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我们》取名惹人闲

3、第 3 章

　　最后一片杏树的叶子也掉落了。连续几天的大雪，学校完全变成了一座沉睡的冰雪王国。萧宇每天出门时都要穿上厚厚的雪地靴，带上口罩，围上围脖，臃肿得就像一只大白熊。虽是第一次体验住宿生活，也算她运气好碰上了好相处的舍友，宿舍生活并没有萧宇想象中的那么难。学习上就更简单了，所以除了有点与世隔绝的意味之外，学校整体来说还是让人甚是满意。
　　这天晚上，刚洗完澡的萧宇就匆匆地跑去上晚自习，到达教室时长发完全被冻硬成了一绺一绺的冰溜子。教室的暖气不及寝室的充足，却也因为楼层高的缘故让萧宇瞬时暖和了起来。在教室闹哄哄的背景下，萧宇取下围脖，整理了因外界气温上升而又散开的头发。
　　这时，林雅神秘兮兮地转过头看着萧宇说：“萧宇，我想和你说个关于你的秘密。”萧宇一愣，一个曾经素不相识的现在关系也不算铁的人，认识她约莫三个月之后，知道了她的秘密，怎么想都觉得这逻辑有点奇怪。萧宇以最快的速度分别在左右脑来了个大回小回彻底清查，确定她没在林雅面前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笑着揶揄：“你说我应该用哪个耳朵听呢？”萧宇不着急，林雅倒是急迫起来，不理会她的调侃，直接凑到萧宇面前低声说：“何芳芳不喜欢你，她草稿纸上不少点名道姓骂你的话。”
　　这就是她的秘密，萧宇听后松了一口气。林雅那孩子说话大喘气，简直是把萧宇的心悬起来颤颤巍巍地在高空遛了一圈，才又轻轻放下。见萧宇反应平淡，林雅又坐不住了，好似被人在草稿纸虐了千百遍的人是她。萧宇笑着说：“人红是非多，没准是谣言呢？”萧宇不在意的态度彻底使林雅那受到忽略的小心灵受伤了，她忍不住做出了一个萧宇意想不到的举动。就在萧宇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敛之时，林雅就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因为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是我亲眼看见的，那天的值日生都看见了。”
　　得了，萧宇那安静的小角落，第一次不是因为范哲的关系而成为众人的焦点。为了安抚林雅那受伤的小心灵，萧宇顺着她的意说了几句好话想让她心情快速平静。
　　俗话说道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萧宇和林雅的关系并没有好到林雅要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的地步，按道理说林雅并没有理由在她面前揭何芳芳的短。萧宇用她那发育不太健全的大脑粗略地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情，得出三种可能性比较大的结论：第一，林雅因跟何芳芳结怨而无中生有，这个可能性较小，且无中生有这等高智商的举动，一般的高中生都不会做；第二，林雅跟何芳芳串通好了坑她，这个也没甚理由，萧宇不曾记得她跟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结仇；第三，林雅跟何芳芳有私怨，说了只为解气，损一损何芳芳那高大上的形象，这种可能性最符合高中生的逻辑和智商，且对何芳芳的损害范围较小，萧宇相当认可。
　　第二天上学时，为了对得起林雅不惜冒险向她告密，萧宇破天荒地用甜甜的语气和林雅打了声招呼，可林雅根本鸟都不鸟她。林雅不理她的状态已经从天黑持续到天亮了，即使萧宇不知道林雅这么生气是为哪般，倒也还是知道是自己的错。
　　天寒地冻，除了上洗手间大家都懒得出门活动，整个教室里都徜徉在懒洋洋的海洋中。萧宇抓着这海洋中的一块枯木，趴在上边看窗外皑皑白雪。
　　纯澈干净，看了15年依旧觉得美不胜收。不知不觉地萧宇再次对着窗外出神，直到有人的扣桌声把她唤回。
