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往事重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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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压着一脸颓色的杨志炜进到警局开来的车里，因为名义上是配合工作，终究是卸了他手上的手铐，但对他的态度并不怎么客气。
天色已近朦胧，楼道的感应灯照出一方橘黄色的亮光来，吴彬彬往里面瞧，那一对青年男女站在光影中，男的挺拔，女的娉婷，两人的神色都是平淡静默如写意画，明明站的有一些距离，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吴彬彬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吴局长在家里的时候就对傅亦铭赞不绝口，导致吴彬彬在素未谋面之际就对他心怀好奇的好感，等到见面后，他满足了她幻想中优秀男人的全部条件——冷静优雅，自控能力强，有智慧有远见，最重要的是颜值高！
她忍不住想要和他多亲近，包括这次出勤美丽家园，也是她瞒着李队邀请傅亦铭同行的，谁料在市局门口杀出来一个李清欢。
吴彬彬作为女性很敏感，她察觉到傅亦铭的目光似乎隐隐围绕着那个叫李清欢的女医生，漂亮也算漂亮，就是太冷了，和谁欠了她钱似的，脾气也不好，拿着冻馒头砸人的时候身上一股子煞气。
吴彬彬在心里默默给李清欢画了一个八叉，她不是不能接受傅亦铭心有所属，但那个人不如自己就会觉得十分憋屈。
女人 ，真是十足的比较级动物，只是以自身为侧重点的比较从来都不那么公平……
“傅先生，你和我们回局里吧，我觉得审讯工作你在场会更有利些。”吴彬彬朝里面喊，那两个人的和谐看上去太碍眼了。
傅亦铭从灯光下走了出来，黑暗里他的侧影更显得人硬朗了几分，他答道：“不了，我还有点私事。”
瞧，拒绝的干脆利落！什么私事？不就是送李医生吗？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冷若冰霜的女人？真是自找没趣！
吴彬彬压制住心里的不快，朝他走近，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忙吧。”
她又朝李清欢明知故问的说：“傅先生没有时间，那李医生总有吧？你们这组外援队，有个人参与总是好事。”
李清欢问道：“李队长在局里吗？”
吴彬彬听她这么一问，稍微有些愣住，这和她师傅有什么关系？她师傅不在她反而更方便不是吗？想了想斟酌着回答：“他应该不在吧。”
没料到李清欢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拒绝道：“审讯什么的我一窍不通，帮不上忙，就不去了。”
被接连拒绝的吴彬彬面上有些不好看，强撑着笑脸道：“那就不勉强了。”
她扭头上车，临走前从窗户里面探出头，留下一句：“那你们好好玩。”
“玩”字作为侧重点，再笨的人也能听出她意有所指，况且是那么聪明的李清欢，她抬头，一本正经的回敬：“我们会的，吴警官就辛苦了，好好工作吧。”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忙是你们分内的事情。
这一句把吴彬彬气的不清，这人不仅面冷，心也不善，外加上嘴毒，叉叉叉，吴彬彬心里给她画了更多的八叉，傅亦铭这个男人什么都优秀，就是眼光太差了！
眼光太差的傅亦铭手里捏着车钥匙，静静在一旁驻立等待，他的目光旁若无物，聚焦在李清欢的膝盖处。
冻馒头没有敷多久就被她砸了出去，那里应该红肿起来，很快就会淤成青色。
他开了车，车子性能很好，提速极快，没多久就将警车甩开，消失在茫茫暮色里。
两人一路并没有什么交流。
李清欢从来不聒噪，也不问他开去哪里，安稳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居然闭目养神起来。
一台手术已经够让她心力交瘁，车子像一盏小舟，微微摇晃，让她进入了浅浅的梦乡。车子中途似乎停顿了一会儿，又重新荡漾起来，最终不知何时停泊了下来，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周遭一片静谧。
傅亦铭将车子停在了江边，天色已晚，不是周末，这里很安静。
夕阳早已沉入江底不见踪影，江水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深不见底，两旁树影丛丛，偶有飞鸟掠过，展翅在水面滑翔，最后不知道落到了何处，一片凄茫。
傅亦铭没想到李清欢能在自己身旁入睡，他打开车的内视灯，她的眉心微皱，睡梦中并不踏实，仿佛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双手蜷缩着握在一起。
傅亦铭叹了口气，将上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动作无比轻缓。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走到车外，拿出一支点燃。
他很久没有抽烟了，对他而言，这是种影响自制力的事情。可是回到襄城，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尤其是今夜。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和李清欢有关的青春岁月，青涩的，灿烂的，最终随着黑夜沉寂下来，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
