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九月》苏菲琴

4、第四章 关于早恋

　　一季花开，陌上香。曲未终，人已散。九月在日记本的第一页上写下这么一句。看了看，又把未改成了已字。

　　已经是中午了。
　　“九月，吃饭啦”九月穿着还没换掉的睡衣，走到楼下。吴妈妈已经把香喷喷的饭菜摆满一桌，呈现在吴爸爸和九月的面前。
　　自从九月上了初中以后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好，吴妈妈已经把工作辞掉当全职太太了，每天做些家务，最主要的消遣就是跟隔壁邻居道道家常，还有傍晚的时候和奶奶一起到公园里去跳广场舞。
　　而吴爸爸升职以后的工作也比较轻松了，家里的这一切让九月感到满满的幸福，不过父母对她的关注程度也让九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九月，平时放假别老是窝在家里，多出去走走。”吴妈妈一边往九月碗里夹着虾一边说。
　　“和谁出去啊？”九月不耐烦地说，眼里只有这美味的椒盐虾，不停地吃。
　　“以前经常和你一起的那些小伙伴呢？在华振现在一个以前的同班同学都没有吗？那个叫谢小米的呢？还有那个何那兰的儿子呢？”吴妈妈像机关枪那样一个劲地问，“看样子，像是人家全都跟你绝交了！”
　　对于吴妈妈的激将法，九月习以为常，依然低着头吃没有理她，
　　吴妈妈见九月还是没反应，再用第二招，装腔作势地对吴爸说，“你看你的女儿啊，这么孤僻，脾气又那么奇怪，连朋友都没有，以后怎么嫁出去啊，以为成绩好就了不起啊，都不和人家同学玩。”
　　“九月，学习是很重要，但是不能只学习，要适当放松一下。”吴爸严肃地说，“人际关系对以后的发展可是至关重要。”
　　“知道了，爸！别听妈瞎说”九月乖巧地对吴爸一笑，
　　“知道就好！”吴爸爸慈祥地笑了笑，然后给九月夹菜，
　　“你就听她吹吧，她的话都能信”吴妈妈继续一脸八卦地问道“告诉妈妈，人家是不是真的跟你绝交了啊？”
　　九月得意洋洋地对吴妈妈挤了挤眼。

　　鸟语花香，林影斑驳。
　　吃完饭后九月拿着速写本，到小区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她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下春日里阳光的沐浴。
　　翻开速写本。是小米睡着的样子，一张嘴角带着弧度的睡脸；还有何年看着窗口发呆，两眼木然，仿佛飘离了尘世纷扰。或者被九月逼着演算数学题的撇着嘴像个顽劣的孩子般的侧脸……在九月心里这些已经是上世纪的事情了。

　　初中二年级三月
　　早读过后，九月把小米拉到体育场那边。
　　“小米，我有事想问你，”九月认真地对小米说，“你是不是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小米竟然害羞地点点头。
　　“小米你是怎么认识他的？”看着小米的样子，九月真的很担心她遇到坏人，更何况现在临近考试，学习非常紧张，根本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接着小米轻描淡写地把事情的经过，跟九月叙述了一遍，仿佛在讲一个大家都听得老掉牙的故事。
　　大概是2个星期前的周末，小米的表姐来她家玩。她表姐觉得太无聊了就约了几个朋友去酒吧玩，说也带小米去见识一下。就在酒吧里面他认识了昨晚九月看到的那个男人。他叫张啸天（靠，这个名字会不会太俗了点，九月一听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立马就联想到电视剧里面那些失足少女的桥段）。
　　在酒吧的里大家都玩得很兴奋，不知怎么的有几个男的进错了包厢，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张啸天。他一进来就往小米身上倒，好像是喝得有点醉了。
　　然后一整晚他就在那和小米聊天唱歌，那男的比小米大两岁，小米觉得很巧合的是他俩同月同日生，喜欢的东西都很像，唱歌也很好听，小米理所当然地说，“志趣相投，所以就在一起了。”
　　九月皱着眉头焦急地说，“小米，你不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现在都快要考试了。”
　　但是小米只是敷衍着说，“我知道，我自己有分寸”。

