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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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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能说周宏安分析得不对,因为当下很多主流媒体都是这么说的,武汉战况虽没有变好起来,可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两家人“相谈甚欢”,胡爸爸恨不得今天就把事儿给定下来,愣是因为想到女方开口太倒贴了才憋住。
跟着胡爸爸回家的胡湘湘觉得大事不妙,照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被家里人打包给热血小青年!这是个什么神展开啊!
而另一边的周家,周老对胡湘湘很满意(其实是对胡爸爸很满意才是真相吧?),毕竟是自己学校毕业的,又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问起自家孙儿的想法,没想到周宏安却觉得胡湘湘思想太过陈旧落伍,不够朝气——不得不说周宏安你真相了,胡湘湘还真就是在人情冷淡的二十一世纪活到第二个本命年的小白领一枚,怎么热血得起来?
最后,在周老的再三建议下,周宏安决定再和湘湘相处试试看——毕竟自己也被聘进了湘雅医院,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
在胡家人眼里,这次薛姐夫办的事儿很靠谱。饭桌上,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这个有为青年及其家世。湘湘无奈沉默吃饭,小满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冒出一句:“我还是觉得顾长官比较不错。”
饭桌上的气氛一顿。
“小兔崽子我当然知道顾清明他的条件要比周宏安好多了,可你也不看看后来啥音信都没有了,估摸着这事儿也就黄了,难不成咱们湘湘还得巴着非他不嫁了?”薛姐夫说道。
“我不是说家世,”小满辩解,“我只是觉得他更适合湘湘。”
“你觉得,你觉得顶屁用,吃饭吃饭。”
“那你们喜欢也不顶用,只有湘湘喜欢才行。”
…………………………
胡小满泼的冷水让大家发现湘湘的沉默,“唉,你这丫头这么这么挑呢!”薛君山用筷子虚点了点胡湘湘。
胡爸爸又老调重弹:“从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爸,都新社会了,还说那一套。”胡湘湘终于开口。
“那你说,你觉得周宏安怎么样?”薛姐夫要问个究竟。
“充满着理想主义色彩的热血青年。”
胡爸爸反驳:“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情啊!”
“反正只要我没点头,你们谁都不许替我做主了婚事!”湘湘决定任性一回。谁知胡家人完全不诧异:对嘛,这个才像咱们长沙小辣椒的脾气,还以为读书读傻了呢,最近总是一副深沉的样子!
虽然胡家人没有猜中原因,但是的确将湘湘最近的沉默和焦躁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这就是家人,时刻关注着你的喜怒哀乐。
湘湘的焦躁自然来源于原来越近的烽火气息,知道之后会发生的许多惨烈情境却无处诉说,只能让陈叔加紧对护卫们的训练——陈叔不懂训练方式,湘湘也是个门外汉,只有按照军训的方式让他们练习站姿、走姿整顿精神面貌,练习长跑、俯卧撑增强体质。因为枪械管制比较严格,陈河只能弄了一些猎枪给护卫们瞄准练身手,猎枪的子弹是钢珠,这个胡湘湘倒是可以无限量提供,三十万颗钢珠,每人一万颗。陈河生常让他们以出城打猎为借口,分批出去练枪法,城外的麻雀等等就遭了秧……
快秋收了,城外的麻雀是一群一群地,见天往田里飞,偷谷子吃。除了陈河生的护卫们,也有不少小孩子拿着弹弓打麻雀。麻雀虽小,可也是肉,打到了,在田梗边生火烤着吃,撒几颗家里偷出来的盐巴,别提有多香了。护卫们都是苦日子过来的,现在能有好吃好喝的了,看着这些小娃子也觉得挺可怜,经常是打完麻雀后,让小娃子们帮忙拾柴禾,作为交换给他们一部分麻雀——大家都觉得胡家小姐,也就是自己真正的雇主说的话很有道理:救急不救穷,可以怜悯但不能施舍,让对方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然后再把本来就想给对方的东西作为酬劳给对方,才是正确的帮助人的方式,尤其是对小孩子,不能让他们觉得因为自己可怜了,就可以不劳而获。几次之后,小娃子们都特别喜欢拎着柴禾跟在护卫们的屁股后面转悠,胆子大的,还敢就着护卫们生的火烤麻雀,边吃边和“壮叔叔们”搭几句话。
“王小叔,你和王叔谁的枪法更准啊?”一个憨头憨脑的小男娃子边啃着小麻雀,边吸溜了一下鼻涕。
被叫王小叔的是第一护卫队的王石,他哥哥王木是第一队的领班,也是鼻涕小娃子嘴里的王叔:“当然是我哥厉害哩,我跟你说啊狗娃,以前我哥在我们村可是使弹弓的好手,你看他哪次不打下十几二十只麻雀的!”
