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我们》取名惹人闲

6、第 6 章

　　第二天，圣诞节，学校食堂门前还是不知廉耻地挂着“庆祝元旦”的大红灯笼。萧宇寝室一干人等第一次破天荒地结伴出去上学。四个女生的身子虽然不算大，但是并排这种螃蟹横行的走法，还是给大多数路人造成了不便，大清早的她们的回头率简直了，三个字形容就是“嗷嗷高”。
　　萧宇一个踉跄，感觉阻力加大，一看原是杨晴那厮入定了。她们三个转头好笑地看着杨晴，王帆笑着说：“晴妹妹，你是在这个节骨眼要升仙了么？”杨晴气恼地赏了王帆一个白眼球，鬼鬼祟祟地看了下周围，压低声音向她们说：“我脚底下有超票，红色的老人头。”徐佳倩很无语，说“那你捡起来啊。”杨晴不顾时间长篇大论了她曾经拾金不昧的事迹，总结起来就是她一定不会亲手玷污自己的道德品质，最后哀求地看着萧宇。萧宇笑笑说：“我的手也干净得很。”
　　就像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一样，如果只是杨晴自己一个人，保证她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果断捡起就跑。但是她们是四个人，总会有一个推一个的剧情发展，最终导致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好奇地看她们几眼，弄得她们骑虎难下，一致决定等人少了再捡。她们穿得虽厚，可也经不住零下二十几度这么长久的站立。
　　北方的冷气，冻皮又冻骨，萧宇她们三个还好，冷了还能搓搓手跺跺脚。可杨晴的状态看起来，就是一个尿了裤子的丰碑。
　　只要共苦，就能同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毛爷爷到手时也差不多是打铃的时间了，王帆提议买了早餐再上学，萧宇挥挥手说：“我不吃了，你们去吧，拜。”她们面面相觑的看着萧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萧宇也没准备等她们反应，拔腿就跑走了。
　　以前的萧宇也做过同样的事，在路上看见钱从来不捡，踩在脚下等肖宇来了让他捡。肖宇总说，他那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而她是伪君子。她总是说，伪君子也是君子，是你真小人能比的么？
　　脚步越快，心情越失落。好不容易安然度过昨晚，今天一大早叫那个醉鬼起床就已经累的要命，还要想起这种物是人非的事情。萧宇万万没想到，这些屁大点的欢乐事现在想起来会让她有点微微怅然。怅然只是出了一个苗头，徐佳倩那厮的声音就从萧宇身后传来，说是不太舒服不想吃早餐。
　　萧宇一进教室就没头没尾给林雅来了一句：“喂，你说我是伪君子么？”林雅不知所以，恍惚地回答：“其实，你是伪男子。”萧宇“噗”地一声笑了，敷衍地说声“昨晚没睡好”，便让杨晴一上午都别打扰她。
　　身体是疲惫的，眼睛也是疲惫的，可萧宇就是那个睡不着。萧宇从未觉得学校的铃声有今天这么烦人，在她不知道第几次听见铃声想起的时候，萧宇嚯地抬起头来带着无名火戳了戳林雅的后背。力道没控制好，林雅吸了口气也还是转身，林雅一转身萧宇夜顾不得跟她道歉，就语气生硬地问：“下节啥课？”萧宇脸色不好，林雅转过头来瞬间受到了惊吓，皱着眉说：“化学，你怎么了？”萧宇看看林雅，想了想反正化学练习也没做，缓和了下神色说：“没啥，如果老师问起，说我病了。”说完便不管不顾地走出教室。
　　住在这个市里三年，对于这一区萧宇却不太有印象。娴熟地出门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书店索性就到里边去看恐怖小说，只想看到自己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来忽略自己焦躁的心情。
　　书店哪里都好，就是没有地方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有些麻痹。萧宇放下书换个姿势，抬眼就看见郑琪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哟，好巧。”萧宇无奈看着郑琪：“您老是跟踪我吧。”郑琪继续笑：“我是观察你很久了，才有机会跟出来啊，真心快被学校憋出内伤了，反正上课我也不听。”