　　后面的一段时间，小米经常翘掉最后的一节自习课就先回去了，慢慢地早上也没有来找九月一起去上学，只是说，“他要接我上下学，所以早上不去找你了，我跟他的相处时间太少了。”
　　上课的时候她基本上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睡觉，更加没有找九月帮她复习，下课的时候她一找九月聊天聊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张啸天，每天都好像很开心。
　　“小米你的世界现在好像就只有那个什么张啸天。”有时候九月都要抓狂了，可是小米还是不以为然，“哎呀，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最信任的人我才会和你告诉这些的好吗？”
　　就这样小米越来越少和九月他们呆在一起了，九月他们约好一起去看电影，放风筝，或者去图书馆……，她几乎每次都说没有空去。自然而然的，小米的生活就和他们脱了轨一样。
　　晚饭过后九月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登了ＱＱ，右下角的小企鹅在不停的闪动，九月点开一看原来是以前班的ＱＱ群发来验证信息。
　　九月通过验证之后，发现群里好多以前班里的同学，也许真的是因为以前生性比较孤僻，有好多人都不太熟悉。
　　九月本来就不擅长交际，更确切地来说是懒得去交际，既然是朋友就是喜欢的人，像小米，像何年，一两个就够了。
　　九月在群成员里面发现了何年的ＱＱ而且是在线，便点开看，昵称叫ＨＮ，她好想把他加为好友，可是应该说什么好呢？九月还是犹豫着关闭了页面。
　　九月看着群里面大家的聊天，扯东扯西的。以前的班长突然说，我们班之前开了一个手机集群网，一个月每个人才５块钱，任听任打，方便大家联系，还想加入的报上名来。
　　很多人都说要加入，甚至有些人说，“这是我女朋友的号码，一起加上去啊。”很多人都唏嘘不已，发各种搞怪的表情。突然何年的ＱＱ也在上面说，“把我的也加上，13634593250。”有人在调侃道，“你女朋友呢？范文茜的呢？哈哈，”何年直接发了，“13539898551”，
　　九月没有继续看下去了，嘟起嘴自言自语道，“合适的时候就应该做合适的事，谈什么恋爱啊！”她打开了酷狗随便点了个电台，便拿出数学练习册，决心把自己淹死在题海之中。

　　初中三年级九月
　　小米的成绩急速下降。老师多次找小米谈话，也找了九月来了解小米的情况，“你知道再这样下去，她连乔研的音乐班都考不上。”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九月怎么劝都没有用。何年和小米更是越来越疏远，反倒和范文茜越走越近。
　　何年想要考乔研的美术班，最近既要忙着复习文化科也要掌握一些美术知识，范文茜正是借帮助他提高文化科，不至于难于兼顾两边为由，争取更多与何年相处的机会。
　　有一次九月和何年一起复习功课时，还发现范文茜留在何年书上的便利贴：加油哦，注意休息，你一定会考个好成绩的，我永远在你身边。(*^__^*)

　　九月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满脸鄙视地对何年说，“何年你不是不喜欢她吗？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她？”
　　何年用食指搓了搓额头，难为情地说“唉，怎么说啊？她又没有表白。”
　　九月推了一下何年的头，“那你就由得她啊，你这不是故意利用人家对你的好，浪费别人的青春吗？”
　　何年撇了撇嘴，“那怎么办，我又说不出口，都快考试了，现在说，她的情绪可能会影响到考试状态的。而且我跟她说过很多次，不用帮我记笔记教我题，她硬是不听，要不你帮我说”
　　九月对何年翻了个白眼，“我是你妈啊？你妈估计也不帮你甩媳妇，你就从了她吧。”

　　年少的我们真的不会处理很多的事情，很多误以为的爱，原来不是爱只不过是习惯于付出，只知道拼命地付出，恨不得把心交给对方，不管它是否血淋淋。
　　误以为是心动。原来不是心动只不过是期待着爱情，就以为这真的是爱情，其实自己只是喜欢这恋爱的感觉。
　　误以为只是习惯，最后可能已经错过了才发现原来是爱。
　　谢小米慢慢地发现她的爱，也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场稚嫩的迷失。
　　半个多月以来态度冷淡的张啸天，那天只是给发了条言简意赅的短信“我们分手吧。”
　　她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却想不到自己只是强忍着回了一条短信，“为什么？”
　　“因为不适合，你要上学有美好的前途我不想耽误你，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看到这一句谢小米冷冷地一笑，“不耽误我，刚开始一起的时候我就是学生，为什么那时候你不说。”她把手机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缓缓地蹲下在昏暗的房间里抱头痛哭。
　　她知道这一场冒险是她自己选择的，最后如何被抛弃她都无怨无悔，更不会去乞求别人过期的爱，要怪就怪自己当初的疯狂和自以为是。
　　尽管如此，十六岁的她面对得到和突如其来的失去，都显得太过稚嫩而失去了方向，导致现在整个人都虚了，只剩下彷徨和无助。
　　那个每天接送你上下学的人，每天给你发甜蜜短信的人，每天看到你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人，牵着你的手走过街角的人……就只需要一条短信便再也不见。像做了一场疯狂的梦。
　　第二天谢小米顶着一双黑眼圈，行尸走肉般坐到桌位上，只可惜祸不单行。早读一结束班主任就把谢小米叫到办公室。
　　“谢小米，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成绩一落千丈，到底什么原因，”陈老师一脸痛心疾首。
　　“我最近身体不好，没有状态，”小米低着头敷衍地说
　　“你别以为老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混在一起？是不是早恋？”
　　小米抬头看着陈老师，感觉像是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谁告诉你的，我没有！”小米心里想难道是他自己看到的，九月何年不可能会说的。
　　“你别管哪个女同学告诉我的，我昨晚已经通知你舅舅了，他等会会过来。”
　　女同学？难道真的是九月，除了她没有人知道的，而且老师知道我和她关系好，找她来问我的事也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