这条江对他有独特的意义，他在这里得到了他的初吻。
那是阳光无比明媚的下午，她穿着他送的那双粉红色的单鞋，拉他坐车到这里。
“我们要来庆祝一下，这学期我考了第一名，你这个学霸培养出来一个小学霸，感觉怎么样？”
她满脸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耀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是因为你聪明，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说。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太冷静了！”她撅着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欣喜若狂的表情吗？”
他扬扬眉，嘴巴张大，眼睛瞪圆，说：“这样吗？”
她鄙夷道：“你那是惊吓过度好吧！”
他笑着去揉她的头发，被她躲闪开：“我离我的梦想更近了一步，这么大的喜事你就这样打发我啊？”
“那你要什么奖励？”他问。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没说话就先笑开了，神情里充满了鬼马精灵的算计，开口道：“我们猜拳吧，我赢了我亲你一下，你赢了你亲我一下。”
她说的超级自然，大大方方，一点羞涩也没有，倒是他脸色绯红起来。
这算什么奖励？横竖都是吻。
“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犹犹豫豫的，一点都不干脆！”她伸出手在背后握成拳。
他猜拳从来没有输过，那是有技巧的游戏，可是这一次他偏偏输了。
她踮起脚尖，伸出白皙的手臂绕过他的颈后，她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温柔的水波，他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仿佛要溺毙在她的眼神里。
她撑不住笑了：“逗你玩的，看你紧张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傅亦铭去了哪里？”
他气恼极了，看着她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脑袋里一片空白，握住她的腰，低头朝她嘴唇吻去……
甜美的像梦一样的初吻，轻薄的唇瓣其实只是轻轻的贴合在一起，就如同触电般，他能感觉她瘦弱的身体在他怀里轻颤，她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嘴里强势，内心无比柔软。
“这是我的奖励，只有我才能给的奖励。”他在她耳畔低声说。
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他忍不住吻了她的脸颊，吻了她的鼻梁，最后吻在了她的眉心。
小心翼翼，紧张却又温柔。
他们坐在江边，用脚丫撩拨着江水，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
那一年他快十八岁了，她才刚满十六岁，正是青春洋溢，敢爱敢恨的年纪。
后来他才知道，世间太美的东西往往都极难留住，老天爷会妒忌，横生意外去破坏掉。
他熄灭了手里的烟头，听见车门推开的声响，有人走到他的身边，他没回头，他知道是谁。
李清欢手里拿着他的衣服递过来，问：“在想什么？”
他微微一笑，回答的直截了当。
“你。”
李清欢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在想我，只是无法接受有人离开，有人改变。”
他看着隐约流动的江水，眼里是一抹坚毅，反问道：“不好的事情可以允许忘记，可是美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值得纪念？”
“记住美好的事情的时候，是忘不掉那些不好的事情的，可能总有人不够强大，意志不够坚定，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去纪念。”
她终于说出了她的心声，说出了她的自卑与怯懦，他转过头直视她：“我们来猜拳吧。”
“嗯？”她对他突然的提议有些恍惚。
“你赢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忘记，我赢了我告诉你什么不能忘记。”
似乎繁星落进了他的眼眸，明亮动人，让人无法拒绝，他握住拳头放在身后，他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人，除了她，第一次也罢，第二次也罢。
“告诉我，为什么。”
明明赢得人是她，为什么最后的感觉却是输了？
李清欢觉得这个场景熟悉之极，她狠狠咬住嘴唇，她不能去回想，不能。
傅亦铭掰开她的拳头，伸手揽住她的脑袋，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他的身体贴近。
黑暗中，她的心跳又快又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往事重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