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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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几岁，这么着急让你嫁人干什么？”
“都说鬼子要打过来了，有门路的都想给姑娘找个外省的婆家——大后方的那种。”湘湘解释到，又轻轻地加了一句，“所以我姐夫就看中你了。”
顾清明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后面半句，只是感叹：“鬼子还在围攻河南，长沙的百姓就开始担惊受怕了！”想到胡家也是土生土长的长沙人，又安慰道：“放心吧，看鬼子的行军，短时间没有南下的趋势。”
说到这个，湘湘也严肃起来，除了战争结束时间，自己唯二能记住的今年的重大事件，一个就是6月9号花园口决堤，另一个就是11月13日的文夕大火。现在已经是5月底了……思及此，胡湘湘给顾清明和小穆下了心理暗示：中/央若是要阻止日军西进，会不会用非常手段；假如日军无法西进，转而南下第一个攻打的会不会就是武汉。
顾清明应该是接受了心理暗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一紧，继而又回头对后座的湘湘说：“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到了，你还是进去好好学习吧，下回见面，你就是合格的护士了。”
胡湘湘下了车，站在副驾驶旁边：“顾大哥，保重。”
“好，我走了。”顾清明冲湘湘微微笑了笑，5月底正午的阳光让他的军帽在脸上投下一块阴影，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有嘴角轻扬的弧度和暖暖的语气能让人察觉他心情愉悦。
湘湘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扯出一个笑脸：“顾大哥，你先走吧，我这就进去啦。”
“小穆，开车。”
…………………………
“1938年5月28日，我和顾清明第五次见面，那一句轻轻的‘我走了’像羽毛搔弄心坎，让人又痒又酸……”
胡湘湘站在护士学校门口，已经看不见吉普车的影子了，心底非常文青地飘过以上文字——唔，是不是该把它记在日记里？羽毛搔弄这个词用的可真好！转瞬就调整好自己心态的湘湘立即切换为“二逼模式”。小白领的心态非常阿Q：第一没办法显露王霸之气大杀四方狂收美男秒杀鬼子千千万；第二这环境不允许人悲春伤秋装黛玉，乐天一点才能活得更好。
发完呆的胡湘湘刚走进大门就被许怡人一把挽住：“刚才送你来的那个军官是谁啊？看上去挺不错的。”
“哦，这是我姐夫的朋友，我姐夫要开会，顺路让他送我过来。”湘湘随口扯了个谎——不然呢？告诉怡人这是自己相亲对象？肯定会被她取笑好几天！
傍晚放学，湘湘去了陈河生店里，这回收到的是一枚祖母绿扳指和一对元青花瓷器。系统给出了共计一千万的收购价格，账户猛增的数字让胡湘湘产生了‘姐就是土豪’的感觉。
今天胡家人都紧张兮兮的，等到胡湘湘回家，一张张期待的脸让她压力很大！
姐夫薛君山直接开口：“怎么样？”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什么怎么样？”
胡小满不满了：“装什么傻啊，你知道我们问什么。”
连胡妈妈也问道：“君山说，你们吃完饭还一块去逛了逛？”
“哪有的事儿，人家要赶着回武汉，没逛就走了。”也许是湘湘的表情确实无异，胡家人认为相亲可能是没戏了——毕竟是中央大员的公子哥，眼光高着呢，便也不继续追问——怕问多了湘湘尴尬。
湘湘含糊过了相亲问题，暗暗祈祷姐夫不要再拉一个相亲对象出来了——盛承志可是早早地去了重庆！
…………………………
回到武汉的顾清明仔仔细细思考过，发现中/央确实很有可能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以阻止日军西进，可是，作为一名团级参谋，他能做的太少了，他想方设法地打听郑州那边的情况，却屡屡碰壁，若不是顾老在委/员/长面前还有几分面子，恐怕他会被有心人安上窥探军情的罪名，饶是如此，也被师长叫去提点：“小顾啊，你前期的物资收集工作完成的很出色，你看磺胺还有那加强药效的磺胺，都是被你低价购得的，这是功劳一件啊，我看你还是专心把手头的事做好，别的不该操心的事，就别想太多了。”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以自己独有的速度不紧不慢地流淌。
1938年6月9日，河南省郑州市区北郊17公里处的黄河南岸的渡口——花园口决堤，黄河改道，形成大片黄泛区，无数百姓和自己的家园一起被淹没在滚滚黄河水里。可是这并没能阻止日军前进的脚步，日军开始围攻武汉，大批难民西下长沙，一时之间长沙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天天都在传着日本人打过来的谣言。
在一片纷扰中，湘湘和怡人从护士学校毕业了。由于难民们大部分聚居在城外（如果难民全部涌进长沙城，极容易造成混乱，也容易混进大量奸细），湘雅医院也在城外搭建了简易的临时医院，每天抽调一部分的医生和护士出去轮班，实时关注难民健康情况——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句话，稍有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