　　转头看见的就是满脸委屈得像小狗一样的林雅，冷不丁吓了萧宇一跳。见萧宇转头，林雅继续着可怜战术，用被冤枉的语气说：“喏，你现在相信我了么？”随着她的指示，萧宇果然听见不少小声议论的声音，还有人趁着何芳芳不注意对她摆出鄙夷的表情。
　　萧宇笑着点点头，对林雅说：“昨天对不起了。”林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颊泛起两块可疑的红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难为情的还是怎么的，半饷才扭捏地说：“其实是我自己不喜欢何芳芳啦，也不算为了你，应该我说对不起。”
　　果然！自己的智商还是可靠的！
　　围墙彻彻底底地圈住了学校的那一亩三分地，校警不分昼夜地接替巡视着每一个角落，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可疑生物的进出。任何一个学生想要出一次校门不仅需要班主任签字，还需要找年级主任签字。如若某人想用正常渠道出门就会落入一种怪圈——一个由时间差导致的心理满足感上的落差。这就好似一个想大号的人没有手纸，当他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手纸时，他的号已经被强制性憋回去了，只能等待下次。而萧宇，就是那个常常想要上大号而又被迫憋回去的人。
　　过几天月初就是月考，仔细算算萧宇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走出这片校园了。今夜月朗星稀，把校道照射得格外明亮。看了一个晚上寒月，越看萧宇越发抑制不住想出去的冲动。萧宇知道，以她的性格，如果今晚她出不去，一个晚上都会睡不着的。以前就有人跟她说过她这个抽风的毛病需要改改，可毛病这个东西就和毒瘾一样，不是说戒就能戒掉的，就算短暂戒掉，也很容易复发，尤其是在没有抑制复发条件存在的情况下。
　　下自习后和舍友交代了该如何对付生活老师的查寝，以及该如何实施瞒天过海的战术之后，萧宇揣着几张钞票就匆匆出门了。校道上有很多刚下自习往回走的学生，趁着人多，萧宇一个人逆行的景象，只要不从高空俯瞰都不会明显。三两下瞅见一个方圆十里内没有校警足迹，相对来说围墙建设也不高的地点，抓住机会嘚嘚瑟瑟地就顺利出去了。
　　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圆月，并没有比围墙里边的更圆一些，可萧宇的心情却是三个月来最为舒畅的一次。
　　“嘭”，和萧宇落地时一样的声音响起，她顺着那声音望去，入眼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那人看清萧宇之后，说：“哟，小宇。”偏偏不是别人，偏偏她不说“原来是你”也不说“好巧”，她说“哟，小宇。”
　　萧宇并没有和那人熟到可以让她直接称呼自己为“小宇”的地步，但即使就在这种这么容易被人忽视的细节，那人也和某人那么相似。真是让萧宇无可奈何又有点哭笑不得。月色虽好，郑琪虽然可以看清萧宇，却是辨别不出萧宇的表情。两人之间静默了三五分钟，郑琪搓搓手首先开口说：“你讨厌我么？”不知道郑琪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萧宇老实回答：“不会。”接着郑琪脑袋往围脖下边矮了几分，说：“那就一起出去吧。”
　　萧宇所理解的一起出去是，一起结伴走出去，然后各干各事互不干扰。郑琪却是直接理解成萧宇要陪她在一起。话是郑琪先说出来的，规则自然也就由她定，这就跟写材料作文一样，理解有偏差怪不得命题人。
　　吵杂和温暖扑面而至，一进门郑琪就宛如武装片里的女侠，甩了张绿钞票就豪气冲天地说：“给我来50个币。”说完就动作迅速地开始脱衣服。
