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沈云锦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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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沈云锦。
姓沈的沈，云彩的云，锦瑟的锦。
我自小长在青云山，跟着爷爷修行，爷爷总喜欢坐在山顶，那是傍晚，彩霞绚烂，红透了半边天。
爷爷自我幼时一直嘱咐我要好好修行，因为我的父母是围剿狐妖赤姬的时候被杀，尸骨无存。将来斩妖除魔，也算是为父母报仇。
我不想报仇。生者仍在，逝者已矣，我何必将仇恨置于心中。更何况，当年的赤姬已死。
但我不说。因为那是爷爷的期望。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何必闹些不好。
再说，修真界的人啊妖啊哪有什么无辜。追寻大道，资源不足，只能相互争斗，奋力搏杀，去取那一线生机。
我在山上修行了五十年，略有所得，修为停滞，便下了山历练，凝实心境，寻找机遇突破瓶颈。
与我结伴同行的是卓云歌，宗主青云子的亲传弟子。也算是我的竹马竹马。
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平时相处颇有默契。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人，也许会变得更加亲密。但终究逃不过命运。
那时我们已经下山历练了三年。三年中遇到过好妖，也遇到过坏妖，杀了的，打成重伤的，赶走的，没有一个好结局。
因为妖一旦与人相处，溢散的妖力就会破坏人的身体，虚弱而死。这是不是必须同类相处的原因？
那次是去除个花妖，她躲藏在红粉楼里，吸取男子阳气疗伤，我们已经追了好久。
那人悠闲地走下楼梯，恍若浊世佳公子，风度翩翩，遗世独立。仿佛不是置身于红粉金窟，而是某个亭台小柱。
那样，宿命般的，一见钟情。
然而，如今回忆起来，只是心脏紧缚的疼痛。
那人似是颇有几分闲情逸致，嘴角含笑，出手帮助我们灭了花妖。一身武力十分高强。
事后，我与云歌邀他同归，备了薄酒小菜招待他，那我自己第一次下厨，明明只是初次相遇而已。
结伴同游，寝食同居，琴箫和鸣。知道他叫胡武，知道他独自长大，知道他喜欢红色，很热烈的颜色，知道他喜欢酒，喜欢美食，知道……
感觉像是泡在温和的海水里，舒适，安心，带着阳光般柔和的温暖。一直到，云歌和他走到了一起。然后，整个世界的颜色都黯淡下来。
我无法怪罪于谁，因为，属于沈云锦的自持永远不会消失，就注定会拥有太多顾虑。而我，是沈云锦。
我以为人生就是这般，即使是稍有波澜，也是一片坦途，我只能看着他和卓云歌亲密无间，却误许了命运的无测。
后来……竟意外得知了他半妖的身份，但却并不是恐惧厌恶，只是惊乍之间添了心疼而已。只是因为，半妖是他。
即使很多半妖遭遇太多挫折和苦难，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故事，与我无关，而他于我至关重要，那是我的心中光芒，让我的眼神溢满了惊艳。
如果，如果他不是赤姬的后代就好了。那么我就不会那么的痛苦，明明说过不会在意，却已经是我心中解不开的结。
醉生梦死，颓废不堪，大概是形容那个时候，就因为心中的迷茫，而遭遇了因缘巧合的不幸。我传回师门的消息竟然将他推向死亡。
卓云歌多了一个未婚妻，奄奄一息的未婚妻。
这是师门长辈的计策，然而，卓云歌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我并不懂得，究竟是和胡武情深不悔的是他，还是和未婚妻举案齐眉的是他，已经模糊不清。
但是，谁能够让我清醒呢，自从师门长辈下山去，我被囚禁在这山麓上已经遗忘了时间，打坐，练剑，发呆，打坐，练剑，发呆……
直到消息传来，胡武重伤不知所踪，而我吐了一口血，伤了心脉，连舞剑都做不得。
但还好，他还活着。
呵呵，当年对他那么在意，即使知道当年父母的死去与赤姬有关，但赤姬当年，暧昧的人也是青云峰的主人而已。所以胡武的父亲，显而易见。
但终究是，无法接受。不论是竹马竹马的卓云歌，还是所谓的宗派忠诚，我何曾放在心上？放不下的心结只有家人。
所以，我离开你，我不去救你。因为我是沈云锦，将你放在心上的沈云锦，与你有仇隙的沈云锦，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旁观的人。
