呓语，好像要说什么，只语言还未发出又收了回去，似乎觉得挫败，又抿上嘴唇，冷硬地转过身向后去了。
在他走后，黎羽的气息依旧平静，只眼睛没有焦距地持续发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
那夜，虽然是旧环境，可睡着几年没有人气的屋子，又是新换的床单，她失眠了。翻来覆去，头炸开了一般，直到窗外渐渐泛白。
整个失眠的夜里，与在国外的冲动不同，凌宅的她特别冷静，冷静到开始想起小时候的事。
刚认识凌祈涵的时候，她面上不怕他，其实心里虚的很，每每都是做足了心里准备才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实在怕极了，就哭。后来她发现，他最怕她哭，一哭就千依百顺。
黎羽面上是乖巧的，可她知道该在谁面前撒什么样的娇，她最喜欢被人抱，所以抓着空就往凌祈涵怀里钻，背上爬，抱着脖子就勾到他身上去了。他越不拒绝，她越得寸进尺。后来，她睡不好，就大半夜去钻他的被子，嘴上训斥她，手上还是乖乖搂着她睡。
越想心里越软的她，又忍不住有些感伤。
她拥有的第一个风筝是缠着他亲手做的，那时候因为太雀跃被风卷到了那棵老槐树上，她抿着唇要哭不哭，又依依不舍地回头去望，他终于无奈将她的手塞给阿爽，三两下爬树去了。
那会还小的她，抹了眼泪站在树下给他鼓劲加油。从树上下来的他果真拿了风筝，手也磨破了，她又扔了风筝，抱着他的手呼来呼去流眼泪，晚上为了看顾他，非要抱着他的手一起睡，尹秀说什么也不听。其实，那晚倒是她老踢被子，伤患反而还要照顾她，并没有休息好。
天亮的时候，黎羽第一个爬起来，刚洗漱好，茉莉来电话，说要见见她，两人约了咖啡厅。
黎羽出门时，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檐下垂着茂盛的紫藤萝，这会花开正盛，她步履匆忙中多看了两眼，却在侧头时看到那人立在树下的身影。
他已经不是少年的模样，可老槐树下的他，侧着身，随着风起簌簌的白色花落，让她忍不住将少年时的模样印上去，心里又一阵阵微窒，那场景好似少年的记忆在渐渐远去，从她手里溜走。
风，簌簌地吹着，她愣愣地望着。直到那人转过身，微冷的气息绞着春风扑面而来。她微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走廊那头金管家的喊声打断，在催着她出门呢。
黎羽应了一声，再回头，他已经抬脚走了。她多看了两眼，攥紧了手指向前跑去。
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先放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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