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我们》取名惹人闲

4、第 4 章

　　上完一天的课，萧宇疲惫不堪地回到宿舍，只想倒床而眠。就在她身子要沾到床上的那一刻，想起出去回来没洗澡的事实，她瞬间崛床而起，宛然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当萧宇头发滴着水，身上裹着浴巾以水鬼的姿态出来时，杨晴立马两眼放光地以绝尘之姿向她扑去，全然把她那身水视为无物。眼看杨晴离萧宇只有一臂的距离了，萧宇及时制止了杨晴前进的步伐。杨晴立马说：“小宇，我不怕湿，你去哪里了，我想死你了。”边说还边挣扎着往萧宇怀里扑。那一刻萧宇忽然庆幸昨晚回宿舍打招呼的时候，杨晴这厮不在，如果她在，估计萧宇想要自己外出的计划会当场流产。鉴于这个话题纠缠起来会没完，萧宇果断转移话题，一脸嫌弃地说道：“我刚洗干净，别给我蹭脏了。”杨晴瘪瘪嘴，露出委屈的表情：“你嫌弃我。”作势要哭出来的样子。
　　萧宇明明知道杨晴就会故意恶心她，但还是抑制不住想要逗杨晴的自己此时显得更加恶心。萧宇眼前闪过早晨的那张校牌，高一（5）班。她拿出浴巾一边擦头一边继续转移话题大业：“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南方人啊？”杨晴歪头想了想：“不清楚啊，你问这个干啥？”萧宇说：“没啥，今天看见一个你们班不会讲国语的男生，挺帅的啊。”说完还暧昧地对杨晴眨了眨眼。接着，杨晴瞳孔扩张的程度证明了她的恍然大悟，打了个响指就说：“你是说那个平翘舌不分君啊，叫沈浩来着，成绩挺好的，原来你喜欢这型的呀。”
　　“什么什么？萧宇你有喜欢的人了？哪个？”徐佳倩永远是在关键时刻能从她的小说中自拔出来的女人。王帆赏了她一个白眼说：“看萧宇那反应明显萌点就是那厮不会卷舌头而已。”萧宇赞赏地看向王帆：“知我者莫若你啊。”
　　自从和郑琪有了那“一夜情”，萧宇和她见面之后也会礼貌性地打个招呼，偶然碰见也会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林雅每天都会和萧宇说很多她生活中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全然把萧宇当成多年好友的样子。
　　再次月考，离放寒假就只有一个月了。先不论考试结果的问题，考试期间的确是最轻松的日子，少做一天和尚就少念一天经，少上一天课就可以少做一天作业。也只有在这种没事的时候，林雅才会有时间说出“为啥完全没见我们学校有帅哥”这样的话。这时萧宇笑着看她且朝左边努努嘴说：“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的。”她也笑着对萧宇说：“身高还行，样貌也就算还可以啦。”萧宇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对她眨眨眼继续说：“最新消息，高一（5）班有个叫沈浩的，挺俊逸的，听说学习也好，有空你可以去看看。”
　　成绩统计完毕，教室里一片试卷纷飞的声音，很多人为了第一时间看见宝贝试卷，宁愿憋着也不去上洗手间。九张试卷一起发下来的场景绝对够壮观，就是吵了点。
　　白芷曾经以她内外兼修的文学素养，成功摘得了语文课代表的桂冠，现在只见她有条不紊地分发着每个人的试卷。她走到萧宇身边时，仍旧万年不变皱眉看着萧宇，然后开口说一句不搭边的话：“你别离郑琪太近。”
　　萧宇笑了笑，从别对范哲有意思到别离郑琪太近，彻底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萧宇还是礼貌点头表示知道了。白芷一刻也不多停留，又开始继续工作，好似刚刚跟萧宇说话的人不是她。
　　看着白芷的背影，萧宇陷入了沉思。林雅顺着她没焦距的目光看去，再原道返回狐疑地看着她：“发什么呆，排名表下来了，看看你考得咋样。”萧宇瞅着桌上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人名的几页纸张，何芳芳继续以绝对优势遥遥领先，范哲的成绩倒是意外的好，排在了第七。
　　萧宇转眼看看范哲，按照这种成绩，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学校，中途转学，还是来了最好的班，怎么想都目的不纯。
　　或许是看范哲的目光太不知收敛了，范哲也转过头看她，笑着说：“你的成绩倒是出乎意料的差啊。”这句话不仔细分析也就平常一句话，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刻意。这话可以理解为对于待在这个班里来说萧宇成绩太差，也可以理解为范哲曾知道萧宇的成绩。不过萧宇自己知道自己的唯一一点好，就是不会自我意识过盛，也笑着说：“你的成绩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一切都不关她的事，萧宇随手就把那坨纸塞进抽屉。再抬头就见林雅那厮说：“萧宇你中考作弊了么？”