借口也罢，不懂变通也罢，心狠的人才是我，如此的伤害，可能留给我一丝的清明？
我何曾爱过你。
我是沈云锦。
姓沈的沈，云霄的云，锦绣河山的锦。
我是青云宗的天之骄子，太上长老是我爷爷，我的父亲曾经和青云宗宗主年轻时结拜为兄弟，我和宗主最喜爱的小弟子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我的得到过太多的东西。人生当中需要的东西来得太过轻易，便没有了珍惜，多了茫然，迷障蒙蔽了眼前，我愈加的不食烟火。
无欲无求，无悲无喜，一切太过云淡风轻，一切太过理所当然，便沉浸在修炼当中。
但修炼又是为了什么呢？没有对长生的追求，没有活着的执着，没有死去的冲动，岁月只剩下时间流逝的灰色轨迹。
因为太过淡漠，于是撵下了山，美其名曰品味红尘，体验凡尘俗世，凝练心境。
为了不至于一个人孤单上路，或者途中有个照应，爷爷和宗主便拉了卓云歌与我作伴，我们一路西行，进了内陆，又到了江南。
江南多雨，我们追着一个花妖，一路悠悠闲闲，看到美景就停住两天赏玩一下，既然已经在花妖的身上作了标记，又何必一路折腾。
然而，命运竟会如此玩笑，竟然能够遇到一个同我万分相似的人。淡漠地看透生死，漫不经心活于人世。
那是一个夜晚，红粉楼是一座热闹的青楼，里面吵闹嬉笑，女子恩客拥作一团，而那人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手指转动一个白玉酒杯，眼神淡漠，漫不经心，仿佛隔绝了一切的喧嚣。
脑海中响过一刹那的钟鼓敲击，携着古韵，连灵魂一起震颤，平淡无波的心境颇有动容。
能够在这寂寞的人生巧遇如斯，也是一种缘分。那人挑了挑眉，勾唇浅笑，在接下来的灭妖行动中插了一手。
我心中莞尔，邀他与我们同行去住地，感谢一番，不知心情如何，竟亲自做了几样小菜，美其名曰，庆祝茫茫人海中的相遇。
那人甚爱口腹之欲，对我的菜肴相当钟爱，不管曾经选择修习厨艺为何，但此时，我的确是高兴的。
都是修行之人，刚刚又携手灭了花妖，如此，便有了同行的理由。
我们访过深山溪谷，也看过云海波涛，赏过奇花美景，游过湖光山色……相处时日愈久，心境就愈加动荡。
是心魔还是情劫，亦或是一场辨识不清的幻梦？我渐渐常有午夜失眠，一人在院中对月独酌，看他在月下吹箫。
爱，或者不爱，想，或者不想，可否允我选择？
我是赢家也是输家，因为卓云歌向他表白了，而我也终于选择了无情道。大道修无情，没有了他，我终究还是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我是卓云歌，淡漠的卓云歌，爱或者不爱只是淡淡的感觉，想念或者不想念也只是淡淡的感觉，为何你又在我的梦里徘徊不去，这情障，不是已经看破了么……
他是人还是妖，还是他，他是生还是死，还是他，他是卓尔不群还是泯然众矣，他还是他，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后来卓云歌为了未婚妻伤他至深，我也只是旁观，心中没有一丝悲伤或着喜悦，淡漠的像流云飘过，只是在云巅呆坐了一个月，吐了一口血，修为更上了一层。
当然还有那满头的青丝落雪，只不过被我幻化成原本的乌发而已。
打坐修炼，舞剑发呆，或者摸着腰间碧色的清箫，沉默不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二十年，直到卓云歌的身体突然变差。
我自然知道是他做的，这本就是他的性子。
只是，我没有想到，卓云歌会派泉玉去找他，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他想的不会是他们能够和睦相处吧？
因此，等到泉玉回宗门的时候，卓云歌打算去找他的时候，我便同他一起。我只是想要做一个了结。
他还是以前的模样，甚至气息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是表情更加淡然，给人的感觉更加飘渺。
我是什么样呢？当然是卓云歌的好师兄，青云宗的好弟子，眼睁睁地看他赴死，带着迫不及待的意味。
大道无边，渺远不可及，我选择的是无情之道的修行路，也选择将爱情只留给他一个人。
你要我做的都做了，可否来生的时候来看我一次，长生长生，我活得长长久久，万万年的岁月里只有你一人，你可满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番外沈云锦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