　　笑笑笑，笑你妹夫。为了自己明面不得罪人的形象，萧宇只能心里骂骂郑琪，叹口气说：“您老能放过我么？这么多人为毛就拿我一个不会配合你的人来寻开心啊。”郑琪凑近了点说：“你比较显眼嘛，而且完全不搞团队自己一个人超酷的，还挺安静的吧，让人看了欲罢不能啊，别人不下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哪里显眼，除了身高全身没有可看的；哪里酷，每天都被冻得走路都是佝偻状；哪里安静，其实我很开朗的。心中一大长串的排比，萧宇口中说出的却是：“多谢夸奖。”
　　莫名其妙地，萧宇和郑琪坐在了电影院里看恐怖片。反正也就是看片而已，当身边做个陌生人也未尝不可。上次她花郑琪的钱也一直没还，心里惦记着总是个事儿，索性请郑琪看电影吃个饭再回去。
　　这一行下来，荡漾掉了一整个下午，刚好可以赶回去上晚自习。一整天都没有班主任的课，最好可以瞒过去。
　　一看林雅那同情的眼神萧宇就知道大祸临头了，如果捅到了亲爹那里，估计又能让她好顿受。从初中开始，萧宇爹总会知道她林林总总违反校规的情况，一打电话就是好几个小时的讲道理，那时萧宇就觉得父亲是个相当难搞的生物。后来虽然她纪律没见好多少，但是成绩上去之后，告她状的老师也就少了。所以，作为学生，只要成绩好，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这个理念就深深地驻扎在了萧宇的心间。
　　如今萧宇低调做人高调犯事，她估计自己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林雅脸上错综复杂写满了“你死定了”四个大字，接着说：“你就晚回来了一点点，范哲帮我作证都瞒过三节课了，班主任是最后一节课才来巡视的。”
　　功亏一篑。前面瞒得再好有毛用？掐着时间，在晚自习预备铃响准时到达班主任办公室门前。萧宇靠着墙稍作休息，郑琪尾随而至，趁着班主任还没来，郑琪笑着说：“同甘共苦，真不枉我注意你这么久了，我们果然投缘。”萧宇努努嘴：“别随便说我们，是我和你。” 郑琪也靠在了墙上和萧宇并排，说：“你简直是意外的开朗嘛。”
　　上课铃响，一股强大的气压如期而至。抬头，果然看见班主任充满怒气的脸。班主任看着萧宇和郑琪这慵懒的姿势，第一句话没出萧宇的意料：“看看你们这样子，一点悔改的样子都没有，全给我进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等班主任主动发问，萧宇就自行招供了，等她闭嘴之后班主任怒气明显平息了些，班主任转眼看了郑琪说：“那你呢？”当萧宇听见郑琪说她因为发烧回家之后，立即觉得有口老血哏在喉咙，不上不下，能把她弄死。
　　班主任毕竟不是傻子，哪有发烧的人马上就生龙活虎的，刚平息半点的怒气立马又策马奔腾而来，阴气沉沉地说：“一万字检讨，放学前交上来，不然我就叫家长了。”萧宇皱起了眉头，说：“老师你能不能现在打电话给我妈，如果我妈证明我说了实话，我的检讨是不是就不用了？”班主任狐疑地看着萧宇，萧宇保持淡定诚挚的表情看着他，最后班主任笑得有如春风般，柔声说：“一万五，放学必须交。”
　　出了办公室，萧宇松了口气。郑琪在她身边笑嘻嘻地说：“就不怕你赌输了？”萧宇把双手插进校裤兜子里说：“这班主任真难搞。”郑琪赞同了声继续：“你真是可怕，连续说谎可是要下地狱的哟。”萧宇叹了口气说：“我挺中意那个地方的。”说完就加快步伐，留下哑口无言的郑琪，步入喧嚷的教室。
　　前脚才踏进教室林雅就发现了萧宇，萧宇想应该是林雅一直张望着门口的缘故。到座位上就对林雅笑笑说了结果，林雅睁大双眼和嘴巴，惊讶地说：“太惨了吧。”萧宇笑笑：“还在承受范围内，不过今晚没空理你了。”林雅晃晃双手发誓绝对不打扰萧宇还好心地用手机百度了范文让我直接抄。
　　手指在冬天本就不灵活，写久了字右手拔凉拔凉，骨节也有些疼，手臂也有些发酸，索性停笔甩了甩手活动一下视线。转眼碰见范哲刚好也向她这边瞥来，萧宇歪了下头，笑笑说：“谢谢。”范哲说：“我不兴精神上的。”萧宇挑挑眉：“那我先欠着吧，最近没空还。”范哲也不恼，说：“我想你有空你总会有空的。”
　　不知他话里有什么深意，也实在没空想。萧宇收回视线哀叹了一句“今天的练习又写不完了”又开始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