　　郑琪的问题在萧宇的脑子里就是一团被猫玩乱的毛线球，想要理顺也不难，就是费时又棘手。在主观方面，萧宇并不想离郑琪太近，可人有时候总有身不由己或感情用事的时候。
　　心中一团事导致胃口都缺乏，正巧外边温度极低，就当做晚自习前的小憩，萧宇索性就在桌上睡了过去。本只打算假寐几分钟，再睁眼时，连值日生都不在了，看看手表，竟过了半个多小时。
　　萧宇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左手执笔在草稿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郑琪俩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你很烦。”在萧宇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时候，她安静的世界兀入了一个男声。 “嗯。”她反射性的回答了，现下这个时间里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来她心思沉重。正要抬头的档口，萧宇那条粗大的反射弧也终于跑到了神经末梢。
　　“刚刚那个是男声，是男声，绝对是男声，而且是从我左边传来的。”萧宇反应过来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不会吧，心中一边祈求着一定要是自己的幻听一边转过头去，可惜上帝正在吃晚餐没时间管萧宇。实实在在的范哲低头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空气里不时传来几声铅笔与纸张摩擦的细微声音。
　　又在画画，萧宇恍然想起当初为了知道他在做啥做出的损事儿，至今也没派上用场，倒是习惯了自己身边时常的熙熙攘攘。范哲只是专注地画，像是根本不知道萧宇的存在。不一会，他大方地举起画让萧宇观赏。
　　萧宇惊愕于他的举动，他却是看出了萧宇在想什么，说：“反正你都看过了。” 萧宇一愣，原来那句话真是跟她说的？
　　镜头回到萧宇装病的那天——
　　在萧宇以为她自己瞒天过海、天衣无缝地与范哲擦肩而过，挥一挥衣袖，只偷偷瞄了一眼范哲的画的过程中，范哲似乎说了一句：“好看么？”当时萧宇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不过对于当时那个境况的她来说，的确被那飘渺的声音吓得一嘚瑟，差点没真的痛经。尽管当时萧宇只顾着收拾好自己那做贼心虚的表情，但怎么都否认不了她那猥琐的动机。此情此景，萧宇只愿做一只鸵鸟，把自己深埋沙中。可就算在沙粒里，范哲的那句轻轻的“好看么”也无比清晰，淡淡的，就如深秋，叶落的声音。
　　那天萧宇只是匆忙扫了一眼，看得并不真切，但也知道那画没有今天看见的那么完整。范哲的画很美，不是说画法有多高超，那么深奥的专业技术萧宇也看不懂。就她那点水平，也只能体会那幅画的意境，画的右上方有一个背对着视线的小男孩，以整片脚下的青石板为背景。一副半成品的画，却挡不住小男孩的忧伤。 “好看么？”范哲弯下身子问萧宇。萧宇心里一激灵，那天抓到她做贼的果然是他。萧宇笑，赞赏地说：“嗯，好看，尤其是这意境，我很喜欢，你说，你是怎么画出这小男孩的感觉的，青石板衬的么？” “不会是心虚敷衍我吧？”范哲笑，接着说：“不过我问的是，我长的好看么？”
　　不是吧……萧宇狐疑地看看他，就算萧宇有偷偷观察过他的举动，但萧宇并不认为自己做得有那么明显。萧宇装着没听见他的话，可他仍旧这么不说话干笑着的看着她，等不到她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萧宇并不妥协，听完他的话就靠近他仔细端详起他的样貌来，除了睫毛长了一些，五官真心一般。最后萧宇认真地看着范哲的眼睛，说：“近距离看你的单眼皮还挺不错的。”他也拉近距离认真地看着萧宇的眼睛，用柔和的声音带有点迷惑的意味，说：“还有呢？” 萧宇咧开嘴笑了，拉开与他的距离说：“目的不纯的转学生果然不好对付，单眼皮的确是我的萌点。”不知道这句话哪个字戳中了范哲的心事，他的脸迅速沉了下去。
　　他们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萧宇这才看见自己无意识写下的那些蝌蚪字，立马用笔刷刷刷地划掉，紧张地撕下那页草稿纸捏成小小的一团，用力的握在手心。
　　下午六点半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地来班上准备上晚自习。林雅蹦蹦跳跳的跑去对萧宇说：“萧宇，给你听首歌吧。”说着就把一边耳塞塞进萧宇耳朵里，塞进去又拔出来。萧宇出声询问，没想到林雅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准备用哪只耳朵听啊。”林雅倒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揶揄，萧宇笑着刚要开口，左边那厮就用不痛不痒的声音说道：“左耳。”萧宇皱眉看看范哲，范哲微笑地看着林雅，萧宇转头看林雅，林雅疑惑地看着范哲。
　　萧宇戳戳林雅的手背，自己拿过耳塞。这时林雅也回过神来，问了范哲一个正常思维都会追问的问题：“为什么？”林雅这个问题后边的答案萧宇也好奇，于是安静地竖起耳朵，耐心等待范哲开口。
　　“因为……左耳听音乐嘛。”范哲故意在因为两字后边拖长了声音，把萧宇的心也悬了起来，拳头拽得越来越紧，为了掩饰一番，不断地用手指挠自己的手心。在范哲继续说完后边的六个字时，萧宇的拳头已经不自知地有些微微颤抖。可耳边却是林雅对比性很强的、愉悦的声音，继续问：“那右耳呢？听什么？”
　　萧宇忍不住地转头眯眼看向范哲，不巧郑琪正从他们中间穿过，范哲的眼神一直追随郑琪的背影，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宇。
　　此时的萧宇已经全然忘记了还在边上等答案的林雅，只顾死死地盯着范哲。坑人的上课铃响转移了各人的注意力，正襟危坐准备自习。
　　但是，铃响的那一阵喧闹声中，萧宇转过头的刹那里，左耳传来微痒的触感，是范哲软糯的唇风。他说：“不愧是同一处毕业的，目的不纯的转学生还有……逃避现实的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