　　最尴尬的情况出现了，中国人什么最尴尬？除了出门没带钱之外就剩下了带的钱不知哪掉了。当然没带现金带卡也是可以的，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能拿出张卡来刷多少也有点牛气冲天。萧宇就是在摸到她兜里的饭卡时，才醒悟地察觉到她揣的那几张红色好爷爷就这么给她揣没了。
　　碰上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郑琪是她的活菩萨的时候，她只好拽拽郑琪的衣服试图引起穿衣主人的注意，天会知道郑琪根本没有一丝感觉，拉着萧宇三两步就融入到了打打杀杀的喧闹中。
　　来电玩城次数虽多，但电玩城里的东西大多是萧宇叫不上名字的，不过这对玩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论进入哪个电玩城，景象都大同小异。一群男生不厌其烦地一次次买币投篮，萧宇着实想不通投篮为啥要花钱到这地方来投。然后总有几个屁点儿大的小孩手法娴熟地把那个不知道叫做什么纸的像抽厕纸一样地刷刷往外拉，也不知道能拉的出个什么屎。
　　在郑琪的拖拽下，萧宇只能略略扫了一眼过路两旁的厮杀状况，就情况不明地往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类似初高中生的人群堆里扎去。
　　挤进去时看见有两个人在跳舞机上跳的起劲，时不时还有围观人的一片叫好。这时，萧宇身边的郑琪皇太后开金口了：“你们跳完就马上下来，我要跳。” 多么居高临下藐视众生的口吻，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太后了，萧宇无力地拽拽她衣服，说：“就算你是皇太后，我们也要排队的。”怎知皇太后非常有威严地说：“排什么队，马上就到我们了。”着着实实一副土皇帝的样子。
　　一曲尽，人交替。下来的人简单地说句话就飞奔地不见踪影，速度快得让萧宇都看不清长相。下一秒郑琪就众星拱月般地从人群中从容不迫地走向跳舞机，那群人好似真变成了簇拥皇太后出行的太监宫女。
　　站定，选歌，准备开始……郑琪的左边位置还是空的，她便不耐烦地转过头对萧宇说：“你为啥还不上来？”萧宇笑笑反问：“我为啥要上去。”郑琪挑挑眉，换了个无比妩媚的表情说：“你自己答应要一起的。”
　　萧宇瞬间感觉自己整个脸部都抽搐了起来，在那个时刻，萧宇第一次知道上帝是她亲爹，不声不响地派了个天使来解救她。只听一女生大吼一声“大姐我陪你跳”就用她那无比瘦弱的身躯，穿越艰难险阻，挤过万千人群，头发凌乱地来到郑琪的身前。
　　这本该是莎士比亚笔下喜剧式的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萧宇也已自然露出危机已过境的微笑。万事俱备，怎奈当晚天偏刮西北风。郑琪在关键时刻很严重地掉了链子，说出一句“你谁”震撼全场。
　　女生脸上的兴致盎然立马拉拢下来，萧宇不确定是不是在片刻里，从那女生的脸上见识到了风云变幻。她的反射弧还没走到终点传递信号，就听见那女生急忙开始和郑琪叽里呱啦起来，说了一堆总结起来就是千里认亲的话，连作为旁观者的萧宇听着都一顿口干舌燥，想为她递上一杯水。郑琪刚好和她相反，整个过程都气定神闲，脸上带着她专属的微笑。等女生气短地结束发言，期待地看着她时，郑琪才轻飘飘地说了六个字：“我刚刚逗你的。”
　　多么差劲的人啊，萧宇觉着如果是她一定会当场忍不住出口成脏。
　　只顾着说话，前边郑琪投进去的币可以说是完全浪费了，女生被安抚好了，郑琪的目光就自然地转向了萧宇。萧宇无奈地叹了口气，舍命陪女子。
　　一曲终，萧宇明显地感觉到郑琪心情的愉悦。似乎她的胜利激起了郑琪的斗志，后来几乎所有游戏币都用在了两人的对战上。好久没有流过那么多汗，萧宇的心情也被忘情的跳跃带好，准备和郑琪来一个酣畅淋漓的夜晚。