鼻涕小娃子没有大名,小名狗娃,已经有十一二岁了,对早几年的事也有点印象:“以前我们村李大伯也是很厉害的,可惜他没了一条腿回来就再也不带我们打麻雀了。王小叔,我能不能给李大伯带两只麻雀回去?”
“行,我给你串起来。”王石不知道狗娃嘴里的“李大伯”是怎么没了一条腿的,反正总是打仗惹的祸,太平日子没了一条腿的人都过得艰难,更何况现在?唉……都是可怜人。
狗娃村里的李大伯大名李顺,早年参了军,五月拖着一条残腿回来,归家途中发烧昏迷,幸得好心人相助,转危为安,在家修养了好几个月。想寻找恩公报恩,但是恩人却没有留下姓名,只听说是个二十出头的少校军官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大眼的小姑娘。上回一起被运到长沙的伤员,有的养好了伤重新被召回,再上战场;有的像李顺一样,缺胳膊少腿的,只能退伍了,另找谋生的法子,李顺同村的李泉也是其中一个。李泉被炸没了一只手,用他的话说:“没了一只不是还有一只吗!退伍了咋样不能活?”
李顺和李泉都是李家村的,祖上追究几辈可能还是亲戚,但是两人性格完全不同,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油腔滑调,参军后被分在不同部队,几年没见,居然在同一节火车车厢上都没能认出对方,还是回了村才知道对方的事。可就是这之前不投缘的两个人,在回村后反而关系密切了许多,也许是同样的经历让他们对对方有一种同类人的感觉。
两个光棍合伙在田沟、山脚下套子。逮着田鼠就自己开荤,逮着兔子就去城里卖了,偶尔也能收到大一点的野物,不过年景不好,山上的野物也经常饿肚子,都不怎么肥,还不如田鼠!这两人一个手不好、一个脚不好,这样的安排的确是绝配了。
狗娃拎着王石串好的七八只麻雀来到李顺家:“李大伯,我给你带了几只麻雀,搁在厨房了啊!”狗娃虽然以前和李顺亲,但是自从李顺回来之后,本来话就少的人更是成天没有两句话,狗娃都有些憷他。
“狗娃吗?拿回去自己吃吧。”屋里传来略带嘶哑的声音。
狗娃连忙摆手,也不记得自己在屋外,屋里的人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的动作:“李大伯,这、这就是带来给你尝尝的,我先走了啊!”忙不迭跑出去。
“顺子,顺子,我今天把套着的兔子给茶馆送过去,你猜我见着谁了?”迈着欢快脚步走进来的李泉和狗娃撞了个正着:“这不是狗娃嘛?来看你李大伯?”
“恩恩。泉子叔,我先走啦。”狗娃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出去。
“嘿,这狗娃,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不对,肯定是你吓着他了是不是,顺子?”
“小子拿来几只麻雀,怕我不收,就跑了。”
“这崽子还是挺有心的啊!今晚多个肉菜。哦,刚才说了个话头了,你猜我在茶馆见着谁了?”李泉神秘兮兮地说。
见李顺完全不好奇,李泉觉得挺没意思:“就是火车上救了你的细妹子!”
“你见着人家了?没有看错吧?”李顺的神情这才有了波动。
“怎么会看错,虽然我那时坐的远,可我的眼神,那不是吹的,是我们排有名的尖!额,跟你这个被表彰过的神枪手是不能比啦!”李泉想到了对面人的手上功夫,悻悻地说道,“不过八,九不离十,我看着像。就去和茶馆伙计打听了一下,据说那细妹子那天是去相看人家的,是个护士。唉,我还以为她和那个长官是一对儿呢,多般配的!”
李泉扯着扯着就跑题了。见着李顺面色不好了才继续正题:“放心吧,我帮你打听清楚了,细妹子姓胡,以前就是茶馆旁边长郡中学的学生,现在是湘雅医院的护士,伙计说她好像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住茶园巷,在那一片很有名气。”
第二天李顺就打算进城道谢,被李泉拦住了:“你这准备空手上门?急什么,知道人家住哪儿了还怕以后找不着?攒点田鼠皮子、兔子皮子,过几天再去,好歹是点心意。”
李顺认真地对李泉道:“谢了,李泉。”
……………………我是努力攒心意的李顺的分割线
一旬之后的某天中午,李泉去问人家借了一辆驴车,赶着驴车,车板上坐着李顺,还有一小摞皮子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