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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武汉的枪声响起之后,许怡人和沈如玉都揪心不已。每天早晨都要听广播播报的最新战况——尽管她们很清楚,广播不会播送小小一名士兵的安危,但是能及时知道战场消息也是很不错的。
      许怡人还好些,满打满算哥哥许树人已经离家两年了,她都已经快习惯了自己一个人面对孤零零的房子,平日里也因为越来越多的伤兵而忙得没空胡思乱想,再加上湘湘告诉她,哥哥好歹是个连长,冲锋陷阵应该不用跑在前头了——许怡人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作风一向是身先士卒,敢于拼杀,才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升任连长。
      沈如玉的情况更糟糕,早先去武汉见到庞侯时,她还能故作坚强,回长沙之后就跟疯了似的,一个劲给庞侯做衣裳,得知日军开始进攻武汉的当天,手指头都被扎了七八个孔。沈妈妈看不下去了,想央求胡湘湘多来陪陪女儿、开解女儿,可是湘湘所在的医院也是一天忙过一天,并没有太多时间开解如玉。
      …………………………
      八月初,武汉守军和日军进入胶着状态已有一阵子了,心神不宁地许怡人和沈如玉都收到了前方的来信,他们阻击日军在瑞昌东北登岸,失败后退至阳新,后又撤离至德安,现在每天都在不断修复被损坏的防御工事、阻挡日军进攻和试探性反攻。
      两封家书并没有让两个姑娘悬起的心落地,看信的日期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了,现在他们又是怎么样呢?
      运到长沙的伤兵已经过万,并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中;政/府也开始征集民夫修建北边新墙河防御,胡湘湘眼见着医院物资越来越紧张,那么多的伤员躺着缺医少药,在心理暗示的帮助下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受益。
      薛君山再次来到好再来洋货铺子的时候,发现有些什么确实不一样了,比如说店里结实强壮的伙计,还有陈河生背后护卫似的人物。
      “陈老板,生意大了,排场也大了啊!”
      “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你薛队长的关照,哪有我陈河生的今天嘛。”
      两个老狐狸打了会哈哈,进入正题。薛君山要磺胺、要加强磺胺、要麻醉剂,大量的。陈河生表示这都不是问题,另外还可以提供碘酒、酒精,甚至可以给薛君山在原本就很低的价格上打折扣,唯一的条件就是其中的一半要送去前线。
      薛君山虽然是发着战争财,没有做活菩萨的心,但是却也算个热血汉子,既然自己还有不少赚头,多让一部分也无妨,只是送去军队的路子一直在徐权手里,自己还得意思意思和他商量一下。
      很顺利地,徐权对此也没有意见,毕竟日军都已经围着武汉两个月了,武汉的情况肯定很不好,若是武汉丢了,日军南下的第一个大城市就是长沙,赚钱是很重要,可是留着命花钱更重要,军队多抵抗一天,长沙的安稳日子就多一天。
      薛君山吃下将近五万大洋的货,酒精和碘酒各一万瓶,一块大洋一瓶;磺胺两千盒,两万大洋;麻醉剂五百盒,五千大洋;加强磺胺两百盒,四千大洋。其中一半的货和往常一样加价六成送去军队(再低价格就太惹眼了),剩下的一半,二分之一加价五成给徐权,剩下的自己倒腾,毛利也有三万三千多大洋。
      胡湘湘的余额再次翻倍,将近七千两百万——原来在有钱人眼里,钱真的只是数字而已。虽然这只是系统的软妹币,但是还是给湘湘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
      武汉。
      顾清明又一次提交请战书被驳回。这就像成为了惯例一样,顾清明自嘲地想着,自己总是不死心想试一试,但事实就是自己比保险柜里的城防图还要安全。
      小穆报告重庆顾父来电。
      顾清明接起电话平淡地说:“父亲。”
      “绍桓,回来吧。你的志愿是上战场,现在你上不了战场,还呆在武汉,干什么?”
      “父亲,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为了照顾我的安危而不让我上战场,可总会有长官正视我的能力,并且不畏惧得罪你这个中央高官。”
      “你就不能体会一下我老人家想要一家团聚,含饴弄孙的愿望吗?”顾父几乎是哀求。
      “抱歉,父亲,日寇不除,何以成家。”顾清明一字一顿,坚决地回答。
      这通电话一如既往地不欢而散。
      “小穆,你是长沙人吧?”顾清明点着一支烟,却没有吸。
      “是哩。”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还有一个老娘,就像您父亲一样,总盼望我打完仗了好回去娶一个堂客,给她生一堆孙子。”
      “想家吗?”