　　晚十一点三十分，电玩城打烊，无奈萧宇她们只能随着人潮往外走。穿上大衣呼吸外边的新鲜空气，头上有冰晶飘落，下雪了。街道已经冷冷清清，那么零星的几个人还是从电玩城出来的。昏黄的路灯打在一片一片缓慢降落的雪花上，生生显现出说不出的柔和之美。良辰美景，萧宇忍不住轻声低喃：“好久没有和你这么快乐地在一起了。”郑琪并没有注意萧宇，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漫天的雪吸引过去，伸出手来想要捧住一片雪花，可每一片落在她手心的六瓣霜花都瞬间融化成了雪水。片刻，她的手心就泛出片片湿意。她笑，声音略有些低沉：“我那么喜欢它想要接住它，它怎么这么不愿意。”
　　并没有探究郑琪这句话的深意，也不想被她这文艺而又有点低落的气息影响。萧宇把双手揣进兜里，深吸了口气说：“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啊。”郑琪也收回了手，就那么湿湿的揣进兜里说：“你也意外的开朗啊。”
　　自然的气氛下，萧宇终是把没钱的情况告知给了郑琪。郑琪大手一挥说：“剩下的费用我也全包了。”
　　剩下的时间她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整条街上空荡荡的，百鬼夜行都会嫌她俩挡道。宿舍门那么晚也都关闭了，再翻回学校也有些不现实，最后，她们都把目光锁定在了街尾的哪一点亮光上——新时空网域。
　　一个打瞌睡的网管，零星几个上机的顾客，空气还算清新，地板也算干净，环境在接受范围内。网管看了看她们两个，随口说：“学生吧。”就在萧宇以为网管要把她们挡在门外的时候，瞌睡的网管打了个哈欠之后继续说：“进去吧。”
　　郑琪开了两台靠角落的机子，一坐下就叫萧宇和她用一台电脑看视频。萧宇说：“可以拒绝和你一起看么？”郑琪表情瞬间变成了哈巴狗，就差吐出长长的舌头，说：“你说要陪我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考虑再三，萧宇还是准备为自己谋取一点福利，毕竟一个晚上那么长，如果郑琪喜欢看狗血的宫廷片她真的不确定她能坚持下去。
　　“那个，能看英剧之类的？”萧宇弱弱地开口，不确定郑琪是否会有回应，毕竟从一接触郑琪就没有看出她是个愿意听别人说话的主。
　　郑琪吐出“来点刺激的”五个字便自顾自地狂点鼠标。
　　刺激的，萧宇的库存里就只有两类。关于视觉刺激的《死神来了》或者《电锯惊魂》，要不就剩下精神刺激的《午夜凶铃》和《咒怨》。
　　不一会，萧宇算是见识到了一山还比一山高，重口还有更重口。影片一入眼帘，萧宇就觉得有点奇怪，越往下看，她就越觉得她曾经的15年都白活了。什么《午夜凶铃》、《咒怨》的，都是入门级的小儿科。看《午夜凶铃》或许萧宇会精神纠结，但看这个，不仅是精神，萧宇连思想都在纠结。面部表情演绎也相当的丰富，丰富到纠结。顺便的，她还自以为是地发现了一个天机。
　　所谓天机，就是天知地知同伙知，而且完全不会泄露出去的秘密。不怪男生都喜欢上网吧，萧宇原来还一直好奇他们就算要玩游戏家里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还要跑到乌烟瘴气的网吧，现在倒是恍然大悟。知道和不知道之间相距甚远，却也甚近。明了事情不过如此简单。
　　萧宇脑子里的复杂终于不再满足于面部纠结，从嘴里表现了出来，之后再以错综复杂的眼神看着郑琪，最后用右手支起整个头部注视着郑琪说：“太后，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您老面前小的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作为小的限制级影片的启蒙老师，小的如果长针眼了请您务必垫付各种损失费。”
　　和萧宇想象中一样，郑琪自动屏蔽了她的重点：“小嘴儿真甜，就会奉承哀家，你也不用崇拜哀家，好好坐着陪哀家好好看着就行的，哀家这也就让你好好了解什么叫带字母的影片。”
　　萧宇抽了抽嘴角，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崇拜了……
　　虽然是在小角落里，可因为两个人一起看不能用耳麦，这外放的声音在萧宇听来是十分刺耳的，呃，可能更多的是尴尬。
