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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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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之间最易相交,云牙很快便与郭淮混熟。
郭淮扎起袖口,拎了敞口的酒壶一边给二人倒酒一边道:“还不知两位名号。”
“我叫云牙,她叫……”
“江不离。”碧桃打断她。
“原来是江姑娘跟云姑娘。”郭淮干下一杯酒,“看你们年纪不大,便叫我郭大哥吧。”
云牙脸皮甚厚,无视自己的岁数,甜甜地叫了声“郭大哥!”
“……”碧桃十分郁卒,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问出口,“不知郭大哥是怎么认出我的?”
郭淮笑道:“郭某不才,也干了将近十年捕快了,观人察物自然比你们仔细些。认出你全托了你腰上那柄短剑,且男女身形有别,一看你便知是个小姑娘。在下亦知女子行走江湖诸多不便,故不曾戳穿。”
听罢,云牙一脸崇拜,“郭大哥是被调任长安么?”
郭淮已经喝了不少酒,面上通红,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来惭愧,先前郭某因一旧案得罪了权贵,已经被罢官了,如今是不得已才来皇城讨生活。”
这话题着实尴尬,一时间无人接话,见场面冷了下去,云牙赶紧打圆场,“哈哈,凭郭大哥的本事在哪都是不得了的。”
“只恨不能以吾刀诛尽世间奸邪!”连灌数杯,郭淮长叹一声。
郭淮心中愤懑,手中酒杯不停,不久便酩酊大醉,还是老板娘亲自来搀了他,朝准备离去的二女抱歉地笑了笑,“我先扶他回去,就不送二位了。”
“无妨,今日还要多谢柳老板款待了。”碧桃朝她抱抱拳。
回了客栈碧桃将短剑又多缠了几层黑布,换上夜行衣,待到天色暗透,方才出门,往城东长乐坊而去。
当今圣上李晞体弱,亦无子嗣,正当壮年的兄弟却是有好几个,他恐朝中生变,在皇城中下了宵禁之令。
碧桃出门之时将近亥时,城中百姓都已闭门入睡,只有几队身着银色盔甲的禁军骑了马四处巡查。
从房顶摸黑而行,避过禁军,不久便来到了位于长乐坊中的贤王府。
此行便是要刺杀其主,贤王李显。
先前被燕王李逸算计惨了的碧桃深深体会过皇族中人的奸诈,故起初是并不愿来的。但是判官姐姐哭着告诉她自己这组已经三个月无人完成任务了,如今上头好不容易分派个任务下来,求她务必要办成。这判官相柳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前辈了,她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接了。
但是现下看着将贤王府围得密不透风的禁军,她深深地后悔了。
围着贤王府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出突破口的碧桃悻悻而返。
因为多喝了点酒,今夜的云牙早早便入了眠。
碧桃回房后见她如此悠哉,十分不满,朝着她毛茸茸的肚子一通揉,又似想到什么,直直盯着云牙。
床上的云牙感应到了这股不怀好意的视线,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化了人形,“大半夜的盯着人家作甚。”
养猫千日,用猫一时,碧桃朝她笑笑,十分温柔,“你吃我的用我的,总要替我做点什么吧。”
云牙惊,捂住胸口,“你想做什么?”
碧桃白她一眼,“你变成猫替我去贤王府中探探贤王在何处。”
“有危险吗?”云牙十分警惕。
“没有。”碧桃笑容慈祥地摸摸她的头。
“……”
贤王府外某小巷。
云牙变成猫,在地上滚了几滚,碧桃又下黑手狠狠揉了她几下,漂漂亮亮的家养小白猫转眼便成了只脏兮兮苦哈哈的野猫。
“喵~”云牙哀怨地叫一声,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守卫森严的王府中去了。
碧桃靠在墙上朝她摆摆手,示意别磨叽了。
王府后墙墙角有个小洞,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狗刨出来的,云牙忍着对犬类味道的嫌弃钻进了院子。
贤王府极大,仿江南园林而建,回廊七扭八拐,也不知通向何处,云牙在里面兜兜转转直到天明都没有寻着方向,一怒之下索性往茂密的草丛中一躺,呼呼大睡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两道人声。
“皇上将虎符交给李逸了?”是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
“禀王爷,小的亲眼所见。”阴阳怪气,半男半女,似乎是宫中宦官。
“呵呵。”那男子似乎气极,反而冷笑两声,“好极,李晞你既然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了。”
想必这便是贤王李显了,待二人脚步渐远,云牙才从草丛中探出个头,偷偷摸摸尾随而去。
那贤王与宦官沿着回廊走了半盏茶的时间,间或窃窃低语,云牙离得太远,也不曾听清楚,二人最后行至水边一二层小楼,推门而入。
那小阁楼修在水边,四周都是到屋顶高的林木,云牙顺着一株粗壮的柏树而上,小楼二层的窗户大开,她从树梢轻轻一跃便入了内。
收起尖爪,轻手轻脚从楼梯往下,行了四五步便止住步子,贴着栏杆往下偷偷打量。
这似乎是一间书房,一架紫檀书架正对大门而立,前面一张书桌,亦是紫檀木所制,侧面雕有八仙过海,贤王李显穿着一身宽大的素白锦袍,立于书桌与书架之间,云牙左探右探看不着他的正脸,“李晞已将虎符交予李逸,想必是就在这几日了。”
“我们可要先发制人?”除了先前进来的李显与那宦官,房中还有一身披黑甲之人等候多时。
“不必,就让他们先动手。”李显撩摆坐下,云牙一惊,这不正是萧九,只见他打开桌上一卷旧书,道:“年公公,你且先回宫中,李晞多疑,恐牵连您老人家。”
“是。”那半男不女的声音答道,然后退出门外,躬身将门阖上。
“封越,你也先退下吧。”
被唤作封越的披甲之人转身告退,忽然目中精光一闪,望向云牙所在之处,“谁!”
云牙正听得聚精会神,被这一喝,通体猫毛直竖,脚下抹油,赶紧开溜。
封越两三步上前,手如鹰爪,猛地一抓,正中云牙的尾巴,云牙往前一挣,忍痛往外跑去,“是只猫儿。”封越看看手中几缕白毛,便也不再去追。
“由它去吧。”李显埋头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