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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 之 末次冰期·初融 ...


  •   我摁熄客厅的顶灯,一边点头与东野君互道晚安一边伸手去推房门。
      指尖堪堪触上门把手的一瞬间,我突然被某些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房间的门并未关紧,透过门缝的间隙能够清楚地望见房间内的单人床。卧室的另一个使用者屈腿靠坐在床头,垂眼翻看着一本蓝色封皮的记事本——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今天晚餐时东野君手上的所谓‘四战情报’。

      我记得傍晚开门进屋前听到的动静,说话声和闷在胸腔里的沉闷笑声,相谈甚欢得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他们两个相处得很好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内,毕竟东野君为人随和且心思细腻,只要愿意与他相交,他必定倾尽所有真心相待。
      他这种心理很好理解。有着那种‘噩运体质’,经历了那么多失去,东野君对他人的靠近相当惶恐。然而在害怕失去更多的同时,他又一直期待着能够得到,能有不受他影响的‘命硬之人’证明他存在的意义。这样会被他全身心感激与付出的人,我是一个,带土也是。

      不可否认,我当初那么大胆地直接把带土带回来,是因为我有把握东野君不会轻易与我这‘命大的前辈’翻脸,哪怕代价是冒着多重危险与‘战犯’共处一室。
      后来带土在几次突发的意外中逃出生天,无疑给东野君保密的承诺加上了一道牢固的保险。而与成日在外奔波的我相比,不得不留守屋中的带土显然更可能同东野君打成一片。

      此时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的新室友正拿着从我旧室友那里夺爱过来的记事本,看得很是认真。他没有戴回村那天在路上随手摸来的笑脸面具,因此我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每一处。
      胎记般的大片红痕取代了曾经占据半张脸的伤疤,搭在额前的黑发略为缓和了乍看之下有些骇人的面孔。往常总是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睫低垂,眼神专注,唇线柔和,是我从未见过的放松和惬意。

      我握着门把手,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隔壁传来关门的“咔哒”轻响,我的意识霎时回笼,在房间里被打扰了阅读的人抬头的同时推门进去,反手关门。

      朝自己的铺位走去时我莫名感到几分尴尬,视线下移,定格在另一人持着记事本的手上。
      细看之下,那是一双标准的忍者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骨架修长,每个关节处都蕴藏着无言的力量。然而再往下看,从滑落至肘部的袖口中延伸出几条深色的痕迹,藤蔓般蜿蜒向上,在腕部环绕成圈,牢牢禁锢住其上蛰伏的五指野兽。

      兴许是我的注视太过直接,手的主人从记事本上方丢过来一个被冒犯了的不悦眼神,顺着我的目光往下看——
      他皱皱眉,扯起袖子遮住小臂上深色的符纹。
      那明确清晰的厌恶,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污秽一般。

      没有忍者会不讨厌它。名为‘无界之笼’的咒印,从被施术者的心脏出发,占据身体中每处重要的脉络。只要稍微使用查克拉——就算只是在激烈的动作中无意识地调动——蚀骨的剧痛将迅速夺走身体主人的神志。不仅如此,施术者能随时得知被施术者的位置和状况,也能通过咒印毁坏对方的神经和经络。
      更残酷的是,如果施术者失去生命,那么与之对应的被施术者会在同一时间死亡。
      这本是战时用于押送被生擒的敌方俘虏的单向封印,和平时期偶尔用于防止重犯越狱。而如今它则在佐助和水门老师的提议或者说要求下出现在了带土的身上。

      负责施术的人是我。

      自己的学生和老师都相信我是最合适的监护人——作为一名教科书式的标准忍者,‘冷血卡卡西’会毫不犹豫地斩杀一切对村子不利的存在。
      可只有我知道,这个决定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虽然这些日子来我努力与带土好好相处,但那些过往依然如一道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已经不至于相互当对方是空气,冷场却还是时有发生。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掀起被子在我的铺位上坐下,拉开抽屉拿出我的睡前读物。
      床上的人轻嗤一声,接着紧盯在我身上的视线消失。
      良久无言。

      即使看过不止一次,精彩的剧情依旧让我暂时抛开一切烦恼投入进去。看得正兴起,翻页时突然响起“刺啦”的纸张撕裂声。
      我的第一直觉是自己动作太重弄坏了宝贝小说,心疼地抬高书察看书页接缝处却并没有发现损伤。才觉奇怪,又传来一道“刺啦!”——从旁边的床上。

      我放下书侧头望过去,刚巧看见将蓝皮记事本摊在膝上的室友粗暴地从本子上撕下一页写满字的纸,揉成一团塞进另一边床头柜的抽屉里。
      从口型来看,他似乎还在小声咒骂着“胡说八道”一类的话。
      见我看他,毁坏他人财物毁得毫无心理压力的人挑高眉毛:“怎么?”
      “……没什么。”我靠回原位,继续看我的睡前读物。

      面对一名任性中的宇智波,最好的方法是置之不理——要是我开口阻止,依这位的性子,他很可能会当场让那本记事本尸骨无存。
      纸张撕裂声又响了三四次,房间才重归寂静。我为东野君默哀两秒,往后倾了倾身子,就着头顶微黄的床头灯光细细辨认书页上不知不觉变得模糊起来的字迹。

      四战后我失去了带土当年留下的写轮眼,视力不再衰退,却常常产生用眼过度的疲劳感。先是新的左眼,现在连带着右眼也开始这样。
      凝神细看一阵,眼球由酸涩变成了胀痛,一抽一抽地扯着神经。我微微闭上眼睛,抬手按揉左眼眼角。
      待疼痛稍为缓解,我睁眼重新接上方才看到的内容。

      还没看上两个字,床头灯暗了下去。

      带土收回按在开关上的手,在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下瞥了我一眼,干巴巴道:“我要睡觉了。”说罢拉上窗帘躺进被子里。
      我愣了愣,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摸黑收好睡前读物。

      躺下去前我最后看了一下床上,被子里的人背对着我的方向,一边手搭在被子外面。被窗帘遮挡得只余一条缝隙的的月光落在因为动作过大袖子滑开些许的手臂上,给藤蔓状的符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
      那一小片光亮出乎意料地抚慰了我不停抗议的眼睛,也穿透了笼罩在我心头的重重迷雾。
      那些理不清的过往就暂且让它尘封吧。今后我只把带土当成一个多年未见的旧识——不容许他对村子不利,也不容许他人对他毫无根据的中伤。

      我把肩膀缩进被子里,瞪着天花板呆了一阵,用轻不可闻的音量道:“好吧……晚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番外 之 末次冰期·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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