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九月》苏菲琴

5、第5章 我 还有你

　　小米本来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似得，也不想再猜测下去，悲伤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气势冲冲地走到九月的座位前面，气愤地喊了一声“吴九月！！”
　　九月抬起头，还没有反应过来，谢小米已经一巴掌拍在九月的脸上，扬长而去。
　　九月的脸颊立刻留下了火辣辣的手指印，九月愣愣地看着小米冲出教室的背影，脸上的疼痛感和心里的难堪一起袭涌而来。
　　但整个的课室鸦雀无声，然后又议论纷纷，使得九月若无其事地拿起课本立在课桌上，挡住自己了的表情。
　　何年惊慌失措地跑到第一张桌子去看九月，九月红着眼眶没有看何年，哽咽着说“快回去，准备上课了。”
　　“我们出去聊聊吧，这节课咱就不上了，”何年紧皱着眉头轻轻地碰了碰九月的胳膊，九月摇了摇头，坐在那里继续盯着课本，何年见老师进来了，只好不情愿地挪回自己座位上去。
　　不知道到在小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的九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事让小米如此恨自己，小米愤怒的眼神像一根根银针那样刺到她的心上，心里的难过远远胜过了脸上的疼痛。九月伸手捂了捂火辣辣的半边脸，
　　泪水不停往外涌，于是把头深深地埋在课桌上，任由悲伤蔓延全身。
　　九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节课的，混混沌沌的，或许是哭累了不小心睡着了，到她清醒的时候只知道何年在旁边很温柔很小声喊“九月，九…月…”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鼻涕泪水一塌糊涂，头发也胡乱粘在脸上。何年鼓起嘴噗嗤一笑，拿了一张纸巾往九月脸上盖，“你好丑啊，”
　　九月拿起纸巾擦了擦脸，何年帮忙把她脸上的发丝往后拨。当九月整理干净的时候，看了看小米座位那边，才发现课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回过头来诧异地问何年“人呢，怎么没人？”
　　“这已经第三节体育课了，你哭着哭着睡着了都不知道！真是个天才！” 何年手撑着脸颊坐在九月隔壁，满脸鄙视。
　　九月瞪大眼睛说，“原来我已经睡了2节课啦，”
　　“小米呢？她回来没有？”九月想到刚才的事又感觉一阵鼻酸，“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向别人打听过了，因为老师知道了她早恋的事情了，还通知了她的舅舅过来。现在全班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何年叹了一口气，“她以为是你告的密，”
　　“小米的舅舅一向就不太喜欢小米，很少理她的，如果回来不知道会怎样？”九月担忧起来，（谢小米7岁的时候父母相继去世，现在她和她奶奶住在一起，相依为命。经济上一直是她舅舅支助她们。）
　　“她现在去哪里了？”
　　“ 谁知道啊！今天早上之后她没有再回来课室了。”
　　“不管怎样她都不应该对你动手？更何况根本就不是你说的。” ”何年黑着脸，“九月，难道你不觉得她已经变了吗？自从她恋爱之后就很少跟我们在一块。她已经在外面学坏了。以后，你不要再管她了！”
　　“好了，何年！别再说了。”在九月心里小米不过是一时的迷失，谁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伤能让她这样的绝望和愤怒，怎么能现在离弃她！
　　“我相信她，她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不是我。”
　　看着九月认真的样子何年只能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一阵沉默之后，九月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是范文茜告的密吗？除了我们估计只有范文茜知道一点点，是你告诉她的吗?”
　　何年下意识觉得不是范文茜，她虽然比较骄傲任性，但不至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没有说啊，她很少和我聊及小米的。”
　　“肯定是她，走，我们去找她。”九月站起来，拉着何年要出去找范文茜，
　　“九月，不一定是她的，何况现在他们还在外面上课呢！”，“你想想有可能是老师自己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其他多事的班干部看到的，就算真的是范文茜，你找她，她会承认吗？”
　　“如果不搞清楚，万一小米一直认为是我告的密怎么办？”九月很沮丧，
　　“既然你那么相信她，就应该觉得她也是一时火遮眼才那么冲动，她现在就可能在后悔了。”何年捏了捏九月的脸，“不要这么傻好不好！一边说相信一边又在担心，你好可笑啊！”
　　是的。九月真的很矛盾。一方面她坚信她和小米之间的情谊，另一方面又对小米的不信任觉得失望透顶，她愣愣地坐在课桌上，心里有一百万个不甘心。
　　必须找出那个告密者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是，怎么找?现实不像电影里面那样每件事都似乎有迹可循，而自己更加不是拥有侦探头脑绝顶聪明的柯南，小时候没有，现在也还是没有。难道又这样忍气吞声让真相石沉大海。
　　接下来的几天小米还是照常来上课，可是再也没有跟九月何年说过一句话，不是，而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常常是没有精神地趴在桌子上面，偶尔心不在焉地翻翻书，脸上总是挂满了哀愁。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九月多么想过去和她聊聊，过去拥抱她。
　　于是九月下课看见小米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悄悄地走过去放了张纸条夹在小米的课本上，
　　上面写着：小米，你还好吗？我没有告密，永远的朋友。一直都在。
　　上课后九月一直注意着小米的举动，希望她心中的这张装满爱的议和使者可以顺利地完成任务。
　　终于小米翻开了语文课本看到了那张米黄色的纸条。她拿起了那张纸看了看后，转过来了看向九月这边。
　　九月激动地看着她，几乎眼含泪光，可惜小米依旧一脸悲伤，无情地转回去，把头埋进桌子上交叉的手臂里，拿着纸条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议和使者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九月的心也像那张纸条一样被揉得粉碎。