      “想!我老娘一个人在家里,做点浆洗活,我老让她别干啦,我的饷银都寄回去给她花,她却说那是给我攒着娶……”小穆不好意思地笑笑,发觉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就说到娶堂客,难道真的是军营呆三年,母猪赛貂蝉?
      顾清明却没有笑,怔忪了一会儿,发觉香烟几乎要燃尽了,猛吸一口,丢到地下,用皮靴使劲碾了碾:“走吧,去靶场。”
      靶场比平日冷清了许多。
      射击后的顾清明终于平静下来。
      …………………………
      远在长沙的胡湘湘却没办法平静。自从五月底和顾清明在玉楼东相亲之后,姐夫薛君山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张罗着给湘湘找婆家了——毕竟湘湘现在在医院忙得整天不着家,难得休息天也是恨不得睡得天昏地暗,胡家人都体谅她辛苦,并不阻拦,还经常让秀秀把饭菜端进屋子,让湘湘能够吃了继续睡。谁曾想到两个多月后,薛君山又物色了一个相亲对象——长郡中学校长的孙子周宏安,比湘湘大八岁,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学医的,据说快毕业了导师一直挽留他留校,但是执意回国,前几天刚到长沙。
      湘湘无力吐槽:姐夫不仅是长沙城的保安队长,还是包打听,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知道。给跪了!
      “姐夫,你看吧,我现在每天都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去相亲啊。”湘湘委婉地拒绝。
      可薛君山压根容不得人说不:“再忙不也有休息吗,你看人,留美归来的医生,你是护士,跟你多般配啊!他们周家又是书香世家,家世清贵。你没看到满街都是嫁人的队伍吗?再不抓紧,你真打算嫁个老倌儿?真的,我是说真的,再拖下去,能嫁个老倌都不错了!”
      湘湘的婚事一直是胡家人的心病,听到这回的相亲对象,连胡爸爸都赞同薛君山的意见。
      三日后,长郡中学旁,雨茗茶馆。
      由于这次相亲对象的家长是周老,也就是周宏安的爷爷,长郡中学校长,薛君山自知和对方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次由胡爸爸带着不情愿的胡湘湘去赴会。
      出门前,胡妈妈就唠叨:“这回可不能让你像上次那样穿的那么随意了。可是绣迎春花的旗袍不适合这节气穿,要么穿这身水红金丝蝶恋花的?”胡湘湘实在不能想像穿的这么喜庆去相亲,太丢人了!最后折中,没穿校服而是一身青天碧,裙下摆绣了几朵毛茸茸的蒲公英,八月的长沙还热着呢,这一身显得干净凉爽。
      …………………………
      周校长和周宏安已经到了茶馆,等到胡家父女落座,向茶博士点了茶水。湘湘偷偷看了一眼,周校长穿了一身藏青褂子,而周宏安则是白色衬衫加浅灰色西装裤配着三七分的发型——很新潮的打扮,自从进了茶馆就被人不断偷偷打量,想来走来的路上也是回头率惊人。这并不是说长沙城没有人穿新式洋装,而是没有人穿的像周宏安这么合身,完全没有违和的感觉。
      胡爸爸也是文人,对周老十分恭敬,两人聊着聊着就往着做学问的路上越走越远。
      周宏安很有风度地招呼胡湘湘,两人开始闲聊,湘湘发现这个二十四岁的小青年果然和自己有代沟,周宏安是踌躇满志地回来的,觉得国内风云际会,正是我辈大展身手之时,认为日军的侵略也并不是全无益处的,至少唤醒了有识之士的血性,接下来,更多民众的觉醒会让当局改变政治态度,重肃官场风气!
      周宏安还信誓旦旦地分析,武汉战场现在是对峙胶着期,但是胜利一定属于我方:毕竟南京保卫战后,国民政府虽西迁重庆,但政府机关大部和军事统帅部却在武汉,武汉实则是如今军事、政治、经济中心和战时首都,国民政府必定会集中一切的军事力量保卫武汉!
      对此,湘湘只能“呵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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