整个六月小满天天跟在湘雅医院临时医院规划负责人李师傅的身边，对着临时医院的图纸揣摩个不停——医疗搬运队其实是湘雅医院的勤杂部门，不只搬运医疗器械、伤兵病人、也要会搭建临时医院，李师傅发现胡湘江对三维的透视图很有灵性，人也机灵嘴甜，得空便给他讲一讲简单的建筑原理，在搭建临时医院的过程中，一个教一个学，倒是相处出了几分师徒情谊，李师傅已经开始叫他小满了：“小满，我会的也就这些了，你都学了七七八八，再深奥的，我也教不了你咯。”
而临时医院建好后医疗搬运队又开始每天和抽调出城的医生、护士一起进出城。第一是帮忙搬运每天需要的药、纱布等等；第二也是承担起护送医生护士的任务——毕竟城外难民多，治安混乱，护士又大多是姑娘家。
…………………………
七月，战争的阴云在武汉城的头顶越聚越拢，一场大战势在必行，顾清明再次主动要求上战场，却被上级驳回，只被分配了疏散城内民众等后勤任务。
满心苦闷的顾清明天天去靶场练习射击，纵然一身好枪法却无用武之地。这日，在靶场碰到了带着手下来练练的许树人，胡小满的好友庞侯在顾清明的干预之下，分配到了许树人的连队，新兵蛋子们大多是战意高昂——想着战场杀敌就热血澎湃，老兵们却是一片漠然——几次和日军交手，败是惨败，胜是惨胜，前一刻身边活生生的战友，后一刻也许就躺下再也不能呼吸了。
“顾长官练枪呢？赫，勃朗宁！”许树人一脸羡慕。
顾清明递了过去：“你试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许树人搓了搓手心，小心接过手枪。“砰砰砰——”把剩下的子弹都打完了，那一个叫过瘾，旁边的庞侯看的眼睛都直了。
“小穆。”顾清明左手接回勃朗宁，右手对副官小穆伸出去。小穆递上弹匣。
上膛，开保险，扣扳机，一气呵成。枪响声中，顾清明想到“以水代兵”造成花园口决堤的荒唐决定、想到流离失所的难民、想到自己报国无门的愤懑……打完一整个弹匣，转身离开靶场。
庞侯对着许树人说：“许大哥，不，许连长。顾参谋这是怎么啦，刚才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好奇？”
庞侯猛点头。
“我也不知道。”许树人很无赖地回答。“好好练习，枪法准一分，杀死敌人的几率就大一分，战场上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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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湘湘并不知道远在武汉的顾清明的愤懑。但是当花园口决堤依旧发生时，有了一种“还是发生了”的沉重感——仅凭一次心理暗示，仅凭顾清明现在的级别和话语权，仅凭光头蒋如今的刚愎自用，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这场人祸。因此，湘湘对11月的文夕大火更为担忧了。
7月初的湖南，掀起了一股“献金活动”的风潮，以支援前方将士。湘湘花了十五万，在系统购买了一万份的压缩饼干和一万瓶的消炎药片，通过陈河生捐了出去，一时之间，好再来的老板陈河生大名在湖南广为人知，并被政/府竖为典型，加以褒奖。有了官面上的褒奖（有巧取豪夺的心思的官员也不敢顶风下黑手）和私底下的长沙城保安队长罩着（想要讹诈的地痞流氓无处下手），陈河生出了风头还能保持生活安稳。
纵然胡湘湘系统余额有一千八百多万，可这十五万软妹币的物资也是她思前想后决定的数目——如果再多，难保没有利欲熏心的人想要谋财害命，何况，湘湘对这部分物资最后能有几成进入前线战士们手里也是心有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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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战况紧急，武汉已经开始疏散，慰劳品购置较为困难，所以慰劳委员会只完成了十万个慰劳袋，装着毛巾、草鞋、牛肉干、搪瓷碗、民生丹、明信片及宣传品，同时还购置了一些战时必需的药品，以此慰劳保卫武汉的前线将士。胡湘湘的压缩饼干和消炎药片正是最需要的东西。
处理民众疏散和慰劳物资分发的顾清明也听说了长沙爱国商人陈河生的义举。手里把玩着装着消炎药片的白色塑料瓶，顾清明突然想起了在火车上镇定自若给断腿伤员碾退烧药粉的长沙姑娘，第一次泼辣、第二次聪敏、第三次沉着、第四次狡黠、第五次小小的尴尬……每一次见面的场景都能清晰地回想起来，最后是少女盈盈站在广玉兰树下，浅蓝色上衣玄色长裙，软软地一句“顾大哥，保重。”
所以才有“美人乡，英雄冢”的说法吗？不不不，顾清明摇了摇头，自己大概只是沉溺于战火纷飞时这一抹宁静的浅蓝色。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她还小，才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另一个声音反驳：现在多得是十五六岁就许配了人家的姑娘。一边说：顾清明，回国前你不就下定决心投身抗/战，为何现在迷失了本心？另一边又说：我并没有改变报国的初衷，只是把原先十分的热忱分出一分放在了一个长沙小辣椒身上……
小穆对长官面无表情却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舒展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出声：“长官？”
顾清明回过神来，对自己的着相很是莫名：多想无益，下一回相遇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唉……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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