　　那视频画面本就让萧宇血脉扩张了，声音还恰到好处的耳鬓厮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厮磨的声音似乎被周边的人听见了，萧宇一点也不明白带着耳机的路人是怎么听见她们外放的声音的。但他们就是听见了，顺带还用一种了然的眼光看看她。萧宇本没觉得有多么难堪，网吧里毕竟没有熟人，可即使再不熟，被别人用那么奇怪的眼光轮流扫视，总有种被针扎的刺痛感。与萧宇那坐立不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郑琪她相当地自得其乐，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周围的环境，人机合一，悠然自得。和她的境界相比，就是萧宇那等俗人无法追及的高度。
　　萧宇想，她的面部表情一定非常丰富，丰富的可以开染坊了。慢慢地，她的注意力完全从影片中转移到了网吧其他形形色色的人脸上，渐渐习惯并坦然接受他们目光的洗礼，笑容不住扩大，发现好玩的东西了。
　　良心总还算没有完全被狗吃，萧宇收回目光低声说：“郑琪，是不是要关小声一点，周围的好像受不了的样子。”
　　“有什么受不了，网吧本身就是公众场所，我管他们，你知道为什么这种片用字母A么？”
　　“愿闻其详。”
　　萧宇原以为郑琪会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可和郑琪相处的真理是，永远不要擅自揣摩郑琪的心思，那是女人中的女人，心思千万别乱猜。她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自然而然地说：“学习成绩越好的男生啊，越闷骚，看这种片的频率越高，A类学生看的，难道用字母B？”
　　郑琪声音不大，但在半夜安静的网吧里，却是很有穿透力的。被科普完的萧宇配合发出理解的“呜”声。然后，接下来，萧宇似乎听见不远处有个男生尴尬的咳嗽声。还有个中年的男人自言自语：“现在的女生都穿着校服大大方方地出来看这个了，真刺激！”
　　随着他的话萧宇低头一看，说的可不就是她们么，原来郑琪说的刺激还有深层含义。高，实在是高。
　　再令人血脉喷张的精彩，也抵不过生物钟时间。连生物钟都打不过，嚷嚷人定胜天怎么可能有用。看着看着萧宇也就坚持不住了，趴在电脑前就睡着了。再接下来就是早上的时候郑琪把她叫醒了，半醒不醒的萧宇根本不想理郑琪，郑琪暧昧地说：“舍不得走啊，还想看啊。”
　　萧宇不理她，她继续：“6点了啊，再不起来就会错过静悄悄翻墙回去的时机了。”好容易睁开了一只眼，说：“为啥要静静翻回去？”她笑：“那就锣鼓喧天地翻回去吧。”
　　萧宇素来有起床气，一点都不想理郑琪。站起来就径直走出到外边的一个店就轻松地吃早餐。见萧宇不紧张回校，郑琪也坐下慢悠悠地优雅地斯文地吃早点。

　　上午六点半，萧宇带着试一试的心情回到翻墙出来的地方，果然看见那片白花花有如猪肥膘的雪地上隐隐泛着微弱恶俗的红光，拨开上面覆盖的薄雪，我那几张钞票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仓央嘉措不愧为一代神人，我来或不来，钞票就在那里，不喜不悲。
　　放弃了翻墙战术，她们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回到了学校。学校永远是进去比出来容易万千的地方，能顺利进去，对于昨天来说那扎眼的校服可是帮了不少的忙。这一点从哲学上来说，对和错永远不是绝对的。
　　困意还没完全下去，就见两个口音奇特的人与她们擦肩而过，萧宇撅起嘴抢眼扫了他的校牌。可惜了，没看见名字。
　　进教室前，郑琪说：“就我个人而言，还真是挺喜欢你的。”这句话让萧宇自动反应到了何芳芳的那句一样的话，便笑着沉默不语。郑琪是接着开口：“反正就我个人而已，不必在意。”说着就自己先进了教室。
　　有一瞬间，我也挺喜欢你。这句话萧宇始终没有说出口。