　　九月把午后的时光融化成一棵幽然的白玉兰树，在灰色的笔芯下逐渐显现在雪白的速写纸上。以前九月觉得画画总会让她浮躁的心更加的宁静，而且一笔一笔画下来的东西都会更深刻地印刻在自己的心里，感觉暖暖的。可是现在记下来的东西仿佛化作黑色的毒液，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心，让她躁动不安。

　　悠闲的周末时光就这样拖拉着过去了，九月感觉自己又被时间拖回去华振那个战场了。
　　在华振基本上成绩就是一切，而在九月的世界里学习成绩就是生活的必需品之一，而优秀的成绩就是奢侈品。虽不至“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样的迂腐，但拥有好成绩确实让九月觉得很虚荣。
　　经过周测和月考的角逐，九月发现自己所有拥有的必需品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初中的她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富商，只要恶补一下轻而易举就名列第一第二。
　　那时她从来不理解那些每天争分夺秒地埋头学习，连下课时间都不寸步不离课桌而成绩却从不见提高的人，现在她觉得自己正在堕落成为奴隶中的一员，从此暗无天日。
　　从高一一开始九月就每天起早贪黑，但至今考卷上那个鲜红的分数从未给她一个满意的报酬。这使九月更加领悟到人生的3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如果不努力不争取就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第二阶段是：有些东西即使你努力了争取了也可能得不到。
　　第三阶段是：有些事情明知道得不到你却不得不努力。
　　九月翻开日记新的一页无奈地写下这3个阶段。
　　此时一张油光可鉴，长满荆棘，草莓丛生方形脸蛋迎面而来。九月迅速合上日记本。
　　“吴…九月，你的练习册呢？”他看着手上的名单，皱着眉头，一秒后草莓花开了，“哈哈哈，吴九月，你的名字好可笑啊!” 他叫唐民，
　　九月现在的班长，荆棘的脸蛋和肥胖的身姿底下是一颗脆弱淳朴的心。
　　“你才可笑。”九月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她同桌韩子那边“在这。”，韩子眼睛看着九月的练习册，手在自己的练习册上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边写边说，“唐民，等会行不行？快写好了”
　　唐民皱了皱眉头，“我去，竟然在我面前光明正大抄作业，不怕我告诉老师，”并且对着九月龇了龇牙“还有你，每次都借给她抄，你这是害了她。”
　　看了他那样子九月总会联想到战争片里面的那些侩子手，九月就忍不住反驳道，“没办法，我喜欢害人，她喜欢被我害。”
　　“就是，我们就喜欢，你吹啊！”韩子把练习册交到唐民手中，顺便做了个鬼脸。
　　唐民没好气地转身把练习册交到办公室里去了。
　　九月扭头对韩子说，“你说怎么有你这样的学生老是欺负班长，”韩子轻轻拍了一下九月的头，“因为我有一个古怪的同桌。”
　　虽说华振里面高手云云还是不乏渣渣的，九月班上就有10个左右，而韩子也算是渣渣里面的一员了。
　　这些学生大多是走后门靠关系花钱进来的，换句话说其实他们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虽说是渣渣在高考里面那也至少可以考个不错的三本或者大专院校。不过韩子并不是类似于范文茜那种富二代，不是特别外向的女孩子，甚至有点小闷骚，在熟人面前话特别多，陌生人面前就比较害羞，不过暂时来说九月还是挺喜欢她的。
　　在华振晚自习是上到9点就可以回宿舍了，可实际到十点才陆陆续续有人回宿舍。宿舍11点就关灯了，所以每天九月都会在课室呆到十点半就回宿舍洗漱准备睡觉，但她并不是最晚的。
　　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神人都是11点前几分钟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宿舍大门，对正在关门舍管阿姨大声呼喊“阿姨，等一下。”
　　回到宿舍摸黑洗澡，洗完澡后再打开床上小书桌，点着微弱的小台灯，像在一盏飘渺的鬼火下继续奋斗。九月宿舍有两个女孩就是这样的大神。九月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同时极度痛恨她们延长了她的入睡时间，鉴于同学之间应该相互体谅的原则九月和韩子默默买了个眼罩和耳塞。
　　这是九月列下的华振变态文化遗产之一。
　　从课室回宿舍宽敞的校道上，左边是种着满密密麻麻树的后山，右边是冷清的足球场，几盏路灯发着微弱的光。
　　在九月晚自习回宿舍的点上，那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后面看上去不过是几个在移动的黑影。风吹过时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凄清得让九月有种阴深深的感觉，
　　九月从校服裤里翻出手机，随便按按看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屏幕突然一闪，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该不会是午夜鬼来电吧，她突然联想到《鬼来电》那部电影明日香的脸。她摇了摇头截住了恐怖画面。
　　“喂”九月屏住了呼吸。
　　“九月，是我”
　　“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